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哈尔肥胖的身?躯转过来,看?向勿须罗,冷笑一声:“那勿须罗将军的意思是怪本王喽?”



    “你当?初信誓旦旦的向本王保证定取白城,结果带着主力精兵那么多天都没打下来,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



    “若是你真?有本事,立刻攻破云城,把邓义的脑袋给?本王拧下来!”



    勿须罗看?了他一眼,懒得再看?,心内却开始做起了计较。



    一座城,从外向内是很难攻破的,而从内向外,就会变得很容易。



    回?想着潜伏在城中的密谍传来的消息,勿须罗缓缓开口:“本将正有一计。”



    ……



    天气越来越冷后,邓义就龟缩不出,专门防守粮道,保证物资不短缺。



    就像袭红蕊担忧的那样,邓义也开始担忧起冬衣。



    北国天气滴水成冰,而上面又经常搜刮军费,最后落到军中的,就是糊弄事的冬衣。



    试问连厚实?的衣服都没得穿,士兵冻得手?脚溃烂,风寒遍地,又哪里来的战斗力,所以?他从不喜欢在冬天打仗。



    原想着努力熬,努力熬,熬过冬天,等到开春,就可以?反击了,万万没想到,朝廷送来的物资居然是这样的!



    棉甲相对于?别的甲,制作起来比较简单,成本相对来说?也比较低,所以?袭红蕊就下令极力赶至棉甲,争取做到覆盖全军。



    每副甲用七斤棉花锤捣成片,缝制严实?,要害处包裹铁皮,尽量在保证温度的情况下,保证防御力。



    源源不断的新棉甲,加上旧有的皮甲,几?乎覆盖到了每个士兵身?上。



    士兵穿着暖呼呼的新棉甲棉靴,兴奋的无?以?复加,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因为有了抗寒能力,邓义在冬天也可以?无?顾忌地操练士兵了。



    在大齐为了防止武将作乱,兵和将不见面,所以?邓义也是临时挂帅,刚接触这支军队,完全称不上有什么深入了解。



    他正好趁着这个冬天好好练兵,等磨合好了,开春就反攻。



    然而不知是不是他操练的成果太显著了,以?至于?北戎军又一次攻城后,溃不成军,大败而归。



    城中守将见得功,连忙要打开城门追击,邓义却即时止住:“不对!不能追!”



    这下连牛柱都忍不了了:“大帅,我看?北戎军中前锋已乱,是真?败,为何不追!”



    “就算他是佯败,凭他后军阵型已乱,咱们大军冲杀出去,他们也建立不起有效反击,就算杀出二?里地,也让他们血流成河!”



    闻听此言,邓义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怎么说?呢,确实?很像真?败,或者说?不是像,就是真?败。



    但这可是勿须罗带的兵,这一战打得完全有失他的水准,邓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此次来,得了光王世子的授意,这场仗是为皇上和宫中那位娘娘打的,他们不用掺和太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就算他现在带兵冲出去,也不过是获得一些人头功绩,可若是出了意外,那就有大麻烦了。



    所以?面对这样充满疑点的败退时,邓义反复思考,还是觉得从稳出发,按兵不动?。



    ……



    勿须罗直接放纵军队,肆意溃散奔逃。



    任何情况下,大军撤退都不会放弃阵型,因为阵型一乱,就是待宰羊肉,任人宰割。



    佯败在一个佯字,阵型都散了,哪还有佯字可言,那就是真?败。



    所以?这一仗,他是真?败了,但他赌,邓义不敢追。



    没有追兵,勿须罗就带领着溃散的大军,顺利地“逃”回?了营地。



    抬头望向云城的方向,他的战场不在这里,而在另一边。



    ……



    一石激起千层浪,邓义这么明显的“失误”,连牛柱都看?出来了,自然成了所有人的把柄。



    自出兵以?来,一直被冷落在一边的文官集团,顿时群情激愤,拍案而起,围着邓义指责起来:“为什么不追!”



    邓义:……



    “对方败得蹊跷,恐有伏兵,不能擅动?。”



    “敌军明明阵型已乱,溃不成军,哪里来的蹊跷!身?在敌营的密谍来报,敌军一直溃逃到营地,分明是真?败,连你的裨将都能看?出来,你邓义身?经百战,会看?不出来吗!”



    邓义:……



    此事他确实?百口莫辩,可又不能把他和光王世子的密谈公布于?人,只能道:“此确系末将判断有误,然我大齐军不擅冬战,还是等开春,再谈反攻的事吧。”



    文官团体?却冷笑起来:“朝廷刚发下冬甲,邓元帅每日操练士兵,此时为何又不擅长冬战了?”



    邓义:……



    牛柱看?着文官团体?,集体?诘责大帅,不由心下着急。



    他虽然也对大帅的决定不解,但肯定也不想看?这群玩笔杆子动?嘴皮子的,这么为难他家将军,于?是看?向上首:“马尊使?!”



    马泽恩一看?这种?情况,立刻开口:“一切……”



    “一切都听邓老将军的是吗?”郭山突然出言打断他。



    马泽恩:……



    你怎么还抢我话呢?



    郭山却不理会他被打断施法的震惊,直接站出来,怒目道:“马尊使?,属下尊称您一声马尊使?!既然您是一军指挥,掌管三军,肩负重责,怎可将指挥之权,全交托给?一介武夫!”



    马泽恩:……



    不然还交给?你吗……



    但很显然,他最近已经犯众怒了,不仅是外戚之身?,还亲近武夫,简直不成体?统!



    所以?文官集体?跟着郭山,一起将矛头对准了他,让他知道谁才?是军中的老大!



    文官集体?“造反”,让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郭山冷笑一下,将一封书信扔到邓义怀里:“邓老将军,解释一下吧!”



    邓义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等他看?完信后,脑子轰的一声,猛然站起来:“纯属无?稽之谈!”



    邓家三子见父亲这个样子,不由跟着紧张起来,抢过信来看?,看?完后也不由跟着喊出声:“荒谬!”



    马泽恩和牛柱一个看?不到,一个不识字,不由跟着急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而这时,郭山终于?向大家公布了真?相,他洋洋得意地又举起一封书信:“这是北戎那边的密谍传回?来的书信,你们猜内容是什么?”



    “是他邓义邓大元帅写给?北戎大将勿须罗的密信!”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牛柱瞪圆眼睛,怒声道:“放你娘的屁!怎么可能!”



    郭山却不紧不慢地冷笑一声:“我原也是不信的,可邓贼今天之举,正印证了此信上的事。”



    “你邓大将军哪里是打不赢呢,你是不想打!”



    “养寇自重,重金贿敌,难怪你邓义号称百胜将军,原来是这么和敌人商量来的!”



    邓义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终于?知道自己中计了!



    难怪勿须罗的行为如此诡异,他在用离间计陷害他!



    可离间计最狠的一点,就在于?杀人诛心。



    他之前用勿须罗和左谷亲王的龃龉,逼勿须罗退兵,勿须罗就不得不退。



    而此刻勿须罗利用文官集团对他的龃龉,让文官集团攻击他,他就不得不自证清白,否则——



    “马尊使?,这样的人,您觉得还能用吗?请速将邓贼押解京城论罪!”



    “此乃北戎离间之计,如何可以?轻信!”



    “如果邓老将军想自证清白,那么明天立刻出城和勿须罗交战!”



    “此时怎么能出城?”



    “如果不出,就说?明信中所说?为真?!”



    邓义:……



    他看?了看?以?郭山为首,言之凿凿,唇如利箭的文官团体?。



    又看?了看?己方面红耳赤,怒不可遏的副将们。



    最后竟然把目光投向了上首的马尊使?。



    这次,该如何呢?



    马泽恩现在也方寸大乱,他妹妹让他一切都听邓老将军的,可此刻邓老将军自身?难保,他该怎么办!



    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身?边的言钰扯了扯他的衣角,对着他微笑:忘了还有两只锦囊呢吗?



    马泽恩如蒙大赦,赶紧从言钰袖子里接过锦囊,趴在桌子下细瞅。



    希望他妹妹写的不要太复杂,他连字都认不太全呢,看?话本都得看?带图的,太复杂了他也看?不懂啊!



    然而等他展开,这个顾虑彻底消失,因为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字——



    杀!



    第100章不用怕



    杀谁?



    马泽恩大脑一片空白。



    言钰叹了一口气,将他扶起来,看向下首正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郭山,喝骂道:“大胆,敌军在侧,军情如火,焉敢在此时妖言惑众,构陷主帅,扰乱军心!”



    闻听此?言,邓义那边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第一长官是站他们的。



    郭山的眼睛眯了眯,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但他今天既然发难了,那就是要连这个马指挥使一起撅。



    上前一步,丝毫不畏惧道:“我?为参军,职责就是效忠皇上,监察三军,凡有异动者,立刻上报,包括您马尊使!”



    “今邓贼通敌之事罪证确凿,按军法当立时卸下主帅之职,押解京中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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