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缈深施一礼,认真的说:“青缈自打十六岁嫁到简王府,因为深深爱慕着相公的为人,一直希望可以为相公生下一男半女,却一直未曾如愿,青缈不知究竟何因,也不敢向他人询问,这到底是有些羞于开口,府上的孟大夫也曾替青缈诊治过,用过药,王府上的人都知道此事。如今太后娘娘因为疼惜江涄妹妹所怀之子是相公的头胎,特意请了宫中最有名气的李太医过来,青缈一时心痒也想请李太医瞧瞧,但——到底青缈已经嫁到简王府十年,这事,青缈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可否请李太医来的时候,蒙上双眼,只说是府上一人请他诊治,先不提为何不曾怀有身孕,只说请他瞧瞧脉相如何,也算是太后娘娘心疼青缈,顾着些青缈的面子可好?”

    容青缈的语气略微有几分忧伤无奈,缓缓道来,声声入耳入心。

    太后娘娘不由自主的点头,“这事好说,哀家答应你,芬芳,等李太医到了这里,让他蒙了双眼,就说简王府有位女子想请他测测脉相,让他将所诊脉相说个明白,也好放心让他去给赵江涄看病,好歹也是简业的头胎。”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这正是她要说的,她要的就是让前来替她诊脉的李太医说出她其实还是个女儿身,自然是不能怀有身孕,这样,她嫁入简王府十年光阴却一直没有生养的原因也就水落石出,她不必再被简王府的人暗中嘲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至于赵江涄,梦魇里她能不能生育,与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她生或者不生,都不能结束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

    孟龙辉跪在地上,觉得膝下冰凉,膝盖被硬硬的地面硌的生疼,却不敢挪动半分,看着被用黑布蒙了双眼的李太医由人引着在离他不远的桌前坐下,桌后面坐着表情温和平静的容青缈,她的手腕上搭了一条干净的手帕,李太医的手指轻轻放在上面。

    他的心几乎要从嗓子里呛出来,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何被进忠带来这里,来这里并不是向太后娘娘、简王妃或者简业解释赵江涄的情形,而是面对宫中的御医李太医,李太医他是知道的,是宫中最有名气的御医,也是太后娘娘最信任的御医,太后娘娘的身体一向由李太医负责照顾调养。

    容青缈是个女儿身,赵江涄没有怀上孩子,这一切,根本瞒不过医术高明的李太医,而且这个李太医在被蒙上眼睛根本看不到容青缈的情形下,也自然不会奇怪为什么所测脉相是个女儿家而不是一个嫁入简王府十年不曾生养的妇人,自己是栽在了容青缈的手里了。

    众人此时早已经离开了看戏的地方,戏子们也已经卸了妆在某处候着等着太后娘娘和简王妃的赏赐,虽然说容青缈的事简王府的人都晓得,却还不是能让外人知道说三道四,所以,此时大家已经回到温暖舒服的前厅,太后娘娘坐在上面正中,简王妃伺候在一侧,却鸦雀无声。

    “李太医,如何?”太后娘娘语气平静,心中想,容青缈瞧着面色温和从容,身体也很柔软,举止大度,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不是,怕是一向不得简业的恩宠,所以才没有怀上孩子,一会她说说,让他们夫妻二人多在一起,这怀上孩子不过是早晚的事,就算是赵江涄的孩子生在前面,以容青缈的正室身份来说,容青缈的孩子小赵江涄的孩子一些也依然是庶出。

    “王府上这位姑娘,脉相平稳,气息从容,除略微有些忧伤之态,但并不防碍。”李太医恭敬的说。

    王府上这位姑娘?太后娘娘一怔,偏头看了一眼简王妃,简王妃心中咯噔一下,简业这个孩子,竟然真的没有和容青缈有夫妻之实,容青缈嫁入简王府十年时间,竟然依然是个女儿身。

    原来后花园的事真的是与自己的儿子脱不了干系,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她想不起名字了。当时没有真敢做出什么事,众人看到的一切果然是事先计划好的,那人一定是惧怕着什么,怕是害怕着自己的儿子,没敢真的下手,虽然有可能是儿子计划了所有一切。

    所以后来自个的儿子还是勉为其难的娶了容青缈,她也因此让容家出了多出原有嫁妆数倍的嫁妆,甚至是容家三分之二的家产!

    “你确定?”太后娘娘淡淡的问。

    “老臣确定。”李太医语气肯定的说,“这位姑娘并无什么不妥,至于忧伤郁结之意,几味草药就可以调剂好。”

    太后娘娘淡淡的说:“好。哀家知道了。芬芳,你带着李太医去后面替那位赵江涄诊脉,听仔细了回来禀报哀家。对了,简业,你还要听地上那个孟龙辉说些什么吗?哀家到有些怀疑了,怎么可能姑娘家和为人妻的身子都分不出来呢?李太医就不必听了,免得误了事。”

    芬芳带着李太医离开去后面,室内有片刻的安静。

    “简业,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后娘娘看向简业,不喜欢正室可以,可以有侍妾,可以有自己宠爱的女子,但是,放着一个正室十年光阴不去理会,让容青缈还是一个女儿身,这一点,就万万说不过去了。

    “简业与她确实没有夫妻情分。”简业语气平静的说。

    容青缈垂首不语,简业的承认如此之爽快让她有些意外,但是,这似乎就是梦魇里简业对她的态度,他一向不喜欢她,怎么会有怜惜之意。

    “你现在很想成为我的妻子吗?”简业看向容青缈,她微微低首,听到他的问题,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容青缈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青缈不想,青缈已经虚担了十年的虚名,何必到了这个时候再讨个不在心上的记挂,罢了,青缈知道此事并非青缈的错,心中便不再有愧疚,不再觉得对不起公婆的爱护,爹娘的嘱咐,兄长们的疼惜,青缈已心安了。”

    简业没想到容青缈会这样回答,他以为她会趁此机会向太后娘娘和自己的母亲哭诉自己对她的冷漠无情,让太后娘娘和自己的母亲当着众人的面为她出口恶气,但她却只说她不要再做她真正意义上的妻子,她已经不介意她是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她在意的只是问心无愧。

    这个时候,芬芳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古怪,走到太后娘娘跟前,略微靠近些,附在太后娘娘的耳朵边低低说了几句,然后垂手站回到太后娘娘身后她一向保持的距离位置上。

    太后娘娘面上也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眉头蹙了蹙,瞧了瞧依然跪在地上的孟龙辉,声音一凌,“孟龙辉,赵江涄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龙辉原是在皇宫里当过差的人,知道太后娘娘的厉害,扑通一声额头狠狠的磕在地上,连着几下,听得旁边的人心都是一紧,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孟龙辉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容青缈面无表情,静静坐着,如果自己猜的不错,一定是李太医诊断出赵江涄并没有怀有身孕,要么是孟龙辉瞒了赵江涄她其实根本没有怀上身孕的事情,要么就是孟龙辉拿了赵江涄的好处弄出了这样一出闹剧。

    赵江涄是江侍伟的女儿,江侍伟是孟龙辉真正意义上的主子,他自然是怕着赵江涄的。

    “李太医说,赵江涄根本没有怀有身孕,你是庸医还是拿了什么好处!”太后娘娘冷漠的说,“在宫中当差的时候瞧着你虽然好色些,但还算是个规矩从医的大夫,当年犯了错,简业他求了哀家放过你让你到了简王府,怎么到了简王府里,却这样不老实起来!为医者不治病救人,竟然在这里一昧的胡说八道,你真真是混帐一个!”

    孟龙辉一个字也不敢说,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进忠怔了怔,赵江涄没有怀有身孕?!看了一眼简业,简业似乎也有些小小的意外,因为从何种情形上看,赵江涄都确实是怀有身孕的模样。

    “孟龙辉!”简王妃提高声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龙辉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云天道长说过的话,这个容青缈是打地狱里转了一圈被阎王送回来的人,知道许多的事,知道赵江涄的真实身份,知道江侍伟的存在,知道赵江涄根本不能做母亲自然也是不奇怪的。

    只是,他如何说,他说这一切全是赵江涄的自以为是?说不过去,他是大夫,赵江涄不知道,他难道也不知道不成,他这是故意隐瞒简业和简王府,这是大罪呀!

    豆大的汗滴从孟龙辉的额头上滴落在地上,他的额头上早已经肿起几个大包,而且还流着血,加上汗水,看着很是恐怖,尤其是他此时的五官纠结成一团,让人有想要用擀面杖去擀平的想法,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一切,都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包括简业在内也是眼中闪过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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