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骂错了,我不是恶毒之人,看在我爹娘和舅舅的情分上,青缈还是存了仁慈之意,也是给相公和简王府一个面子,毕竟这个赵江涄并非本性如此,只不过是后天养成。”容青缈语气微微一凌,淡漠的说,“姜氏在临死前已经将赵江涄逼到了绝境上,让她从一个自信满满的女子成了一个时刻担心被相公抛弃的女子,你觉得,青缈还有必要治她于死地吗?她如今活着已经是痛苦不堪,再多的荣华富贵换不回她曾经以为的幸福,曹天安,如果说赵江涄的祖母隔辈疼着赵江涄,那么,赵江涄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看似善良无害的祖母,青缈不会再落井下石,她的存在对青缈来说全无威胁。”

    曹天安从胸口到喉咙长长出了口气,容青缈似乎知道他心里的所有念头,他不知道要如何接着容青缈的话说下去。

    “义父。”江侍伟的手一直压着曹天安的肩膀,用的力气让曹天安知道江侍伟的内心很挣扎,“这幅画上的人果然是您年轻时候的模样吗?如此说来,您才是侍伟和当今皇上的亲生父亲?对吗!”

    曹天安再长长出了口气,还是觉得空气不够他呼吸的,胸口憋的疼,仿佛有一团掺了辣椒的火在烧,烧的他有一种死亡即将来临的压迫感,“是。”

    他的回答似乎是从嗓子里硬生生憋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江侍伟呆呆的松开压在曹天安肩膀上的手,身子有些虚弱,后背也有些挺不直,“那么说,我不姓江,姓曹?!是吗!是不是?!”

    “是。”曹天安看了一眼容青缈,这个女人果然是聪明,至少他想要再像以前那样被江侍伟信任再无可能,“你和当今皇上都是我和你娘的孩子,你们是同父同母的双胞兄弟,当时你们出生的时候,为你们接生的接生婆被害,你和当今皇上分别被你娘留下来,被太后娘娘抱走一个,所以无法确知你们二人谁是兄长谁是弟弟,在先皇眼里,你们是他的孩子,为避免被先皇发现你们兄弟二人与我长相相似,我一直在边关征战。”

    “我被毁容颜,被当今皇上,我所谓的兄弟撵出皇宫四处追杀,是不是这一切我的母亲都知道?!”江侍伟语气生硬的说,突然又一顿,咬着牙冷冷的说,“是不是包括我容颜被毁也与她脱不了关系,有你在,我被抓起来的时候应该可以获救,是不是!”

    “当时,”曹天安有些犹豫,轻声说,“事情太突然,你娘也是没有办法才只能——她当时亲眼见你被你的亲兄弟割断脸上的筋脉也是痛苦的很,就如刚才容青缈所说的一样,你的亲兄弟也不是天生如此,是被那个老巫婆后天培养出来的,他不知道你与他的关系——”

    “哼,你以为他现在知道了,就会和我关系融洽起来吗?”江侍伟声音很冷漠生硬,截断曹天安的话,“他已经成了这样的人,自私残忍,他要的是权力,就算他知道我是他的亲兄弟,他也一样不会仁慈的放过我,所以,义父,不论你和我娘究竟是怎样的打算,这天下,我夺定了,你想帮我就帮我,不想帮我我自己来,这些年下来,一直没得机会,我也培养了一些得力的手下,这些手下也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只要我愿意,不是没有机会,就算是得不了这天下,也好过这样窝囊的活着!”

    曹天安长叹了口气,“你娘一向聪明,她必定有她的打算——”

    “她的打算是她的,她能够亲眼见我这样窝囊的活着,也能够不管当今皇上被老巫婆教成什么模样,我也没有必要再做孝子。”江侍伟鼻子里冷冷哼了一下,“还有,和她说一声,既然这样,不论我以后发生什么,她都不必心存担忧,我或生或死是我自己的意思,另外,少打容青缈的主意,她是我在意的女人,她要是有个什么不妥,我必定不会轻饶,少不得大家撕破脸皮!”

    曹天安看了一眼容青缈,她一直在安静的品茶,就似乎面前没有这对就要吵起来的父子,一旁的简业也只是静静听着,面无表情。

    “你娘她——”曹天安迟疑的说。

    “义父,以后有什么事,让她直接和侍伟说,不要再通过别人传达。”江侍伟冷冷的说,“侍伟不想再做棋子,还有,不要伤害到容鼎夫妇!”

    “容青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曹天安看着容青缈,声音有些痛苦,似乎难受的很,“你挑拨我们父子关系,让侍伟对他的娘心生怨责,你究竟是存了什么心?你是不是一定要我们父子关系破裂,让侍伟的娘内疚而死才会心满意足,才会放过我们一家!”

    容青缈微微一笑,看着曹天安,慢悠悠的说:“真是有趣,曹天安,你这话讲的真是有趣,说到最后还是我容青缈不讲仁义害了你们曹氏一家,我若是有这本事何必要让相公和江侍伟在这里护着我?我不过是有事说事,讲了几句实话罢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却为了什么所谓的李氏一族大业牺牲自己,我骂她是个白痴都算是高抬了她的所为!”

    曹天安身子一挺,江侍伟却重新一把压住他的肩膀,冷漠的说:“义父,这里是简王府,简业还坐在你对面,你若真是动手,只怕是义父二字你也难得听到侍伟喊出来!”

    “你会杀了我!?”曹天安脱口问,一脸的不能相信。

    “我不会,但简业会!”江侍伟吁了口气,“你何曾见过简业出面保护过一个女人?一个与简王府没有关系的女人,一个不姓简的外人!?他不会,从来没有,包括对赵江涄!他也只是答应照顾她,但是现在他在保护容青缈,他不说话却一直看着你,是因为他发现你一直在用内力伺机想要伤害容青缈,你再这样下去,他若是对你动手,我不会阻拦!”

    容青缈微微一愣,她还真没有发现曹天安用内力伤害她。

    她看向简业,简业表情依然平静,并没有出言否认江侍伟的说法,她知道以简业的性格来说,如果不是他在做,他一定不会承认,他不否认,就说明江侍伟没有在骗曹天安和自己。

    曹天安看向简业,“你在保护容青缈?”

    简业淡淡的点了点头,“是。”

    “你喜欢她?”曹天安脱口问,并有意的看了一眼江侍伟,意思是,你看见了吧,容青缈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一边讨你喜欢,一边还和简业保持着关系,你还为了她和我反目!

    “至少我不会同意她出事在简王府,若是她出事,赵江涄也会出事。”简业的语气依然平静从容,“与你来讲,没有利只有弊。”

    “她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曹天安故意提高声音,“江涄虽然愚笨些,但至少心中只有你一个,她呢,一方面挑拨和我侍伟的父子关系,诋毁侍伟母亲的所作所为,另一方面还保持着和你的关系,她就是在报复你这十年里对她的冷漠无情,故意让你们二人争风吃醋,自相残杀!”

    “江侍伟并不是一个寻常人物,他眼中也不曾存过任何人,他喜欢容青缈是他的事,与容青缈心中有没有他无关,赵江涄心中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也与我半点关系没有。”简业语气平淡的说,“曹天安,我为何保护容青缈,是我的事,但你若是对她动手,就等于是在挑衅我,结果自负。”

    整个过程中,简业一直不曾声音提高,或者表现出愤怒,但是,一字一句间表达的相当清楚,他并没有说他喜欢容青缈,也没有说为何要保护容青缈,但曹天安明白,简业告诉他的是,如果他出手对付容青缈,简业一定会立刻杀了他,不管他是何人。

    “你母亲不会同意你这样做,为了一个容青缈,搭上简王府!”曹天安提高声音,他必须用提高的声音来为自己增加些底气,“她既为是李氏后人,也不是什么简王府需要付出代价的重要人物,她不过是有个能挣钱的爹,老巫婆和简王府在意的不过是容家的钱财,有她没有她一样!”

    简业微微一笑,语气平和,透出三分嘲讽。“曹天安,你以为杀了你可以危及到简王府吗?而且,你确信简王府要的只是容家的家产吗?”

    “她就是在引起你和侍伟相互争斗,报复你十年里对她的所作所为!”曹天安大声说,“你不要上当!”

    “十年里简业确实有不对之处,错了当然要承认,她要报复,简业会选择接受。”简业淡淡的说,“若是简业觉得有必要,也会和小舅舅争斗,那就与你无关,不必操心,只是我与小舅舅之间的事。”

    曹天安好半天没有说话,听得见他有些起伏的粗粗呼吸声,然后,他突然对容青缈说:“她要你死,你便只能死,容青缈,我杀不了你,也会有人杀了你,简业和侍伟都保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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