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道观。



    “那我的马车能拉上来么?”



    “当然可以。”



    “那能帮我把马刷一刷,给喂饱么?”



    “当然可以。”



    “那我的下榻整理好了么?”



    “当然可以,随时的事。唉!道源,去理个床铺出来。”



    “那我能在这住几天不?”



    “当然可以。”



    “那我住的这几天你包饭么?”



    “当然可以。”



    “那你可以把腰牌还给我不?”



    “当然可……哎哎哎!不行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酒饱饭足之后,两人又继续了饭前的辩论。



    “我的小祖宗啊!你就告诉我吧,你和这腰牌的主人到底啥子关系啊?”



    “他是我师祖。”



    “嘶,师祖啊,那你应该叫我……”



    ……



    楚国某地。



    一支车队在大道上疾驰着。这一支车队从辰时出发,在午时的时候休息了三刻钟,现在又重新上路,但是他们才刚上的又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准确来说是被人拦停下来了。



    况夫子下了车,看向对面拦截车队的那一群人,认出了那群人的领头。于是他客客气气地对着的领头者说:“不知大人在此,是小的得罪了,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得罪就不至于,况夫子这么急着北上,多半是往学宫去吧。”领头的那位官服上身,不失威严。



    况夫子解释道:“是这样的大人,学宫淳大祭酒昨日发出了通告,我成了新任祭酒之一,并要求我尽快上任。小的赶路急了,怕是冲撞了大人,在此给大人赔个不是。”



    况夫子本想着自己主动放低姿态,应该会好说话一些。毕竟不管是法理上还是人情上这么做多少都有些用处。



    然而况夫子得算盘落空了,那位大人似乎更变本加厉了。



    “新任忌酒,况夫子,你这是麻雀变凤凰了啊。但是你要清楚,你只要不入齐国,甚至说你只要没入学宫,你就不是祭酒!都给我上,围住他们,走漏一个,拿你们是问。”



    “老师!老师!”面对这飞来横祸,众弟子有些急了,但况夫子很淡定,只是心存疑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对方。



    “大人貌似不太想让某进学宫。”



    “准确来说是不太喜欢你们——那所谓的九州大计。”



    况夫子心中一凉,这个大计的保密性很强,连名字知道人不应该多,而对方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说出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对方甚至连将“九州大计”都当做理由来威胁他。况夫子不敢赌,一旦九州大计泄露出去乃至公之于众,结合秦国莫名其妙灭亡的事实,可能天下就没有安宁的时候了。真到了那个时候,骑着青牛的那位、槐谷那位还有各方势力、各国贵族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枉费。



    对方已经拔剑相向,况夫子知道:唯有先下手为强。况夫子暗自手缩在衣袖中调动文墨之力,结果此时,一道光打在他的手腕上,文墨之力散去之余,他还被迫往后仰了几步,幸好有弟子帮忙扶着,否则怕是要跌坐在地上。



    “对面有高手,有点麻烦了。我要走,他们拦不住,可我的弟子怎么办?”正当况夫子进退两难的时候,风云突变。



    “真热闹。多大的胆子啊,敢拦着新任祭酒上任。”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谁在说话,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听你的声音,倒是个老头吧,哪来的糟老头子,好好的待在棺材里面不香吗?”看着逐渐从路边走出的老头,那位大人恶语讥讽道。



    待到老者走近了,那位大人才看见老者只有一条手臂,正要开口嘲笑。陡然,他感觉那残废老头身上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压迫感,直接逼得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那位大人转头看向后方的一个方向,结果没有寻找到他想看到的。猛地一丝心悸,他把头摆回来,才发现那个独臂老头离他很近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那位大人在老头身上嗅到了一点酒味,起初不怎么明显,但莫名其妙地越来越明显,然后“扑”地一下倒在了地上,失去了错觉。



    独臂老者伸出干枯的右手,地上的那人似乎被什么东西托起来似的,随着老者的手势越飘越高。老者身后的况夫子似乎从老者的招式中意识到了什么,感到惊异同时带着几分庆幸,连忙弯腰对老者的后背行礼。



    被围住众学子见识到了老者的手法,看到况夫子的表态后,也纷纷向老者行礼。



    独臂老者转身看向将士们,轻轻地说道:“散了吧,告诉你们的楚王:有些东西,不能碰就是不能碰。”说罢,便轻轻地一挥手。



    “撤兵!”带头将军看清了局势,也不挣扎,对着老者一抱拳,带兵散去。



    “多谢前辈!”况夫子的语气充满了感激。



    “不至于,”独臂老者转过身,看向况夫子,“我也只是恰巧路过,以后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要知道,因为那事,好多人坐不住喽。”



    独臂老者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带着醉倒某人走了。后面,况夫子带着他的弟子对老者又行了一个礼后继续上车赶路。



    路边的高草丛里,那个之前打断况夫子偷袭的高手抬起了腰板,看了看独臂老者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又看看况夫子等人离去的方向,思索了片刻,又摇了摇头。在原地杵半晌,最后他决定:跟着——楚国将士们撤离的方向赶去。



    ……



    东南道观。



    “师叔?”尹易感觉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对,你师祖是我的老师,那我不就是你的师叔吗?”庄真人极其认真地解释道。



    “是么?有没有可能我是你师叔?再说了,师祖好像没说过有你这么个徒弟啊?”



    “咳咳,怎么可能。再说了,我可是有正儿八经地拜了师的。”



    “是么?”尹易盯着庄真人的脸,没有认同他的说法。



    大概是尹易的眼光有些怪异,庄真人有些撑不住了,主动开口道:“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把那腰牌还我!”



    “得嘞,给你。”



    “多谢师叔。”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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