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王妃哈哈一笑,“你爹忙着在皇上面前尽忠,哪里有时间顾得上娘呀,你说容家旧院的事情呀,那是青缈的功劳,这丫头到真不愧是容鼎的女儿,真是得了容鼎夫妇的真传,办事稳重,娘很放心,你也晓得娘原本就不是一个操心出力的人,换了是娘,不晓得会乱成什么模样。娘昨日也去瞧过,里面的断垣残壁也在清理中,寻的全是些可靠的工人,嘴巴严实,人也老实,做事也麻利,瞧着很好。”

    简业笑了笑,半真半假的说:“娘难得会夸奖人呀。”

    “少来,娘最喜欢夸奖人了,但也得有夸奖的机会呀。”简王妃瞪了儿子一眼,“娘知道你不喜欢青缈,青缈也一直避着你,但是,做事上青缈确实比其他人要强许多,懂得分寸,也会做事,有你那边的进忠跟着,凡事从未逾越过半分,每日里进忠都会过来和为娘说一下当日的进程,除了要办的事情,进忠说青缈就没多说过一个字。这孩子被关在后院两年,性子清冷了许多。”

    简业笑着说:“果然还是诉苦了。”

    简王妃摇了摇头,“那到没有,娘也不常见她,鸾儿说,她除了外出处理事情外,大半的时间都是呆在后院里,原是想要找几个奴婢伺候她,她却说习惯了一个人呆着,反正平时也有人送饭菜,而且院子里的事情本来就不多,正好可以打发时间,便不需要别人帮忙,自己就挺好。娘也问过,她这样辛苦的去处理容家旧院的事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说,要说没有目的也是假的,这段时间里她常常做梦梦见自己的爹娘和兄长,记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想着容家已经败落,那处旧院落早晚的要落在别人手中,便想着仰仗简王府的能力将那处院落和附近的地方护下来,再不济也要寻个好人家,免得落得成为集市烟花之处。偶尔过来娘这里,也是话不多,和娘说几句有关容家旧院处理的事情,或者简单说些路上瞧见的事情,然后就没话了。娘瞧着,自打嫁入简王府,这孩子的性子真是一天比一天清冷,话少了,人也静了,尤其是被关进后院的这两年后再出来,连眼泪也不见她掉落半颗。”

    简业却完全没有被自己母亲的话感动的模样,口中语气淡漠的说:“当时说过她不必嫁过来,孩儿和她说过,没有时间去应付一下孩儿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是她自己选择一定要嫁给孩儿为妻,如何怪得了孩儿。”

    “都是娘的错。”简王妃轻轻叹了口气,“若是当时不硬压着,也许她如今还能许个好人家过些安稳日子,虽然当初出了那桩事情,但以容家的家业和财富,她寻个好人家也不算难,再说,那件事——算了,说来说去,这孩子不过是吃亏在喜欢你,心里存不下别人,到最后辜负了她自己罢了。”

    简业没吭声,端起茶水喝了口。

    “赵江涄怎样了?”简王妃换了个话题,“听孟大夫说,如今可能是有了你的骨肉,只是反应的有些厉害,吃不下东西,情绪也有些起伏。”

    简定点了点头,“所以让她去别苑住着。”

    “娘也不是不喜欢她。”简王妃随意的说,“娘就是个随意的人,说得上话就多说两句,说不上就少说两句,她进了王府不想着和我这个当正主婆婆的亲近,竟然和周姨娘谈笑风生,明知道娘最是不喜欢那个周姨娘,她却偏偏和娘对着干,所以打从开始娘就心中有了芥蒂,但她毕竟是你喜欢的女子,也是你除了青缈之外唯一的妻子,依着你的个性,你最终肯定要立她为正室,娘瞧着容青缈的态度,你现在就是休了她,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真正是心如死灰般,娘看,要是你真的无法容忍她的存在,就写封休书吧,娘将她的嫁妆送还她一部分,让她去寻个自己喜欢的地方过她的余生。再怎么说,容家对你都不错,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大半是我们简王府辜负了容鼎夫妇,他们的钱财都在我们这里,多到你几辈子花不了,留一些给青缈那丫头,让她安生度日,也算是你最后的良心发现吧。”

    简业眉头蹙了蹙,“这并不难,若她同意,我随时可以写下休书。”

    简王妃点点头,“得了机会娘和青缈那丫头说说。”

    “她如今在哪里?”简业淡漠的说,“我自己和她说,早就和她说我与她之间没有丝毫的感情,让她离开,她不肯,娘说她如今也许能够接受,孩儿就亲自和她说,能够了断就早些了断。”

    简王妃轻轻叹了口气,“赵江涄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为她周旋。”

    简业不吭声,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她在后院她自个的院落里。”简王妃有些无奈的说。

    一旁的鸾儿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替容青缈惋惜,但是,想着这十年的光阴一直没有结果,也许一封休书能够让可怜的容青缈得份安稳吧。虽然无法再嫁一个可心的相公,但有了简王妃退给她的一些嫁妆,安稳过完余生还可以。

    进喜跟在简业的身后,后院,容青缈所居住的院落就在眼前,门没有落锁但却关着,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

    “进喜,你是不是也很同情容青缈。”简业突然问。

    进喜一怔,没收住脚,差点一头撞在前面的简业身上,简业突然停住脚步站在那里,看着猛然收住脚步一脸错愕表情看着他的进喜,等他回答。

    “呃,这个。”进喜眨着眼睛,脑子里一片的空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嘴巴张着,像一只有些呆傻的青蛙。

    “我娘很同情她,鸾儿也很同情她。”简业语气淡漠的说,“他们都开始同情她,同情弱者,但并不是我要她在简王府呆十年,是她自己愿意,你看,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从一个人人可怜的人变成大家觉得值得同情的人,同样的意思却不同样的道理,关了这两年,她确实是聪明了许多。”

    进喜听不懂简业的意思,没敢问。

    推开月亮门,里面没有声音,很安静,有风雪不急不躁的飘落,地上有些湿意,因为是冬天的缘故,这里没有可以开花的植物,唯一的一株梅花却娇艳似火的绽放,如今,简业已经知道,那些是假花,是容青缈做出来的梅花,虽然很逼真,但就算是已经知道它们是假花,却依然漂亮。

    “容主子,是这种颜色吗?”进忠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进喜怔了怔,他没想到弟弟也会在这里,一般情况下,容家旧院的事情处理完,容青缈回到简王府,进忠是会立刻去给简王妃禀报一天的情形,然后回简业在此处的院落休息,怎么今天会在这里?

    “嗯。”容青缈的声音,很安静,是的,声音听来很安静。

    简业摆了摆手,示意进喜不要发出声音,然后顺着声音的来处到了挨着容青缈休息的房间隔壁的一处房间,门窗已经损坏,里面有些破旧的家具,但都堆在一角,所以显得地方挺大。

    里面只有容青缈和进忠主仆二人。

    两张椅子摆着,椅子前面有一块大大的略微有些粗糙的木头,没有任何的修饰,但木头的样子很漂亮,有经历年岁的痕迹,漂亮的纹路,容青缈背对着门,蹲在地上,正用毛笔很有耐心的涂抹上面的文字,因为挡了简业和进喜的视线,他们站在这里看不到是什么字。

    “字写得不错。”简业静静的说。

    容青缈没有听到,但进忠听到了,吓得立刻回头去看,刚要张嘴说话,简业却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开口,脚步极轻的走到房间里。

    桶里用来涂抹木板上所刻字的颜色有些味道,压过了简业身上的味道,专心描字的容青缈没有听到简业的脚步声,也没有闻到她熟悉的味道。

    从这个位置,简业看到木板上是三个字:学子斋!

    字写得很漂亮,雕刻的也很有生机,容青缈正专心的描绘,上好的颜色将这三个字衬托的更加好看,有气势,又很低调。

    涂完最后一笔,容青缈站起身来,放下毛笔,拍了拍手,长长出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这蹲着比站着还累,尤其是这样半蹲着,等这一遍干透了浸入木头中,再涂第二遍吧。进忠,你瞧这黑色好看吗?特意加了些可以让光泽更加透亮的植物在里面,还是钱德培教过的方子。”

    说到这,语气似乎有些怅然,容青缈又轻轻吐了口气,她口中的钱德培,不是梦魇里的钱德培,而是梦醒后那个医术出众的钱德培,他教过她的一些东西她还牢牢记得。

    进忠看了一眼简业,简业示意他说他的,就当自己不存在。

    “嗯。”进忠迟疑一下,很认真的说,“果然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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