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的身子随即便软搭搭的倒在了地上,一道黑色的人影立刻从窗子里跃起来,因着怕她瞧见了自己的脸,那人便决定痛下杀手,当即朝着杜鹃的脖子掐了过去。

    可他哪里知道,杜鹃被吓坏了,根本没瞧见他的脸。

    “杜鹃…”

    屋外海棠叫杜鹃的名字,吓得那人身子一哆嗦,立刻把杜鹃的身子拖到后面,他则是闪到一旁,躲进梁氏房间的大柜子后面。

    “杜鹃,你替夫人擦过身子没有?”

    海棠叫了半天,也没听到杜鹃的声音,当下便进了梁氏的房间。伸着脖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杜鹃的影子,不免对杜鹃有些不满,“这死丫头,又偷懒了?”

    随即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说别人偷懒倒还有那么几分是真,杜鹃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小姐将夫人交待给杜鹃,自然是不会错的,可是怎么就不见她人呢?”

    海棠歪着脑袋在房里找了半天,也没瞧见杜鹃,当下便又出去了。

    那黑衣人大约也是第一次做贼,站在衣橱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被红色绸布包着的东西,仔细瞧了瞧,就势搁在了衣橱底下,生怕被人瞧见,又往里推了推。

    时间紧迫,黑衣人已然没有时间再去理会杜鹃,把东西放好以后,便在房间里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怎么会没有?”

    每打开一处就多失望一分,那人越发觉得心情烦躁,整个屋中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狠狠剜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梁氏,“你个死老太婆,东西到底放哪里了?”

    从袖中抽从一把匕首顶着梁氏的脖子,“快说!”住池华才。

    可惜,梁氏动也不动,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真的以为她是死人呢,那人生怕惊动了外头的人,只狠狠推了一下梁氏,见她毫无反应,只得再重新寻找。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那人惊吓不已,立刻从窗子里跃出去,再也顾不上杀杜鹃。

    海棠叫了两个丫环跟着自己进来,关了窗,掩了门,替梁氏擦洗身体,只是可怜了杜鹃,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

    夏沫走到慕容衡房间外的时候,他刚好吃完饭,一听到有人经过的脚步声,立刻又恢复了原先涣散的眼神。

    “沈青,我好想白白,我要去找她…”

    “王爷,三小姐这会儿已然睡下了,您还是明天去找她吧。”沈青耐着性子在劝。

    夏沫听了,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暖的,这傻子,一醒来就要找自己,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好了没有,着实傻的可爱。

    当下紧走几步,伸出叩了叩门,“六殿下在吗?”

    慕容衡心头大喜,也不用沈青开门,自己冲到门前,替夏沫开了门,“白白,真的是你吗?”

    他从未想过,她竟然还惦记着自己,一直以为她心里只装着二哥的,谁知道她竟然会来看自己,当下心中一软,连看她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碍于身份和封建礼数,夏沫不得不行礼,可是她还没拜下去,慕容衡已然拉住了她,“白白,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白白,我正想去找你呢。”

    他献宝似的哄着夏沫,生怕她一不高兴就走了。

    夏沫见着这傻子,不免又是一阵心疼,白天想到慕容瑄打他的那一巴掌,到现在还觉得后脊梁心发疼,急忙握住他软软的手,“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好好好…”慕容衡不待夏沫发话,自己乖乖就趴到床上去了,连衣裳都是自己解的,压根儿没用沈青帮忙。

    沈青站在那里,鄙夷的看着自己家主子献宝似的表情,心里一阵阵难过,三小姐啊三小姐,若你对主子真的有情,就请你多给他一些关怀,若你只是落花有意,请你不要对他好,你这样,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他犹豫了许久,看着夏沫的背影,最终还是决定找机会跟夏沫谈一谈。

    主子是个好人,平日里也冷静的紧,可是,一遇上三小姐的问题,他就变得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王爷,他不能让主子再这么泥足深陷下去。

    夏沫看到慕容衡后背上那么大一块淤青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抽抽了一下,慕容瑄好狠的心,这一巴掌下去,换成自己,只怕连小命也送了。

    指尖在那伤处稍作停顿,想碰却又不敢碰上,“你这傻瓜,他打你的时候,你就不知道躲开么?”

    夏沫觉得这人真是够傻的,那一巴掌速度不快,按理说,他应该是可以躲得开的。

    慕容衡却是侧过脸来,傻傻的朝着她笑,“我若是躲开了,他就会打到白白,我不想白白受伤…”

    夏沫只觉得全身血液逆流,连眼睛都开始发涨。

    除了娘和杜鹃以外,再也没有人像他这样真心真意的待自己了,这傻瓜一次又一次的帮自己,却从未要求过半分回报,夏沫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鼻头一阵阵酸涩。

    “疼不疼?“

    手指放悬在伤处上方,迟迟不敢去碰,生怕碰到他以后会让他更疼。

    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包住了,缩成一团,揪着疼。

    慕容衡看她不说话,只一味的吸鼻子,急忙又道:“白白,你不要难过,我不疼的…”刻意抓着夏沫的手,往自己背上的伤处摸过去,“你摸摸看,一点儿也不疼的…”

    可是,细心的夏沫还是注意到了,即便她没有碰上他,他的手在活动的时候,那处淤青还是缩了缩。

    生怕再次弄疼他,急忙收回自己的手,“你别动,我不摸了,我知道你不疼…”

    慕容衡却没有给她收回手的机会,仍旧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夏沫眉眼间的低沉,轻轻问她:“白白,你难过了?”

    夏沫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就像是一锅滚开的沸水,再也平静不下来。

    心疼、酸涩、难过绞成一团。

    慕容衡握着夏沫的手,呵呵一笑,“白白,你放心,我没事的…”

    “你要是觉得不放心,不如就替我上药吧…”

    说着,又乖乖的趴了回去,把精瘦的后背留给夏沫。

    夏沫深吸一口气,问沈青要了活血化淤的药酒,便开始替慕容衡擦药,尽管她的动作很轻很轻,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触碰到伤处时,慕容衡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坦白说,慕容衡说出那样的话来,让夏沫怎么能不感动?

    活了二十五年,从未有一个男人这么的疼惜自己,认认真真的护着自己,他虽然是个傻子,便是他眼底的真诚她都看得见。

    慕容衡,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夏沫愿意陪着你,替你遮风挡雨。

    慕容衡的身体有些偏瘦,虽然瘦了些,倒也没那么弱,一身的肌肉,摸上去硬梆梆的,不过手感却很好,他的皮肤又细又滑,让夏沫想起一些现代的男模。

    若是把慕容衡搁现代,估计早就是模特界的一哥了吧?

    药上完以后,夏沫仍然闷闷不乐,慕容衡穿好衣裳,看她表情恹恹,也不顾及男女有别,拉了夏沫的手就往外走,“白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离开房门前,朝着沈青挤了挤眼睛:速去!

    他们一走,沈青便立刻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来,小心翼翼的把另一颗放进盒子里,然后拿干净的丝帕抱了那颗药丸,朝着梁氏的卧房去了。

    手上一颗小小的药丸有千万斤重,虽然千般万般不舍,可这是主子的命令,他只能服从,越犹豫就越是下不了手。

    最后,他不得不咬着牙跳进梁氏的房中,把那颗药丸给梁氏喂下去。

    “夫人,但愿您不要辜负王爷的这一片苦心。”

    慕容衡却是带着夏沫来到了府门前,守门的家丁守着门,夏沫不由得皱眉,“要怎么出去?”

    “跟我来…”慕容衡仿佛对夏府很熟,带着她来到一处矮墙前,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夏沫犹豫,“不行,你受了伤…”

    慕容衡却是不顾夏沫挣扎,直接把她背在背上,顺着那颗矮树就爬上了墙头,一个利落的翻身,两个人便从墙上翻了过去。

    速度快的让人啧舌。

    “慕容衡,你怎么翻过来的?”夏沫觉得好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福利院的隔壁有一个爷爷,他家种了一颗石榴树,每到中秋过后,那红彤彤的石榴便压弯了树枝。

    那个时候福利院没有什么水果吃,夏沫就特别想吃石榴,晚上趁着人不注意,偷偷翻上墙头,摘了一颗石榴来吃。

    那个时候,真的好幸福啊…

    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慕容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路带着她飞奔,夏沫则是张开了双臂享受着这种自由的感觉,山野间偶尔有淡淡的花香飘过来,幸福,似乎就在她身旁,唾手可得。

    跑得累了,终于在一处野花群里停下来,慕容衡把身旁的石头清理干净,让夏沫坐上去,而他只是朝她神秘一笑,“白白,你在这里等着我哦…”

    慕容衡走了,但是在夏沫感觉得到,他就在附近,没有走远。

    这家伙虽然是个傻子,但是夏沫却觉得,他不傻,每一个疼夏沫的人,都不是傻子,都是夏沫心目中的亲人。

    眼下再想想这场怪异的穿越,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让她结识了慕容衡,还拥有了渴望以久的母爱。

    如果不能回去的话,也无所谓了,就在这里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倘若能治好慕容衡的傻病,她倒是觉得和他在一块过日子也不错。

    夜静如水,远离的夏府,远离了争斗,空气和天空都变得那么让人想亲近,就连身旁这野花,也变得可爱起来。

    夏沫正惬意的享受着这迷人的夜色,突听得“扑通”一声,再接着就听到慕容衡“哎哟”一声,便再也没了动静。

    “慕容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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