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此话一出,一向好脾气的莫醒都黑了脸。



    并非每个人都有天赋,也并非努力就能有回报,他用尽全力得来的东西,别人勾勾手指就能得到。



    李子镜打小就瞧不起他们,他们也习惯了李子镜的嘲讽,可当着所有患者的面,说他们全是蠢货。



    所有师兄的怒气都已经达到了顶峰。



    别说尊重这些师兄弟了,就连师父的名讳他都不避讳,可以说是狂妄到了极致。



    李葵吼道:“放肆!你还有没有规矩?”



    他现在看到李子镜就头疼,有时他宁愿李子镜能够像个普通孩子,没有什么所谓的天赋。



    李子镜从小就傲,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不断的出考题考他,可偏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一个从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人,又怎么会理解底层百姓的苦楚?



    后来他频繁进宫,更加没时间教导李子镜。



    这才导致李子镜变成今天的模样,说起来,他该负起全责。



    洛相宜站在人群中,隐隐察觉出李葵这次是真的动了气。



    现在爷俩儿都在气头上,谁也不给谁台阶下。



    往往这个时候师兄们总会出来打圆场,可今天李子镜得罪的是所有人。



    洛相宜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大师兄以救死扶伤为本,不然也不会拿出自己的珍品给那些患者用,既如此,大师兄何不看看,秦正师兄改良的止疼药,也是极好的。”



    李子镜从秦正手上抢过药瓶。



    “这个?”



    他大手一挥,重重地将药瓶砸到地面,药粉洒了一地,这下是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秦正一直都冷着脸,此时却难得的浮现出一丝怒意。



    这药瓶砸碎了,好似连同秦正的体面也撕碎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同村最优秀的医师,受人尊敬被人爱戴,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后来,李葵看中他的天赋,收了他为徒弟。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子镜,是那样的桀骜不驯,那样的傲气,他忍不住想要跟他比试一番。



    可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次赢过李子镜。



    每次一种新的药品,李子镜总是抢先一步研制出来,明明他才是最聪明的一个,如今被人压在脚底不说,还要被李子镜嘲讽。



    这次他再也忍不了了。



    况且这次,他研究出比李子镜更加完美的止疼药,这也是他唯一胜过李子镜的一次。



    他不过就是想证明,在这个康青堂里,他秦正也是一名优秀的医师,为什么人人提起康青堂,只知道李子镜,不知秦正。



    他绝不能在低头。



    秦正道:“够了!!李子镜,你是天才没错,可我也不差。这药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出来,你敢说,我改制后的止疼药真的比你的差吗?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正这次改制过的止疼药,比李子镜的药性更强,几乎没有什么耐药性,患者可以多次使用,并且每次都能起到良好的效果。



    综合来看,秦正确实略胜李子镜一筹。



    李葵苦口婆心道:“子镜,输了就是输了,你那个目中无人的性格早该改改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总以为你是那个最特别的一个。”



    李子镜走到试药男人身边,伸手撑开他的眼睛,随后轻声“哼”了一声,随后看向秦正,“你知道你为什么永远都比我差那么一点吗?那就是你目……光……短……浅……”



    李子镜转身就走,把所有人都留在原地。



    洛相宜瞬间明白李子镜的用意。



    李子镜做止疼药的目的,是为了让病人少些苦楚,更是为了割去病因,止疼药的作用就是不疼,而不仅仅是减缓痛感。



    这就是李子镜为什么拼命寻找海空木的原因。



    这方法是她在难医经里看到的,可李子镜却是通过自己测算,研制出这个药方的。



    不得不说,李子镜的天赋无人能及。



    而秦正不同,他生来也是好强,再加上李子镜常常有事没事的刺激他,导致他的对赢过李子镜的执念过于深重。



    秦正研究的是,怎样能赢过李子镜,所以他的研究方法,仅仅只是提高药效的功效而已。



    而李子镜却是为了彻底治好病人。



    两人的出发点不同,相较之下,李子镜的初心更为真诚。



    看似秦正赢了,实则是输了。



    秦正失魂落魄的,他这么聪明,想必也想到了其中缘由。



    他原本就好强,如此一来,无异于当众打他一巴掌,毫无脸面可言,只怕他此生都无法再迈过这个坎。



    洛相宜心生愧疚,若不是她多嘴,也不会让秦正下不了台。



    她叹了一口气。



    要说她从来不爱管这些闲事,可见秦正调好的药方,也是极好的药效,难免想要说上两句。



    或许李子镜能够放弃海空木。



    但他想多了,在李子镜心中,没有替代,只有最好。



    李子镜怼人倒是怼的很爽,但事后跪在祠堂也是跪到腿软。



    傍晚,洛相宜在油灯下练着字。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小七,给点吃的我。”



    他的声音沙哑甚至还带点疲累,一听就知道是李子镜,显然他应该是刚跪完祠堂回来的。



    洛相宜回头看了一眼太明灯漏,这才知道,现在已经是子时一刻了。



    今日李葵特别交代,让姚哑别偷偷给李子镜那个畜生做饭。



    按以前姚哑通常都不会听。



    可这次,李子镜说话的确有些太过分了,就连姚哑都想给他两拳,自然是没留饭的。



    到了这个时辰,难免饿的发慌。



    洛相宜心想:“别说夜深人静,男女有别不方便,这样直入主题的要东西吃,也是太不客气了吧。再说了,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尽量少接触的好。”



    她道:“大师兄请回吧。”



    李子镜:“我明明记得你还有桂花糕,别告诉我你已经吃完了。”



    洛相宜:“……”



    李子镜已经摸清她喜欢囤积食物的习惯,这下她也没有理由在拒绝了。



    她拿了桂花糕,小小的开了一点西窗,快速放下后就关上窗户了。



    她冲着窗户喊道:“大师兄吃完了就快些离开吧。”



    李子镜嘴角上扬,大口大口吃着桂花糕,他向来只吃新鲜的刚做出来的,可现在他却吃的异常香甜。



    也许是肚子填饱了,心情也变好了。



    李子镜边走边哼着歌,像极了那些生不逢时的才子,喝酒醉的模样,随性又潇洒。



    洛相宜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把门开了一个小缝,门外已经空无一人。而地上放着一卷画卷。



    上面洋洋洒洒几个大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墨迹又黑又亮,像是刚写不久的。



    这字迹她看得甚是熟悉。



    “我写的好看吗?”



    突然间冷不丁的一句,洛相宜立即抬头。



    只见,李子镜手拿着外套,背在后肩,整个身子倚在墙上,很是随意,似乎料定了她会出来,所以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她。



    洛相宜愣住,一时忘记自己该说什么。



    李子镜道:“我原本想从方斋阁拿几副名家画作,可惜啊,我打眼一看,他们写的还没有我好。干脆,你就学我的字形就好,保准你多练几次,不仅能够写的一手好字,里面的字也全学会了。”



    洛相宜有些诧异,“你去了方斋阁?”



    李子镜道:“我们不是说好今日去方斋阁的?你忘了?”



    洛相宜:“……”



    说来忘记约定的到底是谁?现在却反过头来问她,还真是会倒打一耙。



    “忘了。”她掩着气,淡淡道。



    “你忘了,我可没忘。”李子镜故意生气道:“你这小白眼狼,我可是为你才去听课的,不然你现在还被齐大爷罚站呢,我们约定好的事,你居然忘了?”



    天还没亮,李子镜就被姚哑拉去充当苦力人了。



    对一个药铺说,草药是必不可少的刚需,万万不可短缺。



    为了再次避免两难的境遇,姚哑天还没亮,就动身去采购药材了。



    李子镜困得要命,被姚哑叫起来时,一肚子的不高兴,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起床了。



    本就是临时有事,按道理,他应该在走之前跟洛相宜说一声的。



    他经过洛相宜的房间时,又见她睡的香,不愿扰人清梦。



    想着早点办完就回来,或许还来得及。



    哪曾想,这两日各大药房都上赶着抢草药。



    他们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方斋阁是去不成了。



    可人不能言而无信,李子镜便独自赶去方斋阁,他想着,带洛相宜去,原本是为了让她认字形,学习字体的结构,也能更好的认字。



    何不带几卷名家画作回去,也算跟洛相宜有个交代。



    可他实在是挑不出一副像样的东西。



    倒不是那些名家画作写得太差,而是他觉得,这世上,好像没有人比他写的更好了。



    索性自己写算了。



    李子镜今日回来,一眼就看出洛相宜那张撅的好高的嘴,明显就是因为他放鸽子生气了。



    洛相宜道:“今儿个太忙了,一时给忘了。”



    洛相宜下意识的说谎,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她还能忙什么?今日医馆没人,但凡用心打听一下,便能知道。



    她哪里还有别的东西忙?



    一张嘴,怎么感觉谎言圆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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