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思索了半夜,第二日起来精神有些不济,便叫丁香上妆时多盖些脂粉。

    “反正这几日老太太太太那里也不用请安,奶奶早上怎么不多睡会儿?”

    任氏垂着头将左右两边都带上红翡翠滴珠耳环 ,对镜照了一会儿,才道“三爷今个儿一早出去了,我等会儿用过早饭后要去大太太大奶奶那里闲逛逛,你留下来看着屋里,荣哥儿要是有什么事就往那边寻我去”

    丁香应了,任氏穿戴齐整,带了个丫头便出门。

    丁香心里疑惑,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着自家两个主子一个一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能去到荣哥儿屋里,越发地看紧了小祖宗。

    过了半日许华孝先回来了,因问丁香任氏在哪。

    丁香见他今日回来心情变好,安心了下来,答道“奶奶去了大太太大奶奶那里串门子,想是在那里用午饭了。爷要是不急,倒是先去见见五爷,今个儿他上门找了爷,后来又使人来问了几次,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许华孝寻思着许华承大概还不知道许明武的打算,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找自己,想来想去唯有王氏的事。

    交代了丁香数句,便起身去找许华承。

    “三哥今个儿去哪了,让我好找。”

    许华孝见许华承急促的样子,忙问他是什么大事。

    “今个儿一大早六弟身边的小子就偷偷回来找我,说是六弟自去了白鹿书院后就一病不起,跟着小子们原本以为是初离了家里,诸事不便闹点小毛病,没想到这几天越来越厉害了。学没上几天,现在是日日躺着,再不愿跟着同窗读书。”

    许华孝听了沉吟道“书院生活清苦,六弟在家锦衣玉食惯了,恐怕是一时适应不了。再说这回跟着去都是小子们。自然没有原来屋里的丫头精心,六弟只怕要呆上很长时间才能习惯了。”

    许华承原来也以为许华宏不过是因为素来娇弱闹闹脾气,因此只让扫雪去看了一遍。

    哪里知道扫雪回来便道“六爷真个儿不好,也没多少日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小的去看的时候只是躺在床上拉着小的手让回来求五爷。”

    许华孝听了蹙眉道“跟去的四个人都是干什么的,书院虽然清苦些,可也不至于把五弟折磨得病了,是不是跟着的人撺掇着去干了什么?”

    “跟去的几个人都是父亲亲自挑选过的。你知道用的就不是本来跟惯六弟的人,这几个人都是小心翼翼半分不肯出错的人,哪里还会撺掇着干什么。如今这几个人都怕得要死,所以才偷偷回来找我,生怕父亲那里降罪。”

    “扫雪也问了书院的刘先生,刘先生含含糊糊的只说六弟大家子公子,怕是不适宜再呆在他那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六弟公子哥的脾气犯了,刘先生那边也不想留着了,只是他不好跟父亲这边说。”

    “如今这样还能怎么办?他既是要回来。就禀了父亲让他回来就是,若是真的呆不下去。也不好总是麻烦刘先生。”

    许华承犹豫道“你知道去的时候父亲就下了死令了,让六弟在那里好生读书,除非家里有事让叫回来,不然哪里也不许去的。现在连一个月都不到,父亲怎么能答应,可若是不同父亲说,扫雪回来说他倒真不是装的。这样再呆下去,迟早要出事。”

    这些日子因王氏的事,除王氏的一双儿女外。其余的子女儿媳妇均是能避则避,半点不肯多说一句话,如今涉及许华宏,许华孝知道自己这个五弟也想着要避嫌,便道“你说的有道理,六弟一直养在内宅中,同我们兄弟又有所不同。人既然找到了你这里,若到时六弟真出了事,到时父亲不免怨责你不早处理。我看这样,还是趁早同父亲说明白了,刘先生那边的情况也同父亲说清楚了,六弟是回是留,请父亲定夺就是。”

    两人议定,许明武下衙回来后便同他说了。

    许明武本来不以为然,待知道刘先生那边的意思后气得摔了茶碗道“不争气的东西,这才去了多久。”

    又想叫人带信给刘先生要加倍地严加管束,许华承劝道“六弟现在已然病了好些日子了,刘先生那里也是说让先带回来养养,等好了之后再做打算不迟。六弟本来身子就弱,离了家里事事不便,现在又病了,身边也需要人照顾。”

    许明武只觉得荒谬“那边难道是刀山火海,老三不也是很早便去了,他还足足带了四个人跟着,还是我厚着这张老脸跟书院那边的人提的。莫不是他不愿意呆了,装病来唬我。”

    许华孝忙道“父亲也见了回来的人了,这些个小子哪里敢拿这种事当儿戏,而且五弟白天也亲自去看过了,六弟真真病得重了。刘先生儿子最是清楚,是十分谨小慎微的人,现在六弟在他那里这样,只怕他心里已经惊惶万分了。”

    许明武疲累用手揉了揉额间,半晌才道“老五你派人去接回来,再备份厚礼给刘先生送过去,代你六弟好好地同他陪个礼。”

    许明武这么轻松的同意,两人都有些意外,许华承传了夏大进来,吩咐了明日接人安排,便邀请许华孝去他那里饮酒。

    两人饮到半夜,许华孝才让人跌跌撞撞地扶回去。

    任氏见醉得不像话,想好好说话是不可能,便随便地替他梳洗了一下让他躺在床上睡。

    许华孝喝了酒不肯睡,只缠着任氏道“六弟、、、六弟是不用再在书院那边呆了,呵呵、、、可笑,他那样的公子哥儿、、、呃、、、也就去呆几天就算完了,呵呵,父亲还说让他去读书、、、他知道书是怎么读的吗。大冬天的不烧炉子冻着看书他知道是什么滋味吗、、、对不对?他从小就是享福的、、、”

    任氏心下一酸,柔声问道“为什么不烧炉子?”

    许华孝嘟嘟囔囔道“烧了炉子,太暖和了只想睡觉,怎么看书”

    “他从小就是享福的、、、只有我、、、我为了读书考中吃了多少苦、、、呵呵,我知道,我是庶出的,与他们不同、、、”

    任氏见他说得凄凉,生怕他酒气伤了心肺,忙安慰道“不是、、、五叔叔走的武路,不也吃了不少苦,你这样勤奋努力,所以现在才能这样扬眉吐气。”

    许华孝听后歪着头看向任氏,任氏伸手抚了抚他。

    他才高兴地咧着笑了。

    “五弟今天欠了我个人情、、、你放心,以后二太太再不敢欺负你们了、、、呃、、、还有姨娘。她若是再敢欺负、、、我就同五弟一道、、、呃、、、”

    任氏好不容易安抚他睡着之后,人已经筋疲力尽。

    想着今天李氏、文氏那里探听到的蛛丝马迹,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许华孝一早醒来后,任氏只字不提昨晚醉酒的事,只同许华孝商量起许明武建议去苏州求学的事。

    “我想了想,我是不能跟着去苏州了。可是老爷说的也在理,你只考了一次,要说就此去做个教谕也可惜了,你自己想来也不甘愿,要是你想去苏州求学,我同荣哥儿在家里你尽管放心,昨个儿我打听到了些事,太太这回怕是真的栽了。太太若是再不能管事,我倒不怕什么,只盼着你将来得个好前途,我也好占你的光。”

    许华孝不妨任氏这样善解人意,握着她的手道“难为你处处为了打算,我也想明白了,考是肯定要考,苏州我却是不想去了。昨个儿我去了你家的茶铺子见了那掌柜的,掌柜的说还是先等等岳父那边的消息,也别先急着去苏州。再说父亲的好友流放回来也没多久,我这么快借着父亲的名义去打扰人家也实在不好。”

    许华孝这样的决定任氏当然赞同,只是担心许华孝怎么同许明武那边说。

    许华孝倒是有信心能说服许明武。

    许明武这回却是不用说服的,听了许华孝的打算后也只是道“你既然不想去这事就罢了。只是书本却不能丢了,每日在家都要温习,等过些日子将你的文章请国子监的老爷看看,让他指点一二。”

    许华孝忙躬身应了,说起许华敏的事道“八弟总是这样有些呆症,儿子想着外头去找些人来瞧瞧,兴许能治个一二不然年岁渐渐大了。”

    许明武叹了口气道“你五弟也早说过这些,可是外头哪里去找什么能人,都是坑蒙拐骗的多,花银子倒是不怕,就怕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且先打听着吧,你八弟也就是有些反应慢而已,我看倒也不是傻的,以后让人多带带他出来认认人。”

    许华宏是几个小厮抬着进府的,许玉珍许玉妍等人知道后都有些心惊,纷纷去探望,许明武心里存着气,回府之后便不闻不问。这事也惊动了老太太,到底是多年养着的孩子,老太太心疼无比,也强撑着去看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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