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花容失色:“你知道我要杀你?”

    驼背老人冷笑道:“老奴自然不知,但在我们里宗,对谁都要防着,尤其是你们这些师姑。”他冷哼道:“师姑莫不是养虫子的尸体不够了?”

    春月娇笑道:“华伯猜到了,所以,还请华伯变成尸体吧!”灵气一晃,道道飞梭疾刺而去。

    驼背老人森然道:“就师姑你的这本事……”

    话未说完,身后劲气一卷。没有想到春月竟然还在暗处藏了帮手,驼背老人大吃一惊,回身一挡,只听轻轻的“嘭”的一声,声音虽轻,那强大的气劲竟是压得他法动。

    驼背老人脸色大变,欲逃已是力,春月的飞梭“刷刷刷刷”四声,已是刺破他的后脑和咽喉,让他“咯”的一声,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死在那里。

    门边多了一个少年,一身黑衫,黑巾蒙面。

    刘桑刚才虽然溜到屋外,但在看到春月出手后,便已猜出她的用意,立时又从户声息的溜了进去,配合春月,前后夹击。

    他立在那里,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淡淡地道:“这个人是……”

    春月道:“他是我们这的花奴,中景层里,一般是不许男人进去的,但师姐们在中景阁里养了许多花,这些花总要有人照顾,华伯年岁既大,以前修炼功法又出了岔子,变成了阉人。师姐们对他放心得很,他差不多是唯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进入中景阁里的男人。”

    刘桑道:“一个花奴,居然也有这般身手……”

    春月道:“还是不及夫君和我厉害。”幸福地扭着身子:“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呢!”

    刘桑了头,他基本上已能确定……这就是一个傻妞。

    他道:“你要我扮成这人?”

    “嗯,”春月道,“只有华伯才可以进中景层而不被人怀疑,他原本就是个驼背,又是个老头,师姐妹们虽然经常叫他做事。但根本就没谁会认真看他。”

    刘桑道:“但他有胡子……”

    “他这胡子是假的。”春月弯下腰,将华伯脸上的胡子拔了下来,“虽然谁都知道华伯炼功出了差错,变成了太监。但他自己却生怕被人知道。所以弄了假须戴上。又为了配合假须,戴了假发,所以。夫君装成他,绝不会有人怀疑,因为他的发和须本来就是假的,就算别人看着有些不一样,也只以为是假发假须没有戴好,再说了,谁会去看一个阉掉的种花老头?”

    刘桑心想,这倒确实是个好主意。

    于是取下面上黑巾,开始伪装。

    春月看着他,双手合什放在颊边,眼睛冒光……原来夫君这般帅气?

    戴上假须假发,穿上华伯的衣服,装成驼背的样子,又按着春月所说,模仿华伯的习惯,整个过程,倒不是那般的难,纵连身材,华伯的身型原本就已经开始佝偻,而刘桑正在长成阶段,原本就有相近之处,区别主要在于姿态,当然,明明不是驼背,却要装成驼子,多少有些累,但这种时候,吃苦算不了什么。

    当下,春月藏好华伯的尸体,带着“华伯”离开。

    “七重楼”仿若一座巨大楼阁,只不过不是往上建,而是倒了过来,往地底挖,刘桑悄然抬头,此刻他们正处在第二层的青阳层,顶部离地,竟有十来丈,若七层的间隔都是如此,这工程真是不可谓不大。

    一路上,倒也遇到了不少人,不过正如春月所说,根本就没有人往刘桑多看一眼。这一层多是男子,见到春月,俱是客客气气,称声“师姑”,不过大约因为春月在所有的“师姑”里,既没有多大本事,也没有什么地位,称声“师姑”只是规矩,却也没有多少尊重。

    青阳层中间,是一个大型的螺旋式石阶,沿阶而下,到了第三层,也就是碧阳层。

    从石阶上,便可以看到碧阳层的大致建筑,比上面的“青阳层”堂皇了许多。

    离开石阶,周围是一片树林,春月领着他往前走了数十丈,到了一处玉门,进入玉门,立在一座玉台上,她念出一句咒言,玉台便自行下落。

    玉台还在下落之中,便已能看到中景层的面貌,果然是风景秀丽,美仓美奂,比碧阳层又不知好了多少。果然越是往下,越是富美,而所住之人地位也越高。

    蟾宫的等级制度便是极严,而这里乃是阴阳家的里宗,有这样的等级划分,亦是不足为奇。不过按理说,“阴阳”二字,虽然阴在前,阳在后,但一般总是认为“阴为阳之附”,为什么在这里却是女尊而男卑,却是让人不解。

    按照时辰,此刻已是深夜,但这中景层里,却是有若黄昏,不知从何而来的淡黄光晕笼罩着每个角落,远处的湖泊,竟还有一些女子在那里裸着洗浴。只不过与蟾宫不同,蟾宫里的每一个女弟子,入门时便经过精选细选,纵连相貌,也要尽可能做到上好,而这里,感觉一路见到的女子,有美有丑,甚至丑的居多,连这中景阁内,亦不例外,刘桑速扫了一眼,见那些洗浴的女子,就一漂亮,自然也就兴趣缺缺……当然,就算那些洗浴的姑娘全是天仙下界,现在也不是偷窥的时候。

    何况他原本就是个正人君子。(^_^

    刘桑环视周围,像这种有若升降梯一般的玉台,共有七个,布置得有若北斗七星,不过只在中景层与上方的碧阳层间起起落落,至于通往下方碧阴层的道路,一时却是法找到。

    玉台落在地上。春月低声道:“夫君,先到我的住处,可以么?”

    刘桑几不可察地了头。

    春月领路,踏着玉石铺成的小路,轻巧行进,周围姹紫嫣红,有许多花,都是刘桑在外头见所未见。

    方走未久,另一边响起一个女子的叫唤:“春月!”

    声音来自另一条岔路,刘桑悄然看去。见那里通往一处小湖。湖边有一楼亭,亭中有两个女子在那饮酒,叫唤的便是其中一女。

    春月却是暗道糟糕,虽然中景层里。光线始终保持着既不明。也不暗。但算起时辰,毕竟也是大半夜了,她们两人怎么还在这里?

    那两个女子都是她的师姐。既然叫她,她也不敢不去,于是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

    见她模样紧张,刘桑心知那两个女子只怕都是好手,离得太近,有被看破的危险,于是定在这里。

    春月独自行去,进入亭中,亭内有一玉桌,一个女子倚桌而坐,衣裳似解非解,胸脯半露,模样风骚,另一女子却是横卧在环着石栏而建的石椅上,一幅病殃殃的样子,仿佛只要被外头的风吹上一阵,就会一命呜呼。

    春月道:“七娘师姐,你叫我?”

    “七娘师姐”这称谓听上去有些奇怪,但那风骚女子却是姓雅,名七娘。

    雅七娘手执玉杯,笑道:“其实是幽素师妹叫你,不过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你没听到,我只好替她又叫一遍。”

    雅七娘虽然衣裳半解,胸脯露出大半,连大腿都露在外头,但容貌不足,虽然谈不上庸俗,却是法给人以跟她的姿势和衣裳相对应的诱惑。那病殃殃的女子却是颇有姿色,听完雅七娘的话,她轻叹一声,有气力的样子:“幽幽素素。”

    春月道:“幽素师姐!”

    病殃殃的女子捂帕急咳:“是幽幽素素。”

    春月道:“幽幽素素师姐!”为什么非要人把她这奇怪的名字完整念出?

    她问:“这么迟了,两位师姐怎么都还没睡?”

    雅七娘道:“我里宗这么多年来,都是只有长老,并宗主,明天便要决定宗主人选,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今晚,怕是谁也法睡着。”

    幽幽素素轻叹一声:“宗主之位,倒还算了,真正令人垂涎的,是那历代以来,不知多少师姐欲求而不得的祸皇剑,听说它可是当年女娲娘娘女尊天下时,所用之神器。”

    春月道:“既然这样,两位师姐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两位师姐就不想要祸皇剑?”

    雅七娘冷笑道:“就算想要,又能怎样?飞鹊修成玉灵混黄之气,又带着金奴、萨蛮悲环、魂魂三人,用出大庙缚魔诀,最后仍给夏萦尘杀了,你难道要我们去送死?”

    春月道:“两位师姐认真起来,未必就比飞鹊师姐差了。”

    雅七娘笑道:“虽然你这话说得我爱听,但我们两个加起来,最多也就比得一个飞鹊,飞鹊可是带了三个人去,最后只逃了一个魂魂回来,估计还是因为魂魂的‘猫眼’和‘地脉飞金’,让夏萦尘找不着她。你这么想让我们去送死,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事成之后,把宗主的位置让给你?”

    春月小脸苍白:“还……还是不要了,就算真的杀了夏萦尘,当上宗主,估计没两三天,就被人害死了。”

    幽幽素素急咳一阵,缓缓道:“你竟然以为你可以坐上两三天……好大的自信。”

    春月欲哭泪:“我说的是‘最多’,还没说‘最少’呢。”小小声道:“幽素师姐……”

    幽幽素素道:“幽幽素素!!!”

    “幽幽素素师姐,”春月道,“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要说么?”

    幽幽素素往另一边看了一眼:“你把男人……带了进来?”

    春月赶紧道:“我只是让华伯来帮我看看屋里的血杜鹃花,那些血杜鹃好像没、没种好……”

    幽幽素素冷冷地道:“是华伯么?”

    春月整个脸都白了:“怎、怎就不是华伯?”

    幽幽素素斜卧石椅,将她盯了一阵。然后便虚弱力地挥了挥手:“你去吧。”

    春月紧张得连话都要说不出了:“那我我我、我走了。”僵硬地转身小跑,跑到岔口,拉了“华伯”就走。

    雅七娘道:“那个难道不是华伯?”

    幽幽素素淡淡的道:“人,可以伪装,气却瞒不住人。那人身上散着阳刚之气,哪里会是已经老朽不堪的华伯?那人的岁数,怕是连二十都不到。”

    雅七娘皱眉:“春月把男人带了进来?”

    幽幽素素略一翻身,慵懒地趴在那里:“那又怎的?把臭男人带进来的,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别人都不管。我们去管什么?再看她紧张成那个样子。我们何必去坏她的好事?能够找到一个肯让她带回屋的男人,恐怕也不容易吧……瞧她那脸麻子!”

    “说的也是,”雅七娘道,“我们还是说正事。”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不管那夏萦尘有多厉害。对上飞鹊她们。绝没有可能不受伤。大家表面服气,其实暗地仍在蠢蠢欲动,纵连我也想到羽山去试试。万一找到机会……”

    “千万不要去,”幽幽素素道,“还有,千万千万,不要去杀夏萦尘,就算有那机会也不要杀。”

    雅七娘皱眉:“为什么?”

    幽幽素素以手为枕,病殃殃地躺在那里,看向栏外的湖水。

    雅七娘低声道:“这么多师妹里,我最服的就是你,你说不要去,我不去就是,但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

    幽幽素素长叹一声:“夏萦尘不但杀不得,我们最好祈祷一下,今日她论如何都要成为‘娲皇’,否则,我们全都跟着她一起完蛋。”

    雅七娘道:“什么意思?”

    幽幽素素道:“你刚才说……要去羽山?”

    雅七娘道:“嗯。”

    幽幽素素道:“羽山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雅七娘笑道:“这个我也知道,反正只要正午前,用早已安置好的神魔井回来,别说羽山崩溃,就算整个和洲都没了,又关我们什么事?”

    幽幽素素阴阴地冷笑着。

    雅七娘叹气:“有话你能不能直接说出来?”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师妹的性子。

    幽幽素素一只纤手,伸出石栏,用手指轻划着湖面上的水,漫不经心地道:“你,真的以为……我们现在不在羽山?”

    春月的住处极大,乃是一座华美庭落,院中种着许多杜鹃花,这些花,花色艳红,有若血染。

    刘桑道:“要怎样才能到下一层去?”

    春月低下头,左脚尖碰着右脚尖:“你、你这就要走了吗?这里是奴家的闺房,书上都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来着……你、你就不想进去看看?”

    刘桑了头:“也好。”

    春月开心地拉着他,进入阁内。

    刘桑看去,见屋中装扮得极是漂亮,玉榻放置中央,右手铜镜,左面梳台,顶画星月,屋染檀香,又有花团锦簇,一座书架。他行了过去,书架上放的多是杂谈怪论、剑侠小说。

    春月道:“夫君,我的那些虫茧呢?”

    刘桑将它们从巫袋里取出,春月接过,将它们撒得满地都是。

    刘桑道:“你在做什么?”

    春月道:“很好看的。”又道:“夫君,我们上榻。”

    硬是拉着他,与他一同躺在榻上。刘桑心想,哄一下这傻妞,也没有什么不好,若不是有她,自己怕是也没有这么容易到达这里,而要到最底下的神阴层去,还要经过碧阴、青阴两层,至少也要从她这里问出入口。

    想到这里,他缓缓问:“这四耀谷,到底在什么地方?”神魔井似乎是可以连通两处的灰界通道,可以肯定的是,四耀谷肯定不在羽山,否则的话,这些人不可能一个个的这么悠闲。

    春月道:“原来夫君还不知道么?听说就跟外宗‘蟾宫’一样,只不过蟾宫只有在满月的时候,吸取天地灵气,才可以飞得起来,四耀谷却是始终飞在空中,按照时日,现在应该是在绝冀洲与和洲之间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从小到大,我就没出过谷,师姐们也都是通过神魔井离开这里。”

    蟾宫当初就是从绝冀洲北部飞到和洲外海,蟾宫内部又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神秘通道,可以通往三尸山内部的始皇地宫,而那条神秘通道便是“紫凤”所造,这种事虽然听着神奇,但因为已经有先例在前,刘桑此刻也并不如何惊讶。

    春月道:“夫君,你看。”

    或是因为血杜鹃散出的香气,撒在地上的虫茧开始破裂,五颜六色的蝴蝶钻了出来,这些蝴蝶美得不可思议,在屋内翩翩起舞,纵连刘桑亦是看得震撼,如此漂亮的蝴蝶,他确实是从未见过,也不知是如何养出来的。

    春月侧过身,伏在他的胸膛,低声道:“这些蝴蝶唤作‘天仙子’,在茧子里的时候,只是丑陋的虫子,破茧而出时,有若成仙一般,跟那些一日便死的蝴蝶不一样,它们可以活上一月。”又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躺在这里看着它们,不过以前只有一个人看,看到后来,总是很难过,很寂寞,现在终于有夫君陪我看了。”

    刘桑冷冷地道:“是么?”突然出手,一把扼住她的咽喉,森然逼问:“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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