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消息发出去了吗?”

    沐风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说道:“依照双方约定,已经发出去了,只是我们来早了两天,就怕对方还没有入城。”

    范闲想了想,说道:“必须提早来两天,我离京的消息也没办法封锁,弘成他肯定知道我要来,如果被这小子拖住,肯定是一通灌酒,哪里还有时间办事,再说大营和总督府里,谁知道有没有胡人的奸细。”

    沐风儿看了队伍后方紧张不安的驿丞一眼,说道:“如果不是对地形不熟。还真不该喊这个人带路,呆会儿还不知道怎样处理。”

    范闲笑了笑,说道:“又不是什么杀头的大事,我们只是要保证对方地安全,才必须如此小心,至于那个驿丞,改天走地时候,发他两个美人儿便好。”

    话虽如此说着。范闲也觉得有些遗憾,因为陛下一直严禁监察院将触角探入军方太深,所以监察院不论是掌管各路的四处还是司收集情报地二处,在定州都没有什么得力的人。

    当然,监察院在定州肯定埋的有钉子,但范闲想着定州城内部极为安全,便不肯启用这些钉子,免得事后军政两衙心里不痛快。吃亏的还是监察院的下级官员。

    一行人将马车停靠在一处荫凉的地方,沉默地等着太阳缓慢地移动,午饭就随便买了些烧饼就着清水吃了,范闲也不例外,每次行动之时。他的作派总是会让监察院下属的心更近一分,只是那位驿丞看着小公爷也在吃力地啃烧饼,暗底里却是惊叹不已。

    当马车后土墙地影子渐渐拉长之时,范闲一名属下哼着小曲回来了。他的手中还提着沿路购得的胡部特产事物,看来沿路十分小心。在马车后,他将这些事物扔回车上,压低声音对范闲说了几句什么。

    范闲抬起头来,看了沐风儿一眼,笑着说道:“看来对方比咱们还急,那就去见吧。”

    沐风儿想了想,这应该不是个阴谋。毕竟在定州城中乃是大庆的天下,谁也没这个胆子,针对监察院做什么陷井,便点了点头,过去喊住了那名驿丞。

    脱离了车队,范闲、沐风儿再加上那名驿丞,只有三个人,穿过了土墙。行过热闹的街市。就像内地初次来的商人一般好奇穿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个羊肉铺子。

    范闲看着这铺子没有招牌,忍不住笑着说道:“娘的,这地方还真是难找。”他拍了拍那名驿丞的肩膀:“看来你小子行啊,连这些地方也知道。”

    驿丞只觉浑身上下一片酥软,暗想这肩膀可是被小公爷拍过地肩膀,看来这半个月都舍不得洗澡……不对,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月才洗一次,应该是半个月不找女人,不找女人,这似乎有些不划算……

    就在这名驿丞的胡思乱想之中,沐风儿已经当先走入了那间羊肉铺,侧身行过土房的内门,捂着鼻子,走到了里间,坐到了与那人事先约好的凉席之上。

    这间铺子内门之中有四张凉席,席上搁着小几,是给客人提供肉食酒水,每张凉席之间是由薄布隔开,却隔不开声音,勉强是个意思。

    范闲坐在了最里面,驿丞只敢在外间坐了半个屁股,心里直是犯嘀咕,不清楚这位尊贵人物,为什么一定要找这间十分不起眼的铺子,是来见什么人吗?

    然后他惶恐地接过小公爷递过来地一碗酒,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然后沉沉地昏睡下去。

    吃了几块手抓羊肉,喝了两碗烈酒,范闲的眼睛越来越亮,一瞥身旁的薄布帘子,对沐风儿使了个眼色。

    沐风儿略一思忖,端起酒碗,起身掀起布帘,到了另一边的凉席之上。布帘一起,范闲眼睛极尖,看见那人约摸有四五十岁,只是脸色黝黑,毕竟是胡人,看不准确。

    此时太阳当空,天渐渐势了起来,土房子里却依然清幽,这时候不是喝酒地正时,所以铺子里格外清静,就只有范闲一行人和那个神秘的胡人。

    不知道沐风儿在那边和那名胡人说了些什么,许久之后,那方布帘被拉开了,沐风儿对范闲点头示意,表示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范闲半侧着身子,盯着那名面色平静的胡人,发现对方手掌稳定端着酒碗,眼瞳里也没有什么变幻,开口缓缓说道:

    “堂堂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何必改头换面,如此鬼鬼祟祟?”

    那名胡人放下了酒碗,看了范闲一眼,似乎是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的真实身份,这一眼如含电光。直刺人心,气势慑人。

    然而范闲却是表情冷漠,没有丝毫反应。

    这名胡人眉头微挑,似乎是没有想到庆国监察院随便来一个官员,便拥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城府与实力。

    “不错,我就是胡歌。”这名看上去已有四五十岁的胡人,用鹰隼般的目光盯着范闲地脸,“他说你是头目。那我便与你谈。”

    范闲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碗,说道:“我想知道地事情并不多。”

    “我必须先确认公主的安危。”胡歌,西胡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声名威震西陲,深得胡人敬畏,气度自是不凡,然而当他开口说中原话语。总觉得有些别扭,无来由地弱了几分气势。

    范闲伸手入怀内,摸出一根玉钩递了过去。胡歌接过这根玉钩之后,眉头便深锁起来,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范闲也不去打扰他的回忆。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

    监察院与这位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搭上钩,不是范闲有通天的本事,而是对方通过了极麻烦的方式,主动找上门来的。对于这种主动找上门来地人物。监察院一惯地应对方式是——不主动,不承诺,不负责。

    直到对方确实是给了监察院一些极为可用地情报,监察院才开始着手跟进这一条线路。而能够跟进这条线路地,除了范闲本人,便再找不到第二个人,因为胡歌与监察院之间发生关系的原因是玛索索。

    玛索索现如今依然被和亲王金屋藏骄,但从归属上讲。始终还是范闲的人。这位胡人部落公主,是女俘,又不是女俘,因为她所在的部落,当年本就准备向大皇子所部投降,只是事尚未成,便已经败露,整个部落被西胡王帐屠杀干净。残存的族人也只有四散于西域。各自投奔贵族。

    而这名胡歌,则是当年这个小部落出去的勇士。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亮明身份,为部族争得荣耀,就已经得到了部族被屠的悲惨消息。

    从玛索索处确认了胡歌地身份后,范闲便开始加强了与胡歌的暗中联系。

    玛索索不止认识胡歌,这两个人甚至小时候还是极好的朋友,用中原人的话来说,便是所谓青梅竹马。所以范闲此时看着对方苍老的面容,心里便直犯嘀咕,难道胡人天天吹风晒太阳,就真这么容易见老?

    胡歌很慎重地将那枚玉钩收入怀内,看着范闲说道:“我确实想替部族复仇,但不要忘记,我也是胡人,所以有些事情我能说,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你们庆人太过阴险狡诈,我是信不过地。”

    范闲明白这一点,如果要让对方替庆军带路,千里突袭西胡王帐,不说对方肯不肯,朝廷方面也没有人敢相信他。他低头思考片刻后说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相反,我还可以支持你做什么,听说左贤王现在的处境也不如何,如果你能帮他站稳脚跟,想必你自己的势力也会起来。”

    不等这名胡族高手开口,范闲极干脆地一摆手,说道:“我给你支援,要求的并不多,第一,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明年春季地大攻势,就算阻止不了,我也需要你的情报……放心,我们庆人直爽,不会打什么伏击,只是要摆个阵头,彼此恐吓一番,这个时间差,你自己应该清楚如果安排。”

    胡歌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只是现在连左贤王说话都没有什么力量,更何况是我。”

    “那是你的问题,既然是合作,你总要付出一些诚意。”范闲看着他平静说道:“我也不会亏待你,你要去说服那些人,当然不能单靠拳头。”

    “天底下所有的贵族都一样,都喜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胡歌看了对面的这名年轻官员一眼。

    “你需要多少来行贿,我就给你多少。”范闲的语气很平常,但却透着股强大的信心,“而且你想复兴部族,想来也需要大笔钱财。其实和我做交易很简单,我只需要问你一句话。”

    “你想发财吗?”

    这句话范闲曾经问过一些人,比如前任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沈重沈大人。沈重大人不想和范闲一起发财,想自己发财,所以他就死了。然后范闲问过北齐地国舅爷长宁侯爷,这位侯爷很愿意和范闲一起发财,所以他家不止发了财,卫华还当了大官。

    历史早已证明,和范闲合作的人,总是很幸福的。

    但胡歌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冷着声音说道:“谁都喜欢金银,但是你地话让人不敢相信……这么多的银子,甚至是银子都买不到的货物,你一句话,就让我答应下来……不要骗我,我们草原上的儿郎虽然性情直爽,但也不是傻瓜。”

    范闲地话,听上去确实有些像假话。草原上王帐林立,贵族无数,而且这些贵族们都贪得无厌,如果想填满他们地胃口,除非是庆国朝廷大力支持。而一个小小的监察院年轻官员,怎么能做得了这个主。

    “我可以给你内库出产地好刀。”范闲没有去接他地话,冷漠说道:“不过数量有限,毕竟将来我不希望送给你的刀。砍上我大庆子民的脖颈。”

    范闲没有回答胡歌的疑惑,胡歌反而更觉不安,他盯着这张年轻俊美的容颜,压低声音寒寒问道:“你到底是谁?”

    范闲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是范闲。”

    锃的一声脆响,胡歌的后背重重地撞到了土墙之上,奇快无比地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对准着范闲。土墙上地灰往下落着,污了桌上的菜和酒水。

    胡歌警惕万分地看着范闲,眼中生起一丝惧意。

    范闲低着头,手指头敲打着桌面,没有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竟把对方吓成这副模样,亏得此人还号称是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

    他却哪里知道,庆国监察院范提司之名。早已响彻天下。远届胡人聚居之地,只是在庆国百姓心中。小范大人光彩夺目,而在庆国的敌人眼中看来,这个传奇性的年轻人,实在是防范地第一目标。

    当然,直到如今,胡人还没有吃过范闲的亏,但他们曾经吃过很多陈萍萍的亏,所以对于陈萍萍的接班人,也有无数地害怕警惕。胡歌在范闲自承身份后,第一个念头便是,今天这次接头是个陷井,第二个念头便是,如果这不是陷井,那么这次交易在将来也会把胡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要这么害怕。”范闲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不错,我就是监察院的头儿,但你放心,我更是一个不错的生意人,不要忘了,我手里掌着朝廷的内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信用,可以派人去中原查探一下。”

    “我不是害怕。”胡歌已经平静了下来,眼神里流露出狼一般的狂野,盯着范闲一字一句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身份的人物,居然会屈尊前来见我,居然会如此勇敢。”

    “这是我大庆的天下,这是在定州城中,我不认为自己地胆量有什么特殊。”范闲看着他说道:“连你这个胡人都敢来见我,我为何不敢见你?”

    “你不知道你的脑袋值多少钱。”胡歌说道:“难道你不怕我在此设局杀了你?”

    范闲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上的肉油抹在了身旁的布帘上,说道:“这铺子前前后后都是你的人,如果我怕你设局,为何还会走进来坐着喝酒?”

    “再说了,你以为凭你这个所谓的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便杀得了我?”范闲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看一个很不懂事的孩子,“名头倒是极长,只是这胆子却不如何。”

    人地名儿,树地影儿,庆国这位年轻一代最强高手,早已将自己的身影烙在了所有武者地心中,胡歌确实没有胆量进行这种危险的尝试。

    范闲站起身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我的条件开出来,我就要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这是三个月来监察院与对方试探性接触中,最关心的一个情报。因为胡人王帐中隐藏的那个人物,实在是埋藏的极深,而且给庆国带来了极大的伤害,监察院及枢密院想尽了一切办法,依然无法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甚至两院都不清楚,胡人部族里到底是不是有这样一位恐怖的军师存在,还是说两位贤王及单于忽然开了窍。

    但范闲不这样认为,庆国皇帝陛下也不这样认为,他们父子二人有极为相同的判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西胡的变化必定是受到了外来的影响,他们断定那个人一定存在。

    这便是范闲此行定州城最重要的目的,他要把那个人挖出来。

    胡歌是庆国朝廷所能接触到的胡族最高层人物,已经被催很久,此时又闻此言,这名胡族高手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自己会从庆国朝廷方面得到多大的帮助,而且索索如今的生死,也在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掌握之下,自己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只是……

    “我确实没有见过那个人,但应该有那个人。”胡歌放下了弯刀,说道:“左贤王应该都没有见过,但曾经有次酒后,愤愤不平地提到过一个陌生的名字……松芝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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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猫腻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二章 定州内的胡歌-庆余年演员表范闲小演员,庆余年,一本书并收藏庆余年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