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法在靳夕澜的脑海中油然而生。



    她勾唇漏出一抹笑:“回六尘店。”



    “啊?还去六尘店啊,那边心黑的不能再黑了,翻了两倍有余!!”



    “回去。”



    悠茹摸不着头脑,但也乖乖听靳夕澜的话。



    那六尘店东家见靳夕澜又拐弯儿回来了,便知晓是碰壁,不由得冷嘲热讽起来:“夫人这是没买着啊?”



    靳夕澜道:“你们米行所有的粮食,我买了。”



    说完她又让人抬出两箱银两。



    那东家嘴角是真着压不住了,正愁快要秋收粮食没得清,他只恨不的再加价。



    东家怕靳夕澜反悔,急忙让小二等人将靳夕澜的银两收回来。



    “夫人,这就对了,做做生意嘛自然是要随机应变,待会儿我就差人将粮食送至你府上。”



    他那张横目的脸堆的笑埝如花。



    “呵,不必,我自有人安排。”她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也不想去正视东家。



    靳夕澜才不愿让这种出尔反尔挣黑心钱的人知晓粮仓何处。



    她命着那些带来的壮汉一车车的托运米粮。



    这些时日靳夕澜一直忙着运粮食以及三个院子的打理情况,悠茹松蜜也跟在后头忙着,好些时日才有了眉头。



    长风呼啸,这一场蓄意已久的急雨终于在日落时分落下,吹着朱户吱呀作响,斜细雨沁了进来,天空乌云压日,头顶层云翻卷,雾蒙蒙一片,更远处已黑尽了,覆盖云端。



    快是要霜降了,洪灾要来了。



    靳夕澜迷了迷眼,前世之事,今世定然是要逃脱不掉,人祸她尚且都无法控制,更别说是天灾了。



    她捏了捏眉心。



    松蜜进来点了熏香,温润的带着木质尾调,她闻着很舒心,她问松蜜道:“粮食可否移好了?”



    松蜜将那朱户关紧,避免雨在桫进来。



    “主子,都安排妥当,将军安插的人也已到位了。”



    靳夕澜点头,只怕是时暮也定会知晓那院落里看守的是何物,毕竟这些都是时暮的人。



    既然他不问,她自然也不会多事主动去说。



    果不其然,本应是秋收时节,这阴雨连绵滔滔了好几天。



    靳夕澜望着那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的银丝不由得叹气。



    只怕是这场灾害,又有不少人遇难。



    不出所料传来道黄河区域溃堤,水声如雷,淹没良田,冲毁房屋。



    不过是过半月,哀鸿遍野,饿殍满地的情形,许多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难民在一片荒原之中艰难觅食,竟也有难民一路向北来到了京都。



    经过这阵,雨终于是停下了。



    靳夕澜里面穿着掐袄,拿着令牌同松蜜道:“前去南苑瞧瞧着。”



    两人连声应下,急忙备好马轿。



    雨淋湿的路并不好走,马车忽悠着,靳夕澜听着外面细细哎呦撩起了帘子。



    路面上有多些儿个衣衫褴褛的,拿着破烂的碗儿敲悠着,还有人是直接躺在地上不起。



    靳夕澜一阵动容。



    突然马车被逼停,一个妇人抱着婴孩拦住了去路,只见夫人衣衫脏旧,脸色蜡黄,怀中的孩子啼哭不止。



    马夫咒骂声:“想死了是不是,马车也敢拦?”



    她跪在地上,磕着头,泪眼婆娑,“求求富贵人家行行好赏些银两救救我们母女两吧,我女儿生了病,一直咳嗽,求求好心人给些银两瞧病吧。”



    悠茹道:“主子,这人怪可怜的,要不要赏些银两给她们吧?”



    松蜜瞧着靳夕澜的脸色儿。



    按主子的脾性,应当是会给她们的。



    “你去将她们母女两请上来。”



    “主子,这是为何?”



    “倘若要是赏了她们银两,周围这么多难民瞧见,不都得围着,到时候哪接济的过来,请她上来正巧让我瞧瞧那孩子身体状况。”



    悠茹恍然大悟。



    原来主子考虑的这么周全,主子的医术可比一些人好不要太多。



    说着她便是将那二人请了上来。



    那妇女瞧见靳夕澜的面容不由得眼睛看了呆,眼泪巴巴道:“夫人,多有得罪,还望宽恕,本不想拦下马车的,请您行行好,赏些银两救救我家孩子。”



    靳夕澜瞧见她面脸浮肿,怀中的婴儿也是瘦小的,面色饥黄,咳嗽,伴鼻流黄涕。



    “你将她嘴巴扒开我瞧瞧。”



    那妇人一愣。



    松蜜解释道:“我们家夫人医术高超,你且放心。”



    妇人这才明白过来,去扒那婴儿口,只见那婴儿舌红苔薄黄。



    应当是热风犯肺再加上阴阳不良所导致。



    “只需桑白皮、金银花、杏仁熬制好喂些许即可。”说完她提笔写下药贴递与她。



    “这是药贴,按这个上面抓药,一个疗程便会痊愈。”



    松蜜又从荷包中掏出一些银两赠予那妇人:“这是夫人给你们的,拿着抓药,且藏好莫要让旁人瞧见。”



    那妇人激动的又留下了眼泪,泣不成声:“夫人菩萨心肠啊,定会上天庇佑。”



    她磕了头才退下。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君柏看着上书的奏章眉头紧蹙,天降灾难,民不聊生,黄河决堤。



    不少大臣上书请柬。



    “皇上,最近难民已是到了京都,只怕这一路冷寒不少难民皆有冻死骨,陛下可不得不再管。”



    “天灾降世,各位爱卿可有什么好点子。”



    众臣皆你一言我一语的。



    君柏却突然道:“太子殿下近些日子来同太师学的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太傅道已是多有长进。”



    君柏点头,以示欣慰。



    那在站太子一边的大臣自然会揣测圣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太子殿下,可不就是有意想让太子殿下戴罪立功?



    “臣斗胆觉得倒不如让太子陛下掌管此事,倒也是能看看太子殿下的本事。”



    “微臣也甚觉可以一试。”



    一旁的时暮皱眉,让君秀山这种胸无点墨的,估摸着是办不成大事的。



    不过他也明白君柏之意,是想让君秀山好好表现证明自己,也算是想给他立威机会。



    以至此不在软禁君秀山,君秀山进大殿,君柏问他此事,君秀山学着他太傅的话术道:“倒不如开国库放粮解决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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