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真黄在大梁西北地每次踏上战场之前,最喜欢的干的一件事就是擦刀!

    有的时候甚至会红着眼睛擦一夜的时间。

    上一次这般的擦刀是踏进辛集郡之前,于少皑峰山下的仙田垄埂之上。

    而他带着擦好的冠都,在那片阴荡的山脉上杀了一堆的人,五宗能被叫上大名的筑基就有好几个。

    而这次亦然!

    但对象却转换成观楼宗的相家。

    明日即为王道宁大礼之日,他知道王栋真不会将此事拖过今晚。

    他这个做老子的是要送给自己儿子一份惊天大礼!

    一份任何宾送的礼物都比不过的大礼。

    按照王家的规矩照搬,所以茅真黄将此日定为自己的擦刀之日。

    用最烈的酒,一丝不苟的擦!

    为此王庸还特意给他送来一份百年份的正霄宗大酿映良曲,揭开坛盖酒浆都已成粘稠轻油之态的一坛酒水。

    此法据传是出自混元剑宗,那群西蜀的疯子认为这是人与器合的一个过程,可达传说中的人剑合一,而此法到了大梁西北地五宗修士之间就变成了人与刀合。

    茅真黄擦了十二年的刀都不知道人与刀合究竟是一种什么境界,但这对他也无关紧要,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境界的世间大有人在,而他只需知道擦刀会让他那颗躁动的心前所未有安静就好。

    贯恒推开这处两跃阁楼高门走进内堂,对着入眼大香炉的望了一眼,然后走到“悟”字之下的茅真黄跟前,单膝跪地对其行了个军礼道:“主子!”

    这是他们这群背刀修士特有的礼节,迥异于修士之间的稽首,也是对于一名知擦刀之人的最大尊敬。

    “说!”

    “我等三百三十一人全部集结到位。”

    贯恒铿锵的话语难掩眼中的红丝。

    一日的时间,张灯结彩的少皑峰瞬间诡静的不见一道人影,一股无形的萧杀之意充斥这座本是喜气洋洋的山峰,效率的让人感到可怕。

    “外面刚才有一阵乱声,似乎持续了片刻。”

    茅真黄抬头对着墙上巨大的“悟”字望了一眼,此字出自王道宁的二叔王恒真之手,凌厉之中带着一股无穷的杀意,一般人坐于之下片刻就会心烦意乱,若是心智不坚者,甚至有灵气逆行经脉之险。

    很考验道心!

    “王家出了几个另类。”

    “让王家自己去解决,你们的刀不应该带上王家人的血,即使是叛逆!”

    贯恒低了低首道:“喏!知道这个道理。”

    “相家动了吧?”

    茅真黄抓过剩下半瓶的酒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有点烈,不过却很爽。

    “三个时辰之前,鹘囘峰鸟尽兽散,两个时辰前,鹘囘峰出现一声震喝,一个时辰前,鹘囘峰顿起灯火通明,此时蕴素山只有鹘囘独亮八峰。”

    “知道相家多少人吗?”

    “王家人密告,八百,只多不少!”

    “确定?”

    茅真黄听完贯恒的话心头直接就是一颤,转过身子对他就是一声疑。

    “确定!”

    “嘶——”

    茅真黄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观楼宗一共才多少?

    三四千撑死!

    其中还有近九百陨落在辛集郡,剩下的有大部分驻在大梁各个州郡,相家哪来的这么群人?

    “王家也有四百多!”

    贯恒看着茅真黄的不敢置信抬首就又是一句,也许这就是传承了几百年家族的底蕴。

    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想猜的。

    “王家也有四百多?”

    茅真黄彻底被震撼了,他以为王家很弱,弱到他们这群人会为王家填上一重量的筹码,但哪里想到他们这群人根本不是雪中送炭,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王家人正在山下仙田之中静坐,坐等王栋真一声令下。”

    茅真黄听完贯恒的话,直接起身走到窗前对着山下望了一眼。

    果然,确实有一群黑影盘坐在他收完仙田的土地之中,目测一番也正如贯恒所说近四百多的人数。

    “我们小瞧了王相两家。”

    贯恒目光扫了一眼山下,双眼就是一阵阴冷,事情发展的真是太出乎意料。

    茅真黄冷哼了一声道:“你看到的才哪到哪。”

    贯恒扭头不可思议的道:“还有?”

    “这不是一场天命与筑基的战争,而是一场金丹甚至化神的战争!没人拦着他相韩渠这个化神,我们这群人外加他们王家下面的四百人,不过是这等人物一道大术的事。”

    贯恒听完茅真黄的话眉头一皱顿陷沉思,他身后这群背刀的似乎有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作用。

    “而你知道咱们这群在这场巨人的战争当中是个什么位置吗?”

    “打扫战场?”

    “王家人还没多到那个地步。”

    “那是干什么的?”

    贯恒感觉有点跟不上茅真黄的脑子,这帮坐在上头的人,阴的简直恐怖。

    “混场子!”

    “混场子?”

    贯恒听着茅真黄的双眼惊到不可思议的暴凸,对着他就是一声不可置信。

    放着二百个七重天命,一百二十多个筑基不用,让他们混场子?

    开什么玩笑!

    说他们这群人能顶上观楼宗半边天都不为过。

    “别把自己看的太有价值,世间没了谁太阳第二天都照样升,而你们这群人也本就没在王大宗主考虑的范围之内,不过是给他的一点点小小惊喜罢了。”

    茅真黄感觉此时应该将“宗主”这个头衔从相韩渠脑袋之上拔下来,放在王栋真头上才能表示这个义父的尊重。

    此人是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最阴的一个人!

    也是最稳重的一个人,对方当初跟他所说的五五,茅真黄此时一番沉思之后,可将这个几率提升到九成九。

    “我有点不懂。”

    贯恒看着茅真黄的背影,感觉对方肥硕的身躯跟他那颗心完全不衬。

    茅真黄回首对着贯恒一声轻笑的道:“所以我是主,而你是仆!”

    “.......”

    茅真黄的话噎的他贯恒缓了半天,才呼出胸中的闷气。

    无情的鄙视!

    也甚为打击人。

    “一会将职责告诉你身后正磨刀霍霍的这群杀才,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让王栋真对我黑脸,坏了他的大事我是无所谓,谁将来没好果子吃谁知道。”

    茅真黄感觉已经不能在将王栋真看成是少皑峰峰主,而是应将对方看成观楼宗宗主。

    王栋真也估计早换了角度看问题。

    “你觉得他们能甘心么?”

    贯恒沉思再三,拧着一对眉毛抬手对着茅真黄就是一句。

    “不甘心就去死。”

    茅真黄收好冠都走到门前,直接将高门打开对着贴着门缝偷听的贱货就是一个怒瞪。

    “没意思了嗷!我刚来还没听到两句话。”

    王道宁对着茅真黄一声,然后伸头对着屋里瞄了两眼。

    茅真黄看着他眉头一皱的道:“你怎么出来的?”

    他出来之时可是见到十多个人将这货给生生堵了回去,哪里想到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钻到他门前。

    王道宁对他嘿嘿一笑的道:“我在那新房待了十几天,你说是白待的么?”

    “你不该出来。”

    茅真黄也不得佩服这货的本事,屁大的三跃阁楼十多个人居然都没看住他。

    “好奇的我抓心挠肝,你不会出卖我是不是?”

    王道宁望着茅真黄那双怒目,身子对着门框一蹭直接进到屋中。

    “你竟给我玩幺蛾子,而你这种行为让我很不好跟你老子交差。”

    茅真黄看了一眼他嘿笑的脸心情顿时有点焦躁,相家与王家的灭族之战,这货出现在战场之上想都不用想相家人看见这货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主子,我去传达你的口谕。”

    贯恒深深的看了一眼王道宁,然后转头低首的对着茅真黄道了一声。

    “告诉他们贪婪要分场合,这里是观楼宗而不是大梁边疆!原话带到。”

    “喏!”

    贯恒道了一声后,一摆衣袍转身就踏出房门。

    “哟!小弟?”

    王道宁看着贯恒离去的身影,双眼就是一阵精光大放。

    这可是高配!

    他也就能指挥指挥王家一小撮天命三重以下的人,像这种筑基人物可没一个给他王道宁鞍前马后。

    而筑基就是高傲的资本!

    “终身的仆从,跟王庸一样。”

    茅真黄对着王道宁挑了条眉毛故意对他一顿气,他并不想说贯恒刚刚筑基成功不过三天,而且仅是个三灾筑基。

    “臭显摆!”

    王道宁直接就是一个大白眼,哪里还不知道他那眼神什么意思。

    “谁让我被逼的掺和你们王家的破事当中,就这么一个筑基仆从的回报我都感觉亏的慌。”

    王道宁听着他的话,对着兴奋的有点抖的道:“我老子是不是要当观楼宗宗主?”

    茅真黄深深的看了这货一眼,半天没缓过神!

    “别愣!我王道宁不傻,就是你们干什么事都瞒我,才显的我跟个二傻子似的,问你呢,我老子是不是要当观楼宗宗主?”

    “那是小事,你老子是想让王家在观楼宗千秋万代!”

    这可有本质的区别,观楼宗是华阳天宗附属,有华阳天宗的存在就有观楼宗一天的辉煌,想一想有一个与华阳天宗永恒共存的家族,估计是个人都会对这个家族生出三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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