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刻度格中,许久未有寸进的名望金液,缓缓的震颤了一下,似乎增加了一丝。



    这一丝,若是不留心感应,甚至都会因为是错觉,不过陈止毕竟拥有签筒也有许多年头了,更不要说陈止这些天始终留意着其中变化。



    “百家签筒居然产生了一丝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



    顿时,就有一个疑问在陈止的心中升起,旋即他朝着远方的那辆马车看了过去,眉头皱起。



    “是因为拓跋部的人到来不成?只是这里面的联系是什么?若是可以找到的话,就可以尽快让名望金液充满,抽取上上签了,还需要进一步探查,先确定是因为拓跋部的原因才行。”



    这并非陈止在浪费心力,而是最近他试着宣扬名声,甚至连葛洪到来,都让几个幕僚、帮手去传播一下,以壮声势。



    这种事情,他在过去是很少亲自过问的,现在之所以会安排下去,就是为了测试一下,这五行刻度格中的名望金液会不会有变化。



    但事实证明,即便是留名后世的丹道真人到来,也没有让名望金液有太多的变化。



    “怎么拓跋部这次到来,就会生出变化,里面的缘由到底何在?”



    带着这样的疑惑,陈止与众人等待于城门前,看着那马车慢慢靠近,最后停在城门跟前,他的那位私交好友走下车来,大笑着朝他走来,却也没有答案。



    “陈君,没想到你我再次相见,你却已经是名震草原了,现在草原部族,哪个不知道你代郡陈止的威名,段部、阮豹可都是你的磨刀石了啊!”



    拓跋郁律一副快人快语的样子,显得很是开怀。



    “谬赞了,”陈止也迎了上去,同样露出了笑容,“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不奋起反抗,你想要见我,不是在坟头前,就得在牢狱中了。”



    叙旧之中,两人都是满脸笑意,只是陈止却能感到,自己与这位拓跋部将领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隔阂,笑容中也少了过去的不羁和亲近,多了一些客套。



    但这也是正常的情况,一旦两人的交往之间掺杂了利益和势力因素,那就肯定不能再单纯了。



    两人说说笑笑,陈止便带着拓跋郁律与代县上下之人见过,这里面的很多人,他上次都接触过,但此时再看,却是另有一番感受了。



    “这群人之前来的时候,还隐隐有和陈君分庭抗衡的意思,就算不是本意,但多多少少会无意识的以代县主人的作态,而今却全部都做出了臣服之态,陈止不说话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敢随便开口的。”



    身为鲜卑贵族,拓跋郁律对于这种臣服和附庸的气味格外敏感,一下子就看到那些世家大族子弟强盛外表下的一丝心虚。



    “这一场浩劫,生生帮陈君整合代郡上下,更是让他锤炼出了一支军队,据说他有八千武丁,能破十万敌,更不要说那些被他俘虏的草原部族,肯定要有一部分被编入骑兵队伍,更不要说我来的时候,在代北见到的七个附属部族了!”



    越是想,拓跋郁律的心情越是沉重,他忽然就意识到,一个完全统合代郡的势力,能否爆发出来的力量,恐怕不亚于鲜卑几个大族,对北地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随后他又想到了自己此来的几个任务,不由头大起来。



    “这种局面下,想要糊弄陈君,恐怕并不容易,更不要说其他几个目的了,唉,族中的那些老人啊,真该让他们都来代郡这里看上一眼。”



    尽管心里转着种种想法,不过表面上,拓跋郁律还是一副豪爽笑容的样子,随后见到了慕容翰之后,两人更是相互捶胸,一副亲近朋友的模样。



    “上次一别,这已经是七八年了吧,慕容兄弟你看起来更加强壮了,”慕容拓跋说话间,也不避讳之前棘城之围时,自家部族的选择,“棘城被围困的时候,我还是很担心的,只是部族职责所在,是在是无法相助啊。”



    “某家明白,”慕容翰点点头,“你们部族不插一脚,过来跟着一起攻打棘城,就已经算是很讲义气了。”



    ……



    两人说话的时候,陈止却是见到了束交与张亢。



    比起离开的时候,这两位名士瘦了许多,也黑了很多。



    “两位先生受苦了,多亏了两位居中串联,才让代郡的地缘情况有了好转。”陈止自是一番表态。



    束交和张亢都是捋须而笑,随后前者摇头道:“太守不要给我们二人戴高帽了,这一趟我等分明是狐假虎威啊,有太守您的威名,那拓跋部上下可是将我二人奉为上宾!”



    张亢也笑道:“若说受苦,多多少少有些,但也最初的时候,等代郡战局抵定,那位大单于亲自过来,给我们二人压惊,那可不是什么惊都没了?”



    说着,一行人都笑了起来。



    陈止一大笑,表现的开怀,周围的世家之人也纷纷附和、效仿,个个赔笑。



    ………………



    “这些个世家人,真是趋炎附势,一点面皮都没有了。”



    距离城墙远出,有一座土丘,此刻正有两名道人立于其上,正是那太虚子李不匿,与他师弟薛不疑,后者打量着城门前的光景,忍不住嘀咕起来。



    但李不匿却是眉头一皱,露出一点诧异。



    “师兄,怎么了?”薛不疑见状,登时就好奇起来,他可是很清楚的,自己的这位师兄道航精深,对阴阳五行、奇门遁甲皆有研究,更是擅长风水辨穴、望气知运,往往一眼看过去,见了人的举手投足、五官身形,就能窥探出不少事来,若是能摸一摸根骨,就更是八九不离十了。



    此时,他突然露出这般神色,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隐秘吧?



    听着师弟询问,李不匿只是摇头,口称“古怪”。



    薛不疑便追问道:“师兄,你倒是说说,哪里有古怪,莫非是这代县县城的风水不好?”



    “代县县城,离水而远山,逢干而立沙,本是根基不稳之相,或许无千年城运,但如今被那位太守在城西挖了一块矿坑,一下子就将西来煞气引入坑中,平白增加了城运,算不上风水不好了。”



    “还有这种操作?”薛不疑不由瞪大了眼睛,随后又追问起来,“那你这是疑惑什么?”



    李不匿眉头一皱,指了指那远处正在入城的人群,说道:“我奇怪的是那刚刚到来的鲜卑将领。”



    薛不疑顺势看了过去,口中道:“拓跋郁律?”



    “正是此人,”李不匿点点头,此人龙行虎步,发际居于中,额头有光,左右肩膀宽阔,主此人为人主之相,而且东征西讨,能往东西开疆拓土……”



    “好家伙,这么厉害?”薛不疑登时又忍不住朝拓跋郁律看了过去,表情惊疑不定,“这么说来,此人未来成就乃是霸主啊,岂不是比此时风光无限的代郡太守陈止还要厉害?”



    “问题就在这里了,”李不匿同样看了过去,随即收回目光,“这人一来到陈止跟前,却是显得有些踌躇不定,精气神更是衰退许多,其额间血光大升,隐隐应了其名,或将气郁而死,反而不成其运了!”



    薛不疑却忍不住抱怨起来:“太虚师兄,你说的这些谁听得懂啊,我又不像你,能看得什么气……”



    李不匿摇摇头道:“我哪里能看到,只是早晚练目,眼力过人,能见微小,能观宏大,见微可知著,观宏而知天命,配以易算,辅以所知之事,推测一二罢了,能见气运的人,乃是钟天地之造化,方可享之,也就是上谷圣皇有这等本事了。”



    见薛不疑还是一脸疑惑,他索性直白说道:“却是这个拓跋郁律的霸主命,似因陈止而改,走走走,得去近处看看!方可知真假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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