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叶北和阿穷来到宠物诊所,在里间见到了他们的责任医师。

    房间还算宽敞明亮,检查设备多种多样,问诊功能齐全。

    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将猫主子放在桌上的小棉兜里,把手伸进去,免得阿穷熟睡时凉了肚子。

    同时打量着对桌的天寿科员【苏玉树】。

    是个女子……

    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位熟透了的女人。

    ——叶北很难形容出她的准确年龄,看上去在二十四到三十四岁之间,气质成熟,但皮肤光鲜。

    她穿着一身医师服,长衣长裤,戴着口罩和发兜帽子,非常敬业。

    她的面相很妖——

    ——没错,口罩盖着的脸型简直不似人类。

    丹凤眼有几分英气妖娆,上下睫毛都很长,眼角单单分出去一条细纹,看上去像是岁月的痕迹,这条细纹的小尾巴略微上翘,却给人一种春风得意年轻自信的感觉。

    “你好,玉树姐。”叶北开门见山,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叶北,是你的……”

    苏玉树没等叶北说完,拉下了口罩。

    她的鼻梁很挺,嘴形像是两颗小桃心撞在一块,嘴唇呈白色,血气很虚的样子。

    她打断了叶北的自我介绍:“我的病人。”

    叶北:“怎么称呼?”

    苏玉树往桌前探着身,答了一句:“叫主任就行。”

    声音沙沙的,透着慵懒性感。

    叶北刻意调转了视线,因为……

    这位医师主任白大褂里好像什么都没穿,刚才佝身时,隐隐有走光的迹象。

    叶北本着非礼勿视的礼貌态度,往窗外看。

    苏玉树挑着眉,表情中有几分玩味,手上戴着乳胶手套,将装着穷奇的小棉兜勾到身前。

    听她问:“你就穿这个来相亲?”

    叶北:“这是我家里最贵的衣服了,老姐。”

    可他心中想的是——你就穿这个来看病?

    “凑合,太凑合了。”苏玉树话中有几分抱怨:“我喊来的姑娘们,一个个貌比天仙,结果你这小子穿了一套应聘的衣服来?搞得这么正经,你这是要对付老板还是对付员工呐?”

    面对质问,叶北波澜不惊地答道:“主任,我没有其他体面的衣服了,其他玩意儿穿出来隔着两条街都能闻见我的骚味,现在我穿的,是衣柜里最体面最正经的一身。”

    “哼……”苏玉树笑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哪怕没有一头秀发去点缀她的美,也有一种古怪的魅,

    她抱起穷奇,奇怪的是……阿穷在这位陌生人【宽广的胸襟】中,反而睡得更香了。

    苏玉树夸着叶北的嘴上功夫:“你现在真会讨人开心。”

    “过奖过奖。”叶北脱了外套,免得压皱了这身好行头,危襟正坐好似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乖宝宝。

    听他问道:“我的猫怎么了?”

    叶北心中担忧着猫主子的安危,也不知道猫主子说的“你不要太惊讶,也不要太得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大碍……”苏玉树答道,将棉兜交给助手,送助手去了隔壁房间,单独给穷奇做身体检查。

    又听玉树姐说:“对你来说是个惊喜。”

    叶北眼神中透着迟疑,听见清脆的咔擦声。

    ——是房门反锁的声音。

    主任医师迈着轻巧的步子,体态优雅,宽松的长裤也掩不住她的好身材,看她走到叶北身后,掂着脚,将窗帘一点点拉上。

    叶北警惕地问道:“医师,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玉树答道:“光太大,刺眼,最近我贫血,有点神经衰弱。受不得太厉害的声光,容易生气,容易发怒。”

    叶北不经意往后瞥了一眼。

    这位好姐姐挺着身子,握住窗帘的拉绳,一点点往窗户中间拨弄的样子。

    她厚实的白大褂和裤头下,是人间难见的翘臀曲线。

    叶北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眉头紧皱,每一次呼吸,他都能闻到带着毒性的百合花香,其中还藏着浓烈的荷尔蒙味道。

    “嗯……”苏玉树的气息中带着点点含糊不清,态度暧昧的泛音。

    她转过身来,特地从叶北右侧方绕道而行,转了一整圈,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位“媒婆”,就像是要好好把叶北看个仔细,看个够一样。

    “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吧,关于穷奇的身体状况。”叶北的心中现在只有主子。

    “它呀……”

    苏玉树眯着眼,揭开头上的小蓝帽。

    一头如火的红发落下,它仿佛随时会燃烧起来,护发素的清香中充满了热情的味道。

    这位医师像是犯了难,在思考着穷奇的病历该如何写,一手转着医用帽,咬着另一只手的乳胶手套,慢慢将它褪下。

    修长整洁的指甲轻轻戳在她唇齿之间,能看见一闪而逝的鲜嫩舌蕾,它滑过苍白的嘴唇,给嘴唇补着水。

    叶北从包袱里掏出一罐茶放上桌,动作干净利落,铁罐碰撞桌面的响动掷地有声。

    “喝!”

    苏玉树笑得更开心了,就像是内心的小九九被这不解风情的男人拆穿,她故作惊讶,小嘴长成o形,扮着被响声吓着的模样。终于能好好组织语言,向叶北表述病情。

    苏玉树说了一句信息量极大的话。

    “它有了你的骨肉。”

    叶北眨巴着眼睛,情绪平静。

    苏玉树好奇地问道:“你不惊讶吗?”

    叶北如实告知:“大喜大悲太伤身,我在十八岁时,就学会了如何简单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苏玉树接着说道:“在行州地下水道那次战斗之后,穷奇吃掉了你的左手。你是个除灵师,应该读过易,也知道相术,更明白这代表什么。”

    叶北摊开左手,上边的掌纹越来越淡。

    他答道:“左手是持器用礼敬香用的,古时君子右手多执剑杀人,带着血气,不能近法坛香炉,不然会冒犯到鬼神。”

    苏玉树又问:“如果是【易】呢?”

    叶北捂着脸:“天干地支都得用左手算……这经我没细学。”

    苏玉树笑着骂道:“坏学生,不用功……我告诉你吧——

    ——你在阴阳图中,看八方卦位,前为震木,后为兑金,这是生名和死因,生前和死后。

    ——左为坎,右为离,是水火两卦。我再问你,左手在相术里是什么?”

    “是......先天胎元的命理。”叶北被玉树老师训得脸上无光,“左手是命,右手是运。命在天定,运有人为。”

    “对。”苏玉树又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怎么给人看手相呀?让我猜猜……是为了摸女孩子手,讨人家开心吧?”

    叶北被戳中了心思,一言不发。只觉得这女人愈发难缠,就好像是遇上了克星。

    “穷奇吞掉了你的左手,你身上的伥鬼咒反而更强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苏玉树问。

    叶北果断问道:“请你直接告诉我结果。”

    苏玉树:“你有了个女儿。”

    叶北光速改口:“你还是说明一下原因吧。就算我和它的命契出了问题,它拿走了我的血肉,也不可能怀上啊?这不科学!也一点都不玄学!”

    苏玉树摇了摇头:“不,它没怀孕。”

    叶北感觉大事不妙。

    玉树姐姐站起身,拉来一块小黑板,给叶北同学补着生物课。

    “我们出生之前,都做过一段时间女人,包括你,叶北。”

    她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画出一个人形。

    “在spy雄性性别决定基因出现之前,胎儿的第二性征还是一个谜,直到你受到这条基因的影响,卵巢沉降为下半生与下半身的两颗新大脑时,你才能说,自己是一个男人。”

    她在黑板上白色人形的肚子里,写了一个“叶”字,一手提着茶罐,仰头饮下。

    “我们来算算,穷奇吞掉了哪些东西?

    ——左手的灵体,先天命盘,坎卦表月亮,是极阴之意,八卦为休门,是吉位,还有一大堆属于你的脱氧核糖核酸。”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几天,到了旧【穷奇】的头七之日——

    ——它会慢慢化形,蜕去兽身,强行化作你的样子,只不过,用的不是你这副【男】身,在易理加之先天命盘,胎元受阴水皓月意相的影响下……”

    她在人形上,画了两只毛茸茸的猫耳,又给人形画出一条尾巴。

    最后在人形上,写下【叶嬛婍】三个字。

    从这大美人的唇齿间溢出点点茶汤,顺着领口,湿了胸襟。

    “它会变成你的亲骨肉,

    是你的女儿。

    你和恶虎诞下的息女。”

    叶北张着嘴,两眼直愣愣的,傻里傻气半天没回过神来。

    苏玉树主任的这几句话让叶北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左姑娘走了,它走得很安详。

    只是……心态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算喜当爹吗?

    不算吗?

    这也算吗?

    不能算吗?

    真的算吗?

    真的不算吗?

    这还相什么亲?!

    “这太讲科学,也太讲玄学了吧!”叶北的内心反复不定,额头冷汗直流。

    他想了很多很多种可能,理了半天才理清这辈分,其实用打牌的方式来解说一下,脉络就会变得异常清晰。

    ——以自己的【左姑娘】和【穷奇】为素材,发动魔法卡【融合】!

    ——获得女儿穷奇。

    现在阿穷【它】算是【主子】,已经如此放肆。

    要是阿穷【她】真成了【叶大千金+主子】……

    那还得了?

    叶北一拍脑门。

    “哦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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