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这臭小子,敢胡乱说自己偏心?我要是偏心,就应该狠狠抽你这个不懂事的,文峰能跟着你跑,十有*就是你这个臭小子拉着的!

    “我来抽,我是你爹,可不会偏心了吧?”谢承玉在一般终于忍不住了,不抽这孩子,自己真会被气死。

    三婶急忙把手里的细竹子,扔给大哥,这差事不好干!

    谢文婧看爹神态很稳,便松了口气,爹现在的情绪控制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谢承玉拿过细竹子,照着自己的儿子小腿,就狠狠抽了起来。

    “啊!爹,疼死啦!三婶,三婶,你来吧!还是你来打吧!我爹偏心的更狠啊!我爹有了弟弟不要我了啊!”

    文宝一边跑起来,躲避自己爹的狠手,一边哭腔的嚷嚷起来。

    谢承玉被儿子的说法,气得哭笑不得,什么叫有了弟弟就不要他了?不要他还管他干嘛?

    “谁跟你说有了弟弟,就不要你的?”谢承玉问。得好好纠正儿子这样的想法。

    “大姐说的,上次大姐恶狠狠的跟我说,要是我再私自往扬州跑,就不管我了。

    大姐还说不就是一个弟弟吗?没了我这个弟弟,爹娘还能再生一个弟弟出来,现在弟弟真来了,你们就打我了!呜呜呜!你们不要我了!呜呜呜!”

    谢文宝说着说着竟然委屈的大哭起来。

    谢文婧感到太阳穴突突的疼。

    自己到底欠了这个弟弟多少债,得需要两辈子来还啊?

    “没有的事,弟弟是弟弟,你是你,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抽你干嘛?我不会去陪陪你娘的?”

    谢承玉没好气的变相安抚儿子。自己是要他这个儿子的!

    不过,谢承玉也算是知道了女儿为何要吓唬儿子了,原来之前儿子就有私自偷跑的行为,被女儿抓住了,女儿不想自己着急,没跟自己说。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跟娟儿还真有机会再有一个孩子,只是前些天,忽然情动,就那么一次,差点累的自己病发,吓得自己跟妻子对谁都不敢说,那些天没事就躺着恢复,没有想到,就那么一次,竟然还真有了孩子。

    谢承玉有些不好意思。家里都担心自己身体呢,自己还不注意克制,现在妻子有孕,自己更要克制好自己,不能给家里人添乱了。

    “那,那你们还要我?”谢文宝哭着问。

    “要,不过这顿抽还是不能免的!”谢承玉耐着性子回答。

    “爹,我已经挨了十下了,三哥总共挨了十五下,还剩下五下,爹能不能让三婶打啊?”

    文宝现在知道三婶抽的多温柔了。

    谢承玉没好气的将细竹子交给三婶,今天儿子受到教训了,也知道不少事了,便马马虎虎算了吧!

    三婶嘴角抽搐,兔崽子,不是嫌弃三婶偏心的吗?怎么还求着三婶抽来着?

    算了,两个孩子今天也长进了不少,这么一想,三婶也就轻轻抽了谢文宝五下,算是两个孩子都过关了。

    谢文婧感激的看了三婶一眼,自己想的惩罚,偏偏自己下不去手,还得三婶亲自动手,有些不好意思。

    罚过两个孩子,一家人全去看看杜鹃,杜鹃此时已经醒来,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满脸羞愧,有些没脸见人的感觉。

    不知道家里人怎么看自己啊?孩子爹身体还差着呢!

    “娟儿,醒来了?三弟妹来看你了!”

    谢承玉虽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想法,但已经有了孩子,自然更要站直了身体,给妻子撑撑面子,说明自己现在身体很好,有孩子很正常。

    杜鹃满脸羞红的看着一家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大嫂,这是我们家的喜事,等你生下孩子,我们抱着孩子去给那个继母看看,我们一家人过得好着呢!气死她去!”

    三婶敏感的看出大嫂的羞愧,便出言岔开话题,免得大嫂觉得不好意思。

    “就是就是,娘这一次一定要给我生一个听话的弟弟哦!呵呵!”

    谢文婧凑着热闹,顺便刺激刺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

    “娘,要是你生出来的弟弟不听话,我也可以抽他的哦?”

    谢文宝看到姐姐瞪自己,便不怕死的气气大姐,就知道抽自己!等弟弟出来,我也有抽的人!

    被谢文宝这么一搅和,杜鹃还真是好多了,满是幸福的看着家人。

    再说谢承举带着一家人,到了金陵,叫了十万两银票,总算抱得美人归。

    不过,等谢承进在金陵办妥了就任县丞的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金陵六部还有人因为怜惜金陵知名艺妓蔓儿,便看在她的面上,把难得的一个南方的县丞让给了谢承举。福建的建阳县,比其他举人要去的宁夏,甘肃等地好多了。

    现在这个时候,倭人还不曾进犯。除了建阳今年受灾严重,还真没有别的不好。

    “如此,你可要好好对待我们金陵的蔓儿,不可叫她吃苦了!”一个小侍郎是蔓儿的铁粉,因为蔓儿离开,已经伤心一阵子了。上好的大白菜叫猪给拱了。

    现在见到谢承举,这位小侍郎很想揍人,但想想为了自己心里的蔓儿,还是照顾一下他,就算是为蔓儿做了点事了。

    谢承举顿时满脸赔笑:“一定,一定!”

    心里则是气得要死,蔓儿都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你这么交代的,特么的什么意思?

    蔓儿此时却被谢承举的夫人,严厉的教育家规呢!蔓儿心气高,一个没有忍住,顶了一句,便被罚抄家规一百遍了!

    谢承举一家人现在还是住的客栈,蔓儿跟翠儿两人住一间,此时的谢承举还没有时间跟蔓儿洞房,得顾忌一下形象,反正这个女人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连赎身的文书还在自己手里,不怕没机会吃。

    再说,这些天,妻子跟自己置气,不能不顾妻子,要不然闹将起来,对自己出仕影响极大,幸亏妻子这几天,也只是好好教导蔓儿,没有借题发挥。

    “小姐,太不像话了,那个谢承举竟然对你不闻不问,眼睁睁看着你被他妻子折腾,气死我了!”

    蔓儿的贴身丫鬟,也跟着一起放了出来,如今看到小姐的相公,如此对待小姐,气得要死。

    “嘘,她们就在隔壁!我耐心的抄就是。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的了!

    我们既然要委身与他,就要有点思想准备,谁的妻子也不会喜欢我们这样的女人。

    只要她们不过分,我也就认命了,要是她们太过分了,我们就得反击。

    还有谢承举,怎么说也是举人,马上也要当一地的县丞,将来他要是对我们好,我们便好好替他打算。

    要是不好,我们就只能替自己打算了,我叫你私藏好的银票,你千万不能给任何人,包括我们的男人,那是我们最后的退路,懂了吗?”

    蔓儿这些天,也没闲着,让翠儿将自己的首饰留下两套,其余的全部换成银票。

    这些年,金陵那么些富家公子,打赏了不少银子给自己,自己一共存了八万两,加上后来换的首饰,一起有九万两。

    被自己分开了放,翠儿身边放了两万两,自己身边放了七万两,这么分着放,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嗯,小姐,银票被我们用油纸包着,缝进了肚兜里,谁也不会想到的。我除了小姐,谁也不会说的,打死都不说!”

    翠儿学着小姐刚刚轻声的说话,不给隔壁听到了。

    “小姐,听回来的李叔说,谢承举在扬州为了筹集十万两赎身的银子,变卖了扬州的祖宅,还气晕了他娘。

    你说,他手里没有银子,以后会不会跟我们要银子花?”

    翠儿低低的问。

    “肯定会要的,不过,暂时我们还不能拿一文钱给他,得好好看看,他对我们两好不好,要是好,银子可以给他花,要是不好,哼,我就是把银子扔进水里也不会给他一文钱!”

    蔓儿对自己的未来不得不多多筹谋,这是自己以前不会着急的事,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多考虑了。

    “嗯,我们没钱!”翠儿坚定回应小姐的话。惹的蔓儿低低的笑了起来。冲淡了一些对未知的忐忑。

    谢承举办好事之后,便一天也不耽误的就带着全家启程了。

    雇了去福建的船之后,手里的银子真的是散尽了。

    “娘子,今晚我得要了那个女人,先哄她把她的私房钱拿出来,我们手里的银子,一路过来,已经用完了!”

    上了船之后的谢承举,悄悄对妻子说了自己的打算,这件事妻子不配合,便容易闹起来,对自己名誉有损。先哄妻子点头,再哄小妾拿钱。

    谢承举的妻子气脸色发青,那个妓女就是个狐狸精,要是她把相公迷上了,在自家可是要呼风唤雨的。更何况她手里还有银子,而自己手里缺没有!

    不行,等自己将她收拾的怕了,才行。

    “不行,现在还是在船上,等到了福建建阳,再给你们办事。这段时间,我还要好好敲打她,让她谨守谢家家规。”

    谢承举的妻子端着正妻的架子,严陈以待,绝不给狐狸精如何机会,不把她收拾服帖了,就不给她伺候相公。

    谢承举无奈,只得作罢。

    这天夜晚将近子时,运船就要开到杭州运河了,谢承举因为没钱烦躁,一直想着怎么弄出蔓儿手里的银子。

    又想到自己的女人,到现在还不能开吃,实在是心痒难耐。

    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谢承举感觉焦躁的很,需要一番发泄。而最想让自己发泄的人,自然是看着眼馋的蔓儿了。

    鬼使神差的敲开了蔓儿跟翠儿的房间,蔓儿跟翠儿两人正在挑灯夜战,罚抄家规呢!

    “蔓儿!”谢承举两眼有些炙热,这样的尤物,自己怎么就听了妻子的话,放着不用?傻了啊?

    谢承举一进来,顺手关上门,就一把抱住了正抄写家规的蔓儿。

    “相公,夫人说过,我们两人得到了福建建阳,才给我们洞房,相公体贴蔓儿一下,耐心等几天,好吗?”

    蔓儿如何看不出眼前男人眼里的*,但蔓儿也有自己的骄傲。

    虽然是为妾,也想要一个洞房花烛,哪怕没有嫁娶,但相公能敬重自己,给自己置办一身桃花嫁衣,布置一个新房,点燃一对红烛,便心满意足了。

    自然不愿草草将自己身子交付出去,显得轻贱。尤其是像蔓儿这样的高价艺妓,更是在乎这些,她们心底深处都知道自己是轻贱的,便更想得到男人的敬重。

    “翠儿,你出去,今天就是爷宠爱蔓儿的日子!”对于蔓儿的婉拒,当做是欲迎还拒,心里的那股火烧的更旺了。

    “老爷,小姐现在身子不方便,不能伺候老爷!”翠儿忽然灵机一动,给小姐解围。

    “是么?那爷就更要心疼蔓儿了,我来看看?”谢承举两眼炙热,忍不住的伸出双手,就去拽蔓儿的襦裙。

    蔓儿急的急忙推搡:“相公,别这样,蔓儿求你了!”蔓儿忽然心生失望,这个男人在听到自己不方便的时候,竟然还要自己伺候?这?这是怎么样的男人?

    蔓儿的推搡,忽然激怒今晚烦躁的谢承举。

    “啪!”

    “臭婊子,给你脸,还跟我蹬鼻子上演?爷花了足足十万两给你赎身,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妾,爷高兴了,你得伺候好,爷不高兴了,你更得伺候好,不然就不要怪爷不会怜香惜玉!

    爷今天就把话撂这,要是你真的不方便伺候不了爷,就让你的翠儿伺候爷!”

    谢承举忽然变脸,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蔓儿两眼冒金星。

    蔓儿忽然被打,吓得簌簌发抖,翠儿急忙过去抱着小姐,两人都吓得不轻。

    这么一来,谢承举忽然醒悟,自己急吼吼的干嘛?吓着她们,她们不肯拿钱给自己,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蔓儿?相公刚刚太急了,打伤你了吗?我给你吹吹。”

    瞬间,谢承举再次变脸,让还在惊吓中的蔓儿更是惊慌失措,这个男人变幻不定,说打人就打人,说哄人就哄人,可这样的男人最可怕啊!

    蔓儿害怕的急忙站起来,连连后退,躲避谢承举的亲昵。

    “别怕,我刚刚是太想要你了,也怪你太美,太迷人了。

    我懂你的心思,女人谁不想有一个洞房花烛,既然你是我的妾,我也应该疼你。

    不过,相公实话跟你说吧,我为了给你赎身,变卖了扬州祖宅,到了现在,相公是捉襟见肘,身无分文了。

    就是想给你置办洞房花烛,也没有银子,要是蔓儿愿意,可以先拿出你的贴己银子。

    蔓儿拿出多少银子,相公就给你置办成什么样的洞房花烛,好不好?

    等将来相公手里有银子了,相公加倍还你?”

    谢承举自以为这样,既可以消除蔓儿对自己的恐惧,也可以看到她手里到底有多少银子。还有她的银子到底藏在哪儿了。

    “没有!我们一文钱都没有!”

    翠儿忽然果断拒绝。这个男人就不是好人,先要强逼小姐,后又动手打人,现在又来哄小姐的银子,坚决不给!

    “啪!”谢承举一个没有忍住,气得又是一巴掌,这次挨打的可是翠儿了。

    “翠儿?你怎么样了?谢承举,你休想再欺负我们!要是你敢再打我们,我就敢从这里跳下去,让你人财两空!你滚!你给我滚!”

    蔓儿自己挨打,就已经忍住愤怒了,现在看到从小跟着自己的翠儿挨打,忍无可忍,站起来就指着谢承举威胁似的做出要跳船的样子。

    谢承举也怒了!臭婊子!敢如此跟自己叫嚣?自己还就不信,真有不怕死是的人!

    一个大踏步,将蔓儿抵在窗口:“你跳啊!跳啊!”

    蔓儿回头看看黑漆漆的窗外,还有运河里传上来的寒气,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战。不自觉的避开窗户一点。

    谢承举却忽然发现了拿到蔓儿银子的捷径,根本不需要哄这个女人嘛!

    “将你的银子拿出来,不然的话?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等你死了,你的银子一样是我的!你还不拿出来?”

    谢承举这些天绞尽脑汁的都是怎么从蔓儿手里拿钱,现在发现了蔓儿的致命弱点,自然要抓住了。就不信她不怕死!

    再说,真要是她死了,银子一定给她藏在这间房间里,自己慢慢找,一定能找到。

    蔓儿忽然感到了彻底的冰冷,这个男人狠毒到这样的地步,自己就是死也不会便宜了他!

    不对,就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要不是他当众侮辱自己,害的自己没有脸再秦淮河畔呆下去,不得不跟着他从良。

    本以为他好歹也是举人,好歹也是县丞,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为了自己的银子,敢对自己起杀意!

    蔓儿渐渐红了眼,骨子里的骄傲,不愿向这个男人低头。那就一起死吧!

    蔓儿忽然抓向谢承举,要拉着他一起跳河。

    谢承举及时发现蔓儿的意图,一脚直接把蔓儿给踹进了运河。翠儿阻止不及,在小姐被谢承举一脚踹进运河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跟着一起跳了下去,一定要找到小姐,这是翠儿的唯一念头。

    重重的普通两声,惊醒了摇浆的两个船夫。

    两人沿着自家运船转了一圈,没有听到人呼叫,便半是疑惑,半是心惊的继续摇浆。

    过了半响,其中一个二十几岁的船夫,实在忍不住,轻轻对着自家大哥。

    “大哥,我们这一次运了三家人家去福建,他们看起来都是读书的人家,会不会出事啊?”其中一个摇浆的船夫,心神不定的问着自己年长的大哥。

    “我们已经查了一圈,没有听到有人呼叫,而且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即使有人落水,恐怕也不是简单的落水。

    嘘,我们走一趟运船,要养活一家子人,有些事,我们也只能鞭长莫及了,就当做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会祸害我们一家子的啊!”四十多岁的哥哥,无可奈何教着弟弟,如何明哲保身。

    “可,可万一到了福建,他们问我们怎么回答?”弟弟不放心的问。

    “一口咬定,没有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都已经过来这么长时间,这三户人家都静悄悄的,看起来像是都睡熟了。

    要是到了明天,他们三家没有一个人说少了人,我们也就当不知道,再说了,说不定也就是大鱼跳的欢,是我们两个大惊小怪了!

    要是他们真的有人说不见了人,等官府来问,我们就一口咬定,没有听到声音,就说我们晚上的时候,累很了,打了一会盹。记住了?”

    船夫弟弟点点头。心里安定不少,也是,说不定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之前听到的不过是大鱼跳起来的声音罢了。

    而谢承举先是一阵发呆,呆呆的看着窗户下面的运河。

    足足看了一炷香时间,谢承举都没有看到蔓儿跟翠儿的身影,连呼叫都没有。谢承举忽然有感觉,她们两这么长时间没有冒出头,十有*是死了。

    既然是死了,她们留下的银子,就全是自己的了,她们刚刚都是空身的人掉进的运河,那她们私房钱就应该在她们的房间里。

    这么一想,谢承举便迫不及待的将蔓儿这间房间抄了个底朝天。

    每一个地方,边边角角,甚至是被褥,枕头,都没有放过,忙活了半天,只从蔓儿包裹里找到两套首饰。

    谢承举有些气急败坏,这两套首饰最多值两千两银子,跟自己期望的几万,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两银子,差的太远。

    又是一阵呆坐,呆坐之后,忽然恐惧起来,蔓儿算是自己谋杀的,官府会不会查到自己啊?

    万一蔓儿跟翠儿的尸体被暴露出来,会不会找到自己头上?

    不行,自己要先下手为强,一口咬定,她们是逃了。

    等到天亮,自己就装着不知道的过来找她,然后发现她们两人逃跑了,正好还有她们没有抄完的家规,她们应该是怕了自己妻子才逃的。对,就这么说。

    笃笃笃,轻轻的三声敲门声,谢承举忽然蹦起来,沙哑的轻问:“谁?”

    “相公?是我?”

    谢承举忽然瘫软的松了口气,是妻子的声音。

    手脚无力的过来,打开房间的门,让妻子进来。

    “相公,刚刚是她们掉进河里了?”

    谢承举的妻子,是在睡梦里,忽然被翠儿的那一身跳水声惊醒的,醒来之后,便看到身边没有人。

    当时就猜到自己的男人不听自己的话,私自跑去偷吃了。

    于是她穿上衣服,悄悄来到隔壁门口,贴着门听。

    结果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到后来,竟然听到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那是相公的脚步声,不会错的。

    再听到里面找东西的声音,谢承举的妻子,忽然警觉的联想到那一身扑通声,难道是那个狐狸精落水的声音?

    这才敲门进来看看。

    “她们呢?”谢承举的妻子,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狐狸精,心里的猜测更加浓厚了。

    谢承举抖着手,关起门。

    “都跳河死了!”谢承举无力回答。

    “那她们银子呢?”谢承玉妻子第一反应就是她们留下的银子呢?

    “喏,就找到两套首饰,最多值两千两,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找到。她们跳河的时候,明明是空身跳的,可我找遍了房间,也没有找到。”

    “我来找找看?艺妓身上怎么可能就两千两银子?难道被她私藏在身上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带过来?”

    谢承举的妻子,一边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着,一边两眼到处看着,两手不时的翻看起来。检查的更加仔细了。

    “等会,你将这两套首饰收好,就说是她给你的见面礼,到了早上,我假装过来找她们,发现她们逃跑了!

    记住,她们是私自逃跑了,应该是受不了约束,罚抄家规才抄了一半,就忍受不了,偷偷逃跑了。

    要是有官府过来问,你一口咬定,我们两个睡一起,中途没有醒来,只是早上才发现她们逃跑了。知道么?”

    谢承举很清楚,这么报案对自己才没有一点影响,但不能不报案,金陵的那些人,是亲眼看着她们上船的。

    还有船上的不少人,也都看到她们两个上船的,主动报案,哪怕以后发现了她们的尸体,也跟自己无关。

    或者,或者哪一天,她们侥幸没死,她们的赎身契约还在自己手里,她们纵然侥幸活着也番不出自己的手心。

    蔓儿是被谢承举一脚踹下河的,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呼救,就被冰冷的运河的水吞没。

    而翠儿从小在秦淮河畔长大,小时候特别喜欢玩水,水性不差。但此时翠儿却不能只顾自己,小姐不会水,要是自己不救小姐,小姐就没了。

    翠儿在水底下,焦急的摸索小姐的身体。

    但是翠儿要哭了,整整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小姐的身体。

    翠儿湿漉漉的,精疲力竭的爬上岸,满眼血红,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敢相信,小姐真的没了!

    谢承举,我翠儿从今天起,势必要你血债血偿。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狗男人,我翠儿对着小姐的魂魄发誓:

    我要你身败名裂,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要你全家人的命还我小姐一人的命!

    翠儿发疯一样,心里是滔天的恨意。

    李叔去了扬州,找到了三叔,两人在返回李家祠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倒在就要到家的田埂边上。

    “姑娘?”三叔站在边上,叫喊倒在田埂上的女子。

    “夫人?”李叔也站在一边叫喊这个女子。

    这个时候正是寅时,天色还黑,但还有月光。这个女子独自倒在这里,不是个事。李叔平时不喜欢跟女子打交道的也忍不住的想叫醒她。

    三叔伸手探探,还有气。

    “算了,你背着她回去,我们给她找大夫吧!”三叔不得不这么吩咐了,横竖自己是不能背的。

    李叔很想拒绝,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三叔已经转身。

    “你先背人回家,我去找大夫!我们分头行动,速度快些,她气息很弱。”

    三叔一边说,一边赶紧快步去其他村找离这最近的大夫。

    李叔嘴巴哈着,看着已经走人的三老爷,无语。

    看着昏迷不醒的姑娘,李叔内心激烈争斗着。

    自己先回去,再叫人过来?这时候家里人都睡着,等自己叫醒人过来,这个女子会不会随时死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很冷的啊!

    可要是自己背上她,她的名节算是被自己毁了啊?到时候要自己赔她的话,自己拿什么赔?

    不管了,先救人,救活了人再说。

    李叔终于别扭的背起倒在田埂上的女子,大踏步的往回跑,甚至是心虚的跑起来,怕被人看到,虽然这个时候还不是农户们起来下田的时候,但依旧心虚啊!

    呼哧呼哧呼哧,将近跑了一刻钟,李叔终于将人背回了李家祠的谢家。

    家里人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竟然是李叔回来了,顿时激动万分。开门的丫鬟,甚至都没有管李叔背上还背着人,便急吼吼的跑去叫三婶了。

    李叔无语,正准备把人放下了,却发现,背上的人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李叔急的满头大汗,恰巧杜妈也出来了。

    “杜妈,快帮帮我!”

    李叔向看到救星似的。

    杜妈稳稳的看过来,结果没有看到三叔。

    “小姐要你去扬州找三老爷,三老爷人呢?你没有找到?”

    杜妈可不着急这个女子跟李叔的事,最着急的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三老爷找到没有啊?”

    三婶也披着衣服就急乎乎的跑了过来,却失望的没有看到自己相公。问话的语气便急了起来。

    “三老爷回来了,是给她找大夫看病了!”

    李叔无奈回答道,这么多人都出来了,怎么就不见一个人看见自己背上还有一个女人的啊?

    “什么?”三婶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就着灯笼的灯光,看的出李叔背上的女人极为清秀,难道是自己相公看上了?

    “三婶,先不要急,等三叔回来再说。李叔,你将人放下来,杜妈,帮着一起将人安排下来。”

    谢文婧也听到声音,出来后,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看到三婶的不可置信和愤怒。

    但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三叔本人不在,再说,要是三叔真在意这个女子的话,三叔应该背着她,而不是让李叔背着。

    偏偏此时,那个虚弱的女子,死死的抱着李叔的颈部子,死也不肯丢手。哪怕意识不清,也死死的不肯丢手,犹如溺水中的人,紧紧的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众让死拉活扯,总算把这个女子的双手掰开,将她安置下去,杜妈将自己屋子让出来,给了这个女子。

    三叔带着大夫过来了,搭脉之后,便是开药。

    全家人此时都陆陆续续的醒来起来,连谢文峰他们也都起来了,看到他爹回来,心里一块大石头,才真正落地。

    谢文宝此时才有写愧疚心理,要不是自己,三叔不会追去扬州的,好像是自己错了吧?

    经过了解,众人才都知道,这个女子,是三叔跟李叔在回家的路上捡的。

    这下,三婶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尤其是知道相公为了避嫌,愣是没有碰这个女子一根手指头,心里更为高兴。

    三婶左看看李叔,又看看那个在昏迷中还紧紧抱着李叔的女子,心里窃喜,要是这个女子没有亲事,不如成全了李叔。

    李叔这些年也在独自一人,现在又背着这个女子这么长时间,最好还是娶了。这样,李叔以后也不会再孤身一人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子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这个女子,便是翠儿,翠儿之前在金陵的时候,就听到谢承举的家人说,他们在杭州还有娘家人,尤其是谢承举的娘,也在杭州。

    翠儿要报仇,暂时又无法跟着去福建建阳,谢承举的一家人都认得她,她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

    所以,翠儿决定,先要谢承举的家人给小姐偿命。也让谢承举感受痛失亲人的悲痛。

    翠儿终于打探到了谢承举的家人住在李家祠,变想办法先混进李家祠这个村。

    谁知道,当翠儿做了局,入局的竟然还就是李叔跟三叔。这两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背回来了翠儿。

    翠儿住进来之后,暂时还不敢露出一点点的恨意,表现的十足的虚弱,特别的喜欢李叔。

    谢文婧看到被救的翠儿姑娘言行举止都很客气,就是喜欢李叔也不要紧,李叔能有人喜欢,自然是好事。

    不过,这个女子的过去,太干净了!

    什么叫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路流浪到了这儿,没有吃的,饿昏在田埂上?连个认识的朋友也没有?亲戚族人也没有?

    “杜妈,知画,梅兰,你们三人轮番看着那个女子,这个女子虽然可怜,但有许多说不过去的地方。

    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吃的上面。不可让她接触。家里的弟弟妹妹也不可让她接触。

    等我找李叔商谈之后,如果李叔想娶她,那就尽快给他们办喜事,让他们搬出去住,最好不让他们住我们这个院子。我情愿另外给他们盖一间小院子,也不想家里有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如果李叔不想娶她,那就尽快安排她离开,哪怕给她一些银两,也不能留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家里。”

    结果李叔还是不肯娶人。而那个女子已经在谢文婧家住了近半个月,身体早已调养好了。

    “翠儿,你现在已经好了,可以离开了,杜妈!”

    既然李叔不肯娶,那就只能让这个女子离开了,谢文婧稳稳的请人离开,也示意杜妈拿出为这个女子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自家足足对得起这个女子了。

    噗通一声,翠儿重重跪下,狠狠的磕头,两下就见血。

    “求求大小姐可怜我可怜我,不要赶我走,我的命是谢家救的的,我愿意给谢家做牛做马,报答谢家的救命之恩。”

    时机到了的时候,我便要你们谢家一起去死!翠儿发狠的磕着额头。

    杜妈在一边看得心存不忍,别过头去。

    谢文婧的眼神越发冷厉,如此女子,要说是没有心机,自己就算白活了上一世,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人,能是无依无靠的柔弱女子?

    “你走吧!我们谢家救了你的命,养好了你身体,也给足你上路的银子,你该知足的走人了!再这么求下去,只会让我为难,你难道就是这么为难你的救命恩人的?”

    谢文婧的声音里透出冷厉。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能留。

    “求求大小姐,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啊!我,我,我让李大哥背了,这辈子只能嫁给李大哥了,要不然,我就只能去死了啊!

    求求大小姐可怜可怜我,给我一条活路吧!我一定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呜呜呜呜!”

    翠儿见谢家大小姐的声音如此冷厉,忽然歇斯底里的哭闹起来。反复说着自己被李叔背了,只能嫁给他了,不然就去死了的话。

    不多时,全家人都顺着翠儿哭喊的声音,过来看看,甚至还有村民也好奇的张望。

    谢文婧的脸色更是冷了,这个女子若不是痴心认定李叔,便是极富心计的女子。

    李叔被这个女子叫喊的一脸阴鸷,果真不能背这个女子。现在麻烦来了。

    “文婧,翠儿这么可怜,要不然,就留在家里吧?”文婧的娘在谢承玉的搀扶下,脸色不好的走了过来。

    这些天,杜鹃害喜严重,呕吐的厉害,听到家里有人哭闹,心里更是烦躁不安。

    再说,能给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积福,也是善事,杜鹃基于这么想,便开口挽留翠儿了。

    “娘,这件事留不留,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她刚刚亲口说了,她被李叔背着救了回来,这辈子只能嫁给李叔了,若不然就只能去死了。

    李叔,你自己决定吧!你若愿意,便娶了她,另外住出去,我会给你另外安排院子,给你们做新房。

    若果你不愿委屈自己,娶一个来历身份不明的女子,我们也没有人会怪你,翠儿若是想不开,想寻死,我们也拦不住,救她一次,难道还要救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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