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治自己所言,这事肯定还不算完,只不过如今是封建社会,那李义府、许敬宗可都是宰相,除皇帝之外,没有人有权力去审判他们,不审判他们,那就没法着手调查,韦思谦那话说得非常好,皇后都没有罪,我有什么罪,我也没有贪赃枉法,我跟皇后干得是同一件事,同理而言,下面那些贪官污吏跟李义府干得也是同一件事,李义府要是没罪,那他们也没有罪。

    如今李治将他们两个给审判了,这下面的事,就可以交给狄仁杰他们去处理,这就是封建制度,权力拥有着是第一位的,律法也是他们手中的权力。

    其实下面那些官员也都没有想到这事会闹得这么大,当时是贪污成风,不贪的话,你就混不下去,有些官员,就捞了这么一,结果就遇到这么大的危机,可见,在官场还是不要抱有侥幸的心里。

    不过由狄仁杰、长孙延、崔戢刃他他们来审理此案,对于这些涉事官员而言,那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你小子究竟还瞒了多少事?”

    散朝之后,李绩悄悄来韩艺身旁,冷不丁问道。

    其实满朝文武,也唯有他老人家敢向韩艺这么问。

    韩艺瞧了眼李绩,笑道:“当然还有很多事,不过这么隐私的问题,司空问来干嘛?”

    李绩神情严肃道:“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老夫指的是什么。”

    韩艺叹了口气,道:“司空,我要说的,方才都已经说过了,如果我跟长孙无忌真的有什么勾结,那情况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李绩倒是不怀疑这句话,疑惑道:“可是你这么谨慎的一个人,为何会在那种敏感时期,跑去与长孙无忌见面?”

    韩艺不答反问道:“如果当时长孙无忌约得是司空,司空会避而不见吗?而且,我也知道他约我是为了什么,所以我才去的。”

    李绩道:“也就是说你早就打算保住长孙延他们呢?”

    韩艺嗯了一声,道:“不过我也不想说什么大义凛然之话,我只是觉得,身为臣子,不应该希望见到因一人之过,而牵扯身边那些无辜之人,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制度,其实对于陛下,对于国家,对于臣子那都是不利的,因为这样一来,只会将党派越绑越紧,党争变得越发激烈。圣人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长孙无忌、李义府就是最好的例子,这只不过是在无限轮,我是在保他们,其实也是在保自己呀。”

    李绩闻言,不禁感触良深,这也是他最为害怕的,想那房玄龄一代贤相,在世的时候,那是德高望重,却被他儿子一时之过,就弄得是家破人亡,这是很可怕的,你也顾到身前,你顾不到身后呀,谁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遭受如此悲剧,所以在政治斗争中,他真不是在装逼,而是他真的害怕牵涉其中,他不想得罪任何人,我身前你们都怕我,但是死后呢?

    最聪明的就是李靖、杨恭仁这些人,所以他们的子孙后代就活得很好,不会因为他们,而受到打击,自己实在是作死,那就没有办法。

    韩艺突然又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事竟然会被皇后知道了,还造成了这么大的误解。”

    李绩道:“你也认为皇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你?”

    韩艺点点头道:“我想应该错不了。”说到这里,他苦笑道:“我原以为自己是立下大功劳,是力挽狂澜的英雄,但是如今看来,我是有责任弥补这一切的啊,因为我也是病根所在啊。”

    李绩道:“既然你已经想到,为何方才还要替皇后求情?”

    韩艺道:“于公,如果将皇后牵扯进来,太子会面临什么,这就不用我多说了。于私,皇后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忘恩负义呀。”

    李绩眯了眯眼,道:“但是从事情的结果来看,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韩艺笑了。

    李绩道:“你笑什么?”

    韩艺苦笑道:“倘若不是我父亲的坟墓出了事,可能我已经是宰相了,当时也是众望所归,不过我也不会愿意去当,等于转了半天,我还是一个管财政的户部尚,而且今时今日的户部还背着一千万贯的债务,身边也就张大象一个算是党羽的帮手吧。反之,我失信于妻儿,我自己亏了不少钱,我除了接到一个烂摊子,我真不知道我究竟得到了什么,能够让司空你认为我是一个大赢家?”

    李绩不禁呆愣住了,好像还真是如此。

    你说的声望吧,当初韩艺又是灭高句丽,又是安抚西北,到处救火,声望已经达到了顶峰,当然,这一又将他的声望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光这点也算不得什么大赢家吧。

    你说权力吧,他连左仆射都不愿意当,可见他对权力并没有什么企图心,而且,他也没有借此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跟当初武媚娘、李义府他们不一样,许敬宗、李义府在与无长孙无忌斗争的同时,就已经组建起自己的势力,而崔戢刃、王玄道他们可都是山东士族的,与他的这个庶族不说死对头,至少也不在一条道上,所以在枢要大臣中,他还是光杆司令一个。

    政策方面,他走得时候,是那样,最多也就是改那样,等于还什么都没有变。

    这算来算去,他还真就是得到了一个烂摊子。

    李绩稍稍点头,见韩艺还在好奇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答,讪讪道:“老夫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何必当真。”

    韩艺哼道:“我做贼心虚啊!”

    李绩呵呵道:“好好好,老夫不该怀疑你,老夫向你道歉。”

    韩艺叹道:“这就是我不想来的原因呀,我这么有钱,有妻有儿,我在梅村那一亩三分地上,怎么逍遥自在都行。到朝中,我要碌碌无为的话,那我来干嘛,我要干点事吧,又左右不是人,好比说那精简官吏,得利是我吗?我是大赢家吗?不是的。是国家,是陛下,是天下百姓。但是人家骂的就是我这个人,而且留任也不会感激我。所以,我总是说,司空你才是最聪明的人呀。”

    李绩越听越发愧疚,因为韩艺说得是事实,什么得罪人的事,都是他在背锅,他们这些躺在享受的人,岂有资格去怀疑韩艺,苦笑道:“行了,行了,老夫都这把年纪,已经向你道歉,你还要怎样?”

    韩艺道:“我要是想怎样就能怎样,那便好了,我早就去了,我如今不过是想发发牢骚而已。”

    这不能再聊下去了,这小子一言不合就旅行,让人感到害怕。李绩轻咳一声,道:“老夫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韩艺看着李绩的背影,暗自一笑,你这只老狐狸,任凭你再狡猾,你也不不可能是猎人的对手,因为我们想得都不在一个层面上。至于我得到了什么?呵呵,我最想要得到的,其实都还在酝酿之中

    中宫!

    “奴婢参见!”

    不等那宫娥行礼完,李治就如同一阵风一般刮了过去,压根就没有看她一眼,完全不像似那个病怏怏的李治。

    此时武媚娘正坐在屋内傻傻发愣,见到李治来,微微感到一惊,就连行礼都忘记了,或许她根本也不想起身,毕竟李治这一,将她在外庭的势力是连根拔起,连渣都没有给她剩,她可也是一个有骨气的娘们啊!

    李治也不稀罕她行礼,阴沉着脸道:“朕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你做这一切那都是为了要对付韩艺。”

    这骨气归骨气,武媚娘听得这话,不禁猛地一惊,难道峰路转呢?倏然站起身来,“陛下,你!”

    “朕为什么会知道是吧?”李治怒极反笑,指着外面:“那李义府方才在大殿上已经全部都说出来了,你还想瞒朕到什么时候。”

    他可不傻,虽然在大殿上面,李义府、许敬宗都没有直接将皇后给捅出来,但是袁公瑜都知道的事,那武媚娘岂会不知道,而李义府又是武媚娘的人,在联想一下这几年发生的事,以及武媚娘的新政,不难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韩艺呀。

    武媚娘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道:“陛下,李义府他说得句句属实呀,这一切的一切那都是韩艺的阴谋,你可莫要被韩艺蒙蔽了。”

    “你以前说阴谋,朕还真不相信,但是如今朕相信这是一个阴谋。”李治说到这里,看了眼武媚娘,道:“而你就是这个阴谋家。”

    武媚娘吃惊道:“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要误会臣妾?”

    李治听得都已经笑了,道:“你难道还要朕去查明,当初许州烧毁商船一事的幕后主谋是谁?又是谁怂恿那些地主、士绅反商的?”

    武媚娘一怔,眼中满是心虚之色。

    原本李治以为,这是商人与地主的矛盾导致的,但是如今一看,这显然武媚娘蓄意操纵的。

    对此李治可是非常生气,如果只是执行不当,或者用人不当,那也就罢了,反正都已经度过了危机,而如今看来,武媚娘根本就在欺骗他,真是将他气得够呛呀。

    李治冷笑道:“没话说了么?你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但可笑的是,如今满朝的官员谁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纵的。”

    武媚娘眼中含泪道:“是,这是我让人去做的,但是陛下为何不想想,究竟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什么巧合?这分明就是你蓄意操纵出来的。”李治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你跟李义府口口声声说这是韩艺从中作梗?也就是说,那些新政都是韩艺出的主意?是韩艺让李义府从中贪赃枉法?是韩艺让李义府强征税收的?这些都是韩艺干得?”

    武媚娘被怼的哑然无语。

    问题就在于,韩艺什么都没有干,所有导致这一场危机的因素,都跟韩艺没有关系,其实韩艺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干,只不过韩艺是利用一些非常小的点,在影响着大局的变化,武媚娘再聪明,也没有想到几年前韩艺就放下了玄机道长这一枚棋子在等着李义府,这可是被人忽略,却又非常关键的一枚棋子呀。

    只能说韩艺太了解武媚娘了。

    当然,武媚娘也非常了解韩艺,只不过韩艺反倒是利用武媚娘对于他的了解。

    “没有话说了吗?”

    李治气得是直喘气,“就算你当初猜忌韩艺,甚至于韩艺真的背叛了你,你也不需要这么做得这么狠吧。当时韩艺都已经家守孝,你只要帮助朕管理好这个国家,他韩艺又怎能危及到你。朕看你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你认为你可以做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可是,你也不想想,你凭什么?大唐是朕的大唐,江山是朕的江山,百姓是朕的百姓,可不是你武家的。”

    当初因为王萱之事,李治与武媚娘也吵过,但那只限于夫妻之间,可是没有隔夜仇的,但如今这可是君臣之间,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如今虽不说是铁证如山,但是李治真要查下去,绝对可以查到武媚娘头上,而且一定是铁证如山,武媚娘是百口莫辩,眼泪的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问题很简单,你要不这么做,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你如果承认这么做,那你就是为了打击政敌,不惜一切代价,不管韩艺做了什么,你都没有资格拿着我李家的江山和子民去对付你的敌人,你要朝中斗斗,那也就罢了,你煽动百姓来闹事,这后果就可大可小,事实也证明如此。

    不过武媚娘就这性格,那是心狠手辣呀,不然的话,她也当不了皇帝,她一个女人在男权社会下,想要上位,除了杀出一条血路,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武媚娘觉得委屈,李治还都觉得委屈,敢情这事弄了半天,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在帮武媚娘背锅,这李治哪里想得通,肯定是非常生气啊!

    武媚娘是咬着牙根道:“陛下为何不去查查韩艺,他为何要跟长孙无忌密会?”

    李治道:“韩艺已经全部告诉朕了,舅舅之所以约见韩艺,是希望他保住长孙延、赵持满、裴行俭、王方翼四人。”

    武媚娘激动道:“这只是他一面之词,陛下怎能轻信。”

    李治道:“因为他当时就是那么做的,除此之外,你说他与舅舅密会,图得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对付臣妾。”武媚娘可没有李义府那么蠢,会说韩艺跟长孙无忌密谋谋反,这个说出来那就是一个笑话,是自欺欺人。

    李治道:“对付你?呵呵,你知不知道,方才在大殿上,有大臣要拿你问罪,若非韩艺出面,朕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为你开脱。”

    武媚娘惊愕道:“韩艺为我求情?”

    她原以为韩艺肯定要弄死她,这是官场的定律,这真的令她感到非常吃惊。

    “没有想到吧!”

    李治点点头,道:“韩艺不过就是跟舅舅见了一面而已,你就视他如眼中钉,可是你也不想想,韩艺帮了我们多大的忙,当初在万年宫,若非韩艺,我们还能否活到现在,都不一定。还有,你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后,韩艺那是厥功至伟吧。如果韩艺真是舅舅的人,他当时根本就不会这么尽心尽力帮你,他应该是破坏才是。倘若韩艺是后来变节,选择投靠舅舅,那也一定是你不得人心,就当时那情况,但凡贪图名利之辈,都不会在你跟舅舅中间,选择站在舅舅那边的。”

    这最后一句话,李治是站在第三者的位置上去说的,可见他心里也不是将武媚娘完全与自己绑在一块的,哪怕韩艺真得要跟长孙无忌谋划要对付武媚娘,那也不能说明韩艺对他不忠心呀!

    韩艺一直以来对他都是为忠心耿耿的,他也是将韩艺完全视作自己的人,跟李义府、许敬宗都不同。

    当然,他也始终不相信韩艺要对付武媚娘,因为韩艺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都在帮助武媚娘,帮助太子,除了保住长孙延他们之外,真得找不出任何一个证据,证明韩艺要对付武媚娘的动机,光凭这一点,就肯定韩艺的动机,李治都觉得这对韩艺不公平呀。

    武媚娘被怼的是哑口无言,呆呆不语。

    李治深呼吸一口气,道:“你放心,有朕,有韩艺,有司空出面保你,这事牵扯不到你头上来,但这是最后一,若有再下次,朕宁可不再立皇后。”

    这话的意思就非常明确,如果你再干这些事,那朕说什么也得废你,大不了朕为保太子,不立皇后。

    说完,李治就便打算离开。

    武媚娘忽然道:“陛下,臣妾有一个请求。”

    李治停了下来,但也没有开口说话。

    武媚娘眼中充满着不甘道:“臣妾希望能够见韩艺一面,臣妾要当面问个明白。”

    李治沉吟片刻,没有做声,径直离开了。

    ps:呼呼又多了一个盟主,非常非常感谢“快捷金融”的大赏,中午尽量加一更,但就会如果没有加更,那就会放在下午一块发。因为我一直都是今天码明天,这样才能保证不断更,可是这两天节奏有些乱,因为盟主是稳定在涨,搞得我这稳定的一个男人,都有一些不太稳定了,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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