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这情况,像是被人给骗了感情?

    毕竟还是年纪小,又是情窦初开,只怕是识人不清吧……

    落银绕回了正殿去,正逢叶六郎解完签从里头出来,喜形于色。

    大致是求了支好签。

    果然,就听他放轻了声音说道:“银儿,爹方才摇的那支签可是支上上签。”

    “解签的怎么说的?”落银笑问道。

    “说是苦尽甘来,大难不死,日后富贵无边。”叶六郎笑着道:“苦尽甘来没错儿,大难不死倒也还算说的准,富贵无边就不知道日后能不能灵验了。”

    这样的好话谁都爱听,甭管是不是真的能灵验,但听在耳朵里,却是极舒坦的。

    落银是觉得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既然叶六郎信着心里高兴,那便信着好了。

    “爹……咱们从这边走吧。”落银指着方才路过的地方,说道。

    叶六郎不疑有他,点头随落银往着西面走去。

    走近了看,发现那个小和尚还呆呆地立在门扉处,而后院之中,却只余下了夏静秋一个人,此刻她正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中,看那颤抖的身形应该是在怮哭。

    “爹,等一下。”落银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住了叶六郎,然后朝着后院走了过去。

    叶六郎疑惑地回头看她,却见落银朝着后院走了过去,他顺着打开的院门望去,只见一道瘦弱的身影蹲在甬道中间。抱成了一团。见此,叶六郎忙提步跟了上去。

    夏静秋听得有脚步声靠近,蓦然抬起了头来,却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刹那。眼中怀着的希望尽数被失落所掩盖。

    她甚至连落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都顾不上去惊讶,满脸的泪水并着失魂落魄的神色,让人望之生怜。

    落银见此不由叹了口气,弯身将手帕递到她面前,轻声道:“擦一擦眼泪吧……”

    夏静秋怔忪了片刻,才缓缓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叶六郎的眼力很好,虽然只在徐家茶庄偶然见过夏静秋一面,但还是将人给认了出来,见小姑娘哭成这样,又是穿着男子的衣裳,再联想到她离家出走,动用了官府的力量来找的事情,一时间觉得……还是自己的闺女省心啊。

    ※※※※※※※※※

    翌日一早,夏静秋醒过来的时候,正巧落银端着一碗皮蛋粥走进来。

    “醒了。”落银看她睁开眼睛。笑了笑,找来了高脚圆凳,放到牀边,将手中的粥碗搁了上去,又道:“这是我刚才借厨房的小灶刚熬的,有些烫口。先凉一凉再吃。”

    夏静秋微微点了点头,看向她道:“谢谢你……”

    或因昨天又吼又哭的缘故,声音有些沙沙的。

    现在想一想昨天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觉得无法相信,若不是又肿又痛的眼睛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她恐怕真的以为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落银来到这里的,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去的。

    “待会儿喝完粥,再休息一会儿吧。”落银见她面色苍白虚弱,昨晚帮她换衣服的时候。更是被她那瘦弱的小身子给吓到了,想是这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

    一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自幼那么多人伺候着,又不懂武功,能有惊无险的来到汾州。除了说她胆子大之外,只能说她够幸运了,幸亏是没遇上什么意外。

    “昨天……你都看到了?”夏静秋喝完了粥,就着落银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沙哑着嗓子问道。

    落银点点头,说了个“嗯”字。

    夏静秋苦笑了一声,又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傻好可笑……大老远的过来倒贴人家,人家却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最后好不容易见着了,开口就是赶我走。”

    问罢了落银,自己又喃喃自语道:“我真的是傻到家了吧……”

    落银在心底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感情这种事情又怎么能用傻不傻来区分呢。

    “可我,还是想问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以前,都不是的。”越往后说她声音越低,到最后更是带上了哽咽,近乎执拗地道:“我就是想弄个明白……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不想见到我……就这样回去,我不甘心。”

    落银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默默无言。

    这种想问个清楚,弄个明白的心思她最能理解了,夏静秋至少还有条件去问个清楚,求个明白,可她……却只能将一切都压在心底,只要一思及,一颗心便不能得半刻的安宁。

    交待了夏静秋好好歇着,落银便照例去了茶行。

    说是去茶行,实则不过是为了沿途探听一些消息,看看事情有没有办成。

    到了茶行的时候,掌柜的没在,仅有伙计阿福在店里看着。

    原先落银还在白头山的时候,便没少往这茶行里跑,故跟阿福也算相熟,再加上其现在是徐家茶庄的大师傅,大体来说也算是一个大家庭里的人了,故阿福对她的态度越发的好。

    一见落银过来,他就笑逐颜开地搬来椅子给人坐,又去泡茶,落银直摆手说不用,看看没什么事情便走了,不用麻烦,阿福却坚持着道,近来天干喝些茶水润润喉。

    现在还早,故茶铺里也没什么客人,阿福将茶端过来,跟落银闲聊了几句。多是聊的一些茶叶上的事情,比如今年什么茶卖的最好,什么茶的价儿抬得最高之类的。

    阿福没去过京城,对徐家茶庄更是好奇的不得了,见落银很有耐心的样子半点不嫌他烦,便问起了茶庄里的事情来。

    只要是不涉及‘机密’之类的问题,落银全都答给他听,一来二去的,阿福越听越有兴致,不知不觉间就跑了题了。

    “你说咱们东家今年没有十九也有十八了吧……这么好的条件,听说府中连房小妾都没有,不知道是真是假啊?”阿福的潜在的八婆心理开始逐渐显现。

    落银闻听笑了两声,点头道:“是真的,徐大哥一心都放在茶庄上,大抵是一时没顾得上去想这个问题吧……”

    “真是可惜啊。”阿福叹了口气。

    可惜?

    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多娶几房美妾很可惜吗——

    落银不置可否地一笑,没有再接话下去,毕竟这种私人的问题,再多说下去便很有嚼舌根的嫌疑了。

    阿福却不甘于就此放弃,又旁敲侧击地问了落银几句,大概意思是……徐折清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好明说的缺陷,和是否有……隐疾。

    落银一口茶没咽下去险些把自己给呛住。

    这这……这个问题她……怎么知道!

    阿福见落银脸色咳的涨红,大抵也意识到是自己失言了,一时间竟然忘了眼前的落银还只是一位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罢了,一时间,也有些觉得尴尬,忙又改口道:“呃,我也就是……随口乱说而已,呵呵……哎,对了,听说夏小姐来了汾州,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后半句,明显是扯开话题用的,却叫落银一阵惊讶,抬起头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阿福却比她还惊异,“叶师傅没听说吗?整个汾州城差不多都知道了……前几日,听说城中来了京城里的官差,就是来找夏小姐的。”

    想来是夏子南心焦之下,动用了关系。

    落银一时间有些犹豫——该不该将夏静秋的行踪告诉官差,让他们先将人送回京城去?可这样……是不是太自作主张了,毕竟她只是个旁人,断然没有私自替她做主张的道理。

    不然她先听一听夏静秋的意见?

    想到她那执拗的性格,落银觉得夏静秋应该没有可能乖乖地跟官差们回京。

    只怕她一问,惊动了她,说不定人再跑了,到时候若是再出个什么差错,她也脱不了干系,少不得一个知情不报的责任。

    一时间,落银不免有些拿不到主意。

    还是先回客栈看一看夏静秋现在的状况,再作打算吧。落银在心里说道。

    心不在焉地听阿福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此时又忽然见茶铺里来了几位客人,阿福忙去了,她便也没有多留。

    去了几家探听消息最佳的酒肆茶馆,却也没有得到想听的消息,反而似乎一夕之间,大家都开始转而讨论起了夏静秋离家出走跑来汾州的事情。

    “越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越是不省心……你说这位大小姐,也真够可以的,就因为跟家里拌了几句嘴,竟然就千里迢迢地跑到汾州来……她就不怕伤到性命吗?”

    “无知者无畏你没听过啊,自小长在金窝窝里的,哪里知道外面世道的险恶……”

    “人能不能找得到还不一定呢,没听说吗,官差们一路追过来,愣是没瞧见人影儿。”

    “不过……他们怎么就这么确定这夏小姐跑来了汾州,难不成她离家出走之前还将自己去哪儿给说出来不成?”有人疑惑不解地道。

    “我也想不通呢。这京城里来的官差到了汾州,就去找了朱大人协助找人,也没再往前找了,好像就认定……夏小姐除了汾州哪儿都不会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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