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

    听到这句话,小护士的眼睛鼓得更大,等到她的脑子里反应出“这是一个爬墙翻窗的陌生男子”,牛犇已快速朝屋内扫视一眼,翻身入内。

    “啊!”小护士眼里终于流露出惊恐,开始尖叫。

    “嘘!”牛犇急忙捂住她的嘴。

    截至目前,牛犇的运气不错,不仅跳窗的时候没掉下去,还刚好进入一间更衣室;放眼四望,周围空间不大,错落摆放着几个衣柜,除了这个年龄不大的小护士,再没有别的人。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牛犇准备安慰一下小护士,等回过头顿时傻了眼。

    光的?

    入眼一条玲珑玉体,全身上下仅着内衣,事实上牛犇并不确定这点,只看到白花花一片后就赶紧扭头,心若击鼓。

    还好还好,不是全光。

    本想安慰别人,现在成了安慰自己,牛犇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等了一会儿,不见身后传来动jing ,双手却感觉到了沉重,于是再度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却发现小护士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用惊恐到极致的目光瞪着屋顶,靠在衣柜的身体缓缓下沉。

    她快要晕了。

    牛犇赶紧用手扶住,入怀柔嫩与滑腻的感觉,眼前白晃晃不停颤动,难辨其形貌,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晕。

    他也要晕了。

    急中生智,牛犇随手从衣柜里拽出一件护士长裙,把小护士的身体重要部位盖住,再把她放到墙边坐倒,头靠在衣柜上。之后,牛犇才敢把身体转正,同时没忘记顺手把窗户关闭,窗帘拉上。

    “呼”

    感觉像是经li 了一场艰苦的战斗,牛犇用左手擦一把头上的汗,发现额头滚烫仿佛发高烧一样,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太没出息。

    “不就是个人”

    赌气不能帮助心情平复,但能带来勇气,牛犇看着小护士,发现她并没有真的晕过去,此刻已主dong 把身体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见她这副样子,牛犇心里涌出怜惜,想了想,看着小护士的眼睛说道:“我放开手,你不要叫,好不好?”

    小护士点点头。

    于是牛犇把手放开。

    “救命”小护士放声尖叫。

    牛犇赶紧又把她的嘴巴捂住,用两只手。

    “你别叫啊!”

    害怕被人听到,同时心里还有些委屈,牛犇严厉说道:“咱们说好了的。”

    听到这句毫无力量的狠话,小护士楞了下,望着牛犇,眨眨眼睛,眼眶里轻易地涌出一条小溪。

    牛犇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心想我又没把你怎么着,刚才没哭,现在怎么反倒哭上了。

    “别哭了,我不会伤害你。”牛犇对她说道,语气真诚。

    小护士泪流不止。

    “我说真的,不是骗你。”

    小护士照哭不误。

    “嘿,你怎么这样啊。”牛犇无奈叹息,感觉束手无策。

    小护士越发悲痛,鼓楞着眼睛看着牛犇,鼻子哼哼着,样子似乎在问:怪我咯?

    牛犇看懂了她的表情,不知该说什么好。

    事情总要解决,他想这样不是办法,干cui ,硬来吧。

    “别再哭了,不然,我只能把你绑起来,塞住嘴巴,然hou ”

    听着这番话,小护士的眼睛越瞪越大,仿佛没有极限一样,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当她听到还有“然”,似能无xiàn 膨胀的眼圈终于定格,连忙做出回应。

    “额嗯哦啊喔”

    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音节,牛犇听得一头雾水,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变得躁动难安,脸也变得滚烫。更奇怪的是,战后消失的那些肿胀再次出现,虽不像先前那样充盈强烈,带来的刺痛却更强;照理讲这是好事情,然而对这时候的牛犇而言,它们就像一只只恶魔悄悄冒头,刚一出现就使得内心的躁动成倍提升,直冲脑海。

    进一步反应随之而来,手掌与小护士的脸颊接触的位置,仿佛有电流来回穿梭,他的手指开始颤抖,心里不知不觉有一股冲动,恨不得狠狠捏上几把。

    隐隐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牛犇一面祈祷它不要发生,一面狠狠咬牙;然而冲动如此强烈,并有体内数十道热流牵引,如洪流拍打岸礁,一浪高过一浪。

    “嗬!”

    情不自禁低喝出来,牛犇猛地收手,朝自己的头上狠狠一拳。

    “别叫!”

    “”小护士看着他的举动,傻了一样。

    “呃,嗯,不要叫你的表现很好。”牛犇对她认真说着,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多么愚蠢。

    小护士看起来明白了,点着头,呆滞的眼珠渐jiàn 恢复活力。

    没有接触就没有冲击,虽然不是那么彻底,但已不至于让牛犇心神失守;发现情况得到控制,他先是深深吸了口气,脑子里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忽然看到小护士伸出一只手,怯生生竖起两根白生生的指头。

    “两次。”

    “什么?”牛犇莫名其妙。

    “我今天,被绑架两次。”小护士看着他说道,委屈的泪水再次流淌。

    牛犇张口结舌,心里觉得小护士的经li 的确悲惨,同时不禁觉得好笑,暗想我要是绑匪的话,你和我说这些有何意义,难道希望得到同情。

    随即,牛犇脑子里闪过念头:两次!

    “上次”

    “上次”

    相同的内容从两人嘴里说出来,牛犇与小护士都为之愕然,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发愣。

    如此呆了片刻,牛犇强迫自己不要心急,放缓声音道:“你先说。”

    小护士“哦”了声,说道:“上次我差点死了,可是没有人相信。”

    这句话的意思不太清晰,牛犇心里想了想,决定任由她自己讲下去。

    小护士继续说道:“他们都说我说谎,还骂我。”

    牛犇依旧不太明白。

    小护士又说道:“我快气死了,正好要下班,干cui 不理他们,来换衣服回家,然hou 又”

    到此不敢再说,小护士眼神无辜,满满全是郁闷可怜。

    牛犇叹了口气,帮她接下去:“又被我给绑了。”

    “是啊是啊。”

    “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小护士应着,突然反应过来,神情一下子变得惊恐,双手扯着护士裙把自己捂紧:“你想干什么?”

    “”

    牛犇有些无奈,还有些郁闷。他渐jiàn 发现,如果双方正常交流,自己的感觉也很正常,一旦小护士流露出惊恐的样子,做一些惊恐的举动,发出惊恐的声音,自己的情绪便会起伏,身体内那些滚烫位置随之蠢蠢欲动,恶魔再次探头。

    难道我是变态?

    究jing 如何,只能等到回家去问得福,牛犇默默呼吸稳定心情,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

    小护士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牛犇眼神里的真诚,慢慢又平静下来。

    “说话算数?”

    “算数”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孩子气,牛犇压下焦虑问道:“你叫什么名zi ?”

    “小美大家都叫我小妹。”

    “是够小的。”牛犇心里嘀咕着,问道:“上次你被谁绑架?”

    “不认识啊!”

    听到如此理直气壮的答复,牛犇不知该说什么好。

    “真不认识。”看着牛犇的表情,小美以为他不信,赶紧补充道:“当时我太害怕,忘了问他名zi ”

    “知道了。”牛犇无奈摆手,说道:“那你总该记得他的样子,年龄多大?多高?还有,你是什么时候被绑架,在什么地方?他为什么绑架你,要你做什么?现在人在哪里?”

    一连串问题,小美瞠目结舌,半响不知如何回应。

    牛犇又一次在心里叹息,暗想自己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坏,这样下去,等把事情弄明白,怕是连黄花菜都凉了。

    就这样出去?似乎也不妥当。催促只能让事情更糟,他耐着性子说道:“别着急,你慢慢想,慢慢说。”

    “呃”

    小美点着头,皱着眉,用心回忆着牛犇的那些问题,断断续续的声音开口道:“是这样的,大约一个小时前,我正在上班,忽然说有人要来急救,还说是很重要的人物,然hou 就是准备,没想到一下子来了很多人,很多伤员,很多人护送总之人很多,于是大家都很忙,来来回回的跑我这边接到一个年轻人,说是思达酒店的二少爷。对了,思达是城内最dà 的酒店,你听过没?”

    牛犇很是无语。

    “然hou ?”

    “然hou 就朝手术室里推后来,郝医生被叫来主持手术,我们推车的推车,拿药的拿药,还有准备器械啊什么的,又是忙,再然hou 我发现,那个人姓王的少爷其实已经死了。”

    “什么?”牛犇大吃一惊。

    “是真的。”看他不信,小美信誓旦旦说道;“当时我也不肯定,后来想想,他的确是来到这里就已经死了。不过我当时没叫出来,心里想总归要抢救啊,没准儿还能救活。”

    “死因是什么?”牛犇追问道。

    “说是中毒,毒针扎的过很久才查出来。”

    事发到现在总共也没有多少时间,小美口中的“很久”太不可靠,考lu 到她今天的经li ,时间很难熬,情有可原。

    牛犇问道:“既然王汉已经死了,你怎么还会被绑架?”

    “你知道他叫王汉?”小美好奇反问道:“他死了,为什么我就不会被绑架?”

    “思达名气大。”自知失言,牛犇敷衍一句:“后来呢?”

    “后来就是抢救啊,那时还不知道他死了,也不知道中毒只知道情况不妙,所以就抢救啊,心肺复苏,电击,试过很多法子都不行。知道吗,当时我们都吓坏了,郝医生说要是抢救不过来,大家都会倒霉”

    “说绑架的事。”

    “呃。”

    自己也知道跑题太远,小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已经忘了自己的处境。

    “后来,郝医生说情况不对啊,明明通知的是肩膀骨折,了不起因为疼痛导致休克,怎么也不至于连心跳都没有;他让人出去再问问情况,是不是伤者还有别的伤不知为什么,大家都不敢去,那我就说我跑的快,让我去吧其实我是害怕,不想留在那里。你不知道,王汉的样子好可怕啊,眼睛一直睁着,死不瞑目的样子,真的是”

    “后来。”牛犇只能催促。

    “后来,后来我就出去,问那几个送来的人,都说不知道。我说那怎么办啊,他们说家里要么你去问问先哥,我说先哥在哪儿呢,他们说在门口等人”

    将其经li ,小美全情投入,神情虽着进程不断变换,时而还用手比划,以至于遮挡的衣物散开,露出大片大片让人不敢正视的白。

    牛犇听得快要疯掉,暗想你这哪里是害怕,分明兴奋的不行。

    “后来。”

    “后来我就去找先哥,刚经过这里,突然就被人拉进来,捂住嘴哎呀!”

    终于说到被绑架时的情景,小美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随即意识到遮羞的衣服散掉,脸蛋顿时通红。

    牛犇转过头去,心情有些紧张,同时也有些惊奇。

    “上次绑架也是这里?”

    “要不说气人呢。我发誓,今后再也不到这里换衣服。”

    牛犇暗想你干cui 别换了,不然还得被绑。

    “然hou ?”

    “然hou ,那个人也是不让我叫,说不会伤害我是不是绑架的时候都这样?”

    牛犇直接过滤掉这个问题,问道:“他长什么样?有什么明显特征?”

    “不太胖也不是太瘦,样子挺好看的,不像你”小美的脸忽然一红,又一白,忙说道:“我不是说你不好看啊,其实你给我的感觉比他好,就是个子矮了差不多十公分”

    牛犇哪有心情计较这些,心里想差不多了,追问道:“他左边肩膀是不是有个刀疤,很长,几乎到脖子?”

    “没看到,没注yi 。”

    “什么发型?穿着什么衣服?”

    “发型很普通啊,我觉得他不会打扮,不然还能更好看。至于衣服,他扮成医生的样子,外面是大褂,里面穿着啥没看见。”

    遇到这种人质,牛犇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他肯定一点,将来若被警察问到自己的样子,小美顶多能说出上身没衣服,个头不高,不胖也不瘦也算好事。

    “对了,他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不忍心看到牛犇失望的样子,小美想起来最重要的部分,“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特别长,但是也很吓人,怎么说呢反正和你不一样。”

    听到这番话,牛犇基本能够确认,小美上次遭遇的绑匪就是福生。

    “那人绑架你做什么?”

    “他啊,要我带他进手术室。”

    果然如此。牛犇追问道:“然hou ?”

    “然hou 我说你去那里做什么啊,他说你别管,我说不管怎么行呢,医院有规定啊,他说你别管规定,我说不管规定怎么行啊,他一下子就急了,说说我再这样就杀了我。”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美委屈又觉得庆幸,用手连连拍着胸口。

    “那人虽然长的好看,可是脾气太差,你比他强多了。”

    牛犇无言以对,心里默默地想其实你弄错了,我很早就想杀了你。

    心里想的不能说出来,牛犇安慰道:“别怕,那人其实不坏,不会真的杀你。”

    “是啊是啊,要不我怎么能活到现在呢?可是当时我不知道啊,吓的要死。”小美对此表示赞同,接下去说道:“害怕也不行啊,我怎么能带他进手术室呢,于是他就一直逼我,逼我,逼的我没办法,就把实情告诉我了。”

    牛犇更加无语,暗想到底谁逼谁,又是谁被逼的没了办法。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进qu 是为了替父报仇,杀掉王家二少。”

    牛犇表情骤然僵硬。

    小美没有察觉到这点,接下去说道:“当时我就奇怪啊,就问他,王家少爷不是已经死了吗?然hou 我突然明白了,一定是他下的手,所以又问他,你干什么呀,报仇也不用杀人两次吧?”

    “然hou ?”牛犇艰难问着,声音无比艰涩。

    “然hou 他很吃惊。”

    “后来?”

    “后来他想通了,以为我骗他,就走了。”

    “什么什么?”牛犇一头雾水,“想通了,以为你骗他,就走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小美同样困惑不解。“可能他就像你说的,不是太坏吧。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牛犇哪有功夫理会,追问道:“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

    “说了呀,说我骗他呀。”又想了想,小美说道:“不大对呢,他当时的脸色很怪,眼神很怪,语气也很怪不如我给你学学。”

    说着,她努力板起面孔,变粗嗓音,竭力让自己的表情凶狠些,眼神凌厉些,结果没能模仿出歹徒,反而让牛犇吓出一声鸡皮疙瘩。

    “算了赶紧说吧。”

    “那你听好了,他是这样说的。”

    小美脸色微红,轻咳两声开始模仿。

    “原来是在骗我呵呵”

    不用听完,到这里牛犇大致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心情越发沉重。

    “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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