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肇源回家时,里正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所以他并不知道他走后,元氏还做出了这种事,那件事他本不欲说出来,可她既然步步紧逼,妄想毁掉自己的幸福,再给她留颜面,简直是愚蠢!

    回到家里,林肇源在书房找到正在看书的里正,开门见山道:“爷爷,有件事孙儿想对您说!”

    里正抬起头看着明显带着怒气的孙子,幸灾乐祸道:“你不是去章家了么,怎么,人家把你撵出来了?”

    林肇源无奈的看着爷爷,不禁想问:我真是您老的亲孙子么?

    不过一想到正事,他也顾不得爷爷的“不正经”了,搬了把椅子坐在里正面前,严肃道:“爷爷,孙儿接下来要说的事,事关林家的未来,您可得谨慎对待!”

    里正见孙子如此慎重,又事关林家的大事,也收敛起了笑意,放下手中的书,示意孙子快说!

    林肇源酝酿片刻,才谨慎道:“去年孙儿回来,去书院探望父亲,父亲当时喝醉了酒,错把孙儿当成了一个叫‘琳儿’的女子,对孙儿说了许多话,孙儿才知道,孙儿的亲娘是那个叫‘琳儿’的女子,元氏根本不是孙儿的亲娘——”

    “慢着,你说什么?你娘不是你亲娘?”

    话音未落,就被里正急急地打断了,他瞪眼看着孙子,显然很难置信!

    林肇源肯定的点点头解释道:“当时孙儿也不信,还等父亲清醒的时候问过此时,父亲承认了,不过没有明说其中的缘由,并要求孙儿不要告诉您们,孙儿答应了,后来经孙儿证实,元氏的确非孙儿生母!”

    里正还处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原以为儿子跟儿媳妇关系冷淡,是儿媳埋怨儿子不上进,考科举,没想到问题却是处在那个做了林家快二十年的儿媳妇竟然不是孙子的亲娘的元氏身上,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肇源知道爷爷的疑惑,他也已经查出当年的事情,只是父亲既然不愿意让别人知晓,他就当做不知道,这次回来,元氏势必再闹,他会当着爷爷的面,将她的真面目揭穿,不管她还能不能留在林家,以后都不会再在丫头和他之间制造麻烦!

    “爷爷,这事对父亲的打击特别大,怕也是他不继续参加科举的真正原因,您也别问孙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别对父亲提起,孙儿担心父亲会受不了!等哪天父亲解开心结,他会对我们说出事情的真相的!”

    这番话,一下子截住了里正想要问出口的话,见孙儿不想说,他也没有勉强,只是一想到儿子这些年心里承受着外人不知的煎熬,他就难受!

    “爷爷答应你不会在你父亲面前提起这事,你既然知道,就好好开解你父亲,他大概会听你的!”

    林昭源沉声应下,当时看到那样颓废难过的父亲,他也难受之极,尽管他算不上是父亲真正的儿子,可是,这么多年,父亲对他的关心疼爱,全是发自内心的,里头甚至夹杂着浓浓的愧疚,他亦不是无情之人,面对这样的父亲,怎么可能没感情!

    气氛有片刻的静默,里正看着孙子,有些明白他今日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事,便说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只要爷爷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林肇源濡慕的看着爷爷,认真道:“爷爷,本来长辈的事,孙儿不想多说,只是元氏做的太过,她看丫头不顺眼,处处想添堵,这次更是拿一个不知廉耻的丫头说事,败坏的岂止是孙儿的名声?孙儿真不知道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也不想再放任她继续闹下去,所以,孙儿希望爷爷能支持孙儿!”

    里正一听,知道他是知晓那件事了,心里也再度起了火气,原先只觉得那个儿媳妇喜欢端着架子,现在越看越觉得是个拎不清的,又怎么会帮着她来给孙儿添堵?

    “你放心,那事爷爷可不会答应,别说咱们林家不兴姨娘通房,就是有,也不会随便一个人就纳进门,一个黄花闺女竟然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爷爷怎么可能让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进门?”

    “有了爷爷这句话,孙儿就放心了,元氏只想着利用孙儿攀上高门贵女,却不想想,谁家的高门贵女会嫁给一个已经有姨娘的寒门子弟?等这事解决后,孙儿就去章家向章奶奶提亲,爷爷,您看行吗?”

    林肇源说罢,顺势提了他和章小草之间的事,他是真的不想再拖了,只有把事情彻底定下,他才能稍稍安心,之所以仅仅是稍稍安心,是因为他了解丫头,一旦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绝对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机会,更不会及笄后,心甘情愿的嫁于自己!

    里正一听,笑骂道:“看你这出息,这就等不及了?看来你章奶奶是默许你和章家丫头的事了,也好,这事拖的够久,是该办了!明年你就要下场参加会试,等你高中,正好那丫头也要及笄,就把婚事办了!”

    林肇源喜悦的直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果然,没过几天,城里的元氏就知道林肇源回来的消息,匆匆带着春杏赶了回来,还把闹腾着要回来的林诗源也带回来了!

    林肇源一直在家等着她,见她果真回来,还带回被爷爷赶走的春杏,唇角带着一抹几不可见的讽刺!

    “源哥儿,你回来怎么没告知娘一声?这大过年的也没回来,娘可想念的紧!”

    元氏扯着面皮笑道。(小说文学网)

    “我以为你很不想见到我!”

    林肇源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如此虚伪呢,一边恨着一个女子的同时,还能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疼爱仇人的孩子,让人觉察不出任何异样,这女人的伪装不可谓不深!

    元氏一听,眼里划过一抹厉色,心里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会呢,你是娘的儿子,走了几个月,娘怎会不想念你!”

    一旁的林诗源倒是没听出什么一样,大大咧咧的跑到林肇源身边,亲热的挽着他撒娇道:“哥哥,娘是真的很想念你,都把我给撇一边了,前段时间也是常常往家里跑,就想看到你,还把我一个人留在城里,跟着嬷嬷学规矩,可烦人了!”

    哥哥还是很疼他的,现在回来了,只要他开口,说服娘别再让她学规矩,娘会所不定就会答应,她就再也不用学了!

    林肇源闻言,眼里的讽刺之意愈发的浓烈,他又怎么会不会到元氏抓紧时间请人教导这个骄纵的妹妹是为何,还不是指着他明年高中,也让这个妹妹成为官家小姐,以后能找个好人家?

    就连逼迫他,妄图娶个高门贵女,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这个妹妹!

    元氏被他眼底的讽刺瞧的心头火气,拼命的压抑着怒气,含笑着问道:“你过年都没回来,可把为娘急的不行,对了,回来经过村头的章家,看到小草那丫头也回来了,你们是一起回来的?”

    林肇源还没回答,林诗源就尖叫起来了:“娘,你说什么,那个小贱人也回来了?她怎么就没死在外面……”

    “啪!”

    话音未落,林肇源嘭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瞬间被拍成一堆碎片,此时脸色阴沉的可怕,两眼死死的盯着早已经吓傻的林诗源,满身的怒气直直的逼向她!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林诗源被这道阴冷夹夹杂着怒火的声音惊的回过神来,害怕的缩在元氏背后委屈道:“我不就是骂了她一句吗,哥哥要凶我,你可是我亲哥哥!”

    也被吓得够呛的元氏更是看不下去了,怒视着林肇源指责道:“你有火气就冲着娘来,冲你妹妹撒气算什么本事?还有,诗源才是你妹妹,那个丫头还没过门就引得你为了她,冲你亲妹子发火,这要是进了门,还不把你妹子欺负死?”

    林肇源顿时被这对母女气乐了,尤其是元氏,真是无时不刻不在算计,这回又想利用诗源来达成目的吧!

    元氏的确是想利用自己的女儿来逼迫林肇源,她已经明显的察觉到这个儿子对她的疏离,不,应该是厌恶,她怀疑他是知道什么了,可不管怎样,诗源的确是他妹妹,他要是真敢为了那个乡巴佬跟诗源闹矛盾,公公婆婆都会对乡巴佬有意见,要是再从中干涉,乡巴佬休想进门!

    果然,林诗源听了元氏的话,原本的委屈全部化成了对章小草的怒火:“娘说的对,哥哥,我才是你妹妹,她就算进了咱们家的门,那也是外人,你真要为了她跟不要我这个妹妹吗?”

    林肇源冷淡的看着一脸愤恨的林诗源,想不通以前为何拿她当成蕊儿来疼,蕊儿是侯府嫡出小姐,身份高贵,也未曾想她这样无礼,甚至出口成脏,她到底哪里比得上蕊儿一丁点儿?

    “你是我妹妹不假,可是你是我妹妹就能无故开口骂人?那样的脏话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我是你兄长,有权利管教你,今日我就当你年幼无知,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亲自去找最严厉的嬷嬷,好好教导你规矩礼仪!”

    林诗源顿时噎住,再一看哥哥漆黑如墨的脸,别说继续攻击那个小贱人,就是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冲动,明明知道哥哥一心为着那个贱人,她却还要撞上去,现在惹得哥哥生厌,再等那个贱人进门,还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元氏也一时愣怔住,这次的的确确是诗源不像话,明面上,他都没替那个乡巴佬说半句话,她又哪里去抓他的话柄?

    林肇源轻蔑的看了元氏一眼,对林诗源冷声道:“你先回房,我有话要跟你娘说!”

    林诗源受不了来自哥哥身上的压迫,闻言像是得了特赦一般,连最后那句话也没来得及去细想,就匆忙逃走了!

    元氏却听得清清楚楚,顿时眼皮直跳,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一时间,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无法思考。

    林肇源没管她突然变色的脸,阴沉的看着她身后的低着头的春柳,还有一进门,就幽怨盯着他看的春杏,厌恶道:“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春柳抬头看向元氏,见元氏没有做声,又低着头安静的走了,春杏见状,也不甘心的出去了!

    林肇源重新坐下,没再去看元氏,两眼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浑身煞气未减,令元氏愈发的紧张,还有……恐惧!

    “你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

    最终,元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林肇源,涂满玫瑰色的指甲深深地陷阱了掌心!

    林肇源讽刺的看着她:“我知道什么?知道你害死了我亲娘,知道我才三个月大时,那一场大病是你的手笔,还是知道你为了做真正的林家媳妇,给父亲下药,成功的怀上了孩子,并生了下来?”

    林肇源每说一句,元氏的脸色就狰狞一分,到最后,竟是如同癫狂了一般,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原来,原来你这个孽种早就知道,却一直不说出来,躲在一边看我的笑话,看我如何被你的父亲厌弃,被这个家厌弃是不是?早知道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我就该不计一切的杀了你!”

    林肇源听罢,竟是淡淡一笑:“当初你若真该这么做,或许你还能得到片刻的快乐!”

    元氏一怔,随即疯狂的笑了起来:“是啊,我真傻,真傻,害怕被他休弃,便一直不敢动手,压抑着恨意,一天天看着你长大,还要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给他看,希望得到他的怜惜,多看我一眼,可是付出我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啊……”

    林肇源看着疯癫的元氏,突然有些可怜她,这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一辈子,连人性都渐渐失去了,却不仅没有得到心爱之人半丝怜惜,甚至还被深深的恨上,一辈子不被原谅!

    “不准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准!都是你这个孽种,他才会恼恨我,不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都是你,要不是你,他怎么还会记得那个死的连灰都不剩的贱人!”

    元氏尖叫着扑过来,十指成抓,直直的挠向林肇源的脸:“这张脸为何要长的像那个贱人,不是这张脸,他就不会冷落我这么多年,凭什么那个贱人能得到他所有的爱,我要一辈子活在那个贱人的阴影下,我不甘心,不甘心——”

    林肇源身形一闪,躲过了元氏的攻击,冷眼看她扑在椅子上,又顺着椅子摔倒在了地上。

    “当初你明明知道孕妇不可多食,不然会导致胎儿过大,不宜生产,你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怂恿她多吃,甚至拿上好的补品给她吃,还骗她不懂这些,整日让她躺在床上!她生产那日,因胎儿过大,力气耗尽,生了一天一夜都没生出来,如果不是她坚强,恳求稳婆剖腹取子,最后只会一尸两命,她失血过多而死,临死前将婴儿托付给你这个‘好姐妹’,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在她闭眼后,想暗地里捂死孩子,若不是父亲及时赶到,孩子早就丧命!

    那时,你虚情假意的哭诉一番,告知父亲生母的遗言,父亲正处在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中,见孩子还小,也需要人照顾,便听从生母的遗言,答应娶你过门!若你肯真心对待孩子,父亲又岂会不待你好?他原本就对你心存愧疚,也许一时无法对你产生感情,可天长日久,谁能说得准?可你不该再度对孩子下毒手,让父亲起了疑心!

    本来父亲不知道你害死了他心爱之人,你后来对父亲下药成其好事,父亲尽管震怒,可因心存愧疚,便没有让你喝避子汤,就那次,你怀上了诗源,有次父亲回家,正巧你大嫂劝你多吃东西,你说你看过一本书,上面说孕妇不宜多食,不利生产,你大嫂就多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看到的,你就说好几年前,就是这句话,让父亲怀疑心上人的死,是你动的手脚,后来多方查探,父亲得知真相,对你恨之入骨,若不是爷爷奶奶阻拦,诗源怕是早就没了!

    你现在恨我长了同生母相像的脸,当初怎么不想想那个无辜被你害死的女子?就算不是你亲自下的杀手,可如果不是你,她不会死!这才是父亲恨你,冷落你,厌恶你的真相,父亲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样毒如蛇蝎的女子?”

    而且,当年,那个可怜的孩子,也被你害死,现在身子里活着的,不过是另一个灵魂罢了!

    元氏震惊又惊恐的盯着林肇源,突然疯狂的尖叫着,咒骂着,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许琳儿,我恨你,我恨你,就算早已经化成了灰,我也恨你,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你却不要脸的勾引他,还珠胎暗结,是你背叛我在先,就不要怪我狠毒,那完全是你自己活该——”

    林肇源摇摇头,看着不可理喻的元氏,只觉得她可怜又可悲,自始至终父亲喜欢的都是那个许琳儿,也就是这具身子的生母,他们两个才是最先遇见的,元氏却觉得父亲最先是喜欢她的,却被许琳儿横刀夺爱,于是对她恨之入骨,不惜扭曲自己的人性,一次又一次的生了歹毒的心思!

    屋外的春柳、春杏听到元氏发疯似得嚎叫,一个个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她们伺候元氏的时间不短,自然知道她的真性情,但是如此大吼大叫失态的模样还是她们第一次遇见,不禁远远的躲了开,免得事后被元氏惩罚!

    春柳看着失魂落魄的春杏,突然说道:“怕是夫人说服不了公子了,你呀,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夫人怕是不会再留下你了!”

    这一刻,她倒是庆幸自己那次没被留下,不然现在倒霉的怕是她了!

    春杏看着春柳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怒从心头起,刻薄道:“你别得意,就算我被卖掉又如何,你还能好到哪里去?别忘了,你今年都二十了,比我还大两岁,都是老姑娘,还不知道夫人会不会放你走,就算放了你,你又能嫁个什么人家,怕是娶不到婆娘的老光棍都嫌你老!”

    春柳一天,气得身子直发抖,她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可她只是个奴才,夫人不放她走,她能有什么办法?想到这里,她不禁开始怨恨起夫人来,她当牛做马的伺候她将近十年,就算小猫小狗也有感情吧,可夫人从来都不曾说过放她出去嫁人的话,怕是打定主意要她伺候一辈子,永远别想嫁人!

    春杏见春柳被制住,想放声大笑,却突然哭了,泪水流了一脸,妆容也花了,再也看不出平日还算清秀的面容!

    春柳也是悲从心中来,亦是默默地哭个不停,眼角瞥见公子从屋子里出来,下意识的上前,想要求他,却被他浑身的冷气震住,呆呆的迈不动步子,眼睁睁的看着人踏出院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肇源来找章小草的时候,就见她正小心翼翼的从陶盆里往外掏东西,风衣等人一个个紧张的看着,他不禁好奇上前仔细一看,依稀辨别出那就是之前她从县城里带回来的土豆,不过此时土豆的表皮上,已经长出了浅浅的嫩芽!

    “好了,育苗成功,只等将它们切开,在切面抹上一层草木灰,就能种了!”

    章小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土,高兴的宣布道,见林肇源来了,冲他得意的笑了。

    林肇源看着她调皮的笑颜,方才抑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风衣小心翼翼的捧起一颗发芽的土豆,左看右看后,不解道:“你说要切开种,可这切开了不会烂在地里吗?”

    章小草摇摇头,前世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种土豆的,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她也觉得会烂掉,但是最后还不是长出了好的好好的?而且连苗都没缺一颗!

    风衣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建议道:“干脆一颗土豆埋个坑,这样稳妥一些!”

    另外三个司农官也赞同的点点头,他们也觉得切片不靠谱!

    章小草皱眉:“这土豆也就六十多斤,按个来算,还没有一百二十个,这样种下去,才能种几棵?义父,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保证它们能长好!”

    风衣不是不信他,而是这事太重要了,他自然得慎之又慎,现在见她如此肯定,想了想,最后咬咬牙道:“那就按你说的种吧,皇上已经下旨四处搜罗土豆,应该还能再找到一些,这次不行就下次!”

    章小草翻了个白眼,这还不是不信她?

    林肇源虽然也觉得风衣的法子更靠谱,但还是选择相信章小草:“对,就按你说的办法种,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找到土豆了!”

    章小草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前一句话还中听,最后一句话还不是在质疑她,算了,懒得管他们,种出土豆,自然能让他们无话可说!

    当下,她就让林肇源将土豆提到后院,磨刀霍霍的开始切土豆,一颗土豆上面长了好些嫩芽,只需要将嫩芽部分小心切下即可,不能切的太薄,这会伤了嫩芽,到时候真会烂在地里!

    她切的很小心,争取一只土豆上能多切下一些,谁让土豆种就这么点呢,回来的第二天,她还特意去了趟县城找那个种子铺的掌柜,可他朋友的儿子并没有再看到,就没能好运的带回土豆!

    风衣等人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片一片的切下,心里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这都是他们的希望啊,可千万要靠谱,不然最后长不出来,他们怕控制不住自己,掐这个小丫头的脖子!

    等六十多斤土豆全部切好,章小草又小心的在它们的切口处涂了一层草木灰,本来煤灰更好,可是这个时代煤还没有挖掘出煤来,自然不会有煤灰!

    种土豆的地前两天就拾掇好了,就在之前院子里种菜的地方,这个地方向阳,土壤不算太肥,也不贫瘠,放在眼皮子底下,能照顾的更好!

    现在气温一天比一天高,适合种土豆,再等三四个月,就能收获了!

    埋土豆的坑不能太深,深了不容易出芽,就会烂掉,也不能太浅,刚出来的土豆芽十分脆弱,容易被太阳蒸发水分而死,所以既要让它感受到太阳的热度,也不能让它被太阳晒死!

    至于浇水就简单了,每次只需要沾湿土壤就行,浇的太多也容易烂掉!

    所有的土豆块都种下了,章小草松了口气,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她知道一定能长出土豆,可风衣还有三个司农官就不行了,每天都会看上看几遍,恨不得自己也长在地里,时时守着才好!

    转眼间,到了二月底,土豆苗还没长出来,慕华返回书院,同书院里的同窗一道,前往礼房参加县试!

    章小草闷闷不乐,因为等慕华考完回来,他就要参军,参军名单已经下来了,上面果然有他,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彭枫也会去,两人还都被分配到北营,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不过一想到情绪低迷的奶奶,她就头疼的很,虽然奶奶已经接受慕华即将离家的现实,可还是难受的厉害,整日里食不下咽,消瘦了不少,她除了忙地里春耕的事,还要开解奶奶,一时间,根本没精力去想前些天林肇源跟她说的定亲的事,况且现在跟奶奶说,也不合适!

    林肇源也知道她很忙,那天也不过一提,并未立刻要求她应下,现在见她忙得都瘦了,心疼的不行,每天都会过来帮她处理一下药田里的事,风衣虽然想帮忙,奈何地里的事情他根本不熟悉,反而容易帮倒忙,就只好退到一边!

    现在章家村的乡亲又开始耕地沤肥,打算种棉花,章小草却纠结万分,前些天,皇帝下了一道密旨,就是关于棉花一事,他并不打算现在将棉花的增产技术公布开,而是在元庆不同的地方,设了几个棉花种植基地,其中,中部一带的种植基地,就在临江县,确切的说,是章家村这一带!

    “义父,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章小草在土豆地里找到风衣,急急地将他拉到一边问道。

    圣旨是风衣接的,让他除了关注土豆一事,也把棉花基地的事情办好!

    风衣摊摊手,也很无奈:“不知烈焰国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咱们元庆种出了高产棉花,烈焰地处北部寒地,对棉花的需求更紧迫,皇上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

    虽然风衣没有明说,但是章小草还是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不过她并不赞同皇上的这种做法!

    “皇上大可以直接借助棉花增产的方法,同烈焰国的国君交易,达成目的,现在设什么棉花基地,先不说能不能保住秘密不让烈焰国探知,就是咱们元庆再设多出一倍的棉花基地,也不能供应上整个元庆对棉花需求,棉价降不下来,平民百姓还是很难得益!”

    几个棉花基地全部是由官府控制,就连章家村的也是,章家村属于乡亲们的土地都会以租借的形势回到官府手中,官府每年给乡亲们高额补偿,虽说这个补偿并不少,可是对于把土地当作生命的农民来说,他们依然很难接受,再则,他们自己种棉花,可不比租地强的多?要说高兴的,怕就只有附近其他村子里的人了,他们种不成棉花,但是能得到高额补偿也比自己种粮食强的多!

    此时风衣也有些不确定皇上在打什么主意,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一个惊骇的想法涌进了脑海,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难道他竟是打的这个主意?

    ------题外话------

    咳咳,这几天正处在每个月的那几天中,总会有些不舒服,心情比较烦躁,也很容易疲劳,所以,木有万更,但素七八千字也不算少是不是?o(╯□╰)o等过了这几天,就恢复,文文快结局了,大概就在月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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