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中,天色已晚,邑居宫内,陈曦正自在榻上盘膝静修,猛然心血来潮,秀眉微皱的睁开双目,掐指一算间,顿时神色一变:“竟然有人来行刺姬发?”

    顾不得想太多的陈曦,吩咐宴雪看护好望月和晓月,便径直向着武王姬发的寝宫而去。

    “曦儿姐姐,你怎么来了?”姬发寝宫之内,在邓九公发兵而来之前就已经嫁给姬发为妻,如今身为大周王后的商青君亲自从寝宫之内迎出,看到陈曦匆匆而来,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

    陈曦却是顾不得说太多,忙问道:“武王呢?”

    “刚被丞相请去了。曦儿姐如此匆匆而来,可是有何要紧事?”说话间的商青君,不禁好奇看向陈曦问道。

    陈曦一听略微愣了下后,转而玉指一掐算,顿时便是明白缘故,忍不住略微舒了口气的笑道:“却是姐姐多虑了!”

    而就在此时,宫人突然来传说杨戬求见。

    “杨戬?他来这里干什么?”商青君一听不禁秀眉微皱的疑惑道。

    陈曦则是笑着道:“他是奉了丞相之命而来!”

    “哦?”有些意外的商青君,还是忙令宫人将杨戬请来。

    不多时,杨戬便是来到,见陈曦再次,愣了下之后便忙上前恭敬施礼道:“杨戬见过邑王妃,王后!”

    “好了,杨戬,你的来意我已知道!”淡笑点头的陈曦,便是转而看向商青君道:“青君妹子!杨戬今晚有拿人重任。只怕要借你与武王这寝宫一用。妹妹且先去姐姐那儿坐坐,咱们姐妹说说话,如何?”

    商文君虽然疑惑不得要领。但是听陈曦这么说,也便随她去了。

    恭送二女离去的杨戬,不禁松了口气,倒是免了一番口舌。

    且说相府之中姜尚正令左右安排筵席,侍武王饮宴;只是谈笑军国重务,不敢说土行孙行刺一节。

    且说邓九公饮酒至晚,时至初更。土行孙辞邓九公、众将。打点进西岐城。邓九公与众将立起,看土行孙把身子一扭,杳然无迹无踪。邓九公抚掌大笑道:“天子洪福。又有这等高人辅国,何愁祸乱不平!”

    “父亲莫要高兴太早,成了再说吧!”邓婵玉则是轻撇嘴道。

    邓九公闻言只是一笑,并不以为意。转而招呼众将继续饮酒。静等土行孙回来。

    且说土行孙进了西岐,到处找寻。来至姜尚相府,只见众将弓上弦,刀出鞘,侍立两旁。土行孙在下面立等,不得其便,只得伺候。

    相府内杨戬则是上殿来,对姜尚悄悄道了几句;姜尚点头许之。

    姜尚随即先安排武王在密室。着四将保驾,然后自坐殿上。运用元神,保护自己。

    且言土行孙在下面入等,不能下手,心中焦躁起来,自思:“也罢!我且往宫里杀了武王,再来杀姜子牙不迟。”

    土行孙离了相府,来寻皇城,未步数步,忽然一派笙簧之音,猛抬头看时,已是宫内。只见武王同嫔妃奏乐饮宴。土行孙见了大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用功夫。

    话说土行孙喜不自胜,轻轻衬在底下等候。只见武王道:“且止舞乐。况今兵临城下,军民离乱,收了筵席,且回宫安寝。”

    两边宫人随驾入宫。武王命众宫人各散,自同宫妃解衣安寝;不一时,已有鼻息之声。土行孙把身子钻将上来,此时红灯未灭,举室通明。行孙提刀在手,上了龙床,揭起帐幔,搭上金钩,武王合眼朦胧,酣然熟睡。土行孙只一刀,把武王割下头来,先往床下一掷。

    只见宫妃尚闭目,齁睡不醒。土行孙看见妃子脸似桃花,异香扑鼻,不觉动了欲心,乃轻喝一声:“你是何人,兀自熟睡?”

    那女子醒来,不由惊问:“汝是何人,夤夜至此?”

    土行孙则是摸着下巴笑看向那宫妃道:“吾非别人,乃成汤营中先行官土行孙是也。武王已被吾所杀。尔欲生乎,欲死乎?”

    宫妃忙道:“我乃女流,害之无益,可怜赦妾一命,其恩非浅。若不弃贱妾貌丑,收为婢妾,得侍将军左右,铭德五内,不敢有忘。”

    土行孙原是一位神祇,怎忘爱欲,心中大喜:“也罢,若是你心中情愿,与我暂效鱼水之欢,我便赦你。”

    女子听说,满面堆下笑来,百般应喏。土行孙不觉情逸,随解衣上床,往被里一钻,神魂飘荡,用手正欲抱搂女子,只见那女人双手反把土行孙搂住一束,土行孙气儿也叹不过来,忙叫道:“美人,略松着些!”

    那女子大喝一声:“好匹夫!你把吾当谁!”

    女子遂叫左右:“拿住了土行孙!”

    宫中侍卫呐喊,锣鼓齐鸣。土行孙及至看时,原来是杨戬。土行孙赤条条的,已被杨戬擒住,无法挣脱。

    杨戬将土行孙夹着走,不放他沿着地;若是沿着地,他就走了。土行孙自知自己狼狈样,羞惭不已,只是闭着眼,一副低头认命的样子。

    且说姜尚在银安殿,只闻金鼓大作,杀声振地,问左右:“哪里喊杀声?”

    只见门官报进相府:“启丞相:杨戬智擒了土行孙。”

    姜尚一听不由大喜。杨戬夹着土行孙在府前听令,得令把土行孙赤条条的夹到檐前来。姜尚一见,便问杨戬:“拿将成功,这是如何光景?”

    杨戬夹着土行孙答无奈道:“这人善能地行之术,若放了他,沿了地就走了。”

    姜尚点头传令:“拿出去斩了!”

    杨戬领令,方出府;姜尚批行刑箭出。杨戬方转换手来用刀。土行孙往下一挣,杨戬急抢时,土行孙已沿土去了。

    杨戬愣了下。转而来回姜尚惭愧道:“弟子只因换手斩他,被他挣脱,沿土去了。”

    姜尚听说,默然不语。此时丞相府吵嚷一夜。

    且说土行孙得生,回至内营,悄悄的换了衣裳,来至营门听令。邓九公一听忙传令:“令来。”

    待土行孙至帐前。邓九公忙问道:“将军昨晚至西岐,功业如何?”

    土行孙则是故作正色无奈道:“子牙防守严紧,分毫不能下手。故此守至天明空回。”

    邓九公不知所以原故,虽然失望,也自罢了。

    且说次日杨戬上殿,来见姜尚道:“弟子往仙山洞府。访问土行孙是如何出处。将捆仙绳问个下落。”

    姜尚点头应下,同时叮嘱:“你此去,又恐土行孙行刺;你不可迟误,事机要紧!”

    杨戬应声:“弟子知道。”

    杨戬领令,离了西岐,径直往夹龙山而去。

    话说杨戬借土遁往夹龙山来,正驾遁光,风声雾色。不觉飘飘荡荡落将下来,乃是一座好山。但见:山顶嵯峨摩斗柄。树梢仿佛接云霄。青烟堆里,时闻谷口猿啼;乱翠阴中,每听松间鹤唳。啸风山魁,立溪边戏弄樵夫;成器狐狸,坐崖畔惊张猎户。八面崔嵬,四围险峻。古怪乔松盘翠岭,搓砑老树挂藤萝。绿水清流,阵阵异香忻馥馥;巅峰彩色,飘飘隐现白云飞。时见大虫来往,每闻山鸟声鸣。巅鹿成群,穿荆棘往来跳跃;玄猿出入,盘溪涧摘果攀桃。伫立草坡一望,并无人走;行来深凹,俱是采药仙童。不是凡尘行乐地,赛过蓬莱第一峰。

    杨戬落下土遁来,见一座山,真实罕见。往前一望,两边俱是古木乔松,路径幽深,杳然难觅。行过数十步,只见一座桥梁。杨戬过了桥,又见碧瓦雕檐,金钉硃户,上悬一扁:“青鸾斗阙”。

    杨戬观羡不尽,甚是清幽,不觉立在松阴之下,看玩景致。只见硃红门开,鸾鸣鹤唳之声;又见数对仙童,各执旗幡羽扇;当中有一位仙子,身穿大红白鹤绛绡衣,徐徐而来;左右分八位女童,香风袅袅,彩瑞翩翩。怎见得,有赞为证:鱼尾金冠霞彩飞,身穿白鹤绛绡衣。蕊宫玉阙曾生长,自幼瑶池养息机。只因劝酒蟠桃会,误犯天条谪翠微。“青鸾斗阙”权修摄,再上灵霄启故扉。

    杨戬见状忙隐在松林之内,不好出来,只得待她过去,方好起身。只见仙子对左右童子:“是哪里有闲人隐在林内?走去看来。”

    有一女童儿往林中来,杨戬无奈只得迎上前去,口称:“仙童,方才误入此山,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是也;今奉姜子牙命,往夹龙山去探机密事,不意驾土遁误落于此。望道兄转达仙子,我弟子不好上前请罪。”

    女童出林见仙子,把杨戬的言语一一回复了。那仙子不由面露惊讶之色,旋即沉吟道:“杨戬?既是玉鼎真人门下,请来相见。”

    杨戬只得上前施礼。仙子看着杨戬不禁美眸微闪好奇问道:“杨戬,你往哪里去,今到此处?”

    杨戬忙拱手回道:“因土行孙同邓九公伐西岐,他有地行之术,前日险些被他伤了武王与姜丞相;如今访其根由,觅其实迹,设法擒他。不知误落此山,失于回避。”

    仙子恍然点头,旋即便是笑道:“土行孙乃惧留孙门人,你请他师父下山,大事可定。你回西岐,多拜上姜丞相。你速去吧!”

    杨戬忍不住躬身问道:“请娘娘尊姓,大名?回西岐好言娘娘圣德。”

    “吾非别人,乃昊天上帝亲女,瑶池金母所生。只因那年蟠桃会,该我奉酒,有失规矩,误犯清戒,将我谪贬凤凰山青鸾斗阙。吾乃龙吉公主是也!”仙子闻言略微犹豫了下,还是换货开口道。

    杨戬一听面色变了下,看着俏脸之上露出复杂之色的龙吉公主,略微躬身,无声的辞了公主,借土遁而去。

    目送杨戬离去。龙吉公主不由轻叹了声道:“且回吧!”

    “公主,不出去游赏了吗?”一旁的仙童不由疑惑问道。

    轻摆手的龙吉公主,便是意兴阑珊的向回而走。一旁童子等。也是忙跟上。

    未及盏茶时候,心绪复杂的杨戬又落在低泽之旁,只见泽中微微风起:扬尘播土,倒树摧林。海浪如山耸,浑波万叠侵。乾坤昏惨惨,日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忽然吼树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噎气。飞沙走石乱伤人。

    话说杨戬见狂风大作,雾暗天愁,泽中旋起二三丈水头。猛然开处。见一怪物,口似血盆,牙如钢剑,大叫一声:“那里生人气?”

    怪物旋即跳上岸来。两手捻叉来取。杨戩气极而笑:“好孽障!怎敢如此!”

    杨戬手中枪急架相还。未及数合。杨戬发手,用五雷诀,一声响,霹雳交加,那精灵抽身就走。杨戬随后赶来,往前跳至一山脚下,有斗大一个石穴,那妖精往里面钻了去。

    杨戬见状不由笑道:“是别人不进来;遇我。凭你有多大一个所在,我也走走!”

    喝了声‘疾’。杨戬便是跟进石穴中来。只见里边黑暗不明。杨戬借神目,现出光华,照耀如同白昼。原来里面也大,只是一个尽头路。观看左右,并无一物,只见闪闪灼灼,一口三尖两刃刀,又有一包袱扎在上面。杨戬上前连刀带出来,把包袱打开一看,是一件淡黄袍。怎见得,有赞为证:淡鹅黄,铜钱厚;骨突云,霞光透。属戊己,按中央。黄邓邓,大花袍。浑身上下金光照。

    杨戬心中一动将袍抖开,穿在身上,不长不短;把刀和枪扎在一处,收了黄袍,方欲起身,只听的后面大呼道:“拿住盗袍的贼!”

    杨戬猛然回头,见两个童儿赶来,不由立而问道:“那童子,哪个盗袍?”

    童子则是喝道:“是你。”

    杨戬大喝一声:“吾盗你的袍?把你这孽障!吾修道多年,岂犯贼盗!”

    二童子则是相视一眼,转而问道:“你是谁?”

    杨戬不禁道:“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是也。”

    二童听罢,倒身下拜:“弟子不知老师到,有失迎迓。”

    杨戬见状一愣,转而便是忍不住皱眉问道:“二童子果是何人?”

    童子忙道:“弟子乃五夷山金毛童子是也。”

    杨戬不由点头:“你既拜吾为师,你先往西岐去,见姜丞相,你说我往夹龙山去了。”

    金毛童子忍不住道:“倘姜丞相不纳,如何?”

    杨戬遂取下刀枪和袍子递与二童:“你将此枪连刀袍都带去,自然无事。”

    二童辞了师父,借水遁往西岐来了。

    话说金毛童子至西岐,寻至相府前,对门官道:“你报丞相,说有二人求见。”

    门官进来启丞相:“有二道童求见。”

    姜尚忙命:“请来。”

    二童入见姜尚,倒身下拜:“弟子乃杨戬门徒金毛童子是也。家师中途相遇,为得刀袍,故先着弟子来。师父往夹龙山去了。特来谒叩老爷。”

    姜尚一听不禁意外一笑道:“杨戬收得门人,深为可喜。”

    欣喜之下,姜尚遂将二童留在本府听用。

    且说杨戬架土遁一番波折终至夹龙山飞龙洞,径进洞,见了惧留孙下拜,口称:“弟子拜见师伯。”

    惧留孙忙答礼意外问道:“杨戬,你不在西岐助你姜师叔,来师伯这儿做什么?”

    杨戬则是忙问道:“师伯可曾不见了捆仙绳?”

    惧留孙一听顿时惊的慌忙站起道:“你怎么知道?”

    杨戬一看心中顿时有数,不由对惧留孙拱手道:“有个土行孙同邓九公来征伐西岐,用的是捆仙绳,将哪吒师弟、黄天化师弟拿入汤营,被弟子看破;特来奉请师伯。”

    惧留孙听得,顿时怒道:“好畜生!竟敢私自下山,盗吾宝贝,害吾不浅!杨戬,你且先回西岐,我随后就来。”

    杨戬遂离了高山,回到西岐,至府前,入见姜尚。

    见杨戬回来松了口气的姜尚不由问道:“那土行孙所用,可是捆仙绳?”

    杨戬把收金毛童子事,误入青鸾斗阙;见惧留孙的事说了一遍。

    姜尚不禁感叹一声,旋即笑着道:“可喜你也得了门下!”

    杨戬则是淡笑道:“前缘有定,今得刀袍,无非赖师叔之大德,主上之洪福耳。”

    且言惧留孙吩咐童子:“看守洞门,候我去西岐走一遭。”

    带童子领命,惧留孙驾纵地金光法来至西岐。左右报与姜尚:“惧留孙仙师来至。”

    姜尚迎出府来。二人携手至殿,行礼坐下。姜尚顾不得客气太多,忙对惧留孙道:“高徒累胜吾军,我又不知;后被杨戬看破,只得请道兄一顾,以完道兄昔日助燃灯老师之雅。末弟不胜幸甚!”

    惧留孙则叹道:“自从我来破十绝阵回去,自未曾检点此宝;岂知是这畜生盗在这里作怪!不妨,须得如此如此,顷刻擒获。”

    听着惧留孙一番之言,姜尚不由目光一亮的点头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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