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风中还带着潮湿的泥土芬芳,朝霞点缀着蓝天还看不见太阳,苏那柔已雇了一两马车直往京城

    她准备回萧府报平安,但路经梅花镇时却出了一件事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车匆匆的驶进进梅花镇。

    梅花镇的街道其实并不窄,只是街道两旁摆满了小摊小贩,所以变得很拥挤。

    马车夫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年汉子,泛着油光的脸上有着一种对自己驾车技术高明的自信,是以马车驶进镇中心他也没将车速减慢下来。

    苏那柔对这个马车夫赶车的技术也很满意,她此刻正心急着回萧府,马车自然是赶的越快越好。

    而在这条街道左面的一条小街上,萧水寒正在打马疾驰。他一心挂念着柳放的安危,安排好一切后便匆匆的赶马直往梅花别院。

    梅花别院是他特意买下来送给新娘子作为补偿的,柳放抢了新娘子后自然是留在梅花别院等他的消息,所以他拼命赶马前往,想告诉柳放,在暗中还有一批人马也正要抢劫新娘子。

    马车疾驰着,街旁的景物倒退似飞,而萧水寒也驾马飞奔着,迎面的风虽吹得面上凉爽,却吹不凉萧水寒焦急的心。

    萧水寒的马疾驰着冲上街道,马车夫冷不防旁边的街道冲出来一骑快马,想要收势已是来不及。

    萧水寒眼见自己的马就要与马车相撞,急忙一拉缰绳,将马拉得倒立而起,转了一个方向,马长嘶着,吓坏了街道两旁的群众。

    马车夫危急中也急忙勒马转向,不想收势不住,直撞向街边的摊贩,吓得人群四散,水果布匹被撞翻了一地。

    萧水寒虽然及时拉马转向,却不想马依然撞上了车尾,而马车车轮也刚好辗上一块大石失去了平衡,马车厢便轰然翻倒。

    苏那柔坐在车厢内,正寻思着回到萧府该如何解说,突听到外面马嘶大作,人群疾呼,车厢也急剧的震动起来,她以为是马车要撞人了,掀开车帘正准备出来看个究竟,车厢却突然翻了,她的人也因重心不稳而被抛了出去。

    拥挤的街道,慌乱的人群,嘶鸣着的马造成了一片混乱,苏那柔用手挡住头脸任自己跌倒。

    萧水寒勒马停在街边,回头望向被自己撞翻的车厢,心下一阵懊恼:今天真是活见鬼了。

    他跳下马直走向苏那柔,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那马车夫此时已是气冲牛斗,几个大步便踏到了萧水寒的面前,大吼道:“**的活见鬼了,骑马这般横法,不要命了。”

    萧水寒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他,径自向苏那柔道:“姑娘,你没事吧?”

    苏那柔站稳身,抬头望向这个罪魁祸首,见这人神清气爽,丰神俊朗兼满脸懊悔愧恼,一肚子的气便消了大半,温和道:“希望你以后骑马不要这么鲁莽,很容易出人命的。”

    萧水寒望着她美丽的面庞,温柔的眼神,一时间竟回不出话来。

    “姑娘,这事不能跟他算了,要他赔银子。”

    马车夫发觉苏那柔似乎并不想找这人算账,但他可不放过他。

    “你把俺的车厢撞坏了,你必须赔银子,还有你撞伤了这位姑娘,也需要赔偿,要不然俺拉你去见官。”

    马车夫冲着萧水寒开出了条件:“你需要赔二十两银子,五两归俺,十五两归这位姑娘。”

    苏那柔并没有受伤,但马车夫直觉的认为她需要补偿,因为她摔了一跤,这么娇滴滴的姑娘家肯定摔坏了。

    “不用赔给我了,我没事。”苏那柔并不想为难他,她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甚至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

    萧水寒望着她美丽的面容,听着她柔雅的声音,心底的几根花花肠子忍不住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子娶回家做老婆也不吃亏吧。

    他可是做梦也未想到面前的这个小女子竟是他的未婚妻。

    “二十两银子,很合理,我赔。‘

    萧水寒虽然动了花心,却也不便久留,毕竟兄弟的事比找女人可要重要的多了。从怀里摸出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正要递给马车夫,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唤他。

    “萧水寒,萧水寒,快过来。”

    萧水寒顺声望去,望见林灵羽在不远处一家酒楼的窗口处,正探着头在叫唤他。

    看到林灵羽,他急忙将银票塞给马车夫,对苏那柔道:“姑娘,实在对不起了,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后会有期。”牵过马直奔那家酒楼。

    马车夫接过银票,望着他的背影喃喃咒骂着:“冒失鬼,真是个活见鬼的冒失鬼。”

    苏那柔听到萧水寒这个名字时,整个人都呆了:萧水寒?萧水寒?他就是萧水寒?原来是他,怪不得有点眼熟,

    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夫,但那个叫唤她的女子又是谁呢?

    她呆呆地出了会神,突然也很想跟过去看看。

    对于萧水寒她一直都抱着一种幻想与向往,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许配给萧水寒,而她也从不曾不满意这桩亲事。

    在她六岁那一年,萧水寒与他爹萧大帅来她家做客,那时的萧水寒才十二岁,穿一身紫色华服,眉清目秀,俊俏可爱,是一个神气的得意少年。

    她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便悄悄地躲在窗户外偷看,看见十二岁的萧水寒正撅着嘴跟他爹在闹别扭,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萧大帅突然打了他一巴掌,萧水寒愣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转呀转的就是不掉下来,咬着嘴唇冲出了房间,跑的不知所踪。

    当时躲在窗外偷看的她,不知怎的竟对萧水寒的印象特别深刻,总觉得萧水寒那满脸倔强的样子特别的可爱。

    后来因为萧水寒的跑掉,萧大帅只有离去四处寻找,而她后来才知道自己原来和那个少年定了娃娃亲,只可惜他们一直都没有机会互相见面。现在见到萧水寒,她实在很想去多了解他一点。

    于是她对马车夫道:“我有要事,不需再乘马车,你请回吧,银两我照样算给你。”

    “不用不用,姑娘,我赶翻了马车,理应给姑娘赔偿,还怎能收姑娘的银两呢?”

    马车夫面带愧疚,将萧水寒给的银票递向苏那柔道:“这些全给你,你去看看大夫,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那柔微微一笑,觉得这马车夫倒是挺忠厚的一个人。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

    苏那柔挥挥手,转身走向萧水寒去的那家酒楼。

    马车夫感激着在她身后直说着谢谢,他此刻只觉得这姑娘实乃是天底下最好最美丽的姑娘,他但愿以后还能为这位姑娘赶车。

    就在他望着苏那柔的背影无限感慨的时候,周围摆摊的一群人都围了上来,也纷纷问他索要赔偿费。。。。。。

    萧水寒如飞似的刚赶到酒楼,小二还没牵好马,林灵羽便满心焦急的跑下楼迎了上去,急切的问道:“萧水寒,你有没有见着大哥?”

    萧水寒怔愣了一下,奇怪道:“你不是和柳放在一起吗?怎么,你们没在一起呀?”

    林灵羽生气的跺跺脚,道:“我和大哥本来是在一起的,可他昨夜里留了一张纸条,说是有事回京城,连夜走了,你难道没见着他?”

    萧水寒摇摇头道:“我正想去找他。”

    “去哪里找他?”

    “梅花别院。”

    “不用去了,他昨夜就是从梅花别院走掉的。”林灵羽翘着嘴唇,满心不悦道:“大哥真是的,总是古古怪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萧水寒看着她生气可爱的娇俏模样,忍不住失笑道:“别气了,我们一起回京城找他。”

    林灵羽点点头,想告诉他刚刚被撞的正是他的新娘子,但想想却又并没告诉他。

    她刚刚本不想在酒楼里大声叫唤惹人注意,但她又担心被苏那柔认出,所以扯着嗓子不顾形象地大喊,惹得众人都诧异地望向她,害她脸红了半天呢,这笔账她可是要记在萧水寒的头上的。

    萧水寒哪晓得这些,他也根本不想知道新娘子的消息,带着林灵羽出了酒楼,直奔京城。

    再说苏那柔带着满心的好奇和兴奋走向萧水寒去的那家酒楼,当她就快走到那家酒楼时,她却突然发现,右边的街道上有一个白衣人令她觉得非常眼熟。

    那白衣男子一张苍白的脸,气质俊雅温和,看上去虽有些憔悴,却仍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苏那柔盯着他,脚步不由转了方向。她想要看清楚他的眼睛,她觉得他非常像劫持她的劫匪,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

    而就在她走向这名白衣男子的同时,萧水寒和林灵羽也乘坐快马往另一个方向直往京城,苏那柔和萧水寒的第一次见面竟就此失之交臂。

    这名白衣男子正是柳放。

    柳放自知伤重,连夜赶着马车到了梅花镇上,找到了一间药铺,当他敲响了药铺的门时,却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药铺门外。

    药铺店的老板被惊醒发现了门外的他,急忙叫人将他扶进店细心诊治,经过了一整夜的折腾,药铺店的老板总算救醒了他,但到了第二天的晌午,柳放就不愿呆在药铺里,准备走了。

    药铺店的老板是个很仁厚的长者,他知道柳放伤的严重,但他却太倔强,始终不肯留下接受治疗,坚持要走,他忍不住有点为他担心。所谓医者父母心,他留不住柳放,就只好将店里最好的治伤药回春金丹拿了五瓶,交给柳放,叮嘱他一定要按时服药,注意调养,不可妄用功力与人斗殴,一个月后自会痊愈。

    柳放收好了回春金丹,付了诊金,走出了这家药店。他的马车本来就停在门外,但因为昨夜无人看管,而药铺店的老板也忙于救人忘了套好马车,马车就在昨夜里被人偷走了。

    柳放出了回春堂,但觉得头晕沉沉的,全身没什么力气,便盘算着去找一家客栈落脚,刚走了几步路,一抬头却发现了苏那柔。

    他心中一惊:新娘子怎么来到了这里?难道小妹出事了?

    苏那柔望着柳放,慢慢走近,她发现柳放果然是那劫匪。

    他的那双眼睛仿似春天碧绿的湖水,深幽而漾满情感,生动而又传神。

    苏那柔敢确定,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双眼睛是像他这样的动人。

    苏那柔盯着他的眼睛,一种可耻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拥有这般迷人眼睛的男人,居然是个卑鄙到破坏别人婚礼的劫匪,他不配拥有这样的眼睛,他应该是个烂麻子脸的跛脚人。

    苏那柔狠狠地想着他变成一个丑八怪时,脚步也越来越接近柳放。

    她想:这个人一定不知道我已认出了他,正要找他算账,瞧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还死定定的望着我。他看见我在这里出现,一定会觉得很奇怪,说不定又在想什么诡计要抓我,我且装作不认识他,慢慢的接近,然后再突然袭击他,令他防不胜防。

    苏那柔就这样打着如意算盘时,意外却发生了。

    十三骑快马突然从苏那柔身后冲出,将她团团围住。

    苏那柔心中暗惊,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

    这突然冲出的黑衣十三骑,正是劫走老夫人的一群人马。

    为首的正是那英俊冷酷的年轻人。

    此人姓莫名冷云,号黑龙,是杭州黑衣帮的帮主。

    只听他缓缓发话道:“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语气冷冷的,声音却沙哑中带着磁性,竟特别的动听。

    苏那柔微微一皱眉,道:“莫冷云,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从杭州一直追到京城,不过姑娘我可没时间招呼你们,看针。”

    苏那柔突起发难,急射出十余枚银针,分袭十二黑衣人,跟着纵身跃起,窜向对面屋顶,准备逃之夭夭。

    银针去势急劲如风,十二黑衣人纷纷闪避。

    莫冷云身手敏捷,轻功曼妙,反应也够快,成功的拦住了苏那柔,在空中与他对敌一掌,双双落回地面。

    “苏姑娘,这次你是绝对走不了的。”

    “莫冷云,你别以为你抓得住我,你们人多,我不和你斗。”

    苏那柔话音未落,人又已一溜烟似的冲天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折,掠向右面的一间屋顶。

    莫冷云早知苏那柔轻功了得,是以有备而来。一声令下,十二黑衣人全窜上了屋顶,手中都多了一面渔网,四下散开,将苏那柔围了起来。

    莫冷云凌空一个鹞子翻身,落在苏那柔的面前,冷冷道:“苏姑娘,你自信逃得过在下的天罗地网么。”

    苏那柔望了望他手中的渔网,心下暗惊。打量一下现在的情势,似乎极为不利。

    柳放站在回春堂的门外,一直静静的观望着。

    黑龙莫冷云的名号他听说过,也稍微有点了解,杭州黑衣帮上上下下统一着黑衫,老帮主黑龙在五年前病逝,由他儿子也即是莫冷云继承帮主之位。

    莫冷云行事果断刚毅,为人讲义气,能辨黑白是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杰出青年,只是性情太过冷默,酷傲,是以得罪了不少人,树立了很多仇家。

    而帮中精英黑衣十二骑在江湖中也是声名赫赫,令人闻风丧胆,皆因他们武功高强,又忠心耿耿,与莫冷云更是形影不离,是以江湖中敢得罪他们的那可真是绝无仅有。

    柳放打量了一下四周,街头是十字路口,苏那柔和莫冷云一帮人对峙在右面房子的屋顶上,而莫冷云他们的座骑就停在前面不远的空地。

    苏那柔已在房顶上同莫冷云交手过招,其余的黑衣十二人纷纷提网在手围住打斗的两人,以防苏那柔脱逃。

    莫冷云的出手凌厉疾劲,刚正猛烈,绝不拖泥带水,堪称一流高手。

    苏那柔的武功轻灵秀逸,刁钻古怪,中气十足,竟然毫不逊色。

    柳放在心中暗暗称奇:这新娘子的武功竟如此高强,难怪自己要伤在她双掌之下。

    莫冷云出招越来越急,苏那柔的身形也越转越快,莫冷云突然之间洒出渔网向苏那柔,其余的黑衣人也在此时撒出渔网,纷纷罩向苏那柔。

    苏那柔左避右闪,渐感不支。要她单打独斗莫冷云,她绝对有取胜的把握,但要她同时应付十二个一等一的高手,她还不行。放眼当今武林,能单独对付这十二个武林高手的人,恐怕还未出世。

    柳放也不能。

    柳放眼见新娘子已渐渐不支,虽有心帮忙,却无力相助,不要说他此刻重伤在身,即使没有受伤,他也没什么把握。

    他四下里望望,望见莫冷云一帮人的座骑,心中有了计较。

    莫冷云招式如风,左一网,右一网,眼见就要擒住苏那柔,突然迎面打来一物,莫冷云不知是什么暗器,不敢鲁莽硬接,旋身急避,再观其余的人也都受到暗器袭击,纷纷闪避。

    “上马。快走。”

    柳放跃上莫冷云的座骑,冲着苏那柔大喊。

    苏那柔见机不可失,早一个回风舞柳式落在了马背上,两人一骑,疾驰而去。

    莫冷云带领帮众急追,却发现剩下的马匹不知给对方做了什么手脚,居然动弹不得。

    莫冷云望着他们逃去的方向,冷酷的面上泛起一丝奇异之色,他发现每次快要擒住苏那柔时,都会发生意外让她脱逃。

    望着他们渐去渐远的背影,莫冷云冷哼一声,提气大呼道:“苏姑娘,你娘亲已落入本人手中,想救她的,两日后梅花林午时见。”

    他提气将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他相信苏那柔一定听得见。

    他本不想拿苏那柔的娘亲来要挟苏那柔,但他眼见苏那柔就要逃得无影无踪,寻她更难,一急之下便放出了话,但他是决不会为难苏大娘的,他只不过是要与苏那柔定个再会之期罢了。

    柳放打马疾驰,直奔出镇外六七十里远才停下。一路的疾驰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竟像是要被撕裂般痛楚。

    苏那柔一路上都坐在马背上没有出声,心里却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念头:趁现在他没有防备,点了他的穴位逼供,还是打他一顿出出气?还是把他抓起来关几天,饿几天?还是一掌把他打下马摔个半死,以示惩戒?

    她的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脑袋里一直想着这些问题,却又始终犹豫不决:这个人才刚救了自己,自己就恩将仇报,会不会太不近人情?虽然他也不是好人,但若非他出手相助,自己岂非早已被擒?

    她犹豫着,直到柳放停下马也仍没有决定该如何对付柳放。

    “姑娘请下马。”

    柳放停了马却仍不见苏那柔跳下,忍不住开口催促。

    苏那柔瞪着他的背部,很想刺一枚银针入他的穴位,因为担心不是他的对手,但最终她还是没有下手,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跃下了马背。

    柳放待她下马后也跟着下了马,却差点因为无力而摔倒,勉力站稳脚步,抚着胸顺了口气,取出药丸服了几颗。

    苏那柔只当没瞧见,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正置身在郊外,不远处有一座村子,正有袅袅炊烟从村子里的农舍冉冉升起。

    柳放强提一口气走向路边的一棵大树,靠着树干坐了下去,闭上眼睛对苏那柔道:“在下要休息了,姑娘请便”

    他是骄傲而又倔强的,他并不想让面前的这位梦中女子知道自己受了重伤。

    苏那柔却不离去,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蹲下,仔细审视着他:他果然就是那劫匪,他穿的依然是昨天的那套雪白长衫。

    他紧闭着眼睛,睡梦中还皱着眉头,靠着树干沉睡的样子竟好似一个寂寞的春天,两道清俊而修长的眉柔和飘逸,充满正直和勇敢的气息,笔直英挺的鼻下配合一张棱角分明的唇,流泻出一种温暖祥和。

    苏那柔左看他,右看他,怎么看都长得不像坏人,像好人,但偏偏是他破坏了自己的婚礼。

    为什么呢?他的动机是为了什么呢?他既害了她也帮了她,他到底是好是坏?她要拿他怎么办才好呢?

    柳放在半晕迷中只觉得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胸口,好像有千斤巨石压住一样喘不过气,冷汗涔涔渗出。迷迷糊糊中他又看见了那张女人的脸,苏那柔的脸。

    柳放望着她,她的眼神忧郁而悲伤,眼泪不停地流出来。他想叫她不要哭,可就是发不出声音。她不断涌出的眼泪教他心疼不已,他想伸手去擦干她的眼泪,挣扎着好不容易举起手去抚摸她的脸,可她的脸却突然不见了,他大惊,想叫唤她的名字,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柳放终于醒了。他一醒来就看见了苏那柔地脸。

    苏那柔的脸正是他梦中的那张脸,苏那柔的脸正凑在他面前在叫唤他。

    “喂,喂,你这人怎么了?喂,你快醒来。”

    柳放望着她,那种梦里心痛的感觉还在。

    他很奇怪:为什么他会梦见这个女人呢?是命定的缘吗?

    像刚才那样的梦,他不止一次梦到。有梦过她的泪脸,也有梦过她的红盖头,还有梦过她骑马穿街走巷。。。。。。

    他总是在梦醒后恋恋不忘。她终于出现了,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是不是太令人惊奇了?

    柳放痴痴迷迷地望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清醒。

    苏那柔看着他痴迷混乱的神情,心里很清楚他是昨日重伤在自己掌下,但她现在还不想揭穿他的身份,故意装作不知情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面色很差,我送你去看大夫好吗?”

    柳放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瞌睡,姑娘还是请自便吧。”

    苏那柔听他说话的声音已非常疲软,可他仍倔强的嘴硬说自己没事,苏那柔敢肯定他随时都会倒下去。

    “我想我们还是去那边的农舍借住一下吧,我看你的样子很累了,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苏那柔指着不远处的已冒起炊烟的房子道:“我们在那借住一下,两天后的梅花林之约我想请你帮帮忙,你愿意吗?”

    其实苏那柔只是想暂时留在他身边弄清真相后好对付他。

    柳放却只希望她快快离去,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虚弱无助的样子,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

    “两天后的梅花林之约,在下定当前往相助,但这两天内,在下尚有私事待办,姑娘还是请先行一步。”

    苏那柔见他执意让自己先走,也不拂逆他,只是含笑道:“阁下愿鼎力相助,小女子自当感激不尽,那现下别过,后会有期。”

    苏那柔抱拳施了一礼,转身而行,行了几步,突然又转回头对柳放道:“未知阁下可否将那匹马借我一用?”

    她心里早算计好,借走马,柳放没了座骑,必然寸步难行,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也必然支持不了多久,到时她再倒转回来,情况自然会有所突变。

    柳放听她要借马,自是毫不推脱道:“姑娘尽管骑走便是。”

    苏那柔道了声“多谢”,跃上马背便要打马而行。

    柳放突然叫住她道:“姑娘请慢,未知姑娘可否赐告芳名?”

    苏那柔在马上回头,望见柳放从树下站起,满脸期盼的模样显得真诚而又紧张,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更是浮动着让人难懂的情感,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竟像一个发光体,令苏那柔心中升起了一种眩惑的迷蒙。

    她有点不明白:一个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婚礼劫持她呢?

    苏那柔迟疑着,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苏那柔。”

    她顿了顿,又道:“那么你又叫什么名字?”

    柳放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马背上的她。

    她一身仍是昨天的大红新娘礼服,高贵典雅中透着梦一般的气息,在阳光的照射下,她也像一个发光体,却令柳放的心中升起了一种飘忽而又遥远的感觉,似乎伸手可及却又高不可攀。

    这种感觉刺激得他的心一阵阵痛楚。他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苏那柔,苏那柔。”

    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仿佛早已念过几千遍几万遍,这名字竟也令他有种刺痛的感觉。

    他喃喃的念着,反复的念着,一时间竟似出了神。

    苏那柔听着他反复念自己的名字,一副出神而又异常迷惘的样子,以为他再也不会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他突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柳放,杨柳的柳,放纵的放。”

    苏那柔默念着“柳放”这个名字,似乎觉得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也未多想即打马而去。

    柳放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竟很难平静下来。

    苏那柔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

    柳放呆呆地出了一会神,胸口的痛楚唤醒他必须找个地方安静的休养。

    他举目四望,四周除了田野就是左面远处的几家农舍。走过去对现在的他来说可能有点吃力,但他似乎别无先择。

    他踉跄而行,沉重的伤势压得他抬不起脚步,他抚胸喘着气,忍住胸口的痛楚,却怎样也忍不住翻涌上来的血气,直吐了好几口鲜血,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那几家农舍离他越来越远,他终于不支倒地。

    苏那柔打马奔行了一阵,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又打马返了回来。

    远远地她便望见了柳放倒下的身体,他雪白的衣裳上已沾满了灰尘,他倒卧在路中间没有一点生气。

    苏那柔停马在他身边,仔细的审视了他一阵,他的脸苍白如雪,嘴边血迹殷然,紧闭的眼睛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心疼的感觉。苏那柔不禁想起昨天他舍命救他小妹的景面,他的奋不顾身是不是表示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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