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仰月没吱声,但看向茅真黄的眼神直窜惊天怒火。

    间皂宗死了何神光、何天光,更死了宗主何季通,还有十三名金丹,一切的一切都因眼前这个死胖子为首的宗门。

    “既然没这个胆气,就别在那张牙舞爪!”

    茅真黄对着方寡妇鄙夷了一句,然后转头找刚才往他脑袋上扔雷霆的左祯。

    这女人绝对是个茬子货!

    对方让未秋抢了真仰经云幡,却还有一式这等大术傍身,这是茅真黄没想到的,如若是四个月之前的他,遇见这等雷霆之术非被劈个外焦里嫩不可。

    但却没找到,跑了!

    犹如在辛集郡一样消失的那个利索。

    茅真黄本还想刺激刺激对方,看着对方连个影子都未见顿时有点大失所望。

    “相信我!在明日华阳天宗正录当中我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方仰月被眼前这死胖子气的怒气冲云顶,手伸开握上反复三次,手掌都被指甲扎的鲜血大冒,这才压下心中的惊天怒气。

    间皂宗打不过观楼!

    华阳天宗的震怒让间皂宗损失的太过于巨大,能站在此处的筑基修士只有三百三十九人,而在这之前是五百六十七人。

    方仰月没胆子带着这群幸存下来的人,与人数占优的观楼开战。

    这是间皂宗的家底,仅仅这么多!

    而在想回四个月前的巅峰,这个期限可能要五六十年开上,前提是他身后这群人都活着。

    “盼我死的多了,我等着你方仰月,估计何神光在地下也等着你呢,哈哈~~~”

    茅真黄对着方寡妇又是一声刺激,眼扫接连四扫了两边熟人还真是多!

    间皂宗的乐康,龙门宗的令云舒,还有刚刚带着人来,死死盯着他的正霄宗未秋。

    五宗能叫上名字的基本齐了!

    但茅真黄有点失望,他没看见相随娇。

    估计此人要是在,刚刚可能就是一出三寡妇大战他茅真黄的戏码。

    “你干什么去?”

    茅真黄与未秋笑呵呵的对视了两眼,伸手对着身后要溜的身影一抓就是声低喝。

    “大哥,尿急尿急!”

    “嗯?”

    茅真黄冷目的对着傅雷这贱货挑了挑眉。

    “呃.....我阿爷叫我有事。”

    “你阿爷在此?”

    茅真黄将这货提溜道眼前,浑身还没散去的杀意顿时朝着他压了过去。

    “大哥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好不好?我姐跟你说的事就此作罢!”

    傅雷彻底虚了!

    眼前这死胖子一场大战下来让他彻底清醒,这是可倚靠的人?

    扯什么蛋!

    正录还没开始仇家就上门两个,今年的正录要是有如上一届那般的第六关,这死胖子能生生的被人搓成肉饼。

    这还没算此时对面正死死朝着这头盯来的未秋,那大太阳一般人能抗的住?

    他傅雷抗了,拿着金丹之宝抗的,但要不是鱇驹速度快,拿着金丹之宝都差点被烤成人肉干。

    还有他不知道的仇家,又有多少?

    找个毛的靠山,还不如当个散修混来的实在。

    明日华阳天宗正录一关一关的往下刷人,他身后这群观楼宗背刀的,到最后还能有几人给他撑底气?

    想都不用想,跟着这死胖子混绝对死的快!

    茅真黄哪里不知道他什么小心思,一声阴笑的道:“嘿嘿~~~晚了!”

    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患难才能见真情,茅真黄感觉此时此刻正是加深兄弟情义的时候。

    所以他傅雷不能跑,怎么说身上还有一件可抗住未秋的九龙落日罩。

    绝对够硬!

    遇急之时将这货扔出去也定能顶上片刻,而他刚刚看未秋眼神中的不善,就更不能让这货跑了。

    “你仇家那么多,这般拉着我不是要将我往火坑里拽嘛。”

    傅雷像小鸡子似的被茅真黄被拽着脖领子都快哭了,这辈子都没遇见这么坑的人,他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心里的小九九,也真不知道他姐姐抽哪门子疯,求谁不好非求到眼前这死胖子脑袋上。

    “我仇家哪里多了!那两个寡妇你难道不认识?”

    “认识是认识,但你身后这把刀我不认识!”

    傅雷的哭腔刚落茅真黄顿感脑后生风,吓的他亡魂大冒的拉着傅雷就是一个偏头。

    嘭!

    一把钢刀擦着他的脖颈直插于地,急速的刀柄更是发出一阵颤音。

    短横刀!

    茅真黄看于此猛地一个回头,看见出手之人是谁后,狂喜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怎么不当渔翁了?”

    翟老六!

    锃亮的大光头往那一立犹如一盏明灯似的照亮了整座广场。

    这是一个惊喜,茅真黄就知道他会出现在这座山,在荡芒山上他就知道!

    “你让我当那个渔翁么?”

    翟老六看着眼前的死胖子内心中一阵的感慨,刚才他可是看得清,一人战两宗英杰之举,震撼不已。

    而谁又能想到去年的此时,他茅胖子正在为大梁国守护着国土,那时也仅仅是个七重天命有今天没明天的外驻修士罢了,现在却已经执了观楼宗筑基的首。

    只是一年的时间!

    “这跟我可没有什么干系,我记得某人可是给我说他累了,只想着美丽的家乡。

    那么美好的神境让我都心驰神往,也不知道你这么大岁数怎么还往山上跑,还是这么远的山。”

    高兴!

    茅真黄感觉这一年以来的郁闷在遇见这老倌之后顿扫一空。

    “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临别之时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野葛粥!”

    “那个果子!”

    看着这老东西的瞪眼,茅真黄大笑的道:“哈哈~~你知道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好。”

    “你也真下的去血本,你知道一枚朱果在这座大城里值多少玄阳晶璨?”

    翟老六不傻!

    破筑基那天他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况且野果子哪有那么甜的。

    “你曾告诉过我人生可以不完美,但不应留下遗憾。”

    “值得嘛?”

    翟老六知道多少玄晶已经并不重要,这是情义!

    世间最难寻的一份情义,用玄阳晶璨来衡量有点庸俗。

    “既然是吃的有什么值与不值?我吃饱了而你饿,需要一份吃食,凭着那枚果子你也吃饱了,就是值!”

    很绕!

    但翟老六听懂了。

    沉默了半晌,这老倌对着茅真黄叹息了一声的道:“有钱大家一起赚?”

    “嗯!”

    “有福大家一起享?”

    “嗯!”

    “有难大家一起当?”

    “嗯!”

    “但我没告诉过你有好处要分给别人。”

    “十二年前你不告诉我这些,就没人告诉我这些。”

    没这个秃子,茅真黄在大梁西北地那座坑里活不到今天,也不会明白这个世间究竟是多么险恶,生存更是有多么的艰难。

    “不矫情,原谅你了。”

    翟老六知道这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当初是做了一件好事,只不过寂寞的边疆生活让他变的有点唠叨罢了。

    “哈哈~~~我在想一个问题。”

    翟老六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有屁就放!”

    让茅真黄熟悉的感觉!

    “某人说好要娶十个二八年龄的黄花大闺女霍霍,不知嫂子们何在啊?”

    茅真黄看着这老倌破烂的青衫就忍不住一句刺激。

    捏碎禄仕牌的后果可是很严重,此物不碎他茅真黄用一年的时间在观楼宗活出个像人的样,而这老倌估计活成了鬼。

    像眼前这等华阳天宗正录,对方就是来参加也只能以散修的身份上这座山。

    能上得去一切都好说,而若上不去,间皂宗之人会扒了他翟秃子的皮再将其挫骨扬灰。

    在方仰月眼中他翟老六叛宗之罪与对茅真黄的仇恨基本等同,除非他翟老六不动刀,否则根本掩饰不住一身的间皂宗心法。

    而翟老六敢来这座山绝对是胆量惊天,这是抱着必死之心登的这座山。

    “哼,死了!”

    “死了?”

    茅真黄一声疑惑,没想到这秃子活成这个鬼样居然还真娶了妻。

    “让马匪给杀了。”

    “某人跟我说齐县那里人虽穷了点,但胜在民风淳朴,这等地方有马匪?”

    茅真黄感觉这老东西在吹牛!

    没娶上媳妇就没娶上媳妇,五十七岁的天命可能娶不上媳妇,但五十七岁的筑基可是大把的媳妇送上门。

    “穷会民风淳朴没错,但还有一句话你没听过么?”

    “什么话?”

    “穷山恶水出刁民!”

    “哈哈~~~”

    “有什么可笑的?马匪玷污我的新娘然后给杀了,而我杀了马匪,村民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他们村子最漂亮姑娘,然后将我给给赶了出来,渔翁没当成,新郎官也没当成,美好的想法全部没实现。

    回首想一想这辈子还剩下最想干的事就是上这座山,所以我就来了,也正好逐了你的愿。”

    “一看你那张耷拉眼袋的脸就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我这有酒要不要来一口?”

    茅真黄很贱!

    笑嘻嘻的直接将酒葫芦递给对方就是一声嘲笑。

    “真不知道你都被人盯了这么半天,为何还有嘲讽我的心情。”

    翟老六没接这货的酒葫芦,而是背着手对着这座破烂的广场扫了一眼。

    真是卧虎藏龙!

    “我又被人盯上了?”

    茅真黄听完翟大光头的话,嘻嘻哈哈的神情立马变的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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