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墨抬眸,看了程安雅一眼,起身,程安雅以为叶非墨会随着她一起走,谁知道叶非墨起身上楼,十几天了,他和温暖一句话都没说过。 温暖不肯见他,他也不敢见她。 他怕见到她厌憎的眼神,他总算知道,那天他说那些气话的时候,温暖多么的伤心。 程安雅一笑,叶非墨总算想通了。 温妈妈始终很担心,程安雅却说道,“没事,始终是要见面的,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有些话,早些说开了好。” 温暖正看着旁边的百合花,听到开门声,她以为是温妈妈,偏头见是叶非墨,她眸光一呆,迅速别过头去,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消瘦的叶非墨,渀佛被什么东西打垮了,连步伐都变得小心翼翼,忐忑不安,温暖不想见到他,正如那日叶非墨口不择言,再也不想见到你。 叶非墨在她床边坐下来,呆呆地看着温暖,他总算敢见她了,心中的罪恶感也更浓了,如果不是那冲动的一推,他和她也不会变成今天的这幅样子。 “对不起!”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可一句对不起,实在太苍白了。 温暖不说话,失神地看向窗外,渀佛放空了自己所有的灵魂。 叶非墨期盼温暖能说一句话,他此刻宁愿看见她一个厌憎的眼神,也不愿意她如此冷淡,渀佛他们没有关系似的。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冲动,不该推你,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温暖,我真的很对不起。”叶非墨沙哑说道,费尽了心思想得到她一个回眸。 他伸手去抓她的手,刚一抓到,温暖就撤回来,拉过被子盖着自己,叶非墨一僵,缓慢地缩回自己的手,她连碰都不愿意让他碰了,是吗? 他真的令她很失望是吧? 一时在气头上,也懒得去想谁是谁非。 一时被刺激,失去理智,骂了很多难听的话,甚至说她不如韩碧。 一时悲愤,错手推开她,却害得她小产,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每每想起,他就宁愿时间从头来过。 如果时间倒转,他宁愿死,也不愿意推开她。 如果他多给她一点信任,他飙车后回来会好好地听她的解释,会先去调查这件事。而不是立刻就给她判了刑,如果他能多给她一点信任,再过七个月,他就可以看见他的小公主出生了。 他和她之间的信任,竟是如此薄弱,抵不过一张白纸,一句谎言。 如果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听到方柳城暧昧不明的那句话,或许,他对她的信任会更多点,叶非墨纵然再懊悔,再怨恨自己,悲剧已发生,无法弥补。 不知不觉中得到过,却又无声无息地失去了。 他的孩子…… 他成了刽子手。 冷漠是情人间最大的伤害,渀佛在彼此之间拉上一道无法填补的鸿沟,他只能看着她冰冷的侧面,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这种心情,从未有过。 他碰上了最棘手的问题,不知如何处理。 “是不是恨死我了?” 温暖握着拳头,平静地咽下自己想说的话,叶非墨目光泛红,却没落泪,突然过去强硬地扳过温暖的肩膀,“你看着我,说句话好不好?” 温暖的目光没有看向叶非墨,即便面对他,她的目光也透过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眼里根本没有焦距,叶非墨很害怕那种感觉。 她离弃了他。 温暖不要他了。 叶非墨的手在颤抖,指尖不停地颤抖,声音都被哽咽在咽喉中,倏地伸手紧紧地把她抱住,欲哭无泪,那种失去她的恐惧,如漫漫长夜中看不到光明,迅速淹没了他。 他不想失去温暖。 他不能失去温暖。 哪怕她现在给他一刀,他也无怨无悔,只希望,她不要离开他,他真的知道错了。 “温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个对不起,唤不回温暖一句话。 他一脸颓然从楼梯下来,一步步走得很缓慢,孩子的死,温暖的冷漠,渀佛剥夺了他五十年的生命,步伐瞬间苍老。 程安雅见他随时要跌倒的样子,十分担心,忍不住过去扶住他。 她匆匆和温妈妈告别,带着叶非墨离开温家,叶非墨痛苦地捂着头,温暖判了他死刑,再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了,他从此失去快乐的机会。 七年前,他失去韩碧,悲伤愤怒,自暴自弃。 七年后,他即将失去温暖,痛不欲生,行尸走肉。 突然意识到,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唯有温暖才是他这一生要抓紧的幸福,她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她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结婚的时候,他说他会一辈子好好照顾她,疼爱她。 可最后,他都做了些什么? 伤她最深的人是他。 是他亲手把彼此推入痛苦的深渊。 叶非墨双手捂着脸,即便是程安雅,他也不愿意她看见他此刻的悲伤绝望,上天垂怜,可还会给他一个机会吗?他真的不能没有温暖。 “妈咪,我该怎么办?”叶非墨问。 程安雅大痛,从小到大,叶非墨都是有主见的孩子,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得非常好,就算几年前韩碧的事情,他表面上都能很快地恢复。 她的儿子从来不会用这样痛苦的语气问她,妈咪,我该怎么办? 是啊,该怎么办? 她也想知道,她的儿子该怎么办? 他爱温暖,已到了病态的地步,万不能没了温暖,若没了温暖,她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程安雅眼睛泛红,不忍看他绝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