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子横惊乱间.

    此时,一些反对变法的人,看了看屈原唐昧,然后又看了看太子,接着立即拱手道:“大王,臣以为太子言之有理,楚宋两国一向交好,理应答应。”

    “不错,臣也以为太子言之有理。”

    “臣附议。”

    随着这些人开口,太子横不仅不喜,反而更加忧虑了。

    此刻,他最担心的,是父王以及屈原他们,误以为他跟反对变法人勾结了。

    就在太子横担忧间,追随屈原的大臣立即展开反扑。

    “大王,臣以为令尹言之有理,宋国送礼太重,必有阴谋。”

    “臣附议···”

    很快,变法派与反对派纷纷参与进来,中立派坐在殿中坐观两派相争。

    一时间,殿中乱成一团糟。

    此时,宋使臧子被眼前楚国的朝廷震的目瞪口呆。

    本来,他在宋国的时候,就隐隐听到楚国楚王与太子的一些风声。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分明在告诉他,那些风声都是真的,楚国都快变成宋国那样了。

    只是楚王与楚太子的矛盾还没有公开化,而且楚王也没有像宋王一般,大肆杀戮大臣。

    “咳咳~~”

    就在臧子发呆时,熊槐看着乱成一团的群臣,轻轻咳了两声。

    群臣争论正激烈见,突见楚王发声,然后,所有人立即闭口不言,并快速正襟危坐。

    转瞬间,殿中鸦雀无声,仿佛刚刚那如同闹市一般的场景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这一幕,不仅看呆了臧子,同样也看呆了第一次在楚国上朝的鹖冠子。

    原本以为楚国出现内争的臧子,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又错了。

    以楚王对群臣的掌控力,楚太子根本无法与楚王相争。

    此时,熊槐看着臧子道:“先生,贵族重礼请敝国之臣为相,寡人深感荣幸。但是,群臣众说纷纷,寡人觉得都很有道理,如今,寡人心神已乱,不能决。

    是故,将这个决定权交给左大夫,若是左卿愿往,寡人绝不阻拦,若是左卿不愿,寡人也绝不为难。”

    说着,熊槐看向左成,问道:“左卿,你意下如何。”

    “···”左成看了一眼楚王,然后又看了一眼正期待的看着他的臧子,心中不禁默默一叹。

    虽然,他现在也很想离开楚国这个大漩涡,这个是非之地,去宋国担任相国。但是,奈何昨夜陈轸去拜访了他,而且还是楚王的意思···

    想着,左成立即冲臧子摇头道:“先生对在下有恩,而太子又是在下的好友,按说,先生来请,即便没有任何礼物,在下也会前往宋国效命。

    但是,这数年来,在下一直不能忘记,自己曾受宋王相邀去宋国用事,战战兢兢为宋国效力数年,但却遭到宋王无端驱逐。

    此等羞辱,在下一日不敢忘怀,也不愿再次去宋国遭到宋王羞辱,所以在下只能愧对先生了!”

    “拒绝了?!”群臣看着左成,全都一愣。

    另一边,臧子闻言,沉默许久,喟然长叹道:“是在下唐突了。”

    散朝后,熊槐独留太子横。

    偏殿中,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熊槐看着太子横叹道:“太子,你又让寡人失望了。”

    太子横闻言心中一紧,立即拱手道:“儿臣惶恐。”

    熊槐甚是失望的道:“太子,之前齐国伐燕的时候,在令尹与柱国争论的时候,寡人已经明确的说过,目前我楚国不会干预外事,虽然那时你并未在寿郢,但是此事你应该知道的。”

    太子横微微冒着冷汗道:“儿臣有所耳闻。”

    熊槐一听,顿时露出怒色,厉声质问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何还会同意派出大臣去宋国任相?”

    太子横一滞,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熊槐,当他看到熊槐脸上的怒色后,心中更加惶恐了。

    本来,他以为,以自家父王对宋夫人的宠爱,以宋夫人对自家父王的救命之恩,以自家父王与宋夫人十余年的深情,父王应该会同意宋国的请求才是。

    但不想,父王打心眼里是拒绝的。

    这一刻,他想起来十几年前,父王逼死自己弟弟子兰的场景。

    十几年过去了,父王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楚王。

    想着,太子横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此时,熊槐见太子横沉默,再次质问道:“太子,你倒是告诉寡人,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太子横闻言打了一个激灵,不敢提宋夫人,只得应道:“父王,儿臣以为我楚国接下来的目标是齐国,那自然就要广结诸侯,以联合伐齐。

    而宋国实力不弱,派出大臣去担任宋相,一则可以用宋国消耗齐国的实力,二则日后也可以联合宋国伐齐。”

    “你以为~~”熊槐冷笑道:“寡人问你,那宋国为何会送出这么重的礼物。”

    “那是因为宋国想要营造楚宋两国结盟的迹象,然后以此震慑齐国。”

    “仅仅只是震慑吗?”熊槐摇头道:“寡人不久前得到消息,苏代已经成功说服齐国退兵,并且燕国尽献河间地千余里,以向齐国臣服。”

    “什么?”太子横大吃一惊,他完全不知道燕国臣服,齐国退兵的事。

    “父王是说···”太子横惊异的看着熊槐道:“宋国此举不仅是向我楚国借势,更是要请楚国在齐国伐宋之际出兵相助。”

    熊槐冷哼道:“若不是如此,宋国为何会送出十城万金。”

    太子横愣了愣,然后强行为自己辩解道:“父王,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答应宋国,等齐国伐宋时,找个借口不出兵,让齐宋两国两败俱伤便可。”

    “你个蠢货,为何如此糊涂!”熊槐怒不可遏道:“国无信不立,区区一个宋国,怎比得上我楚国的信用。

    况且,我楚国伐齐,还需笼络甚至借用各国之力。若是此时失信于送,那我们将来如何取信三晋还有秦燕。”

    太子横一僵,仓皇俯身下拜:“儿臣愚钝,请父王息怒。”

    熊槐看着拜倒的太子横,觉得训斥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决定不再训斥太子了。

    想着,熊槐温言道:“太子你且起来。”

    “是,父王。”太子横一松,然后立即直起身躯。

    此时,熊槐看着太子横的双眼,问道:“太子,你可知刚刚在大殿上,寡人为何会率先问你对此事的看法吗?”

    太子横想了想,然后应道:“父王想要考察儿臣的战略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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