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主力仍然停留在太平郡城,只是派出了小猫的磐石营在向着越京城缓缓推进,秦风决定给张宁以足够的时间让他在越京城筹谋。

    越京城必竟是越人的首都,吴氏也在越京城经营了多年,根基稳固,如果能不流血拿下越京城,那就是一件非常完美的事情了。

    在中平郡城稍作停留,也是让这段时间一直在不停征战的军队有一个喘息,休整的时机,另外,洛一水留下来的部队整编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

    屋子里飘着淡淡的药香,舒畅坐在小火炉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势,时不时的探头看一眼小罐里熬的药汤。

    “这有什么好看的?”盘膝坐在床上的秦风有些百无聊赖。

    舒畅翻了一个白眼,带着鄙夷的语气道:“你知道什么,火候,火候,知道吗,熬药时的火候对于药效的影响是很大的,只有庸医才不管这些,真正的良医,谁不懂这个?过犹不及,换过来说,火候不到,照样影响最终的效果。”

    “好吧,说这个,我肯定是不如你。”秦风无奈地道。

    舒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探出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药香,也不顾瓦罐烫火,一把便将其从火上端了下来,将药汤倒进杯盏之中,同时啪的一声,将杯盖紧紧地盖了上去,然后拿在手里反复的晃荡着。晃了一会儿子,将杯子递给秦风:“一口喝了。”

    接过杯子,一口饮尽,秦风不由拉长了脸:“怎么这么苦?”

    “给你长长记性!”舒畅哼了一声,“你可真是牛啊,居然敢去挡宗师一击,你以为你是贺人屠啊?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已经到了九级中段,实际战力接近九级巅峰,但宗师与九级是两个概念。”

    “我想试一试。”秦风微笑着道:“没有比那再好的机会了,那个时候,吴鉴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与他全盛时期相差太大,不亲自去体会一下,怎么能感受到宗师的力量?”

    “你啊,现在距离宗师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就你现在的能力,还远远够不着去想这些事。”舒畅道:“再碰上宗师,还是以小命要紧。”

    “我哪不是怕吴鉴跑了吗?”

    “跑个屁!”舒畅怒道:“吴鉴在与贺人屠交手之前,便已经受了暗伤,后来与贺人屠一战,更是伤上加伤,那时他遭到围攻,又吃了贺人屠一记,他往哪里跑,以瑛姑的修为,他跑得了么?别忘了瑛姑的轻功,即便是在宗师之中,她也是最好的。”

    秦风干笑了两声。

    “秦风,不是我说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现在不是敢死营的校尉,轮不到你去拼命,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这大好的局面,可就要毁于一旦了。真正轮到你这个主帅要去拼命的时候,只怕太平军也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就跟吴鉴一样,作来作去,最后自己亲自上阵拼命,堂堂宗师,把命也搭了进去,仍然改变不了危局。”舒畅认真的道。

    “好,谨遵舒兄教诲,我记得了。”秦风罕见的抱拳向舒畅行了一礼。

    舒畅歪着脑袋看着他:“你搞得这么庄重,我怎么反而觉得心里不踏实!”

    秦风哈的一声笑:“你可真是一个贱骨头。”见舒畅两条眉毛又变成了一字横形,秦风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你不是说过,等我有了一定的实力,有了更高的平台,那个什么暗门才会对我拥有信心,才会重新现世么?现在应当差不多了吧?”

    “等你进了越京城以后,我带你出去走一走。”听到秦风说起这件事,舒畅的怒气顿时不翼而飞,“暗门经过这许多年,早已经四分五裂了,有隐居山野的,有藏于闹世的,有当官的,有经商的,还有务农的。”

    “还有你们这些游方郎中!”秦风忍不住又开了一句玩笑。

    “差不多吧!”舒畅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太多的失败已经让绝大部分人失去了耐心,信心,而且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见得愿意重新出山,再战天下,到时候,我们先去见一见那些仍然还抱着那个念想的人物。这些人,其实聚居在一起。”

    “你就来自那个地方。”秦风瞪大了眼睛,“我记得,你还说过你有个师妹是不是?”

    舒畅嘿嘿一笑:“是啊,不过秦风,我可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我是学救人的,她是学杀人的,她下的毒,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解得开。”

    “这么厉害?你都没有办法?”

    “术业有专攻。一般的毒对我来说,那是小菜一碟,但她研究的是复合毒,我就算要解毒,总得搞清楚她用得是那些原料吧?问题是,她在制作这些毒药的时候,巧妙的掩饰了这些原料的本来面目,这就难办了。所以我与她的较量,十比九输。”舒畅摊了摊手,“她可真是一个母老虎。”

    秦风大笑:“还有让你怕成这个样子的人,倒也是一件趣事。我看瑛姑出没有让你如此紧张吧?”

    “我虽然怕瑛姑收拾我,但我知道瑛姑最多痛揍我一顿,不会要我的命对不对?”舒畅道。

    “怎么?你这个师妹还能要你的命?”

    “那倒不至于,但你体会过三天三夜,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得,连眼皮子也不能眨动一下,然后浑身上下,如同千万条蚂蚁爬来爬去的感觉吗?”舒畅哼哼道。

    听到舒畅这么一说,秦风顿时打了一个寒噤,“这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如果真能将暗门的所有人都整合起来,那无论是在武力之上,还是在财力之上,都会对你大有裨益的。”舒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这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暗门已经很多年没有一个领头人,四分五裂太久,谁都会有自己的心思的。”

    秦风哼了一声:“也无所谓,以前没有他们,我们不也是走到了今天了吗?”

    “那是不一样的。”舒畅道:“从太平城到越京城,你会走得较为容易,但越往后,你的路会走得越艰难,以前你在各国的眼中,是一枚可以驱动的棋子,人人都想利用你来获得一些东西,所以,你才有在他们之中游走的可能,但当你成了一个棋手,大家都开始防你,想法设法对付你的时候,路反而更难走了。”

    “难走而已,并不是无路可走!”秦风一跃下床,伸了一个懒腰,淡淡地道:“有他们,锦上添花,无他们,也无所谓。”

    “话是这样说,但谁不想助力更多一些。”舒畅起身收拾药罐,“瑛姑走了,我现在是浑身轻松啊,回头再去瞧瞧贺人屠的伤势,便出去荡一荡,好久没有出门游玩了,这段日子,我可是憋坏了。”

    秦风失笑地道:“可别跑远了,你那点功夫,要是碰上了散兵游勇什么的,可就要糟糕了。”

    “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对付。”舒畅不满地道:“别忘了,当初把你从上京城里带出来的时候,连瑛姑也被我暗算了一把,我虽然武道修为差,但也不是什么小妖小鬼也能欺负的。”

    舒畅气哼哼的出门而去,每一次与秦风吵嘴,看似都是他获得了胜利,但最终老羞成怒的却总是他。秦风也四仰八叉地将自己扔到了床上,这些日子里,真正需要他动手的日子几乎没有,但那种绞尽脑汁的勾心斗角,却更是让他感到有些精疲力竭。好在终于要告一段落了,拿下了越京城,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勤修内政了。

    越国本来就是四国之中最弱的一个,自己接手,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改变这一个事实,而且改朝换代,事那是少不了的。越国大大小小近二十个郡,现在真正在自己控制下的不到一半,剩下的那一些,现在还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特别是靠近那绵延不绝的大山的那些原住民,恐怕更难对付,山里那些一直还没有臣服的蛮部,会不会趁机下山,意图趁着越国大乱来分一杯羹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势力越来越大,地盘越来越大,军队越来越多,可是烦心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远不如当初在敢死营当一个小小的校尉快活啊。

    唯一的成就就是,现在自己,终于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有收获,便有付出,有得到,便有失去,万古不变的真理。躺在床上,秦风的脑子里却有着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转来转去,自己脑子里到底还有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为什么贺人屠拿出来的那首诗,自己能不假思索的读出来,可自己明明从来没有学过那些东西,似乎在自己的脑袋里,还隐藏着一个自己根本没有搞清楚的禁区,那里藏着的东西,比舒畅嘴里的那个什么暗门更让秦风烦心。

    “老大,老大!”耳边传来了马猴轻轻的叫声。

    “什么事情?”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

    “陈家洛,田真,大柱三人联名战报刚刚送到,他们已经拿下了正阳郡。”马猴兴奋地道。

    “这么快!”秦风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从马猴手中接过了战报。(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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