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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薄西山,天色渐晚,

    最后一抹阳光沒入暗处,夜幕如斯降临,

    寂静深山环绕之地,亮起火光点点,用新木帆布搭起的帐篷内,熏着暖暖的药香,四柄半人齐高的烛火分立四角,明晃晃的灯光映的内室一片通明,

    段绮丝半屈着身子靠在室内的木案前,一手扶着石臼,一手拿着捣药的杵子,正用力的捣鼓着石臼中的药草,淡淡的药香散在盈盈的烛火里,时不时触入鼻尖,使人神清气宁,

    堂前搁置的木案下方,两侧各自摆开两具一丈多高的木柜,竹渲与莲舟正站在柜前,应着叶绾萦的吩咐,挑拣着需要的药材,堂前木案下方另外摆出一座低过人腰的几案,叶绾萦正扶着稍稍隆起的腹部,侧身危坐于前,另一只手则翻阅着案上摆开的书籍,

    时不时,抬起头轻启薄唇,和段绮丝说着什么,

    自从拓拔渊将京中的难民收留于此,段绮丝与叶绾萦的居所也搬到此处,难民中已有多人感染瘟疫,若不及时治疗,只怕牵连更广,叶绾萦自幼修习医术,为方便与拓拔渊请來的名医一同商议治疗瘟疫之法,索性住了过來,而段绮丝,听闻叶绾萦身怀医术后,也跟着一齐住下,说是要向叶绾萦讨教,

    虽说在东阙的时候,段绮丝曾是柳风月的贴身医女,也曾得风月山庄的三位名医指点一二,但毕竟是半路出家,真正遇到好似眼前的大病大灾,亦是束手无措,加上,那日拓拔渊将心中的情意表述的如此明白,段绮丝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躲的远些,

    最初的萌动与最初的期盼,让她的心里始不及料的住入一个人,一颗心的位置也就那么大,住满一个人后,再也无法容下其他人,哪怕是一丁点,虚伪的应付,或者是自私的怜悯,不管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所以,段绮丝不屑,更不能,

    与生俱來的骄傲透过明媚的烛火流转在段绮丝温潋的眉眼中,叶绾萦一扬眉,就看到沐浴在涟涟晕光里的身影,蓦然恍惚,忽尔想起穆今朝嘱咐的事情,深吸下口气,轻轻启开口,试探的询问,

    “丝丝,你与公子算得是青梅竹马,何不承下公子的情,成全这段美事,”

    余音轻落,烛台上的火光跳跃几翻,轻颤若段绮丝微微颤动的眼睫,手中捣药的动作倏的一停,顺着叶绾萦的眸光回望过來,想了想,段绮丝并不打算避重就轻,而是答曰,

    “缘分天定,遇上谁,爱上谁,都是身不由已,不是先遇上,就能先上心,若能掌控,当初绾绾你也不会舍下三少与穆今朝远走天涯不是,”轻言淡语,恍若定音一锤,堵的叶绾萦哑口无言,更让在门口站了许久的拓拔渊,平添落寞,

    沉了沉眼,复睁开,蓄满无边忧郁的眼眸只余下深潭样的漆黑,抬手推开挡风的门帘,将暗夜的一袭寂寥落在身后,带入的凉风扫过烛台上的明火,轻摇几下,拓拔渊几乎是踩着跳跃的火光,一路直视,走到段绮丝跟前,诚然无顾帐篷内还有叶绾萦几人,

    “我欲去一趟淍县,你自己小心,”温朗醇厚的男音从头顶泻下,笃定的叮咛使得段绮丝不由皱起眉头,

    “何时,”

    “现在,”闻出空气间一丝的不对,叶绾萦朝着对面的竹渲莲舟使了使颜色,正想开口辞去,未想被拓拔渊抢先夺了声,

    “据手下的线报,你要找的那个人在淍县,淍县离这儿少说也有百余里,若真是那人我将他带回來就是,你也不必跟着舟车劳顿,眼下这里你也走不开,就留下与今朝他们好好安顿流民,”短短数言,已是将一切安置妥当,倒是让段绮丝找不出辩驳的理由,只好点了点头,

    “好,那你一切小心,”

    “嗯,”不再多言,拓拔渊转身离去,掀开的门帘再次重重的落下,帐篷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似乎他从未來过,

    未摸清楚眼前的情况,叶绾萦几人也不敢多言,纷纷低头各自做起各自手上的事情,

    夜深沉寂,偶有冷风拂來,吹却拓拔渊聚在心头的愁绪,敛了敛剑眉,拓拔渊心下叹出口气,领着一干随从走向马圈,牵出绑在马厩里的骏马,一跃骑上,抄着山路连夜离开了被山峰环绕的小村,

    披星戴月,连夜赶路,在拓拔渊等人的快马加鞭之下,终于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到达淍县,

    天色尚早,天际只露出微薄的晨光,薄薄的濛雾从天边散落下來,这座位处于南里城郊的小镇还沉睡在夜幕刚过的宁静当中,显得拓拔渊等人带來的马蹄声,格外刺耳,就在县城入口,早有人沐着晨光,等候着拓拔渊一行人的到來,

    几经曲折,拓拔渊在安排在淍县的眼线带领下,绕到县城城角的一处废宅子里,总算见到了段绮丝画卷里的那人,

    浑浊的污渍散落在他长满瘤疮的面容空隙间,根本无法辨认出本來面目,身上的衣服也是缝缝补补,破破烂烂,沒有一块完整的不料,身前搁着一块缺了一半的破碗,侧身躺在倒了大片的墙角下,蜷缩的身躯正不住的颤抖着,

    空气间还不时弥漫出百味混杂的恶臭,

    “敢问兄台,可曾去过京城,”极力忍下鼻端的不适,拓拔渊跨步走入已拆卸掉门板,破损不堪的门口,在那人跟前停了下來,半蹲下身,

    只见的电石火光之间,一直怀揣在腹间的手抛出数枚银色光辉,迎面而來的杀气荡起强风撩起拓拔渊漏在额前的发丝,轻巧的跃起身,拓拔渊连翻几身,银光从空出的地方掠过,沒入破损的墙壁中,入木三分,

    “拓拔公子,可是久候你多时了,你可算來了,”蜷缩的身子站起,丑陋的脸皮撕下,露出一张极为英俊的脸,

    “知道我是谁还敢动手,你也是好大的胆子,”站稳住脚步,拓拔渊临风而立,清隽面容气定神闲,双手习惯性般负到身后,斜睨般瞥着來人,

    “公子,”暗器的声响惊动在外头候着的随从,沒有得到拓拔渊的召唤,一行人仍是闯了进來,

    “哈哈哈哈哈,”纵然面对着重重包围,那人亦是无所畏惧,举头仰天长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有出不起的价钱,沒有做不得的事,公子你说呢,”

    “只怕,钱你拿不到,命,你也丢了,”对于那人狂妄的口气,拓拔渊甚感不屑,轻蔑的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差矣差矣,”那人又是一阵长笑,

    “公子可知道,我许某人最厉害的可不是武功,而是易容术及轻功,再说了,公子能到此,在下的任务已经完成,在下还得谢公子赏呢,”说完,规规矩矩的朝着拓拔渊鞠下一躬,从他的衣领处,又有一串暗器飞出,

    众人忙忙侧身避过,暗器钉入墙中“砰”然一声,炸开一片浓烟,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拓拔渊怒吼一声,等的众人退出烟雾,哪里有那人影子,

    “糟了,调虎离山,”拓拔渊暗叫不好,急忙冲出宅子,翻身上马往回程赶,

    待的拓拔渊等人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回到山峰环绕的小村时,日暮又临,夕阳的余晖越过江面,洒下一层薄光,在所有人不屑努力下才造就的安静祥和的小山村,在胭脂色的残光里,碎成一幕幕残垣,

    倒塌的木屋,未灭的火光,满地的鲜血,三三两两躺在地上的尸体与身负重伤的病患,还有來來往往穿梭在受伤者之间施以援手,企图相助及救治的人,

    仔细环顾四周,在沒有找到段绮丝的身影之后,拓拔渊一眼就找出了在段绮丝身边伺候的竹渲跟莲舟,几乎是飞奔过去,拉住竹渲的手腕,厉声喝问着,

    “怎么回事,绮儿呢,她有沒有受伤,”莫名的惊慌犹如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握着拓拔渊的心,

    竹渲回头,看到是拓拔渊后,心下一松,秀眉露出欣喜,却是差点落下泪來,

    “天快亮的时候,不知从何处杀來一群黑衣人,放火焚烧了房屋,还胡乱残杀众人,小姐在骚乱中,沒了踪迹,”

    “你说什么,”心底沉沉一击,拓拔渊眸色冷的就要将人冻僵,

    “穆公子跟叶小姐亲自带人去找了,还沒回來,”哪里抗的住拓拔渊这种神色,竹渲顿时又急又慌,忙忙多添一句,

    拓拔渊沒有再接话,放开竹渲,转身就走,走到村口时候,刚好撞见回來的穆今朝与叶绾萦,一起回來的还有周详,

    沒想到拓拔渊会这么快回來,穆今朝面露愧色,走到拓拔渊跟前,双手抱拳,弯腰低头,万分愧疚的道,

    “在下有负公子所托,沒有顾好段姑娘,”

    “是我的错,”几乎哭出声來,站在穆今朝身旁的叶绾萦早已泪流满面,

    “事情來的突然,我们都措手不及,丝丝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孤身引着包围我们的黑衣人跑出去,公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拉住她的,”

    “不关你的事,你也别太自责了,”实在摆不出好的脸色,拓拔渊压着声音安慰叶绾萦一句,眼神冷冷的看向跟在穆今朝身后的周详,

    “你怎么在这里,”

    周详心里蓦地一慌,闪躲过拓拔渊冰冷的眼神,走上前,屈身答话,

    “我害怕,有火,还有人乱杀人,我慌不择路,跑出去后失了方向,后穆公子与夫人出去寻找郡主,听见我的喊声,才把我带回來,”说着,煎熬在拓拔渊严厉的眼神拷问中,周详猛的回想起偶然遇见的女子,

    若不是那女子出手,也许自己早已命丧刀下,他听的那女子身边的丫鬟喊她侧妃娘娘;还听见那女子在看到黑衣人落下的令牌时,低声呢喃了一句,这不是喻王府的暗卫腰牌么,她们还说,喻王正妃因接见了一个流民被染上瘟疫而身亡,初云郡主及喻王府的人为替喻王妃报仇,正大肆的搜寻那个求见喻王妃的流民,

    可是,求见喻王妃的流民不是他么,

    如此说來,在初云郡主及喻王府中人的眼中,他便是害死喻王妃的凶手,难怪初云郡主会拿着那张画像,到处寻找那个所谓的流民,

    顷刻间,说不出口的害怕笼罩上周详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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