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条信息包含签约效应,请确认是否发送：发送/返回。”
白诺重重地点击了“发送”键。
鼠标虽然放下了,但心中却感到些微不安。
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决定别人的生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在他还是坤赞集团的二把手的时候，他就能决定很多人的“死”：杀掉背叛自己的小情人,杀掉危害集团利益的污点证人，杀掉企图偷袭义父的蒙面者，杀掉没有信守诺言把农贸市场地盘让出来的管理全家向道上的人示威……他亲手杀的、下达命令杀的、无意中不小心害死的，零零总总百十个人,手上的鲜血洗也洗不净。但,那是他的工作。
不杀人,就要被人杀；即使不被人杀，也会丢失利益；丢失利益就撑不起这么一大家子,撑不起这么一大家子,就护不住平时跟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兄弟，护不住兄弟的大哥就不再是大哥了，是死人。
在犯罪分子的圈子里，犯罪不叫犯罪，叫生存，叫生活，叫生机。当一个好的大哥，是他从被坤赞收养之初便开始学习的、也是他在活着的时候唯一会做的事情。
那时候，他习惯独断专行，小弟们也愿意把性命托付在“小白哥”的手上。甚至有人会认为，信任小白哥，比信任他们自己还要安全。
《星光大道》的事，如果只是为他自己做决定的话，白诺会坚定地回复“yes”，然后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争取活着从影片中回来并为自己争取最大化的利益——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做起事来总是很谨慎、很怕死，但在做决定的时候会突然爆发出一股“悬崖跳伞不上云霄就落地”的冲动，这大概也是他能从坤赞的五个义子里脱颖而出的原因。
但，他已经不只是白诺了。从主仆契约生成的那一刻起，他便担负起另一个人的生死，这个人，恰恰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在这一点上，他真心觉得晋锋是个无比狡猾的人：当遇到为难的选择时，可以随随便便把生死托付给别人，他得到的是“省心”，那么付出的又是什么呢？
是“信任”吗？
白诺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让思绪从矫情的苦水中翻滚出来——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想想该如何熟练掌握完全变身的技巧才是正道。
况且，他已经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晋锋了，接下片约也是对方同意的事情……
得了，他又钻进死胡同了，再次自抽！
晋锋在书房外边总是听到“啪啪”声，便有些不放心地进了屋子，房门没锁，白诺就坐在电脑桌前，半边脸红肿，五指巴掌印清晰可见。
“小诺，你……”
“锋哥，现在演员还没凑齐，片约合同也还没发过来，所以这时候反悔还来得及。你要是不想演，干脆我们拒绝算了，秀姐那里我打个电话让她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靠过来的某人给打断了。
晋锋站在电脑椅的后面，弯下腰，两只手圈住白诺的脖子，而下巴则垫在他的肩膀上：“你就为这种事抽自己巴掌？”
“……我只是觉得刚刚说的话太过义正言辞，连我自己都觉得不真实了。”
“哎，你真是傻死了！”
“啊？”
晋锋见他张大嘴巴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小诺，既然作出同意出演的决定，就说明我已经想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秀秀说的话确实有正确的地方，我也认可你说的，关于我们俩人真正的关系是什么的，和出演恐怖片的态度应该由被动接受变为主动出击这些话……”
“你和我，确实应该是并肩作战的士兵。a为b付出结果b为了报答a的付出同样也为a付出然后a感动再为b付出……这种鬼畜的模式实在不适合咱们俩，干脆还是组团刷分干boss算了。”
“啊？”白诺的嘴张得更大了，晋锋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套？
“签订这个契约也好，把姓名托付在你手里也好，完全不想让这些成为你的负担。”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我什么也……”
晋锋摆手示意，也对他说：“听我把话说完，好么？”
“从现在开始忘记那个契约，额……我只是说忘记契约给你带来的负担……咳咳，你说完那段话以后，我自己也反省了一下我自己——最近确实对你保护过度了，当初在签订契约的时候也是想着，即使我死也不能让你死了，所以让我来做你的安全屏障把。但后来我才发现，如果你、我真是站在战场上残酷搏杀的士兵，我这种做法岂不是把你丢在战壕里，然后自己出去冲锋陷阵？”
“不是这样，在变成月镰的那一刻，我是相信你能够撑住，也相信我能够把抽取灵力的限度掌握好的……只是主仆契约本就极不公平，如果我不小心受了重伤，但承受后果的却只能是你，我……”
“好啦好啦，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要想获得通灵师与器灵的力量，就必须签订契约，签订契约，就必须有主人与仆人，我凑巧当了仆人的那一个，就这么简单。”
“如果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那么互相扶持互相信任就是应该的，至于如果有一方不慎阵亡，也请另一方明白生死有命的道理。《星光大道》这次活动的确是一个诱人的机会，公司邀请我们去一定有它邀请我们的理由，希望之峰以前的官方小号就在论坛上现过身，之后天赐他们发现了管号的预言，我和秀秀当时大胆地相信了，所以最后占了大便宜。”
“《禁闭岛》？”
“对啊，就是这部片子让我成为通灵师的。”
白诺看过这部片子，它的生路非常简单，就是自杀。但如果没有之前的小道消息，哪个演员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
晋锋继续说道：“演过这么多部片子，我觉得对演员最有益的拍片姿态应该是‘决策大胆，行动小心’。秀秀有一句话就说得很对，越怕死的人往往死得越快，我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只是最近因为各种原因把，确实是对你担心过度了，才会不愿意接下片约。”
“不过你发现没有，能活过第一部片子进到艺人宿舍的新人，都有大胆过人的地方，而那些企图逃避的人却被淘汰掉了，这恐怕也是希望之峰的真正意图。”
“你是说筛选？”
白诺感到震惊，因为晋锋刚才这段话里似乎隐藏了重要的推断。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晋锋站起身来，拉开书房的窗帘，窗外是一轮龇牙的弯月，“死后界的黄泉很符合我们传统意义上对死亡的认知，但希望之峰和轮回空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却没人知道。”
“难道它只是为了把一群不甘的灵魂像小老鼠一样困在笼子里，然后逗弄他们给别人观赏吗？可是观赏者又是谁？公司从来没跟演员解释过，我们拍的这些恐怖片都会有哪些人观看。”
白诺：“《守则》上不是说过，观众就是我们这些演员，票房就是我们购买影片观看权力所花费的片酬吗？”
“你真信？”
“当然不信！”
晋锋笑了：“那不就对了，我的猜测是——希望之峰把我们这些比较有战斗力的灵魂放在一起筛选，然后不断通过拍摄恐怖片的方式锻炼我们的实力，这些影片的真正观众应该是‘上面’那些人。”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天花板：“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来选拔，没有突出表现的自然会淘汰掉。”
白诺乐了：“你是说神仙看我们拍片升级打怪冲关，然后等我们满足重生条件向公司提出申请的那一天，就能飞升成仙？”
晋锋摇头：“可不该是‘飞升’那种好事……”
“或者用这样速成的方式促进人类的进化？或者我们只是小说中的人物，有个类似于作者的家伙在操控着我们演木偶剧取悦读者？诶，我还有个想法，就是……”
“停停停——”晋锋赶紧打断他，“你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还楚门人生黑匣子理论呢，也太扯淡了吧？”
白诺哈哈一笑，转身两手按在晋锋的肩膀上，把他“噔噔”几步就推倒在身后的木桌子上，然后扯着他的衣领低声道：“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论坛上说《天黑》的合同得三天后才能发过来，从《漩涡》里回来之后还什么都没做过呢，真他妈憋屈。”
晋锋抓住他的手：“刚回来，我还有点累呢，要不算了？”
“你累就躺着歇会，我一会就把事办完。”说着压上去。
“明天还要开作战会议，还要和邱雨霖他们看那颗种子，还要……”
“别废话了，老子现在饥渴难耐了，要么用你的棒子，要么我找根按摩棒去。你干还是不干，给个痛……哎哟！”
天地倒转，上□位猛地交换让白诺的臀和背都膈在坚硬的桌面上了。
“你个小妖精，三天不打上方揭瓦……”
……
又是乱七八糟的一夜。
白诺重重地点击了“发送”键。
鼠标虽然放下了,但心中却感到些微不安。
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决定别人的生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在他还是坤赞集团的二把手的时候，他就能决定很多人的“死”：杀掉背叛自己的小情人,杀掉危害集团利益的污点证人，杀掉企图偷袭义父的蒙面者，杀掉没有信守诺言把农贸市场地盘让出来的管理全家向道上的人示威……他亲手杀的、下达命令杀的、无意中不小心害死的，零零总总百十个人,手上的鲜血洗也洗不净。但,那是他的工作。
不杀人,就要被人杀；即使不被人杀，也会丢失利益；丢失利益就撑不起这么一大家子,撑不起这么一大家子,就护不住平时跟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兄弟，护不住兄弟的大哥就不再是大哥了，是死人。
在犯罪分子的圈子里，犯罪不叫犯罪，叫生存，叫生活，叫生机。当一个好的大哥，是他从被坤赞收养之初便开始学习的、也是他在活着的时候唯一会做的事情。
那时候，他习惯独断专行，小弟们也愿意把性命托付在“小白哥”的手上。甚至有人会认为，信任小白哥，比信任他们自己还要安全。
《星光大道》的事，如果只是为他自己做决定的话，白诺会坚定地回复“yes”，然后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争取活着从影片中回来并为自己争取最大化的利益——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做起事来总是很谨慎、很怕死，但在做决定的时候会突然爆发出一股“悬崖跳伞不上云霄就落地”的冲动，这大概也是他能从坤赞的五个义子里脱颖而出的原因。
但，他已经不只是白诺了。从主仆契约生成的那一刻起，他便担负起另一个人的生死，这个人，恰恰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在这一点上，他真心觉得晋锋是个无比狡猾的人：当遇到为难的选择时，可以随随便便把生死托付给别人，他得到的是“省心”，那么付出的又是什么呢？
是“信任”吗？
白诺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让思绪从矫情的苦水中翻滚出来——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想想该如何熟练掌握完全变身的技巧才是正道。
况且，他已经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晋锋了，接下片约也是对方同意的事情……
得了，他又钻进死胡同了，再次自抽！
晋锋在书房外边总是听到“啪啪”声，便有些不放心地进了屋子，房门没锁，白诺就坐在电脑桌前，半边脸红肿，五指巴掌印清晰可见。
“小诺，你……”
“锋哥，现在演员还没凑齐，片约合同也还没发过来，所以这时候反悔还来得及。你要是不想演，干脆我们拒绝算了，秀姐那里我打个电话让她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靠过来的某人给打断了。
晋锋站在电脑椅的后面，弯下腰，两只手圈住白诺的脖子，而下巴则垫在他的肩膀上：“你就为这种事抽自己巴掌？”
“……我只是觉得刚刚说的话太过义正言辞，连我自己都觉得不真实了。”
“哎，你真是傻死了！”
“啊？”
晋锋见他张大嘴巴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小诺，既然作出同意出演的决定，就说明我已经想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秀秀说的话确实有正确的地方，我也认可你说的，关于我们俩人真正的关系是什么的，和出演恐怖片的态度应该由被动接受变为主动出击这些话……”
“你和我，确实应该是并肩作战的士兵。a为b付出结果b为了报答a的付出同样也为a付出然后a感动再为b付出……这种鬼畜的模式实在不适合咱们俩，干脆还是组团刷分干boss算了。”
“啊？”白诺的嘴张得更大了，晋锋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套？
“签订这个契约也好，把姓名托付在你手里也好，完全不想让这些成为你的负担。”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我什么也……”
晋锋摆手示意，也对他说：“听我把话说完，好么？”
“从现在开始忘记那个契约，额……我只是说忘记契约给你带来的负担……咳咳，你说完那段话以后，我自己也反省了一下我自己——最近确实对你保护过度了，当初在签订契约的时候也是想着，即使我死也不能让你死了，所以让我来做你的安全屏障把。但后来我才发现，如果你、我真是站在战场上残酷搏杀的士兵，我这种做法岂不是把你丢在战壕里，然后自己出去冲锋陷阵？”
“不是这样，在变成月镰的那一刻，我是相信你能够撑住，也相信我能够把抽取灵力的限度掌握好的……只是主仆契约本就极不公平，如果我不小心受了重伤，但承受后果的却只能是你，我……”
“好啦好啦，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要想获得通灵师与器灵的力量，就必须签订契约，签订契约，就必须有主人与仆人，我凑巧当了仆人的那一个，就这么简单。”
“如果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那么互相扶持互相信任就是应该的，至于如果有一方不慎阵亡，也请另一方明白生死有命的道理。《星光大道》这次活动的确是一个诱人的机会，公司邀请我们去一定有它邀请我们的理由，希望之峰以前的官方小号就在论坛上现过身，之后天赐他们发现了管号的预言，我和秀秀当时大胆地相信了，所以最后占了大便宜。”
“《禁闭岛》？”
“对啊，就是这部片子让我成为通灵师的。”
白诺看过这部片子，它的生路非常简单，就是自杀。但如果没有之前的小道消息，哪个演员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
晋锋继续说道：“演过这么多部片子，我觉得对演员最有益的拍片姿态应该是‘决策大胆，行动小心’。秀秀有一句话就说得很对，越怕死的人往往死得越快，我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只是最近因为各种原因把，确实是对你担心过度了，才会不愿意接下片约。”
“不过你发现没有，能活过第一部片子进到艺人宿舍的新人，都有大胆过人的地方，而那些企图逃避的人却被淘汰掉了，这恐怕也是希望之峰的真正意图。”
“你是说筛选？”
白诺感到震惊，因为晋锋刚才这段话里似乎隐藏了重要的推断。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晋锋站起身来，拉开书房的窗帘，窗外是一轮龇牙的弯月，“死后界的黄泉很符合我们传统意义上对死亡的认知，但希望之峰和轮回空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却没人知道。”
“难道它只是为了把一群不甘的灵魂像小老鼠一样困在笼子里，然后逗弄他们给别人观赏吗？可是观赏者又是谁？公司从来没跟演员解释过，我们拍的这些恐怖片都会有哪些人观看。”
白诺：“《守则》上不是说过，观众就是我们这些演员，票房就是我们购买影片观看权力所花费的片酬吗？”
“你真信？”
“当然不信！”
晋锋笑了：“那不就对了，我的猜测是——希望之峰把我们这些比较有战斗力的灵魂放在一起筛选，然后不断通过拍摄恐怖片的方式锻炼我们的实力，这些影片的真正观众应该是‘上面’那些人。”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天花板：“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来选拔，没有突出表现的自然会淘汰掉。”
白诺乐了：“你是说神仙看我们拍片升级打怪冲关，然后等我们满足重生条件向公司提出申请的那一天，就能飞升成仙？”
晋锋摇头：“可不该是‘飞升’那种好事……”
“或者用这样速成的方式促进人类的进化？或者我们只是小说中的人物，有个类似于作者的家伙在操控着我们演木偶剧取悦读者？诶，我还有个想法，就是……”
“停停停——”晋锋赶紧打断他，“你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还楚门人生黑匣子理论呢，也太扯淡了吧？”
白诺哈哈一笑，转身两手按在晋锋的肩膀上，把他“噔噔”几步就推倒在身后的木桌子上，然后扯着他的衣领低声道：“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论坛上说《天黑》的合同得三天后才能发过来，从《漩涡》里回来之后还什么都没做过呢，真他妈憋屈。”
晋锋抓住他的手：“刚回来，我还有点累呢，要不算了？”
“你累就躺着歇会，我一会就把事办完。”说着压上去。
“明天还要开作战会议，还要和邱雨霖他们看那颗种子，还要……”
“别废话了，老子现在饥渴难耐了，要么用你的棒子，要么我找根按摩棒去。你干还是不干，给个痛……哎哟！”
天地倒转，上□位猛地交换让白诺的臀和背都膈在坚硬的桌面上了。
“你个小妖精，三天不打上方揭瓦……”
……
又是乱七八糟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