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一次经验,托马斯兄弟原本以为,无论修复第二台机甲的时候出现怎样的奇迹,自己都不会再感到震惊;然而当事实真的生,兄弟俩仍禁不住目瞪口呆,几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错。

    技术上的原因在于,第二台机甲的损伤程度看起来比第一台更大,但因不涉及动力核心,修复工作反而比第一台简单。然而这不是主要的,真正让两人无语的是牛犇在整个修复过程中几乎没有迟疑,甚至连观察、思考都没有,上手就做,一气呵成。

    “十字撑骨锤。”

    “左膝球形节。”

    “八号螺纹管。”

    “六分比悬挂。油管剪成六十八。”

    “这里不方便支撑,你们俩帮着扶住十七秒左右。”

    无出错,无返工,无间断,甚至连迟疑都没有。一道道清晰指令,精确到秒的时间操作,两个巨熊般的壮汉来奔波,竟然跟不上修复的节奏。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惊奇与迷茫,直到最后兄弟俩个失去思维的能力,机械地听、盲目地做、傻乎乎地看,稀里糊涂地点头,匆匆忙忙奔跑。

    旁边,得福偶尔叫喊,训斥。

    “都说身大力不亏,你们两个快点好不好,换头驴都能强点。”

    终于

    “好了。”牛犇拍拍机甲座舱,示意托马斯兄弟可以试机。

    “喔。”大托马斯本能应着,身体却没有动作,目光直勾勾看着牛犇,仿佛对着一个怪物,又似乎重新认识这个人。

    无缓冲的情况下工作这么久,牛犇终究感觉到疲累,不仅额头见汗,脸上身上也被片片油污沾满。唯一不变是那双眼睛,明亮依旧,平静中透出少许成功的喜悦。

    这个时候的他格外单纯,眼里再没有那种夜空般的深邃。

    作为最关心、又是最了解牛犇的人,老魏曾经这样说过: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事太多,活的累。

    作为最关心、最了解牛犇、而且最聪明的那个人,得福曾经这样邀功:如果不是我教导你修炼真气,通过打坐调养心神,你早就疯了。

    人老成精,老魏看别人不怎么样,却把牛犇里外看到通透。得福通过推衍判断得出可靠结论,两个人都没说错。早在十余年前,牛犇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时刻保持警惕,要防范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难防范的人。日积月累,牛犇早已养成习惯,身体处在战斗边缘,思维常在几件事情之间游走,也就是常说的一心几用。

    只有打坐的时候,牛犇的思维才会处于空灵状态,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想。除此之外,牛犇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留出三分心神。好比刚才,牛犇初次进入座舱时,小托马斯伸手去拉却没能拉动,假如伸手时有攻击举动,虽占据身后优势,但却不能让牛犇措手不及。

    只有维修机甲、准确讲是修复成功后的那一小段时间,牛犇会真正放松下来,纯粹地享受快乐。

    这个时候的他最单纯。身边有不少人注意到过这点,并为之感慨。

    老魏因此说:“自己让牛犇多干活不是压榨,而是增加他的快乐时间。”

    安德烈曾说:“这个怪物只有这个时候像个正常人。”

    上官飞燕说:“牛牛这会儿就像小时候,嗯,就是这样。”

    艾薇儿以成熟女人的标准进行评判,妩媚面孔满是春情:“这时候的牛牛太有魅力,没有哪个女人抵抗得了。”

    最后是叶飞,为表现自己与众不同,他用尖酸刻薄并且包含浓浓嫉妒的语气讲了两句。

    “修好机甲后三秒,这货比本少帅一点点。”

    稍后,他叹息说道:“幸好如此。要不然,你让他怎么活。”

    给出评判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之所以这个时候的牛犇显得“奇异”,不止因为情绪上的平静与纯粹,还有体内真气运转至某个阶段时所显露的特殊气息。牛犇之所以花费几年时间学习维修,当然不是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修理师,而是在经历过巧合、尝试、习惯、必然后,现可以将机甲比着身体的全新尝试。

    维修机甲,对牛犇而言其实是一种另类修行方式,期间他的真气流转不是按照规定的程序冲关破窍,而是模拟机甲遇到的问题,纠结后修复的过程。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每次修复机甲,相当于克服一次、甚至几次修行问题,以病后痊愈比较,精神自然饱满充实。再加上此刻放松下来,渗入肌里血脉的真气稍稍外泄,自然而然具备感染力。

    这些人、这些事,托马斯兄弟一件都不知道,更不要说真气。但在接连两次修复后,兄弟俩心中敌意减退,都注意到了牛犇的神情变化,与其眼神中透出特殊气息。

    那是某种气质显露,但是越了气质托马斯兄弟不知如何形容,只是莫名觉得震撼,并体会到一种名为“敬畏”的感觉。

    非要找个说法,大约这就是“王八之气”。但不同于传说中的霸气侧漏、威武雄壮、神秘莫测等等描绘,此时此刻,托马斯兄弟被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单纯与平静所折服,不知不觉低下头颅。

    “谢谢。”

    相遇以来从未如此真诚,道:“关于那件事程慕云的确是个败类。可是只有他一个啊,别人不会的。”

    “”

    这是哪儿跟哪儿?牛犇一头雾水。

    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小托马斯自己都莫名其妙,手足失措。

    “咳咳!”

    大托马斯赶紧把弟弟拽到一旁,憨笑说道:“机甲修好了?”

    这又是一句废话。

    “好了。”

    “之前战斗的时候,你是不是想好要修理,有计划地攻击?”大托马斯迟疑问道。

    “说什么胡话!”小托马斯觉得荒唐,转念忽觉得大有可能,不然实在无法解释之前生的一切。有了这重想法,他看牛犇时的眼神越怪异,宛如面对妖魔鬼怪。

    “”

    牛犇懒得再费心思猜测两人犯什么毛病,随意摆手道:“上去试试,准备出。”

    “要出了?”小托马斯精神一振,顿时摆脱浑噩状态。

    “嗯。”牛犇径直走向得福,问道:“推演怎么样?”

    “差不多了。”得福头也不抬说道:“周围没什么危险,我让安得烈去接老魏,估计快来了。”

    “哦。推演慢点不要紧,务必要仔细。”牛犇竟然没什么意见,又再叮嘱一句,接着登上自己那台机甲,给安德烈传讯。

    这番举动令托马斯兄弟困惑不解。他们眼中,那个熊孩子自打开始露过一手,此后便找个舒服地方坐下来呆,偶尔抽疯大骂自己两个懒惰

    牛犇让他推衍什么?

    他又能推演出什么?

    难道那个熊孩子才是指挥者,大家接下来的行动,要按照他的计划去做?

    揣着满肚子疑惑,大托马斯登机试驾,因为心里存了事儿,加上对这款机甲陌生,几次操作险些失误,惊出一身冷汗。

    “不好好操作,胡思乱想什么呢?”

    温和的声音在座舱内荡,大托马斯吓得一跳,稍后才意识到牛犇已经调好通讯贫道,声音来自通讯器。

    金帅哥接人归来,从外部一眼看出机师状态不佳,出言提醒。他的机甲背后,驮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箱子,箱子里似乎还有人,隐约能听到抱怨的声音。估计是机甲座舱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又不能让老魏步行拖慢度,只好采用这种办法。

    “我在想”

    大托马斯几度迟疑,最终遏制不住心中的不安与好奇,问道:“俘虏怎么办?”

    “牛二应该处理好了吧。”安德烈淡淡应道。

    “处理好了?”大托马斯茫然头,才现牛二不见了踪影,牛犇操作的机甲从后坡走来,身上空空如也。

    “俘虏呢?”

    “杀了。”牛犇的声音自通讯器中传来,平淡语气仿佛说的是三只蚂蚁,而不是三个活生生的人。

    “人证啊!怎么能杀了呢?”小托马斯大吃一惊,如放在维修机甲之前生,恐怕当场要开骂。

    单从心情上讲,托马斯兄弟对此没有半点意见,但从处理事务角度,这几名俘虏是关键证人,岂能说杀就杀。此外还有军规,世界上任何一支正规军队,杀俘都被明令禁止。牛犇这样做,不仅会受罚,还会记入个人档案,影响前程。

    “已经杀了。”牛犇并不打算解释,接下去说道:“准备好,很快会有战斗。”

    “你怎么知道?”大托马斯吃惊不小。

    假如存在可预见的战斗,杀俘似乎有了解释,无论从哪个角度,俘虏都会给战斗造成影响。眼下这种情况,尤其需要小心谨慎。

    只不过,牛犇凭什么这样讲?

    “战场在哪里?”小托马斯不像哥哥想那么多,听说有战斗,精神为之一振。

    “野狐岭。”得福大声应

    (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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