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比较要脸的官员,一开始没好意思和别人抢,最后只能吃不限量的面食与主食。



    但不得不说,福禄轩确实有赚钱的资本,这里连包子和饺子都是好吃的,还有从未见过的小馄饨、炸酱面,全都是令人回味的美妙滋味。



    ——不行,不能再想,已经完全撑不下去了!



    张丞相吃得很撑。他是没好意思去抢菜,但架不住三儿子张长言面前摆了几大盘子。



    老爹要吃,怎么,张三你有意见?有意见也得憋着!



    儿子面前盘中什么都有,张丞相吃得心满意足,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同事”——兵部侍郎。这家伙今天有事,一开始并未前来赴约,是后来收到消息才匆匆赶来。



    他来时,几乎所有盘子都已经空了。可张丞相此时看,这人分明已经吃了三碗面、两碗混沌、一盘饺子,正在干第二盘饺子。



    他儿子在旁边可劲儿劝他:"爹,差不多,再吃就该不舒服了……"



    兵部侍郎以袖掩嘴,打了个饱嗝,而后一脸餍足:“不吃才会不舒服,福禄轩的东西当真好吃,却又和福禄庄宴席有些区别,真是哪边都让我欢喜啊。"



    礼部侍郎不住揉着肚子:“你是没吃到其他的美味,好些酒菜、糕点、蛋糕,都让人拍案叫绝。



    他其实不太想坐在兵部侍郎旁边,这家伙与他不太对付,但是——现在他太撑了,站不起来。



    兵部侍郎痛心疾首:“唉,错过错过,明儿我一定早早便来!”



    一开始决定不来,他想:不过一家酒楼而已,能有多少花样?



    现在,他很后悔,非常后悔!这些剩下的面与主食都如此好吃,那些已经被抢空的,又该是何等美味?



    明天,他一定要来!



    又过了一会儿,吃撑的张丞相缓缓站起,往门口方向走去。酒足饭饱,连后赶来的人都已吃饱,此时也快宵禁,他们都该离场。



    每一层的门口处都有一个柜台,配备一个管事一个账房。



    此时柜台旁边,好些人围着询问预定的事情。其中便有一人与他们起了些冲突。



    张丞相立刻撑着肚子,快步上前,等着看福禄轩好戏。



    "怎么就没有位置了?这才多



    久,每日那么些位置,怎么会没有呢?"



    管事一脸愧疚,但还是说:"确实已经登记满了。"



    那官员伸出手:“给我看看名单,是不是真没我一个位置!”这人已经有些生气。



    管事:"对不起客人,名单是福禄轩内部信息,不能泄露。"



    官员今日来晚了,没见到所谓“天上人间神仙宴”,所以着急预定位置,偏偏连位置都没了,怎么能不生气?



    他道:"掌柜呢?让他来看看,是不是真不能加我一个!"



    他是官,凭什么不能给他些特权?



    然而古掌柜正好上来,态度比管事更加强硬:“客人,没有位置就是真没有位置,明日巳时开始



    预定第八日席位,客人明日可早些前来预定。"



    那人见古掌柜态度更强硬,顿时便怒极:"你一小小掌柜,怎如此对我说话?莫不是——""谁在闹事?"一道粗粝的声音响起。



    那人下意识回头,随即微微一怔,当时脸色就变了。只见四大亲王走了过来,他们的眼眸微沉,深深盯着他,刚刚开口的便是最中间的荣亲王。



    ——糟了!



    ——他来得晚,光顾着闹事,忘记这酒楼还有四大亲王的股份!那官员面色一变,嗫嚅着张了张嘴:“下、下官没有闹事……”



    愉亲王冷哼一声,便要开口骂人,而容昭此时也走过来,笑容温和:“孙大人?可是在福禄轩有何不快?"



    那孙大人在四大亲王的注视下,赶忙摇头:“没、没有。”



    古掌柜:“孙大人想预定位置,没有了。”



    孙大人慌忙摆手,而容昭却依旧嘴角带笑:“原来如此,孙大人,容昭万分愧疚,可任何生意都得讲究规矩,实在是无法更改……"



    她语气依旧十分客气:“我知孙大人着急预定也是看得起我福禄轩,要不这样,孙大人办一个会员,若是金卡,随时可以安排,若是银卡与铜卡,这两日有客人退订,我们也立刻通知孙大人。"



    刚刚被古掌柜顶回来,又被四大亲王呵斥,此时孙大人只觉容昭态度再好不过。



    况且,这也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孙大人的官还是买来的,他世家大族出身,并不缺钱,忙道:“那,那我便办一个金卡会员,明日午时可安排我与家人?"



    “当然可以!”容昭眉眼弯弯。



    四大亲王原本见有人找事正不高兴,此刻听他说要办金卡会员,那便是“充值五千两”,顿时几人神情便松了下来,荣亲王还对着孙大人笑了笑。



    孙大人:"……"



    ——吓得我腿都软了。



    那边,账房开始登记孙大人信息,他拿出两张打了孔的纸,写上孙大人的名字,以及“充值”五千两,预约某日位置等等。



    随后,将两张纸卡进铜环活动本里面。



    管事笑着解释:“孙大人,这储值页随时可以查看,用了多少,还剩多少,一目了然,若是有不清楚,随时可问福禄轩,若是福禄轩有误,会立刻补偿大人。"



    说着,他拿出一块不大的红色玉牌,正面刻“金牌会员”,以及“福禄轩”几个字,背面刻“七号"。



    玉牌便是福禄轩“会员卡”,红色为金卡,绿色为银卡,白色为铜卡,牌子不大,却看起来非常有格调,每次都可持卡消费。



    这玩意儿完全不用担心造假,毕竟是一人一编号。



    那孙大人拿着卡,顿时露出笑容,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感叹:"这玉牌真好看。"



    今日已经有些人“办卡”,安庆王府世子、四大亲王,这两个招牌都很有用,他们并不怕钱被坑掉。



    五千两是很多,但按照福禄轩的价格,若是带家人常吃,也并非吃不完,而且随时可以预定,还能打七折,孙大人觉得这钱没白掏。



    ——当然,他未尝没有破财消四大亲王怒气的意思。



    一桩事情很快解决,而且之后恐也不会再有人如此挑事,张丞相撇了撇嘴,不太高兴。张长行压低声音:"父亲,我们要不要办一张所谓会员卡?"张丞相下意识想说:办什么办?你还准备给容家送钱吗?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旁边便有议论之声——



    “要办一张吗?”



    "当然,谁还办不起不成?铜卡会员五百两而已。"



    "反正肯定会来这里吃,提前所谓充值,还能打个折,省下些银钱。"



    “是呀,明日就该不少人都是福禄轩会员,都有福禄轩会员卡了,我们怎能落后?得去办一张。"



    张丞相闻言,到嘴的话便全都咽了回去,改成:"……买吧,买个会员。"



    张长知继续问:“那办个什么会员?”



    张丞相:“当然是——”铜卡,给容家送那么多钱做什么?!



    前面,容昭扬声对着孙大人解释编号:“孙大人,你莫要小看你这七号,这编号是会员顺序,孙



    大人是第七位会员。若是先办铜卡,后来就算是升成金卡,编号也得排到金卡会员后面,成为新金卡会员,今日已经七号,之后恐怕就是几十号,几百号了。"



    容昭说完,张丞相便听到身边人又开始讨论——



    “哇,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看来不仅金卡会员有面子,还得看编号,编号越是靠前,便越是珍贵。"



    "可不是,现在靠前,便一直靠前。"



    "啧啧,可惜我们官微钱少,只能办银卡会员,那些大人们肯定都是金卡会员吧?"



    "当然呀,毕竟今日都在现场,若是编号落后,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是后来才办。""那也比银卡会员好。"



    "不说了,快点去办银卡会员,银卡会员人多,现在已经好几十号了!"



    张丞相:"……"



    作为要面子的当朝宰相,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吐出一句:“当然是——办金卡会员,我们张府还差五千两吗?"



    ——容竖子这一招,捞钱可真狠啊!



    什么“会员卡”?分明还没来这里吃饭,就先把钱送给他们,而且还是大笔的钱!



    张丞相脑海中不断闪过两个字:奸商。



    张长知上前去“办会员”,张丞相还在原地运气,原本因美食而带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给容昭送了五千两,便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说这五千两还是他的,可是,充值也意味



    着——他会消费在福禄轩,消费在容昭的酒楼里面,还不是给容家送钱?



    张丞相还在做心理建设,便又听到前方古掌柜扬声道——



    "世子,这钱箱装满了!"



    众人:"!!!"



    张丞相看了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整个大铜箱子,竟然全都装满了!!——这、这得多钱?



    张丞相整个人都不好了。四大亲王却觉得快要幸福地晕厥过去,这些钱,又近二层属于他们呀。



    真是毫不含糊的一箩筐钱。



    而这才是第一天,容昭此人的捞钱能力,委实有些骇人!



    还有人在盘算编号问题,比如工部尚书。



    他拿着自己号码,数来数去,"不对呀容世子,我这是第三号,徐大人是第二号,他是第一个办金卡会员的人,我是第二个,那一号呢?"



    容昭闻言,笑着看过去:“一号我已为家父办好。”众人:"……"



    啧,果然是孝子。不少人纷纷将视线投向容屏,容屏还不知道这件事,也是微微一怔。



    随即,他感受到周围的视线,下意识挺直脊背,抖了抖衣袖。这种被人羡慕嫉妒恨注视的视线,让他感觉浑身飘飘然。



    他嘴角克制不住上扬,声音陡然间变得格带洪亮:“哎呀,你这小子,你爹用不着,这里的菜你都吩咐过府上厨子,他们会做,我整日里都变着花样吃,哪还用得着什么会员,还是一号会员!



    最后四个字,声音扬得高高的。



    不少有儿子的大人纷纷移开视线,嘴角往下拉。



    ——炫耀!——安庆王绝对是在炫耀!



    已经可以散场,张丞相直接黑着脸出去。



    容屏走到容昭旁边,急切地要走红色玉牌,健步如飞,很快便追上张丞相。



    他一边把玩着,一边叹息:“哎呀,我都说用不着,她还非要塞给我,非要把最好的都给我……



    张丞相:……



    容屏:这孩子也真是的,没什么本事,也就是孝顺,什么都想着我。一边说着,一把掏出“一”号玉



    牌,把玩着。



    他的手抬得有点高,楼梯又不够宽,所以那玉牌几乎就怼在张丞相脸上。



    张丞相:……



    容屏:“其实我真不喜欢这样,孝不孝顺什么的,装在心里就是了,可这孩子非要表现出来,唉,让我也是蛮尴尬。



    张丞相:……



    容屏:“张兄,我就很羡慕你,你看,你就没有我这种烦恼。”



    张丞相:…



    容屏:“哎呀——张兄,你走那么快作甚?”



    张丞相几乎是冲入马车,刚刚进去便下令:“回府,快走!”



    马车往前,张丞相脸黑如墨。三个儿子全都安静如鸡,不敢说话。



    马车速度快,他们又都吃得很撑,颠得人非常难受,张长言好久没吃这么饱,顿时响亮地打了个饱嗝。



    张丞相缓缓扭头看向他,骂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是饿着你了还是没给你钱,跟个饿死鬼似的,在里面抢菜,真是丢人!



    张长言:?



    他弱弱辩驳:他们都在抢,包括裴承诀与裴关山……而且,父亲大人,你也吃了不少……抢他菜的时候,他爹怎么不说?那蛋挞他都还没吃着,他爹一个人就全拿走了!



    张丞相更加大声咆哮:“你给我闭嘴!没出息的东西,一天天乱跑不知道在干嘛,真要你老子我



    被那容屏气死才好?!



    想到容屏刚刚那得意的嘴脸,张丞相更不好了,继续骂:“每日跟着那容昭,既没打探到消息,也没学到点本事,你看看人家,才出来多久,福禄轩、福禄庄都搞出来了!



    张长言:“……”猛地抬头。



    怎么没有?那福禄庄就有一部分是我的!



    张丞相抓着东西便砸过去:“你还敢抬头?怎么?你还觉得自己没出息很骄傲啊?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他又瞪着另外两个:“全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



    三个都比不上人家一个,真是气死人。张长知与张长行被牵连,眼神幽怨地看向老三。



    张三:



    ……



    他缩着脖子,期期艾艾缩在角落。



    ——张三很委屈,但张三不说。



    他得忍,再忍两日,他就能拿到第一笔分红了!



    另一辆马车上。



    荣亲王眉开眼笑:“哈哈哈,你们瞧见那些银两没?这才第一日,怕是都快要回本了!五千两都有近十个人,乖乖,这得是多少钱啊!



    而这多钱里,有我近两成!



    荣亲王揉着肚子,嘴角越发上扬:“这容世子,当真是有些本事,会做生意,与他合作,真是不亏,本王的选择太对了。



    裴承诀:



    还有一辆马车上。



    愉亲王疯狂夸赞:“容屏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这容昭有本事啊。以前因为身体受限,竟然不显,如今身体稍稍康复,一出来便惊艳全京城。



    “我原本还当他是胡来,没想到竟如此有章法,令人惊喜。”



    想到那么多钱有自己一部分,愉亲王雀跃:“这四万两没白投,那容昭的承诺可能都会——实现,这段时间缺钱的苦,没白吃!



    裴关山:……



    无数马车中,无数年轻世家公子,都在一声声“容昭”的夸赞中,沉默下来。——容世子,当真是京城年轻公子的公敌!



    福禄轩门口。



    大多数客人都已经离开,容昭亲自将人送到门口。



    禄亲王留在最后,他与另外三位亲王一样高兴,眉目中都带着喜意。



    喝了不少酒,他紧紧拉着容昭衣袖,压低声音:容世子,福禄轩也有我一份,所谓金卡,能给我一张不?



    禄亲王是最穷的一个亲王,之前硬着头皮拿出四万两后,这段时间府上一直捉襟见肘,他不仅没有好酒喝,连好菜都没了。



    也因此,他打上福禄轩的主意。



    他不觉得容昭会拒绝,毕竟福禄轩也有他一部分。然而,容昭无奈摊手:“恐怕不行。”



    禄亲王面色一变,瞬间便有些高兴,但看在福禄轩的份上,他皱着眉问:为什么?你



    莫不是不愿给我?



    容昭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禄王叔,并非是容昭不愿给王叔,是这个先河不能开,禄王叔一张,另外三位王叔就得各一张,那三位皇子呢?皇子妃呢?张丞相呢?



    禄亲王面色一肃。



    确实,若是他拿了福禄轩金卡,另外三位亲王都会拿..三位皇子更是不好拒绝。



    容昭:“我知禄王叔极有分寸,但若是不小心遇上没得个分寸的人,比如张丞相,他家人也不少,每日里拿着金卡带上十来人到福禄轩吃饭,那便直接损失六百两……



    禄亲王:!!!



    张丞相只是一户,他那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家里人更多,若是每日都来,怕是每日都得损失数千两!



    容昭:给出一张金卡,就是送出五千两,而且,他们还占了当日位置,让福禄轩少挣数千两,一月便会少挣数万两,其中,便有禄王叔好几千两,今日为省五千两,却是付出数万两的代价,因小失大呀。



    她凑近禄亲王:所以禄王叔你看,这先河如何能开?



    禄亲王立刻摇头:不能开,这先河不能开!



    他甚至一脸严肃叮嘱容昭:“贤侄,谁都不可以白送金卡,甚至要把控金卡的门槛,不能谁都给办,若是有人给你施压,找我,让那人来找本王,本王给你撑着。



    好的,容昭笑着点头:所以,王叔若是真想要,便买吧,不过五千两而已,这钱是存在王叔的账上,以后随时可来福禄轩吃饭。五千两给出去,却又有近一千两回到王叔的荷包。



    她的声音压低,充满了诱惑:“旁的不说,今日王叔如此多收入,怎用得着心疼五千两?王叔未来可是有十个、百个、千个五千两的人呀!



    禄亲王嘴角疯狂上扬。



    容昭:自家人当然要支持自家人生意,王叔,办一张福禄轩金卡不?



    禄亲王毫不迟疑:“办!”



    他匆匆抬脚:“你现在便给我留一个玉牌,号要靠前,我这就回家去筹钱。”



    “好嘞。”容昭笑着挥挥手,



    “我且等着王叔。”



    等禄亲王马车匆匆离开,旁边,容屏眼神古怪:“你这生意都做到‘股东’身上去了……”



    容昭摇着扇子:“股东也能是客户呀,股东的钱自然也能赚。”



    容屏:……黑,这是真心黑。



    不过,他话音一转:“我今日总算知道你为何要分如此多利润给四大亲王,这福禄轩,果真需要他们。



    这福禄轩需要四大亲王镇场,若只是容昭,福禄轩恐怕很难办下去。



    旁的不说,所有想插队的、闹事的、浪费的、不守规矩的……都要掂量自己到底敢不敢得罪四大亲王。



    这是封建社会,是没有人权、可以要人命的世界。



    那些“充值五千两”的人,他们信任的不是福禄轩,是容昭与四大亲王。



    毕竟,从四大亲王投入十六万两开始,这“福禄轩”三个字,便与“四大亲王”彻底绑定在一起。



    福禄轩大堂中写着的“故事”,不单单是宣扬四大亲王,还宣扬着四大亲王与福禄轩,与容昭的关系。



    “自助餐模式最大的问题便是时间限制与不能浪费,会员”模式最大的问题是信任。而有四大亲王镇着,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容昭笑笑,不说话。



    套走让人心疼的四万两,再种下一个希望,四大亲王会坚定捍卫福禄轩。



    那些“充值”了五千两的人,也不会想他们的钱打水漂,期望福禄轩不在他们银钱扣光之前消失。



    而如今只是福禄轩,只是五千两。



    容屏深深看向容昭,他原本对这个“不孝女”的所有行为都不看好,如今却突然觉得,她当初那番话……似乎真有些道理。



    若是这般发展下去..



    这丫头又会做到哪一步?



    容昭潇洒摇着扇子:爹,不要用这么骄傲又欣赏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很崇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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