“赫少夫人,有劳您把头抬起来一点点。”



    “……”



    脖子好酸啊,这起码得有半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画完?



    “笑容可以再自然些吗……很好很好,控制一下鼻孔,不要放大……”



    “……”



    这人叫翟什么麟来着?轶事站的是吧,老娘记住你了,你等着……嗯?怎么屁股底下的椅子在动?不是要地震吧,这留的是画像还是遗像啊?



    “呃……赫、赫公子……”相比同伴命令式的从容指引,牧川小狗仔的语气明显怂多了,“那个,您动作有些大……我、我不好下笔……麻烦您了……”



    花沫的眼珠子往旁边一瞥,哦,原来是某弦在偷笑,憋得身体都颤抖了,难怪椅子在动!服了,他怎么好意思的?要不是他们兄妹俩惹的事儿,她至于在这里腰酸背痛地当雕塑吗?



    越想越气,偷偷伸过去两根手指,朝他的手臂掐了一把。



    很可惜,这样的发泄动作在媒婆眼里,不过是新婚燕尔的甜蜜小把戏罢了。他们越是打情骂俏,有人越是兴奋。



    “对咯,眼尾描得再妩媚些!嘴角往上翘!”薛梅眉满意地旁观着小夫妻,还不忘提醒两位画师,“头,把他们的头画得再靠近点……欸,这就对咯!”



    越亲密越好!就指望这张画报招来更多客人,助她金牌冰人的名号红遍整个大清啦!



    “喂……”看着薛梅眉高兴的嘴脸,花沫悄咪咪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男人,嘴唇微启一条细缝,维持假笑的同时细声道,“这不挺简单的吗,你怎么老拒绝她的要求?”



    依她来看,薛梅眉图的是赫家的名声,顶多是借赫卿弦这张皮囊一用。讨幅画像,也就脖子受点累吧,但总比那些狮子大开口,索要贵重厚礼的人来得好些。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才叫简单。”幽幽不满的声音自上方飘来,似乎在鄙视她道行还不够,“况且,你不怕壮,我怕出名。”



    “……骂谁是猪呢?”



    “被人套路的就是。”



    “捅娄子的才是。”



    “那个,赫少夫人。”一把不合时宜的声音介入了夫妻俩的对话。哦嚯,又是那位,勇敢的翟什么麟,“麻烦您的嘴巴先不要动,快好了。”



    这人比纪律委员还烦啊,就不能当人家新婚劲头还没过?话密点不是很正常吗?



    花沫识大体地抿抿嘴,继续保持甜美的微笑,把不爽吞回肚子里,瞬间听到肚子传来了小小的一声“咕噜。”



    ……呃,没人听见吧?她一动不动,假装没事发生。赫卿弦瞥了一眼声音的来源,没说话。



    大概三十秒后。



    “咕噜。”



    “薛冰人。”几乎在第二声响起的同时,赫卿弦一甩衣袖,毫无预兆地站起来,轻咳一声,“府上可有茶点招待?”



    这下大家都懵圈了,除了花沫。



    她仰头,向他投以诧异又赞许的目光,这货竟然跟她一样饿肚子了?不错,有前途!



    薛梅眉愣了两秒,应声道:“当然。”连忙拿出主人家该有的待客之道,安排丫鬟准备吃的去了。



    “叨扰了。”赫卿弦双手扶过花沫的肩膀,带她起身,礼貌地朝薛冰人笑道,“容我们稍作片刻歇息。”



    “辛苦赫公子、赫少夫人。阿喜,快倒热茶。”薛梅眉嘴上招呼着,不忘看一眼画卷。轶事站的人刚好收了最后一笔,翟金麟冲她点点头,薛梅眉这才放心。



    很好,既然画完了,就不怕这一家子再耍什么花招。毕竟赫卿弦提出的所谓“小事”,已经够她头疼个几天了。



    花沫扭了几下脖子,反手捶捶僵硬的钢板老腰,妈呀终于能够活动活动了。环顾四周,没找到彤彤的身影,估计是等得无聊,偷偷跑到哪里浪去了。



    然而赫卿弦似乎并不担心自家亲戚跑丢,只是背着手踱步到牧川身后,直直地看着他们的“杰作”,不作任何评价。



    哪怕看不见背后大佬的脸色,但这个沉默已经让牧川心里发毛了,赶紧转身行了个礼。



    “诶,画好了吗?”花沫发现两人的动静,包括那个讨人厌的翟什么麟,也把画笔收起来了。



    她期待地走到画布后面,先看牧川画的赫卿弦。不错啊!



    外表相似之余,连神韵都通过眉眼呈现得极致,不夸张地说,甚至比实物某弦还帅一丢丢。尤其这个手臂的肌肉线条啊,描得流畅,完美贴着旁边的……等等,旁边画的啥?



    头型之圆,好比用圆规圈出来的。嘴唇,像两片薄薄的培根。最气人的是除了这两点,脸上的其他部位和服饰都跟花沫一模一样,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是她。



    根本不给她不承认的机会。



    翟金麟收拾好“作案工具”,才留意到模特本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奇怪的是带着一副被鱼刺卡喉咙的样子,跟方才画画的笑容相差甚远。



    他不明所以,唯有随着牧川行了个礼。



    “呵呵……”花沫试探性地问,“这就,画好了?”



    不如,再改改?真的,求求了,她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累,为留美图在人间,就算让她坐到通宵都心甘情愿啊!



    “是的,完成了。”翟金麟朗声答道,“轶事站,向来办事又准又快。”



    “……”谁夸你了?谁?



    “回去之后,我们会照着这份初稿来描摹更多,到时用于活动画报,张贴在大街小巷。”



    “……”已经不能用如鲠在喉来形容了。



    讲道理,要是两个人都难看就算了,她心里好歹还平衡一些。但现在她的丑,更加衬托了某弦的英俊潇洒,凭什么嘛!



    她努力做好表情管理,避免看起来像吃了……难吃的东西。



    显然,某弦对自己被画成什么样毫不在意,反倒花沫此刻五彩斑斓的表情更让他感兴趣。他凑近画布看了两眼,转身把花沫从头到脚端详了个遍儿,又扭头看看画,最后视线还是停在了她脸上,主观地给出结论。



    “惟妙惟肖。”



    翟金麟双手作揖:“赫公子谬赞。”



    “呵呵……”稳住,稳住,千万不能崩了心态,不能动手扇这两个男人。



    小丫鬟适时奉上茶水:“赫公子、赫少夫人,请用茶。”



    正好,浇浇心火。她双手取过杯子,刚要往嘴里送,猛然间被人从身后用力拍了拍双肩,吓得水都洒了。



    “啊!表嫂!”向彤彤只想小小地恶作剧一番,没想到被泼了半身,懊恼地举着手里的木偶,“都湿了,连狐狸也是。”



    “该!谁让你吓人的?”花沫抬起袖子擦了擦向彤彤脸上的水珠,又抹去木偶上的水迹,尴尬地冲主人家一笑,低声命令,“把东西放好,不许乱拿。”



    接过小丫鬟递的巾帕,狼狈地盖在裙子上,向彤彤腾出一只手把木偶放回原位,乖乖跟薛梅眉赔个不是。



    “不打紧,向小姐没被烫伤吧?”这么个冒冒失失的丫头,薛梅眉现在觉得洗白的难度真是越来越大了。



    “彤彤她没事,给您添麻烦了。”花沫内心越发忐忑,既然画像已经搞定了,不如还是趁早离开这个地方吧,指不定呆久了还要发生什么意外呢,“我们先告辞了,改天再拜访。”



    “这么快?”薛梅眉指了指下人们刚端出来茶点,总要客套几句,“几位不如留下吃些茶点,再一起用午饭?”



    “不了不了,谢谢。”她丢了一记眼神给那个置身事外喝茶的男人,继续瞎编,“彤彤风寒刚痊愈,得回去换身衣服,免得又病了。”



    这眼神是要快快走人的意思,连饿肚子都不管了?赫卿弦放下茶盏,顺着她的话:“多谢薛冰人今日招待,还请您赏光,下次到寒舍一聚。”



    经典的“得闲饮茶”戏码?花沫心里发笑。



    “哎哟,赫公子真是客气,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薛梅眉这主人家的气度,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瞧我这病躯不便动作,阿喜,代我送客,各位慢走哈。”



    随小丫鬟出了薛府,自家马车已在等候,不见那群围堆吃瓜的群众,一切恢复正常。道别轶事站的人,在身后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花沫深深地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上午的闹剧啊,终于结束了。



    有一说一,她现在的心情就像谈了笔不好合作的生意。虽然按照客户的难搞程度来分类,薛梅眉并不在最极品的那一阶,但整个交涉过程还是挺煎熬的。不是什么双赢的局面,只能用势均力敌来形容,看谁更让谁更头疼就是了。



    正感慨着,花沫手里被塞了一个大肉包,一看旁边的向彤彤早就啃上了。



    赫卿弦冷漠地催促:“看什么,快吃。”别待会儿又饿得肚子哐哐叫。



    喂喂喂,这是什么态度,就不能像对待外人那样,跟她说话有礼貌点?客气点?假客气也行啊。哼,花沫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



    “无言,送少夫人和表小姐回府。”那个讨厌的声音交代着,边撩帘跳下了马车。



    向彤彤还在啃包子,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卿弦哥哥,你要去哪里?”



    “何商贾家,何府。”对上一双迷惑的眼神,他无奈地解释道,“自然是给你收拾残局。”



    向彤彤继续发问:“可薛冰人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傻丫头,那是后续的补救措施。得罪了别人,总要出面道歉。”花沫戳了戳向彤彤的脑门,又没好气地看向赫卿弦,“你一个人去?非得现在?”



    这是什么强迫症吗?折腾了一早上还不累?反正她是筋疲力尽了,剩下的血条只够她回家吃吃喝喝,躺倒在床。



    “嗯。”晌午的日光照得太阳穴有些胀痛,他忽觉声带有些嘶哑,轻声补充了一句。



    “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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