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拂之起身,突然感受到始料未及的肌肉酸痛,没忍住轻声“嘶”了一下。



    好像大话说早了。



    时章张开双臂,俯身勾唇道:“来吧。”



    宋拂之仰起脸,手臂还没伸出去,视线就定住了。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顾不上肌肉深处的撕扯,宋拂之直接站起来,捉住时章的手臂,拧眉急问:“你手臂怎么流血了,在浴室划伤了?”



    看到时章手上伤的这一刻,宋拂之什么都忘了。



    前几个小时的欢愉,还有什么章鱼老师,全都为这道伤痕让开道路。



    宋拂之这话一出来,时章才记起来这件事。



    时章侧头一看,果然,伤口不知什么时候渗出了淡淡的血痕。



    “小事,就在野外不小心......”



    宋拂之倒抽一口凉气,有点不敢相信,轻声问:“野外?你什么时候弄的?”



    时章抿了抿唇,叹了口气,简略道:“野外考察的最后一天,一个学生不小心从山坡滚下去了,我下意识护了他一下。”



    看着宋拂之越来越沉的脸色,时章急忙补充道:“第二天就去医院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放那儿让它自己好就得了。”



    宋拂之的面色更冷,沉默半晌,指了指身边的床沿:“坐。”



    这语气,十足十的班主任。



    时章顺从地坐下了,头微微垂着,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宋拂之问:“所以,你最后一天不跟我打视频,是为了不让我知道你受伤了?”



    “我不想让你担心,因为真的是小事,野外磕着碰着都太正常了。”时章解释道。



    宋拂之没理他,继续问:“你再外面多待了一天,是因为去医院看伤口?”



    时章犹豫了会儿,还是点点头:“怕会感染,但医生说了完全没事。”



    宋拂之拧起眉:“你,你刚刚从背后进——”



    是不是就是不想要我看到你受伤的手臂?



    “不是。”时章睁大眼打断他,话赶话地说得很直白,“这样比较合适。”



    “……”



    宋拂之突然感到残留的触感,他一语不发地站起来,往卧室外走。



    时章也跟着想站起来,被宋拂之一个回眸,冷冷地钉在了原地。



    “别跟来。”宋拂之说。



    时章只好又坐了回去。



    过了几分钟,宋拂之拿着一个药箱进来,居高临下地站到时章面前,道:“手伸出来。”



    时章心里又暖又怕,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只觉得这是小事,告诉你徒增担心。”



    宋拂之夹着棉球往时章胳膊上抹药,皱着眉停下:“你还不是故意的?”



    简直一切都是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的。



    “依我看,要不是我看见了,你压根不打算告诉我。”宋拂之说。



    时章这次没讲话,因为他确实有这个想法。



    ——时章是真觉得没必要,小时候受的伤比这重得多,那段岁月里,时章没有任何人可以告诉,所以早就养成了受伤自己处理的习惯。



    “以后要告诉我。”宋拂之垂眸道,“什么叫徒增担心?我有资格为你担心。”



    时章心中一热,点头说“好”。



    宋拂之话音一转,慢悠悠地说:“既然时教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手——”



    “那之后你也别用手了吧,就用眼睛看着。”



    这话说的有点意思,宋拂之语气是淡淡的,但带着股劲儿。



    时章不由地抿唇笑了一下,道:“悉听尊便。”



    宋拂之看时章还在那儿乐,哼了声:“嬉皮笑脸。我看你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意识到了。”时章忙道。



    宋拂之无奈地笑笑。



    其实时教授的想法也很好理解,不愿意让自己操心。



    但仔细想想,从最开始认识到现在,时章在自己面前一直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形象,温和博学,情绪稳定,好像一个不会受伤的超人。



    药染进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时章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却一声不吭。



    宋拂之看到他收紧的肌肉,本能般的隐忍尽收眼底。



    他想,或许不仅是自己,时章也需要时间慢慢敞开他自己。



    涂完药,宋拂之拎着药箱出了卧室。



    因为心里在想事情,所以一直没怎么讲话。



    时章在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宋老师好像真生气了。



    时章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有点手足无措地坐在床边。



    等宋拂之放完药箱回来,看到的就是时章一个人面目严肃、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好像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像一只呆滞的猫头鹰。



    宋拂之没忍住笑了:“想什么呢?”



    时章脑子都没过就回答道:“在想怎么哄你。”



    这句话一出来,两个成年男人的表情都没绷住。



    时章是羞的,宋拂之是乐的。



    “时教授下了床就有点不聪明。”宋拂之评价道。



    “意思是我在床上表现不错?”时教授智商慢慢恢复。



    宋拂之瞥他一眼,空了半天才视线飘忽地应了句“嗯”。



    昂贵的大床现在简直没眼看了,床头那一团细碎的百合花瓣,像是被迫堕落的圣洁天使。



    宋拂之只想让一切快点恢复如常,掀起床单的边角,动作类似于吃完饭后清理桌面,打算把床单当桌布,整个儿一掀,包起来扔进洗衣机。



    掀到第三个角的时候,时章按住了他的手腕。



    “我来收拾吧。”时章温和道,“你先去洗澡。”



    宋拂之说:“我已经开始收拾了。”



    时章还是说:“没事,我一个人能搞定。宋老师辛苦了那么久了。”



    教授总是道貌岸然地说这种话。



    宋拂之不自然地揉了揉耳朵,撅着嘴哼了声,不情不愿地拿着毛巾进了浴室。



    其实说实话,如果此刻他能躺着,绝对不坐着,如果能趴着,绝对不站着。



    浴缸还没放满水,宋拂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躺了进去。



    时章在外头,没有直接收拾床铺,而是先把床头那些被扯撒的花瓣,一片片拾了起来,和花茎一起,装进一个袋子里收好。



    时章喉结动了动,才默默把床单给换好了。



    “我能进来洗吗?”时章站在浴室外,礼貌地敲了敲门。



    宋拂之带着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有必要问吗?”



    时章下一秒便推门而入:“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他踏入浴缸的前一刻,宋拂之在下面叫停了他,轻轻皱着眉道:“手臂,抬起来。”



    时章无奈又听话地抬起受伤的那只胳膊,慢慢坐入水中。



    两人距离很近,今天没有泡沫的遮挡,一切都清晰无遗。



    但现在宋拂之眼里什么也没有,就盯着时章的伤口看。



    “伤口挺深的。”宋拂之又皱了皱眉。



    他每次皱眉,时章就会跟着心里一酸,淡淡的那种抽痛。



    但现在宋拂之是在为自己担心,时章心里又会涌起一股带着酸的甜。



    时章按着宋拂之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安抚道:“不痛,很快就会好。”



    宋拂之冷冷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不痛。”



    时章抿抿唇,朝宋拂之眨眨眼,诚恳地说:“应该没有你痛。”



    “……”



    宋拂之给了时章一拳。



    第47章晋江独家47



    周末夜晚再销魂,宋拂之回到学校后还是那个严肃的班主任。



    还没上晚自习,宋拂之惯例随机巡堂,悄无声息地站到班门口。



    即使还在课间,学生们也都很乖,大多数人都在安静自习,讲话只是细声讲。



    扫视两圈,宋拂之目光一顿,只见第三大组中间,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并肩坐着。



    宋拂之注意到他们,是因为男生自己的座位在第一排,他现在却跟女生的同桌临时换了座位,坐在女孩子旁边。



    两人都低着头在写作业,胳膊肘轻轻碰在一起。



    前排同学抬头看到了宋拂之,立刻扭头跟他俩说小话,不知道是不是在通风报信还是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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