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你说说,我有何忧?”

    完颜阿骨打端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对西门庆问道。

    “父皇,小婿以为,目前大金国之忧在于北方。”

    西门庆成竹在胸地开口答道。

    完颜阿骨打闻言,双目一亮,手抚长髯,盯着西门庆说道:“我的好女婿,你与我说一说,怎地个大金国之忧在于北方?”

    西门庆从烤火盆里拿了一截烧了一半的木柴,用那烧焦的黑炭在地上画了一副简图,指点着一个黑点说道:

    “父皇,这就是谋良虎哥哥夺下的泰州城,在泰州城西北,是绵延千里的金山。翻过金山,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如果小婿说得没错,那草原上就是辽国的乌古敌烈统军司,生活着乌古部、敌烈部、茶札剌部和蒙古部等草原游牧部落。

    在乌古敌烈统军司的西边,是辽国的西北路招讨司,那里的镇州、防州、招州、维州等城都驻扎着辽军。

    我大金国的军队从临潢府南下攻略辽国本土时,北方的西北路招讨司和乌古敌烈统军司犹如顶在后背上的一把尖刀,是大金国最大的潜在威胁。

    父皇,小婿可有说错?”

    西门庆对北方草原上各部的情形说得头头是道,让完颜阿骨打目中露出了惊讶之色。

    西门庆没有说错,在完颜阿骨打心中,此时大金国周边,就属金山西北的草原各部对大金国的潜在威胁最大。

    虽然女真人起兵反辽时,也击败过跟随天祚帝前来讨伐的草原各部联军,但那时是在女真人的家门口作战,并没有暴露侧翼的危险。

    随着金国不断击败辽国,占领了越来越多的领地,在进攻西南方的辽国时,金国侧背方的防守薄弱处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金军攻占了辽国的上京临潢府时,南方面对的是辽国中京道的辽军,北方面临的就是辽国西北路招讨司和乌古敌烈统军司,其实也是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

    当金军大举出动,从上京临潢府向南进攻辽国的中京道时,最担心的就是北方的草原各部联军突然杀入临潢府、宁州、泰州、长春州等地,切断金军与本土的联系。

    其实,完颜阿骨打也收到了情报,辽国天祚帝的确是任命了躲在西北路招讨司的萧乙薛为上京留守,让他在草原各部招兵买马,南下袭击临潢府,攻击金军的侧背。

    只不过,因为萧乙薛屡战屡败,害得与他亲善的黑车子室韦部和阻卜部等部落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也让萧乙薛在草原各部失去了强大的号召动员能力。

    萧乙薛没有征集到足够的军队,在庆州以西的拽剌山一带就被毛子廉军拦截了,未能实现天祚帝的战略意图。

    然而,这并不表明北方的威胁就消失了。

    恰恰相反,在完颜阿骨打看来,草原各部反复无常,这一次虽然没有起兵响应萧乙薛,但无法预料甚么时候他们就会突然南下攻入大金国的领地。

    北方的草原各部,始终是让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如鲠在喉的一块心病。

    为了防备草原各部翻越金山攻入金国腹地,完颜阿骨打于天辅五年,也就是去年,摘取诸路猛安中万余家,屯田于泰州,增强了泰州的力量。

    完颜阿骨打任命宗室完颜婆卢火为泰州都统,并将拾得、查端、阿里徒欢、奚挞罕四谋克迁徙到泰州安家,作为完颜婆卢火的直属谋克,让他们负责防御西北方的草原各部入侵。

    然而泰州以西直到临潢府的广大地区,如今金国却是抽不出重兵来防备北方的游牧部落。

    完颜阿骨打盯着西门庆,心中暗道,我这女婿只是随军出征了两次临潢府,就能对西北边境的形势看得如此透彻,当真是个了不起的宋人啊!

    这样文武双全的人,就应该让他为我大金国镇守一方,方才是人尽其才。

    不过我这女婿喜欢当商人,且先让他往来宋国,为我大金国购买急需的物资吧。

    待到我大金国攻灭辽国,尽得其土后,不妨让西门庆去担当一方大员,为我治理地方?

    “西门庆,我的好女婿,你说得不错,北方的草原各部正是我大金国目前最大的隐忧和威胁。不知你又有何奇谋妙计可为我分忧?”

    完颜阿骨打也拿起一根木柴,指点着西门庆画的草图,对西门庆问道。

    西门庆指着地上的简易地图,开口说道:“父皇,我在临潢府时,听闻这西北路招讨司与临潢府之间有沙漠阻隔,难于行军。

    若要从西北路招讨司募兵攻击我大金国,须得先走草原向东行军,到达乌古敌烈统军司境内后,再向南进入临潢府境内。

    因此,大金若是能够说服乌古敌烈统军司的乌古部、敌烈部、茶札剌部和蒙古部叛辽投金,就能断了辽国西北路招讨司东进之路。”

    完颜阿骨打闻言,叹息一声说道:“贤婿,我等也欲交好那草原各部,保障西北边境的安宁。奈何那些游牧部落的人都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拒绝了我金国使者的一番诚意。要收服这些草原部落之心,绝非一朝一夕即可达成。贤婿今日既然说到草原各部的威胁,莫非是能够与那北方的草原各部交好?”

    “不瞒父皇,小婿过去在宋国经商时,曾经在宋辽边境结交了几个蒙古部的贵族。

    此番小婿有意北上那乌古敌烈统军司,找到我那几个老朋友,说服蒙古部背叛辽国,转而与我金国结盟。

    听闻蒙古部现今是乌古敌烈统军司最强大的游牧部落。只要策反了蒙古部,在他们的支持下,则不难影响乌古、敌烈和茶札剌部。

    小婿说服这四部与大金国结盟后,辽国的西北路招讨司可就被孤立在遥远的西北沙漠那边,对于辽国境内战局再难产生影响。”

    蒙古部曾是辽国下属,蒙古贵族也会在辽国担任官职。因此西门庆说曾经在宋辽边境结交了几个蒙古贵族朋友,完颜阿骨打也不疑有它,相信了西门庆之言。

    完颜阿骨打担忧的是,乌古敌烈统军司的各部现在与辽国若即若离,关系微妙。西门庆北上草原寻找蒙古部,途中变数很多,是否太过冒险?

    我女儿完颜兀鲁才嫁给这西门庆没有几日啊,可不能让西门庆平白丢了性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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