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一个陌生淡漠的注视着她!(请藏赏)

    他们过了河,独角兽车向山上驶去。

    在“十二灵树”村还没进入眼帘之前,笨笨就已经看见一团烟雾在那些高高的灵树顶上悠闲地飘浮着,也闻到了那股混合着燃烧的山胡桃水晶和烤猪肉灵羊肉的香味。

    那些从头天晚上便在缓缓燃着的烤全牲的火坑,估计现在已成为百合红紫烬的长槽,兽肉在上面的叉子上转动着,肉汁缓缓地滴落在炭火中,发出咝咝的声音。

    笨笨知道微风吹送的那股香味是从那幢大房子背后的大灵树林里起来的。

    黄泉假面常常是在那里,在那缓缓而下通向百合园的斜坡上,举行他的全牲野宴。

    这个阴凉宜人的佳境要比别的例如口水家使用的地方好得多。

    口水夫人不喜欢野宴上的食品,并且声称好几天之后房子里都还有那些气味,所以她的客人就常常被安排在一个离住宅四分之一公里的平坦而没有遮荫的地点热汗淋漓地吃着。

    不过,也只有这位以好客闻名全州的黄泉假面才真正懂得怎样举行野宴。

    那些带有支架的长长的野餐桌上沿着假面家最漂亮的亚麻布,这些餐桌常常摆在最阴凉的地方,两旁是没有靠背的条凳。

    空地上还放着一些椅子、矮脚凳和坐椅,是给那些不喜欢坐条凳的人准备的。

    在离宴席较远的地方才是那些长长的烤野兽肉的火坑和炖肉汁的大铁锅,这里散发的油烟和种种浓烈的香味是客人们闻不到的。

    假面先生经常养着至少十来个夜光人,他们端着托盘来回跑动为客人提供食品。

    那边仓房背后还设有另一个野宴火炕,专供家圣仆、来宾们的车夫、侍女等人使用。

    他们吃是的玉米饼、山薯和夜光人最喜欢的牲畜内脏,时令碰巧时还有足够的甜瓜儿让他们吃个饱。

    当笨笨远远闻到的新鲜猪肉的香味时,她欣赏地皱起鼻子,希望等烤好以后她的食欲会旺盛起来。

    此刻她的肚子里还是饱饱的,而且腰扎得很紧,生怕自己随时都会打出嗝来。

    那就要命了,如果真是打嗝,因为只有老头儿和老太婆才不怕周围的人议论敢在宴度上打嗝呢。

    他们驶上了山顶,这时那座白房子已整整齐齐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看那高高的圆柱,宽阔的游廊,平坦的屋顶,这美丽得像一个那么相信自己魅力的美人儿,她显得雍容大方,对谁都一样亲切可爱了。

    笨笨喜爱“十二灵树”村胜过喜欢爱神之吻圣谷场,因为它的一种堂皇的美,一种柔和的庄严,而这是佩恩的住宅所不具备的。

    宽阔曲折的车道上到处是骑乘的独角兽和独角兽车,宾客们正纷纷下独角兽下车,向朋友打招呼。

    咧着大嘴傻笑的夜光人对宴会总是那么兴奋,他们正在把牲口牵到仓场上去卸鞍解辔,让它们好好休息一下。

    成群的孩子,有夜光的,有白的,在新绿的草地上嚷着跑着,玩跳房子和捉人的游戏,并且竞相夸口要在野宴上吃多少多少东西。

    那间从前头一直延伸到屋后的宽敞的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当飘香的独角兽车驶到前面台阶边停下时,笨笨看见那些像蝴蝶般漂亮的姑娘们摇摆着裙裾在二楼的楼梯上走上走下。

    有的彼此搂着腰肢倚在楼栏杆上,笑着招呼下面大厅里的年轻小伙子们。

    从那敞开的仙灵国式窗口,她看见那些年龄较大的妇女穿着深色绸衣摇着扇子端端正正坐在客厅里,谈论着婴儿、疾病和谁跟谁结婚,以及怎么结婚的,等等。

    假面的膳事总管土包子在大厅和门厅里穿梭忙合着,他手里端着一只银托盘,不停地鞠躬微笑,向那些身穿淡米色或青色裤子和皱边亚麻布衬衫的青年人奉上高脚仙露杯。

    阳光灿烂的前廊上也拥挤着宾客。

    是的,全灵露福地的人都在这里了,笨笨心想。

    没头脑家四个小伙子和他们的父亲倚着高高的圆柱,孪生兄弟白日梦和没头脑照例肩并肩站在那儿,离天高和土包子则同他们的父亲土鳖没头脑在一起。

    口水先生贴在近他的南方佬老婆,后者虽然已在魔灵生活了15年之久,可仍然显得有点像陌生人似的。

    每个人对她十分客气而亲切,都觉得她可怜,不过谁也不会忘记她由于做了口水

    先生的孩子们的家庭教师而加重了她在出身上犯下的过失。

    那两个小伙子口水和墨鱼儿,同他们那个活跃的白白胖胖的妹妹珊瑚儿在一起,向夜光脸阿鬼和他的漂亮未婚妻兰花丑丑开玩笑。

    阿鬼在向樱花丑丑耳语,惹得她一次又一次格格大笑。

    有些家庭是远道而来的,例如从十公里外的圣水谷,从仙人谷,从圣光伊甸园,少数几家甚至来自风云谷和魔龙谷。

    整个房子像要被客人挤垮了,而不停地高谈阔论和哗然大笑,以及妇女们格格的笑声,尖叫声和喧嚷声,更是此起彼落,热闹无比。

    笨笨看见黄泉假面站在走廊台阶上,他一头银丝般的头发,腰背挺直,焕发着宁静和蔼的容光,像魔灵夏天的太阳一般永不衰败。

    他旁边站着丝丝假面,她正在不停地欢笑着迎接每一位来宾。

    丝丝那种显然渴望对谁都显得亲切动人的劲儿,同她父亲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使笨笨想起也许没头脑夫人刚才说的话毕竟是有些道理。

    假面家的男人们无疑有自己的家族特征。

    那种把黄泉假面和梦龙的紫眼睛衬托得更显著的赤金色浓睫毛,在丝丝和她妹妹柔柔的脸上便变得稀疏而没有什么光泽了。

    丝丝像只野兔似的睫毛很少,而柔柔除了用"平淡"一词以外,再没有别的说法可以形容了。

    柔柔的踪影哪里也找不到,但笨笨知道她也许是在厨房里对圣仆们作最后的指示。

    笨笨心想,可怜的柔柔,自从她妈妈去世以后,她得为家务操不少的心呢,因此除了白日梦没头脑,便没有机会去交别的男朋友了。

    而且,如果他觉得我比她长得漂亮,那也不是我的过错呀。

    黄泉假面走下台阶,伸出手臂去搀扶笨笨。

    她下独角兽车时见金瞳儿在得意地傻笑,便知道她已经从人丛中找出钱壶来了。

    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比这穿裤子的老处女更好的男人!

    她心里轻蔑地嘀咕着,一面跳下地来微笑着向黄泉假面表示感谢。

    钱壶赶忙走来搀扶金瞳儿,金瞳儿那个得意劲儿更叫笨笨恨不得抽她一鞭子。

    钱壶可能拥有比灵露福地里任何人都多的土地,而且可能心地很好,可这些在一个年满40的人身上是毫无吸引力的。

    何况他既瘦小又神经质,长着几根稀稀拉拉几根金胡子,是个婆婆妈妈、唯唯诺诺的人。

    不过,笨笨记起了自己的计谋,便打消这种轻蔑心理,反向他飞了个欣然的微笑。

    这使他不由得一怔,一面向金瞳儿伸出手臂,一面高兴得不知所措地把两眼睛朝笨笨身上骨碌碌乱转。

    笨笨即使在跟黄泉假面愉快地交谈时,两只眼睛也在人群里搜索梦龙,可是他不在走廊上。

    周围是一起欢迎的招呼声,白日梦和没头脑这对孪生兄弟一起向她走来。

    丑丑家的姑娘们也对她的衣服大声称赞,她很快便成了一个吵吵闹闹的圈子的中心,这些声音越来越高,把整个大厅里的喧哗都压倒了。

    可是梦龙在哪里?还有弱弱和受气包呢?

    她装得若无其事地环顾四周,并一直朝大厅那里笑闹的人群中望着。

    她闲谈着,笑着,迅速向屋子里,庭院里搜索着,忽然发现一个陌生人独自站在大厅里用一种淡漠而不怎么礼貌的神情注视着她。

    这使她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觉:

    一面由于自己吸引了一个男人而十分得意,一面又想到自己的衣服领口太低露出了胸脯而有点难为情了。

    他看来年纪不小,至少有40岁。

    他个子高高的,体格很强壮。笨笨心想,还没有见过这样腰圆膀阔、肌肉结实、几乎粗壮得有失体面的男人呢。

    当她的眼光和那人的眼光接解,他笑了,露出一口狰狞雪白的牙齿,在修剪短短的髭须底下闪闪发光。

    他的脸膛夜光得像个海盗,一双又夜光又狠的眼睛仿佛主张把一艘帆船凿沉或抢走一名处女似的。

    他的脸上表情冷漠而卤莽,连对她微笑时嘴角上也流露出嘲讽的意味,使笨笨紧张得出不来气。

    她想人家这样无礼地瞧着她简直是一种侮辱,可懊恼自己竟没有受辱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人,但他夜光夜光的脸膛

    无可否认地有着上等人家的血统。

    两片饱满的红嘴唇上那深长的猪鼻子、高高的前额和宽阔的天庭,都说明了这一点。

    她毫无笑容地努力把自己的眼光挪开,同时他也回过头去,因为有人在叫他:

    “龙八戒,龙八戒!到这里来!我要你见见魔灵一个心肠最硬的姑娘。"

    龙八戒?

    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同某个不体面的趣闻有关似的,不过她正一心想着梦龙,便不去细究了。

    “我得上楼去理理头发,"她告诉白日梦和没头脑,他们正想把她从人群中带走。"你们俩可得等着我,别跟旁的女孩子跑掉,惹我生气。"

    她看得出来,要是她今天跟任何别的人**,白日梦是不会善罢干丝瓜的。

    因为他刚刚喝了几杯,正摆出一副找人打架的神气,她凭经验知道这就要出事了。

    她在过厅里站下跟朋友们说话,又对柔柔打招呼,后者正从后屋里出来,已忙得头发不整,两鬓流汗。

    可怜的柔柔!

    一个姑娘长着不紫不白的头发和眼睫毛,以及一个显得性情固执的下巴,这就够糟的了,何况已经30岁了还没嫁人呢!

    她不知柔柔是否怀恨她把白日梦从她身边夺走了。

    有不少的人还在说她仍然爱他,可是你怎么也琢磨不透一个假面的家人是如何想的。

    即使她怀恨这件事,他决不会露出痕迹来,仍一如既往地用那种稍觉疏远又颇为亲切的态度对待笨笨。

    笨笨愉快地跟她交谈了几句,便走上宽阔的楼梯。

    这时一个羞答答的声音在后面叫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看见了受气包。

    他是个俊俏的小伙子,满头柔软的蓝色鬈发覆盖在白皙的前额上,眼睛也是深蓝色的,明亮,温柔,像一只聪敏的长毛牧灵羊麒麟。

    他穿着很合身的裤子和夜光色上衣,带皱褶的衬衫领口打着个很宽很时髦的夜光领结。

    她转过身来时,他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因为他在女孩子面前总有点怯生生的。

    像大多数怕羞的男人那样,他非常爱慕笨笨这样快活,开朗而落落大方的姑娘。

    她以前对他的态度从没有超出敷衍应酬的范围,因此现在她回报他的那灿然一笑和愉快地伸出的两只手,就使他惊喜得透不过起来的。

    “怎么,受气包,你这漂亮的小家伙,是你呀!

    我敢说你是专门从风云谷老远赶来,这可叫我心疼得不行呐!"

    受气包激动的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他抓住她那双温暖的小手,痴痴地望着那双滴溜溜转的绿眼睛。

    姑娘们是惯用这种态度跟男孩子说话的,可对受气包却从来没有过。

    他可真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老是把他当做小弟弟看待,又总是那么亲切,但从来不肯跟他开玩笑。

    他经常看见姑娘们跟那些比他难看得多和笨得多的男孩子在一起**说笑,早就巴不得她们也这样跟他闹着玩儿。

    可是除了偶尔一两次外,他跟她们在一起时往往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总是破口无言,窘困得难受极了。

    事情过后,他夜里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时,倒想起许多许多本来可以说的俏皮逗人的话来,可是机会没有了,因为人家姑娘们经过这么一两回试验之后,便把他撂在一边了。

    至于丝丝,他同她已经有了默契,准备来年秋天他继承了遗产的时候结婚,可是他跟他在一起时同样也很不自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有时候他有一种不怎么爽快的感觉,觉得丝丝那种有点卖弄风情和自作主张的神气对他很不利,因为她对男孩子有股狂热劲儿,恐怕一有机会她就会随便给哪个男人玩这一套的。

    所以受气包对娶丝丝不怎么热心,因为她没有在他心中那种疯狂的浪漫激情,而那是他心爱的书本告诉他一个恋人所应当有的。他经常渴望着有个美丽、大胆、感情炽热、善于戏谑的女人来爱他。

    可如今笨笨飘香用她所说的对他心疼的话,在跟他开玩笑呢!

    他想想出几句话来说说,可是想不出来,接着他便默默祝福笨笨,因为她在一个劲儿地说下去,他也就用不着开口了。

    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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