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山公社。



    赵柯早上四点跟着拖拉机过来,太早,没地方去,就在工地蹲着。



    赵村儿大队现在有盖房子的经验,就是人手不够。



    建筑队还是从外村儿拉起来的,不用刘兴学和邓海信在旁边儿,牛会计就能盯活儿。



    平常,牛会计也跟着干,今天赵柯在这儿,他就跟赵柯站在不碍事儿的地方唠会儿嗑。



    “昨晚上,我回家看见牛小强耳朵上夹根铅笔,像回事儿似的跟一群娃娃开会,还一人儿整个本子……”



    牛会计想起他们过家家的场景,又好气又好笑。



    赵柯满脸笑意,不经意地提醒:“这不挺好的,学校是为了锻炼孩子们,可别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我们倒是不想打击,可不压一压牛小强那脾气,他得上房掀瓦。”牛会计无奈,“那小子主意越来越正,成天不着家,带着那些娃娃四处作祸,打不听骂不听,娃他妈根本管不了了他。”



    很多家长认为孩子不能骄傲,要从小给他们挫折教育,打击自信,打击创造力,打击孩子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一定要修理直溜,修理板正,修理成一个他们认知框架中的乖巧孩子。



    赵柯不认同,“咱们大队这回挖蓄水池,不就借鉴了一点儿孩子们的想法?这说明他们有想法有潜力,大队和学校肯定要给他们创造空间,家长们也不能拖后腿。”



    “傅知青刘知青他们本来就有规划,他们是瞎猫碰死耗子,撞上了。”



    赵柯也不爱总讲大道理,开他玩笑:“孩子又不在这儿,这话说得,可就假了啊,别人怎么没瞎猫碰上死耗子?牛小强淘是真淘,聪明也是真聪明,小小年纪,嫉恶如仇,又有韧性,这么有号召力,村里人那么羡慕,你们家私底下得意死了吧?”



    她一脸“跟我还装假啊”的神情。



    牛会计绷不住,乐呵起来,整张脸都舒展开。



    他们家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很骄傲。



    牛家人有个隐秘的心思不好意思说,上一个呼朋唤友,大家都乐意跟着玩儿的孩子可是赵柯,没准儿牛小强长大也能像赵柯一样本事呢……



    赵柯笑道:“他们要是蔫不登,找不见影,得担心他们不知道在哪儿作祸,现在他们有事情做,起码找得到,就随他们折腾去呗,又折腾不坏。”



    牛会计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



    赵柯忽然起了兴致,“要不要打个赌,这次他们要是圆满完成任务,你们都表扬几句,或者给一点儿小奖励,信不信他们会脱胎换骨?”



    “有这么夸张吗?”



    “管它夸不夸张,你们又没什么损失。”赵柯兴致勃勃,“孩子们要是像我说的,成长很多,就算我赢,大家伙儿一家给我个鸡蛋;要是没变,我给你们一家一个鸡蛋。怎么样儿,赌不赌?”



    牛会计哭笑不得,“你这不吃亏吗?”



    赵柯不乐意,“是不是瞧不起我,我觉得我会赢。”



    牛会计当然是希望他们脱胎换骨的,“那就赌呗,不就夸几句吗?”



    “那晚上回村儿,让牛奶奶和我婶儿跟大伙儿说一声,就是闹着玩儿,不是聚赌啊,不强迫。”



    牛会计笑:“知道,当个乐呵。”



    赢了大赚,输了也就亏一个鸡蛋而已。



    “叮铃铃--”



    一串儿自行车铃声之后,有人在他们身后喊:“赵同志!”



    两人回头,是公社邮递员。



    邮递员停在他们跟前,笑着打招呼:“我寻思下乡之前来跟你们大队的人儿说一声,给你捎信儿,没想到你在这儿呢。”



    “有我的信了?”



    邮递员点头,“还有笔汇款,收款方是你们大队。”



    赵柯一听,问汇款人的名字。



    “宋明杰。”



    邮递员忙,说完就走。



    牛会计有些意外道:“竟然还挺痛快。”



    赵柯笑了笑。



    她白天还有事儿,晚上才跟拖拉机回去,取出来钱不稳当,没急着去取。



    赵柯又待了一会儿,转去学校,看余岁赵小草他们。



    “住得习惯吗?缺啥不?”



    八人一齐点头又摇头。



    公社中学一个年级两个班,他们都分在一个班,平时互相照应,有点儿人多势众的意思,没人欺负他们。



    “同学知道我们是赵村儿大队的,可羡慕了。”赵小草得意,“我说你是我姐,他们更羡慕!”



    余岁悄悄地来了一句:“也是我姐。”



    赵小草大度,不跟她争亲疏,“都是。”



    赵柯好笑,她这点儿名头,到中学还好使呢,“你们也不能仗着人多,跟其他人闹矛盾。”



    几个人一起应承:“那不能,我们肯定好好学习。”



    杨毅左右瞥了瞥,小声道:“就是吧,我感觉学校的课,有点儿简单,还没我姐在扫盲班的课程满……”



    “在学校里别瞎说,等咱们大队的宿舍建好,你们搬过去,就能多学点儿,争取你们一起上高中。”



    余岁又冷不丁来了一句:“我想跳级。”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她。



    赵柯没怀疑她能不能跳,“刚开学,不着急,有时间就多拓宽知识面,学期末再说。”



    余岁安静地点头。



    赵柯看看手表,搂了她一下,对大家道:“快回教室吧,有事儿知道去哪儿找人吧?”



    “知道。”



    赵柯挥挥手,跟他们分开,溜达去公社大院儿。



    “你可来了,段书记和吴主任等你呢。”



    赵柯本来要去公社妇联转转,被一个干事截住,“不是下午客车吗?等我干啥?”



    约的是午后来,她还来早了呢。



    “你快去吧,等你肯定有事儿。”



    赵柯只得脚步一转,改道去段书记办公室。



    程干事正在里面做汇报,段书记随手指了指,叫她坐。



    赵柯坐在椅子上。



    “招待所仔仔细细打扫过,床铺被子全都洗干净晒过,他们跟我保证,肯定尽量让专家同志们住得舒服,饭店的菜已经备好,咱们这边儿接到人,那边儿就下锅,都是硬菜……”



    程干事细致到报菜名,小鸡儿炖蘑菇,红烧肉,炖鲤鱼,炒鸡蛋……



    吴主任边听边点头,叮嘱他务必让专家们宾至如归。



    他们提前拿到了一份人员名单,总共是两个老师和四个学生,还有一个随行记者,是苏教授的学生。



    公社账上也是捉襟见肘,钱何止是要用到刀刃儿上,那得一张张抿着花。



    但为了这些省城来的农业专家,公社拿出最高标准来招待。



    程干事走后,段书记问赵柯:“傅知青和林知青什么时候能学成回来,今天我和吴主任一到办公室,农机站就报过来,说是又坏了一辆拖拉机,他们不知道哪儿出了毛病,到现在四辆了。”



    公社要大刀阔斧地干,农机开回来,就没停过,开垦完公社集体规划的耕地,又有大队申请农机回去开垦荒地。



    农机昂贵,大家都小心再小心,可还是挡不住出问题。



    头一回一辆拖拉机吭吭半天冒烟儿熄火,村民吓死了,又不敢乱动。



    现在四辆农机停工,耽误不少事儿。



    赵柯前些天来公社送学生,拿到了傅知青的信,他在信上说学习很顺利,为大队准备个礼物,可能要再耽误些日子才能回来。



    “之前计划是三个月左右,他们都走两个多月了,应该快回来了。”



    “那就好。”



    学习不能急,段书记知道进度,心中便有数。



    中午,段书记叫赵柯去他家吃饭。



    段舒怡调去了县里供销社,就段书记夫妻俩在家,赵柯过去,段书记妻子高兴的不行,拉着她一个劲儿地说话。



    “我可知道你有钱,怎么没给置办几身漂亮衣服,你模样这么俊,成天穿衬衫长裤,多浪费。”



    实话是没多少钱,但赵柯厚脸皮,“哪能让衣服抢我人的风头。”



    段舒怡妈妈被她逗得直乐,关心道:“你可别学你段叔,亏待自个儿,整天就知道忙忙忙。”



    赵柯:“我没有,我会偷懒。”



    “还是你聪明,就得这样儿,劳逸结合。”



    是夸奖,赵柯就全盘接收,应:“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身体倍儿棒。”



    “你段叔不行,前几天上火,嗓子还没好呢,你看他寡言少语,那不是为了保持书记的威严,是怕说多了哑火,没面子。”



    段书记制止她:“别在小赵面前破坏我的形象。”



    “在家端什么领导架子。”



    赵柯笑眯眯道:“您放心,今天招待农业专家,指定不让段叔的嗓子累着。”



    要不说她会来事儿,段书记要上班,段舒怡妈妈都舍不得赵柯走,非让她多坐一会儿。



    还是段书记强调好几次“有工作”,才带走了赵柯。



    赵柯离开后也对温柔的舒怡妈妈念念不忘:“其实我陪段婶儿一会儿也可以的,促进领导的家庭和谐,也算是我这个下属的工作范畴啊。”



    段书记失笑:“别贫了……”



    下午,段书记、吴主任、赵柯、程干事四人提前等在路边儿的客车停靠站点。



    随着时间临近,程干事帮着两位领导检查了一番仪表,又开始给自个儿整理衣服。



    赵柯看他们这么重视,也捋了捋头发,揪了揪衣领。



    几分钟后,客车驶进来,赵柯瞬间露出一个热情又自然的笑容,一点儿不公式化。



    程干事都佩服了,“赵主任,你这可以啊。”



    赵柯拇指和食指张开,放在嘴前,对他做了个向上推的动作。



    程干事下意



    识嘴角向上勾,露齿笑。



    赵柯笑道:“保持这个弧度,揉揉脸,放松放松。”



    程干事还真学了,但一揉,嘴角的弧度就变了。



    他人实诚,趁着客车还没到,又练习了一次。



    吴主任忍俊不禁,“小程,小赵逗你呢。”



    程干事傻住。



    赵柯哈哈笑,段书记眼里也泛起笑意。



    程干事生不出气,也忍不住笑起来。



    省城请来的专家们下车后,第一感受便是,双山公社领导下属之间的气氛轻松又愉悦。



    赵柯和程干事作为下属,一见到人,立马迎上去,伸手,热情地挨个握住,晃,“欢迎欢迎。”



    段书记和吴主任也上前,跟两个老师握手。



    “辛苦专家同志们特地跑这一趟,我们公社太感谢你们了。”



    两个专家,一个姓翟,一个姓卫。



    翟老师是领队,客气道:“为农业提供更多切实地帮助,让更多老百姓吃饱饭,是我们钻研的目标,我们正好也带几个学生实地考察一下本地的农业环境,对他们学业有帮助。”



    记者退远一些,在旁边拍了一张他们紧握双手说话的照片。



    段书记道:“路上辛苦,我们先带你们去招待所放下东西,休息一下,再去饭店吃饭。”



    翟老师委婉道:“不用太破费。”



    吴主任道:“不破费,都是老乡们送过来感谢你们的,等你们下乡,更热情,别吓到你们才好。”



    能有多热情。



    几个人都没太当回事儿。



    领客人去招待所前,赵柯冲着售票员竖起大拇指晃了晃,道谢。



    公社提前交代过小客车的售票员,安排好专家们,别让他们挤到。



    程干事余光注意到,才想起这事儿,也跟售票员点头示意。



    这年代,八大员都是光荣体面的好工作,单位里的干事,在外面就是官儿,他们高傲些也正常。



    一下子这么客气,是托赵柯的福,售票员笑得见牙不见眼,飞快摆手。



    双山公社的招待所就是一趟平房,很普通,面积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



    每个屋里还插了一束野花。



    一束野花,意味着双山公社生机盎然,跟小资没关系。



    客人们基本没什么不满,也不会多想。



    赵柯悄悄夸程干事,“程干事你不一样了,都能想起插花了。”



    程干事嘴角上翘,低声回她:“我也是在不断进步的。”



    赵柯小声儿建议:“你今天回家,要是顺便儿给嫂子也带一束花,家庭氛围肯定也会进步。”



    程干事只在处对象的时候跟妻子有过类似的一些互动,结婚后都是柴米油盐,闻言,晃了一下神,认真地点头,“受教了。”



    这边安排完客人入住,程干事先走一步,去饭店。



    赵柯临时当了一回段书记和吴主任的助手,陪聊。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转到双山公社唯一的国营饭店。



    同样,打扫的一尘不染,一点儿油腻都没有。



    段书记招呼客人们坐下,程干事和服务员一起上菜。



    程干事都在端菜,赵柯便也起来。



    段书记随口道:“小赵你坐吧,没事儿。”



    程干事也笑道:“不用你伸手,你上公社来,也算客。”



    “那我还非得厚着脸皮当回主人了,不然今儿这顿饭是为省城来的专家们接风,我哪好意思伸筷子。”



    于是赵柯为了抢占主人翁的身份,站起来接过程干事手里的菜,摆到桌上,期间,脚都没挪地方。



    程干事笑着数落她:“就伸个手,你是心安理得了,多费我一回事儿。”



    主客们都在笑,生疏感逐渐消减。



    说是硬菜,全都盘大实惠,省城来的客人们端着点儿,不好意思太大吃大喝。



    赵柯实实在在地蹭了一顿好饭菜。



    吃到差不多,众人的筷子缓下来,段书记不经意地提起:“我们公社今年新建了酸菜厂,可惜第一批酸菜还没腌出味儿,不然一定要让你们尝尝我们双山公社的酸菜。”



    白天几人聊的时候,大家就说起来,这客人来都来了,光考察多浪费,现成的记者,也得给酸菜厂打打广告。



    工农兵大学那大食堂,双山公社的酸菜厂要是能包圆儿他们一冬的酸菜,简直要美死。



    几人分了工,段书记他们没推销过,负责起头,赵柯负责吹,程干事负责打配合。



    “不瞒你们说,我们公社腌得酸菜,一绝,有的人家腌出来的酸菜会有一点点臭臭的,我们公社没有,闻不出异味儿,又脆又韧,咬在嘴里头,嘎吱嘎吱响,生吃都酸爽。”



    别说客人,段书记吴主任他们都忍不住唾液分泌。



    赵柯还没完,“我们大队养得那猪,喂得老肥了,那猪食都不是随便对付的,经常晒一些鱼啊、蚯蚓啊,磨碎了掺猪食里喂,肉质好得不得了,冬天,炖一大锅杀猪菜,咕嘟咕嘟地炖,炖出来肉汤泛白,大伙儿围一块儿,来一盘儿猪头肉,再来一盘儿五花肉,蘸一点儿酱油,就着我们公社的酸菜,吃下去……”



    有个年轻的男学生,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声音有点儿大,他脸刷地一下红透。



    赵柯顿了顿,大方道:“先去我们大队,杀一头猪吃。”



    翟老师连忙婉拒:“不用不用,你们养得猪,留着卖,别为我们杀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赵柯豪爽道:“没事儿,我们大队猪多,使劲儿造。”



    桌下,她抬脚踢了踢程干事,给信号。



    程干事立即道:“我们酸菜厂第一批酸菜,应该也有点儿酸了,不如明天,我们先带你们去酸菜厂现场参观一下,我们卫生极其严格,吃得放心。”



    段书记拍板,“那就这样,明天我们带几位同志先去酸菜厂参观,坐拖拉机去赵村儿大队吃杀猪菜,顺便先看一下赵村儿大队的土壤。”



    省城来的专家学者们还有些懵呢,行程已经定下来。



    乡下人淳朴热情,赵柯他们四个人给的足足的,就是太能说了,拒绝的话根本插不进去。



    全程下来,一点儿不生硬。



    结束后,程干事问赵柯:“公社结账,厨房锅了还有剩的小鸡炖蘑菇,汤汁也能拌饭,你拿走吗?”



    赵柯毫不犹豫地说:“拿。”



    “那你就别送了。”



    程干事付完钱,便随着段书记吴主任送客人回招待所。



    赵柯单独盛了一饭盒米饭,浇上鸡汤,夹了几块儿肉压实,剩下的全用盆打包,熟门熟路地冲着厨师道:“师傅,盆儿和碗我借走了,回头还回来。”



    “拿走吧。”



    赵柯还借了个蒸布,盖在盆上,抱着去学校,给八个孩子加餐。



    时间正好,他们刚一人买了几个干粮,打算配着咸菜吃。



    赵柯一盆连汤带肉和蘑菇,放他们中间,“蘸着吃吧,吃完了洗干净盆,收好了,我得还人家呢。”



    她说完就走,一秒都没多留。



    几个孩子呆呆地看着盆,鼻子闻着肉味儿,口水泛滥。



    啊啊啊啊——赵主任真好!



    赵村儿大队的几个孩子立马下筷子,余岁慢了一步。



    赵小草眼疾手快地夹了一块儿肉,扔到她饭盒里,便去抢下一块儿肉。



    余岁怔了几秒,嘴角泛起笑意,夹起那块儿肉吃。



    邮局这时候已经关门儿了,赵柯今天就没取钱,直接跟拖拉机回村儿。



    余秀兰还在家等着赵柯吃饭。



    赵柯故意满不在乎地递给她饭盒,“妈你做那饭,你自个儿都不爱吃,喏,别怪我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不想着你啊。”



    余秀兰打开饭盒,一看,问她:“你吃过了?”



    “吃了,好几个菜呢,你热热吃吧,别留。”



    余秀兰也不客气,掀开锅,饭盒坐在锅底热水里烫,看她要出去,问:“你又要上哪儿去啊?”



    赵柯道:“我去对门儿宋文瑞家一趟,汇款来了。”



    宋文瑞家屋里没点灯,但母子俩都还没睡,赵柯在院儿里一问,宋文瑞就应了,下地给她开门。



    “赵主任,你咋这时候来了?”



    “明天还有别的事儿,我今天就过来跟你们说一声,汇款到了。”



    宋文瑞一喜,“真的?!”



    炕上,王英慧也支起身,“那钱……”



    看她之前那做派,还以为她视金钱如粪土呢,看来也关注。



    赵柯对母子俩道:“钱我和牛会计没去取,明后天有空我们去取,现在问一下,大队替你们保管,行吗?”



    宋文瑞立即点头,“行。”



    王英慧咬嘴唇,“小瑞现在就我一个亲人,我得努力养好身体,需要吃药,也得补一补……”



    赵柯道:“按理说,这个钱是你们家的,确实应该由你们做主,但一千块,不是小数目,你们孤儿寡母,身上一下子揣这么多钱,容易让人惦记,就怕万一出点儿啥事……”



    会出啥事儿……不是偷就是抢。



    王英慧抖了抖,想起来害怕了。



    “正常该用到你吃药看病上的钱,还有一些其他方面日常所需要用的钱,都可以去大队支,大队肯定不会昧掉你们的钱,你们想投到合作社,也可以,不影响急用支钱。不过有这笔钱,你们以后就不能领大队的困难金了。”



    宋文瑞道:“赵主任,我们明白的,钱就投到合作社。”



    王英慧也默认下来。



    赵柯想了想,还是对王英慧道:“大队尊重个人选择,对你要求不高,文瑞已经大了,你只要擎等着他以后孝顺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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