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海岸线上,浩瀚无边的湛蓝海洋,一道道海浪不断涌来,撞击在岩石上,喷溅起白起泡沫,岩壁上两道一矮一高的身影借着巨大的礁石遮掩,一路朝着主城方向迂迴悉窣潜行。

    “喂,丑八怪,我脚痛,走不动了!”

    如铁铸卫兵一样稳步铮铮的,走在前面的矮个被身后的高个一揪拽住了一截衣角,迈前的进步滞在半空,前行不得。

    虞子婴眉头皱得很夹死一只苍蝇,她反身扯了扯衣角,发现被人攥得死紧,扯不回来就干脆嘶啦一声直接地撕掉。

    “忍、着。”

    这两个字隐含嫌弃的字眼明显刺中了嫉妒那高傲又脆弱的玻璃心。

    “忍不了了,若你不理本殿,那本殿就不走了。”嫉妒低头看到那一块被她撕扯断的布巾,眼底阴森幽绿色泽一闪而过,鼻头哼嗤一声,负气地狠声道。

    艹!

    虞子婴倏地一下转过身,因怕被认出,她脸上面自出黑洞后便绑上一块布巾,加上毛绒绒的毡帽下拉,巴掌大的小脸此时仅余露出一双扑朔迷离的漆黑眼睛,她冷漠地看向他的脚,那深蓝绒面镶着金边的笔挺结实的靴子正好端端地穿在他脚上,既没破也没烂,脚底也没穿,好生生地,哪里来得脚痛!

    “你若不走,就独自待在这里吧。”虞子婴冷酷道。

    语讫,她收回视线,扭头就走。

    “喂,等等!丑八怪!”

    看前面的人认真了,根本没打算跟他欲擒故纵,嫉妒便急了,懊恼一跺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突然掩胸,大声叫道:“哎哟,我胸口好痛!”

    前面的人停顿了一下,但不等嫉妒露出高兴的神色时,她又继续迈步了。

    嫉妒涨红了脸,眼底羞愤欲死,但看着虞子婴无情离去的背影,即使他脸都气扭曲了,亦不甘心就此放弃。

    “好痛!手也好痛啊,遭了,刚才没注意,现在肯定又断了……”

    听着身后那夸张的要死不活,虞子婴不由得满头黑线,她侧转过头,余光看到嫉妒似重伤倒地一样痛苦呻吟,微微蹙眉抿唇,她塔塔塔地转身走向他,对着倒在地上耍赖不起的嫉妒,冷声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抬起一张像死人皮肤一样苍白的脸,撇下嘴角,眼神飘移,十分无辜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可你就是不能丢下我。”

    “你胸口痛了?”看到他那张病惨苍白的脸,虞子婴心中的怀疑骤减了一半。

    嫉妒看向她,重重点了一下头:“嗯。”

    “那我抱你走吧。”虞子婴考虑了一下,建议道。

    嫉妒嘴巴微张,连忙摇头:“不行!我是男人!”

    “那我拖着你走?”虞子婴不耐烦地再度提议。

    嫉妒头摇得更凶了:“不行!”

    虞子婴狞笑一声,冷冷拂袖:“那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看虞子婴又准备抛下他走了,嫉妒心中一时又痛又酸又闷,他急声道:“我要你背着我!”

    刚才还一直强调自己的男人不喜欢被人抱,怎么抱不行背就行了?虞子婴讥冷地睨向他。

    嫉妒看懂了她的眼神,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这世上有你这么怪力的女人吗?反正你有一把力气使不完,背着我走,又怎么不行?”

    况且这种鬼地方又没有人,他就是想亲近她,他就是想粘着她!抱着的话他仍然会感觉胸口的心脏太空了,只有她背着他,让他的心脏牢牢地贴着她的身躯,亲密无间地感受到她的温度与气息,他才能够安心。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她再将他甩开了!

    就算丢了脸面,耍计耍赖他也不管不顾了!

    虞子婴看了他一眼,望天:“……上来吧。”

    虞子婴深觉比起那些耍横而诈的的,她更应付不来耍赖的。

    得偿所愿地趴在虞子婴背上,嫉妒双臂紧紧勒住她的脖子,将整个身躯像扭动的软蛇缠在她身上,就像痴汉一样深深埋在她发间嗅吸一口,嘴角咧起正常人不可能有的弧度诡异笑容,十分邪恶满足变态地笑了。

    “丑八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的唇埋在她发间,含糊呢喃地问道。

    自从虞子婴拒绝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后,他便自发自动地替她取了这么一个昵称!

    背着他走,这就叫对他好?

    显然嫉妒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是谁出手没个轻重,将他拍成如今这种软爬爬的病重德行。

    虞子婴面无表情,背着一个比她高比她重的男人毫无压力,实事求事道:“你这人打不死就会像腐肉里的蛆不断重生蠕动过来,阴魂不散地,除了忍耐,我一时还没有想好更妥善的办法处置你的存在。”

    “这是什么恶心的比方……你就不能是因为对我……”他不满地嘟囔着,张嘴愤恨地咬了一嘴她的头发扯着。

    “想被扔下来吗?”虞子婴不痛,但头发被扯得一仰,亦令她神色遽冷。

    嫉妒呸呸地喷吐出她的头发,却依恋地在虞子婴发间蹭了蹭,声音微微沙哑道:“你是冷氏族人?那你上岛来是为查冷氏被灭族一事?”

    一提到这件事情,虞子婴精神一震:“嗯。”

    嫉妒阴险一笑:“这件事情跟渔人军团无关,但我知道怎么回事,要是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虞子婴不急不忙地说了一句:“你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嫉妒一想起之前的“小人一诺”,便气歪了鼻子,他哼了一声,使劲勒紧手臂,将唇抵于她耳边,带着几分不满道:“应该是夷族那边下的手,就算不是全部,但绝对也跟他们有关。”

    “夷族?”这个回答倒是令虞子婴不意外,因为这也是她之前猜测的嫌疑势力之一。

    “夷族在埋骨坟地那片枯林下的地下穴洞中,那里有毒蜘蛛巢穴,还有瘴气沼泽地,一般人很难靠近,即使是夷族人一般出来后,都会选择绕过渔人海岸线从背部进入腹地。”

    虞子婴:“你们难道不阻止?”

    “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只要交纳足够多的过路费,我们借一条海路给他走有何不可?“嫉妒无所谓道,他略有些不适地揉了揉眼睛。

    “既然交过路费便通行,那道具呢,我是说你们还会租借船只吗?”虞子婴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他们肯支付高昂的价值,当然也可以。”

    原来这就是当初他们带着人消失在沼泽湖的原因吗?

    虞子婴默了。

    看虞子婴不说话了,嫉妒这才想起她跟冷氏一族的关系,顿时只怪自己刚才口快了。

    “当时我不在,如果我在的话……我才看不上那一点过路费呢!”他急忙解释道。

    这话虞子婴根本没当一回事来听,先不说这冷氏与渔人军团早年就有了间隙,他们之间本就无亲无故,有了利益驱使,渔人军团哪里可能帮冷氏一族给夷族使绊子。

    可她哪里知道,为了讨好她,嫉妒的确看不上那些过路费了,就算他们再给十倍以上,他也不可能帮他们的。

    不过,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在岛上,这些事情也是交给殷将军处理的,事后,殷将军也只是简单跟他汇报一下结果,他只当小事而视之。

    当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能让他如此顺利地跟虞子婴再度重逢。

    嫉妒想起其它几人正在各地苦苦地找寻,他便十分愉悦而阴险地笑了。

    ——

    他们迂回绕了一大圈,终于在海岸线旁军看到白石枭峻的主城堡背面,嫉妒道:“你不是来查探冷氏一族被灭的事情的吗?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特地回来一趟?”

    虞子婴幽深沉静的眼瞳紧紧地盯着主城堡:“这座渔人岛是你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将它夺走!”

    惰跟她的事情牵连到了嫉妒,即使他现在不知道,她也必须将这座岛给赢回来!

    况且,她从不喜欢所谓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惰故意摆下这么一个局来阴她,她有什么仇更奉行第一时间找着机会就报回来!

    “你……你是为了我?”嫉妒怔怔地看着她,大为感动。

    “渔人岛你统治这么长时间,难道一个亲信都没有?”虞子婴问道。

    “有,这个渔人岛共有三个将军,另外两个驻守北玙与南峡,他们是我的人。”嫉妒语气轻快道。

    他看着虞子婴,病态苍白的脸上浮起两片红晕,眼睛水润润地,似有羞涩春意荡漾。

    有惰在,单枪匹马怕是不好对付,虞子婴考虑一下,道:“你将具体的地点位置告诉我,我带你去找他们。”

    “若他们被殷将军囚禁或杀了呢?”嫉妒从不相信任何人,这种时候去找他们,若他们被人策反了,岂不是很危险?但嫉妒没有这么跟虞子婴说,他觉得这种事情虞子婴应该早有想过。

    “应该还没有……”惰顶多比她早两天开始布局,她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令殷将军对他言听计从,杀了这两名猛将,她想如果她是殷将军,会先将首领杀掉,再将两名猛将劝降收入帐中,増加实力。

    当然,他所说的那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如果到时候他们真的被杀掉了,那她就直接也将殷将军暗杀掉好了。

    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是渣!

    她并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她必须赶快去夷族,救出始跟那些被囚禁的冷氏族人。

    “走吧。”

    “等一下,我眼睛有些不舒服。”嫉妒再次揉了一下眼睛。

    虞子婴转过头:“怎么了?”

    “是眼药水的副作用发作了,我得重新涂上解毒的药水才行。”

    虞子婴将嫉妒放下来,他眯着眼睛从怀中摩挲取出一个瓶子,他用那个绿色瓶子内倒出的水清洗眼睛,虞子婴发现他再次睁开的眼睛终于已经恢复了原色,一绿一琥珀,而不再是之前的黑色。

    这是什么药水,倒是神奇。

    “这是什么?”虞子婴看着瓶子,问道。

    嫉妒将药水递给虞子婴,让她自己看:“这是一种能够改变眼睛颜色的易容水,不过成份有毒,长时间不清洗掉的话,眼睛估计会瞎掉。”

    “为什么一定要改变颜色?”虞子婴拿起药水嗅了嗅,瓶中传来一种猩臭的味道,令人感觉不太舒服,于是她重新塞好,还给了他。

    “太丑了!”嫉妒脸色黑沉地嘟囔道。

    虞子婴沉默了片刻,才道:“走吧。”

    重新背上的嫉妒,稚子下巴搁在虞子婴肩膀上,硬着声音道:“喂,丑八怪,干嘛不说话,你也觉得丑吗?“

    ““问一个丑八怪丑不丑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滑稽?”虞子婴道。

    “不觉得,你赶紧说!”嫉妒紧张地盯着她。

    “不丑。”

    “你骗人!”

    “丑。”

    “你在敷衍我,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很丑,我看着挺顺眼的。”虞子婴努力斟酌出最恰当的语气道。

    “哼!”虽然这个答案差强人意,但嫉妒还是耳尖泛红,傲骄地勉强地接受了。

    自从跟嫉妒一起混之后,虞子婴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无限下拉到幼稚的地步,现在竟会说这种哄人以求耳根清净的事情了。

    艹,人生在这一刻简直灰暗到极点了!

    ——

    主城幽暗而华美的高座之上,惰支着下巴,懒若无骨般靠在宝座之上。

    “皇,虞姑娘至救了那个渔人军团的首领后都消失整整两天了,你说她会不会已经离开渔人岛了?”猀华站在惰身后,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她这人脾气直,不喜欢将事情拖到秋后算帐,她想必正在秘密联络那渔人军团的首领一众亲信属下,准备来一个反攻。”懒道。

    “那我们……要怎么办?”猀华苦着脸道。

    现在仙女跟主子掐架,处在中间的他很为难啊。

    “不怎么办。猀华,你听过蛮夷画壁上的一个传说吗?”惰突然道。

    猀华摇头,他对蛮夷文化并不感兴趣。

    惰用一种优美华腔的语气,开始讲述起:“传说在远古蛮荒大地有一个邪恶的魔王,他由于活得太久太久了,开始觉得生命已经变得无趣,所以他想在临死前做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找一个世上最勇敢最伟大的勇士杀了他。于是,他绑架了一个国家最美丽也是最高贵的公主,将其囚禁在一座冰冷而漂亮的高塔之上,然后将消失广而告之,等待勇士前来救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魔王做后之后,便都胆怯不敢来,但最后还是有一名伟大而忠诚的勇士来了……”

    猀华听得津津有味,听皇停下,便不由得追问道:“然后呢,是不是勇士杀了魔王,然后救下公主,公主对勇士一见钟情,两人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一般故事的结局都是这样吧,猀华很自信。

    惰笑得神秘莫测,慵懒在靠在椅背上,指尖轻敲扶手:“不对,最后那个传大而勇敢的勇士成了……魔王的私人礼物,她会部着魔王生生世世,陪着他度过剩下的全部漫长而孤寂的岁月。”

    噫!说好的勇士救公主,怎么变成了勇士勾搭上了魔王反派……我说,这故事的结局会不会太扭曲了点啊!

    猀华凸得一双眼睛快掉地上了,他傻傻地问道:“那……那、那个公主呢?”

    魔王都跟勇士成双成对了,那那个一直在等待被救赎的公主要怎么办?

    “公主?”惰诧异地挑了一下眉,然后视线悠长,似在回忆:“我刚才讲的故事里面有这种人物的存在吗?”

    “……”猀华闻言嘴角狠狠一抽。

    再怎么说这个公主也是勇士跟魔王勾搭一起的重要桥梁吧,你这种利用完就扔的态度能不能不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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