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你好好活着,小姐的命比你还苦,你还能遇上那么真挚待你的人,你要好好珍惜,按我说的,等我们离开杭州,你就回李家祠去找疼爱你的男人去吧!

    “蔓儿,你怎么不高兴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妾,有名分的妾了!等我要来山下两个儿子的钱,我就给你买首饰,买衣服,你喜欢什么,老爷我就给你买什么!蔓儿?”

    谢老爷兴奋之后,忽然发现蔓儿有些不对劲,立刻想到的是,蔓儿被自己老妻子给气得,便急忙哄了起来。

    蔓儿勉强一笑:“好啊,蔓儿谢过老爷的疼爱!”

    见到自己的老爷,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哄着这个贱蹄子,全当她是死人一样。

    谢老夫人气得心肝肺都疼,可死死的忍着,自己这个时候不能不配合老爷,只有他出面要钱,才有可能为自己儿子要到钱,若是自己一个人,被那两个儿子害死了都没人知道。

    小贱蹄子,等老爷给我们儿子要到钱之后,一定要你这个贱蹄子死无葬身之地,往你房里塞个男人,拉你去沉运河!贱蹄子!就给我等着去死吧!

    谢老爷在打定主意要大儿子跟三儿子的钱后,不着急回福建建阳去了。让跟着自己从福建建阳来的两个衙役,抬着自己老妻子,再次回到了李家祠。

    村里人见到谢老爷,顿时横眉冷对,说什么虎毒不食子,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理不容等这样的话。

    谢老爷眉头打结,并不搭理这群人,不过是一群屁都不懂的乡巴佬而已。

    谢承玉两兄弟,默默无语的前面领路,心里充满警惕,刚刚不知道继母跟爹说了什么话,爹出来后看着自己的眼神,分外渗人。

    不知道这个狠毒的继母又出什么恶毒的主意害人?

    当谢文婧跟三婶才收拾停当,就看到了不想看到人,祖母带着祖母踏进自己大院门了,裴叶珠母女也跟着一起来了。

    “承芸,把门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再乱开大门!”祖父忽然牛逼哄哄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家长风范。

    谢老爷不想自己在跟儿子要钱的时候,又被那群乡巴佬搅和了。

    谢承芸乖巧的过去关上李家祠谢家的大院子门。谢承芸现在的心情是极为放松的,刚刚到李家祠的路上,谢承芸已经得知自己亲哥哥不是县丞,而是太子亲自升的县太爷。

    太子啊!多么大人物,能关注自己亲哥哥,将来哥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这一次爹说会带着自己母女一起回福建建阳去,太好了!

    谢承芸得知亲哥哥遇贵人出息了一点之后,顿时对自己亲哥哥产生了浓浓亲情。

    裴叶珠自然也暗暗高兴,官家的女子,自然是身份高贵的,自己若是从二舅舅家出嫁,自然算是官家千金。跟大舅舅这样出来的人家,截然不同。

    裴叶珠之前知道二舅舅是县丞,是看不上眼的,县丞说白了就是不入流的官员,连个品级都没有。

    如今的大周连九品县太爷几乎都是进山出身,像二舅舅这样的举人功名,要想奋斗到县太爷的位置,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

    只是实在是没有想到,二舅舅还有这样的奇遇,能遇到太子,直接将二舅舅从不入流的县丞官员,提拔到一地的父母官。

    更为难得的是,二舅舅是太子提拔出来的,将来的前提一定是不可限量。这时候,裴叶珠再也不担心,二舅舅将来再次败家之后,会不会将她卖了抵债了。

    裴叶珠打定主意,回福建建阳之后,好好哄好二舅母跟文婉表姐,再也不用花心思在大表姐身上了。

    谢文婧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祖父,祖母。自己刚刚已经算是豁出去不要脸皮了,还怕祖母祖父再怎么威逼自家人?

    谢承玉兄弟,各个面色沉重,爹的架势很大,来势汹汹啊!

    谢文婷,谢文峰,谢文宝三个半大孩子,也被祖父如此骇人的脸色吓到,站在原地,脸色发白,孩子们都感到了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态势。

    “都过来,一个一个的跪下来,给你们母亲赔罪,你们,也过来,给你们祖母赔罪!”

    谢老爷不愧是大世家出来的,一来就是以绝对长辈的强势压向自己的儿孙辈。

    “文婧给祖母请安,文婧给祖父请安!”

    谢文婧知道这一跪是免除不了,一家人在见到长辈的时候,行跪礼是正常的事,这个礼,自己可以跪,但却是属于给长辈的见礼,绝不是祖父说的什么赔罪。

    谢文婧这么一跪下,其余人也陆续跟着跪下行礼,但说的都跟谢文婧说的一样,是见面跪礼,不是赔罪。

    谢承玉没有着急跪下,而是转身迎向朝这边过来的妻子。

    杜鹃从屋里挺着大肚子出来,自然也是被祖父进来这么大的阵仗给惊动了,急忙赶过来。一边的吴嬷嬷小心搀扶着。

    “娟儿,你回去,别惊动了孩子!这里有我们呢!”

    谢承玉轻轻拉着妻子,示意吴嬷嬷送妻子回屋,今天爹的眼神凶狠,谢承玉不怕,但却怕大着肚子的妻子被刺激过度发生意外。

    “谁也不许走,全给我过来跪下,除非不是我们谢家的人,不然就都给我跪下来!”

    谢老爷看到杜鹃过来,眼里哪有一点点人性,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逼钱的,还会担心儿媳妇肚子里的胎儿安危?

    在谢老爷的眼里,这两房就算是扔了,谢家将来唯一要依靠的只是谢承举这个前途无极限的儿子。

    谢老爷故意要杜家跪下,其一是恨她娘家,当初就是因为她娘家欠债,逼的自己儿子替他们作保,害的自己担心一家人被杜家连累还债才果断将这两个儿子踢出去,结果他们现在发财了,连屁都不吱一声,还要老子逼他们要钱。

    逼杜鹃跪下,其二,还可以因此让这两个不孝子,紧张害怕,也好尽早答应自己的要求,拿钱出来就让他们起来。

    谢文婧看到祖父眼里的狠毒,忽然要站起来,阻止母亲下跪。

    却看到父亲朝着自己摇摇头,示意自己忍耐一下。

    谢承玉不急不慌的拿着棉垫子,放好之后,扶着妻子,慢慢跪下,自己陪着跪下之后,跟文婧一样,说的是请安,不是赔罪。

    “你们母亲病重,你们就是这样赡养你们母亲的吗?就往法净寺一扔,什么都不管,你们就不怕她什么时候死了,你们都不知道?

    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挣了钱,想的不是交给你们母亲,而是用钱给你们自己买个好名声,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见到我过来,你们一个一个顶撞我,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你们虐待你们继母,侵占你们二弟巨额家产,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今天若是你们不交给我十万两,我就让你们一辈子背上不孝的罪名!”

    谢老爷一上来就是连番逼问,每句话问的都极为的理直气壮。就是要让他们感到自愧不如。就是要他们被自己的气势震倒。然后最后直接开口十万,也不跟他们废话了!

    “爹,娘,三叔,三婶,文婷,文峰,文宝,你们都起来吧,敌人打上门来了!跟敌人讲什么孝道?

    杜妈,打开大门,敌人打上门了,我们还不好好迎战?还指望敌人会对我们心慈手软?还指望敌人当我们这些人是他的血脉?

    敌人就是敌人,不是什么血脉亲人!若是血脉亲人,又如何会一再迫害自己亲儿子亲孙子?打开大门,让世人都听听,也都看看,我们谢家有幸,摊上这样的血脉至亲的敌人!”

    谢文婧气到极点了,这是自己遇到的最不要脸的一对狗男女。

    前世的自己,给他们累死累活,直到自己死了,他们眼里盯着仅仅是自己留下的财产,连一处埋骨之地都不给。

    再活一世,这对狗男女,在获知自己家挣钱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贪夺自己家的财产。

    呸!惹急了,我把挣得银子,全捐给江南百姓,买上巨大的名声,也不给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还敢用你们狗屁不如的长辈身份压我们全家人?还欺负我大着肚子的娘?狗男人!祖母跟着你,一辈子都憋屈死,若是可以,我恨不得杀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狗男人!

    不顾那个狗男人气得脸皮发黑,手发抖的,谢文婧径自稳稳站起来,轻柔扶起大着肚子的娘。

    “娘,起来,给敌人下跪作甚?人家摆明着来虐杀我还没出生的弟弟的,我们自然不能给敌人得逞。

    小弟弟,别害怕,敌人伤害不了你的,这里有我们爹娘,有三叔三婶,还有这么多哥哥姐姐都会保护你的,别害怕,敌人会被我们打跑的,谁来欺负我们,我们都不怕!”

    谢文婧自顾自的对着娘肚子里的孩子说着,就是要让对方知道,别特么的不要脸的用什么长辈身份压自己,有本事,你告我一个不懂事的女孩不孝去啊!我还真不惧!

    “你!你!你翻了天了!你这个不孝子!敢这么对我?我,我,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住手!谁让你们在我们村行凶杀人的?都过来抓住这个杀人的凶犯!交给知府大人!”

    杜妈打开大门的一刻,村民就呼啦一下子涌了进来,正好听到了谢文婧气急的话,这样的暴怒的谢文婧,是所有李家祠的村民都不曾见到的。

    他们见到的谢文婧,一直是个温婉,大度,睿智,善良的大小姐,全村人若是没有她,一定会死很多人,就像其他村一样,在没有吃的时候,只有饿死一途。

    是她救了全村的村民,不但如此,还是她一次一次的带着全村人富裕的让世人羡慕,嫉妒。

    现在的李家祠,谁家没有几百两银子?是谁给的如此好日子?

    村里人,谁不清楚明白,全村真正的恩人,就是这个今天被那个老不羞的逼的一脸怒色的谢文婧。

    村民都不约而同的跟着谢文婧极度气愤起来,每个人看向谢老爷的眼神,犹如刀剑。

    谢老爷,两个衙役,全被村民双手反缚起来。裴叶珠吓的脸煞白,顿时明白,在这里,大表姐是一呼百应的,全村村民的心,果然被她收买了!

    “谢文婧,你快叫他们松口你祖父,那是你亲祖父啊!你要招天打雷劈啊?作孽啊!”

    谢承芸忽然站出来,指着谢文婧的鼻子,声色俱厉的呵斥着。

    谢承芸这是在给自己亲爹做样子,谢承芸已经知道了爹的意思,就是要他们交出银子,给二哥升官。

    自己在这样的时候,站出来,爹自然看到自己维护二哥的心。至于大哥他们家怎么看自己,真无所谓,天生他们就没当自己是他们亲妹妹,自从自己住到杭州来,他们给过自己一文钱吗?

    “是么?我也在等老天打雷,看看不要脸的人,没心没肺的人,毒害继子的人,还会不会被雷劈死?

    祖母一定猜测很多次,我爹应该被你毒害的要死不活的了,奄奄一息,连呼吸都困难的了,怎么就好了呢?

    很难猜到的吧?我既然是杭州第一孝女,就来满足一下祖母的好奇心吧!

    我私下见过贾大夫了,他毕竟是个大夫,良心过不去,交给了我一个救我爹的方子,毒害我爹的方子是他开的,自然也能开救我爹的方子。

    贾大夫这个人,还是有点良心的,还知道不能害死了人,还知道给人一点点机会活下去。说起来,贾大夫这个人其实不坏。

    对了,贾大夫这几年很感激你的,没有你包养着他,他也没那么富裕!

    对了,祖父也还记得贾大夫的吧?那人长得不错,看起来比祖父你长得好看多了!

    对了,人家还是会心疼人的大夫,不会对女人动粗的,祖父你就差远了,你发火的时候会打我祖母的吧?看看,一比较就差远了。”

    谢文婧豁出去了,曾经还想着不要揭开那一层脸皮,免得被二叔记仇,但今天看来,记仇是一定的,还不仅仅是二叔,还有这一对狗男女祖父祖母。

    如今连寄养在谢家的四姑母也对着自己声色俱厉了,看来她也有自知之明,跟着她亲爹亲妈,总有她吃的喝的。就当自己这几个月,在法净寺花钱喂狗了!

    前世的时候,这四姑母对自己一脸的善意,从来都说自己好,现在看看,她在利益面前,不再说自己好了吧?

    谢文婧俯视这一对寄生虫母女,吃喝着别人的给的,回头还能理直气壮地的斥责你,这样的人,自己前世怎么就觉得她们可怜了呢?怎么就蠢得对她们母女那么好呢?

    好在还有这一世,一切不会重演了,这一世的自己,一定不会任由这些牛鬼蛇神来欺负自家人。

    谢文婧的一席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全村人到了现在才真正明白,他们的恩人竟然是被逼的到了这里来的,原来他们恶毒的继母竟然伙同大夫毒害继子?

    难怪谢家大老爷刚刚来的时候,身体差的很,原来是这样!

    妈呀!这么恶毒的继母,加上这么无情的亲爹,这一家人是糟了多大的罪啊!

    “毒害继子的应该要沉潭!沉潭!”

    不知是村民中的谁,忽然嚷嚷起来,顿时村民的群情激奋,各个面红耳赤的嚷嚷着,说着要将那个恶毒的女人沉潭!

    “沉潭!沉潭!沉潭!”顿时村民一呼百应的叫喊起来。

    谢老夫人一脸的震惊,不仅仅震惊自己毒害谢承玉的事果真是被他们知晓,还震惊原来救活他的竟然是那个贾大夫?

    难道他是故意的?

    是的,一定是的,谢承玉如果死了,他从哪挣钱?谢承玉若果死了,他不仅没了挣钱的路子,还没了要挟自己的筹码,果然是他!

    谢老爷在谢文婧如此说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自己的老妻子,竟然从她脸上看到果然如此的表情,顿时感觉自己头上绿油油的的一片。

    “你血口喷人!你这个贱蹄子!我费尽心力的救你爹,还被你恶毒的颠倒黑白,企图逼死你亲祖母!你还是杭州第一孝女?我呸!你才应该去死,你们都应该去死,如此大不孝的人,统统都去死!”

    谢老夫人震惊之后,立刻醒悟过来,眼角正好瞥到自家老爷满眼的阴鸷,急忙反击谢文婧,言辞犀利的哪有一丝一毫的祖母之情?

    甚至于在她激愤之余,将自己内心多年的想法都恨恨的吼了出来,就是要自己亲姐姐留下的血脉,一一去死。

    “哦?祖母果真忍不住了,将你内心的狠毒一一说了?你不要脸的在婚前勾搭上我祖父,将我亲祖母置于何地?

    那时候你就该死!

    我亲祖母才死,你就迫不及待的毒害我爹,想赖账?人证太多了,赖的掉吗?不仅仅有贾大夫跟你狼狈为奸,还有你安排在我爹身边的小妾刘玲玲,还有王毅,还有你身边的这个狗腿子,你想怎么赖?

    对了,我这还有刘玲玲给我写的血书,说的是你如何逼迫她为你看着我爹,毒害我爹,要我拿出来给你读一遍么?

    你如此狠毒的毒害我们,为的不就是要我亲祖母留下的血脉,一一死了你才甘心?

    你看看,你刚刚就是这么说的,是吧?乡亲们是不是这么听到的?”

    谢文婧既然做好了跟这群人渣面对面的对战了,便不再有任何畏惧!这件事之后,自己会给自己买更多的名声!不惧他们这群人渣!

    “我们都听到了!她刚刚就是这么说的!把她沉潭!沉潭!婚前就通奸的更要沉潭!沉潭!”

    村民们跟随着谢文婧的声音,一声一声的高呼要将谢老夫人沉潭!

    谢老爷到了此时,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老妻子干了什么,那就是蠢猪一个了。

    谢老爷气急攻心,不是为自己老妻子毒害继子气得,也不是为自己儿子孙子受苦受难气得,而是为了自己老妻子,做这么大的事不跟自己通气,造成自己今天这么被动难堪气得!

    简直是颜面扫地!丢人丢尽了!还能为承举要到一文钱吗?这个蠢女人,死不足惜!

    那个贾大夫,肯定是从自己老女人手里得了不少的钱财,难怪自家的钱财败落的这么快?都被自己女人拿去堵人的嘴了,能少了吗?

    “你!你们!你们是要造反了?你们要活活气死我啊!啊!”

    谢老夫人忽然激动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头一歪就晕了!

    谢老夫人感觉自己不能再说了,越说情况对自己越是不利,没有想到刘玲玲那个贱人,竟然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要害死自己啊!

    这群村民,全是被他们蛊惑了,自己在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不如晕倒。老爷看自己被活活气晕了,应该会带着自己离开这里的。

    至于今天的耻辱,等自己回到儿子身边,一定要他给自己十倍百倍的讨还回来。

    “杜妈,先去请大夫,对了,姓贾的大夫,千万不能请,免得把我亲祖父给气晕了!我亲祖父现在还没搞清楚,我这个晕了的祖母到底花了十万还是八万养了那个贾大夫呢!”

    谢文婧见到老女人装死,也不点破,给她装,这不还有一个没晕的吗?再放到一个最好!两个全瘫了去!狗男女这样才般配!

    “你!你!你?”

    谢老爷之前就被自己老妻子气得肝火旺盛,憋的满脸通红,果真如谢文婧说的,他在想自家到底被贾大夫黑了多少钱,结果又听到谢文婧的这番话,顿时两眼一黑,彻底被放倒。这不是装的。

    “杜妈,多请一个大夫,我这个败家的祖母把我祖父给气晕了!”

    谢文婧扯着喉咙,对着杜妈后背清脆的追上这么一句,生生把假装晕倒的谢老夫人气得想吐血。

    场面顿时有点混乱,谢承玉兄弟毕竟还是谢老爷儿子,看着爹晕倒,就是恨他无情,也得上前照顾。

    村民们也不激动了,看着谢家忙乱起来,也跟着帮忙抬人安置。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谢承芸却趁着混乱的时候,拉着自己女儿偷偷跑了出去。

    谢承芸目睹了自己爹娘跟大哥三哥之间的对立到了何种程度,简直是不死不休了。

    大哥三哥,还有那个泼辣的谢文婧,竟然生生将自己爹娘活活气晕,自己不能不救他们,只有他们好好的,自己母女才会有好日子过。

    若是以前,自己还会奢望大哥三哥他们会善待自己,可今天自己才知道,难怪娘无论如何也不肯住进大哥他们,就是怕被大哥他们暗害了。

    之前不理解娘为何要嘱咐自己,如果她死了,一定要自己去告状,告大哥他们害死娘,到了现在,自己终于明白了。

    原来娘害了大哥,大哥病的那样,竟然是娘跟那个贾大夫合伙弄的,难怪他们之间会闹成这样!

    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爹娘,去告大哥三哥他们不孝,救回爹娘,这样才会有自己的将来。

    若是照这样的架势下去,爹娘气死,回头大哥他们就盯上自己了,只因为自己也是娘的亲女儿。

    立场根本对立,再无一丝缓和的可能,将来自己跟大哥他们之间,一样是敌人。

    对于敌人,不必讲什么良心道义,跟娘说的那样,只有他们统统去死才是真理!

    “娘,我们真要去击鼓告状吗?”

    裴叶珠有些担心的问,刚刚从人群里被娘拉出来的时候,还以为娘是拉着自己离开这,却没有想到娘是要拉着自己去杭州知府告状,告大舅舅,三舅舅他们一家的不孝。

    裴叶珠一想到李家祠那么多村民,就直觉感到这么告状有些困难。

    “去告他们!只要我们去告他们,不管能不能告的赢,他们才不敢再毒害你外祖父外祖母。

    我们这时候去告状,将来你二舅舅才会对我们好,当我们是自家人。

    你外祖父外祖母将来也会心疼我们,照顾我们,你放心,娘不一定要告的赢,娘只想做一个告状的态度,让你二舅舅将来高看我们一眼。”

    裴叶珠这才有些放心,原来娘不是莽撞,而是有思量的。

    “大人,前面有人击鼓告状!”

    杭州知府的衙门口,谢承芸母女正在击鼓告状。

    杭州知府,杨直文,进士出身,四十五岁,任杭州知府已经是第九个年头。督察使每次给自己的评语都是一个中字。

    吏部官员,每三年考核一次,分上中下三等。

    上等,表示称职,中等表示平常,下等不称职。

    一次下等就要降职甚至是致仕。

    三次中等,也是要降职的,说明这么多年毫无建树。

    若是能拼个上等,不但稳稳保住自己的官位,还有可能被上司提拔,会在吏部备案,对将来的升迁都有好处。

    但一个上等评价,很是难得,官场大多数评价都是中,少数是上等跟下等。这是自己做杭州知府的第九个年头了,形势逼的自己要挣一个上等评价。

    若是这一年还是一个中字,自己这杭州知府就算做到头了。可能会降到下面做知县了。这是自己极为不愿看到的。

    本想这一年,自己好好做几件让百姓交口称赞的事,却遇上灾年,实在是流年不利啊!

    看看,这个击鼓告状的是何人?若是人命案子,侥幸被自己迅速破获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官评的好资本。

    “来着何人?欲告何人?不用怕,本官给你做主!”

    杨直文端正的坐在大堂上面,期望能从这个案子里捞一个好评资本。

    “民女谢承芸,扬州人士,民女要告我的大哥三哥不孝,虐待我爹娘,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爹娘活活气晕。

    民女大哥谢承玉,三哥谢承进,还有民女的侄女,谢文婧,他们今天在李家祠,当着众多村民的面,生生将我爹娘活活气晕。民女求青天大老爷救救民女的爹娘!民女感激不尽!”

    谢承芸告的声泪俱下,还拉着羸弱的裴叶珠一起跪下,给人十分可怜的感受。

    “啪!”忽而一声惊堂木,杭州知府,杨大人一脸怒容。

    “大人,谢文婧可是杭州第一孝女,杭州不少人都受到过她的恩惠,底下的女人告她不孝,其中会不会有隐情?”

    杭州知府的师爷,跟杨直文一样,同进同退,所以小心提醒自己主子,别被人害了,还捎带上自己。

    被师爷这么一提醒,杨直文忽然一身冷汗,妈呀,差点被人坑了。

    等等?她不是自说她是扬州人士的?

    “天下还有不孝之人?天理何在?本官对你的遭遇很是同情,不过,你是扬州人士,若要告状,也只能回到扬州去告,本官是杭州知府,无法越权受理此案啊!”

    推了这个棘手的案子,又不是命案,该去哪儿告状去哪儿告状,只有命案,当地的府衙才有受理的权利。

    像这样的纠纷案子,统统发回原籍。除非你有本事上京去告。就是你上京去告状,也得有原籍地方官的判决过的文书才行呢!

    自己一不是她原籍,二不是燕京都察院,大理寺,管不了这样的案子!

    “大人,我的二哥是福建建阳的知县,还望大人通融一下,派人去救救我爹娘,我爹娘现在如今还被他们虐待的生死不知啊!”

    谢承芸见杭州知府想推诿,急忙搬出自己二哥来,官员之间,到底会有些庇护的。

    啥?娘呀,这水深的!

    若是再装死不管,这个女人爹娘果真死了,就不算是纠纷,算是命案了,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桩大案子啊!苦主还是福建建阳的谢承举。

    娘呀,才想起来,这个谢承举还真是不一样的小知县,他可是太子看重的,能将他就任县丞的时候,直接提拔到知县的官员,全江南就他一个。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他爹娘了呢?

    流年不利啊!

    “你爹娘现在如今何处?果真被你大哥三哥在虐待着?”

    杭州知府杨直文不得不过问一下,得罪被太子看重的知县,不值当啊!那什么第一孝女的,回头再看看,能不能两天劝劝?

    本着和稀泥的想法,杭州知府带着师爷跟几个衙役,在谢承芸的带领下,直奔李家祠。

    李家祠的谢家大院,不少人在忙碌着,还有不少人在诵经,连法净寺的僧人都来了几个。

    外面的人本欲给自己行礼,被自己手势阻止,自己要亲眼个究竟!

    再进入大堂里面,便听到大堂后面传来男子焦急的声音。

    “大夫,我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行醒?”谢承玉问着大夫。

    “大夫,我母亲怎么样了,她原本就有病,这次见到我爹,太过激动,会不会有危险?”

    谢承进在另一边问着另一个大夫,言辞间听到他们是焦急的,有心的,怎么会是不孝?

    “大夫,你们救救我爹娘,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只要他们能好起来!”三婶也在一边焦急的对着大夫。

    “苦灯大师,我祖母一直信佛,还请大师们替我祖父祖母祈福,救救他们!若是他们能醒,信女一定好好报答佛祖!给佛祖塑个金身感谢佛祖。”

    谢文婧更是脸露焦急。

    “这位小施主,我们得知你祖父祖母晕倒,过来给他们祈福,也是被你的孝心感动,万不可再提替菩萨塑金身了。

    小施主一家宅心仁厚,孝敬长辈,友爱邻里,更是慈悲心肠,是积善之家,菩萨会保佑他们醒来的。小施主请放心等待!”

    就在谢文婧看到两个老不死的都晕了之后,发现裴叶珠母女不见了,连那两个跟了来的衙役都跑了的时候,顿时警觉起来,立刻着手布置起来。

    这一次,就好好作作秀,让世人看到自家不记前仇的孝敬一对无耻的祖父祖母。做到了怎么样的孝道!

    村民们一看谢文婧找来大夫跟僧人,再听到谢文婧立刻变脸,从之前的对这对不要脸的祖父祖母的满眼仇恨,到现在的焦急万分,也都配合起来。先张罗着帮着救醒人再说。

    谁也别想给谢家按上不孝罪名?村民们不约而同都这么想。

    “大人?小民拜见大人!”

    谢承玉等人忽然见到官身的知府,顿时心头一阵愤怒,幸亏女儿反应快,把法净寺的大师都叫过来,赶在大人到来之前,营造出积极救治晕倒的爹娘架势。营造出尽孝道的样子。

    没有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四妹,将大人都请到来自家来了!

    果然跟女儿说的一样,敌人就是敌人,不管她是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依旧是敌人,会害自家人的敌人!

    “拜见大人!”

    此时的谢家人见到杭州知府后,都急忙跪下行礼。

    “都免礼!起来吧!本官就是出来巡查巡查看看的,听说你们村如今算是杭州最富有的村子,特意过来瞧瞧的。”

    杨直文亲眼看到谢家的场景之后,顿时心里对谢承芸母女恨起来,差点被她害死,没有直接传他们上堂,而是自己亲自过来看个究竟,不然,这里有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谢家没有人不孝,让自己还怎么下台?

    特别是这个苦灯大师,一般人他肯亲自来祈福的吗?人家大师都说谢家是宅心仁厚,孝敬长辈,友爱邻里,是积善之家了,自己难道要无趣的反驳了大师?

    “大人英明!我们村全靠谢家才安稳渡过这个灾年,特别是谢大小姐,更是佛祖庇护的杭州第一孝女。

    大人,一般人种大豆,就是马饲料,可谢大小姐,第一次种大豆,那大豆就忽然成了金豆子。”

    村长立刻上前,回应大人的话,第一时间就把谢家给捧起了,绝不给任何人诬陷谢家不孝。

    “还有呢大人,谢家十分的孝顺,听说这个继母毒害谢大老爷两年,差点害死谢大老爷。

    按道理,这样人继母应该去死了,可谢大老爷他们宅心仁厚,觉得他现在既然好了,也得给继母一个机会弥补过错。

    不但如此,就那个晕倒的继母,在去年的时候,她自己儿子都嫌弃她病重累赘,竟然在上任前,将他病重的母亲,丢给谢大老爷一家。

    谢大老爷知道自己是继母的继子,更知道继母毒害过他,他们还是将继母好好的安置在法净寺,一边给继母熬药,一边求菩萨保佑。

    原本那个继母被菩萨保佑的都快站起来了,就在今天,谢大老爷的继母看到那个晕倒的谢老爷带着年轻貌美的小妾过来,刺激过度,再次病重。白白废了谢大老爷一家这么长时间的孝心了。”

    另一个能说会道的村民,急忙上前替谢家美言起来,也顺便踩踏踩踏那个贱女人。

    “还有呢,大人,去年年三十的时候,谢大老爷一家,为了给那个继母祈福,特意在法净寺请来众位乡里给她祈福呢,小人也去的。

    那一天晚上,法净寺的人特别的多,都是给这个继母祈福的,小人当时可不知道她曾经这么毒害过谢大老爷,要是知道,小人才不愿去给她祈福呢!

    小人可做不到谢大老爷一家这样的孝道,小人只知道,父母慈爱儿女了,才能享受儿女的孝道,我们大周律法有这一说的吧?”

    这是谢文婧临时教会的一个伶俐的村民,只要裴叶珠母女真敢告自己,自己也绝不会束手待毙,反击是一定的。

    杭州知府杨直文心里气得要死,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

    还以为谢承举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传奇人物,能攀上太子呢,看看,他干的什么事?把自己病重的亲生母亲,丢在杭州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不就是没按好心吗?

    得,这事自己看也看了,还没到人命案子的地步,自己没权受理。这水深的!

    “对了,这对母女刚刚击鼓状告你们两兄弟不孝,还有一个叫谢文婧的也不孝,这案子本官无权受理,得去扬州知府才行,毕竟你们可都是扬州人士。

    本官倒是可以替你们安排运船,动身去扬州,本官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大人,民女求求大人,救救我爹娘吧!我爹娘会被他们害死的啊!我二哥要是知道爹娘如此遭罪,一定十分痛心疾首啊!大人!求你救救我爹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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