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场村是河口乡乃至整个龙河县规模最大的蚕茧专业村。前几年,因为国际上丝绸制品行情看涨,周场村的蚕农都得到了实惠,几乎家家都盖起了新房甚至楼房。



    徐巽的大姑就嫁在周场,他的大姑父冯永富还是周场村二队的队长。大姑家不仅小楼比别家漂亮,还给儿子冯云山买了一辆卡车。



    徐巽的第一桶金就要从周场村着手。



    “汪汪汪……”他刚把车子停在大姑家门前,房顶的狗就叫个不停。



    徐巽不下车,而是按着车喇叭逗狗,这样一来,狗叫得更欢了。



    他这么做,就是想要大姑父出来,看看他的车。



    狗叫了这么长时间,就不像是有人路过。大姑和大姑父知道有客人上门,他们就迎了出来,正好看到徐巽从车里出来。



    “二子,哪来的车?”冯永富绕着桑塔纳2000转了一圈,问道。



    徐巽一边给姑父敬烟,一边轻描淡写地答道:“朋友送的!”



    为了赚钱,他现在是满嘴瞎话。



    “送的?不要钱?哪个朋友?”冯永富声音都变了,“这辆车看成色起码得七八万,而且这车牌一看也是县里某个实权部门的车,哪个朋友这么好,会把公家的车送你?”



    徐巽故作惊奇地说道:“哟,大姑父眼光不错嘛,一眼就看出这是官府的车!”



    冯永富有些小得意:“那当然,我也是在官场混过的,对于领导人、各大局的车还是认识几个的!”



    “那这辆车你知道是哪个单位的吗?”



    “不知道!”冯永富老老实实地答道。



    这老头突然有一种感觉,在徐巽面前,他是年轻人,而徐巽才是成年人。



    “这是财政局的车。”徐巽淡淡说道。



    “财政局的车怎么被你开出来了?”



    冯永富知道,作为官府的职能部门,财政局是比较有实权的单位。自家妻侄居然能把财政局的车开出来,显然是有些能量。



    先前,他只是听说徐巽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一年考不上大学,两年还考不上大学,他对这个侄子还有点看不起。



    没想到,这个侄子居然跟财政局挂上钩,在他这个实用主义者看来,这种能力简直比上大学还强。



    老冯不得不对这个妻侄刮目相看了。



    徐巽就化身专业“编织工”,开口直接编故事:“财政局张局长的外甥是我同学,那家伙不好好学习,却擅长做生意。从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天,我帮他收蚕茧,让他赚了十几万。他要给我分红,我没要,我想要一辆车。他就低价把财政局的这辆车买下来,白送给我了!”



    “哦,原来是这样!”冯永富不得不服,“人家有财政局局长的舅舅,有钱可以买到蚕茧,有关系可以卖高价,他不赚钱谁赚钱?”



    然后,他又语重心长地教育徐巽:“你要车干什么?你哥都二十三了,连个对象也没有,不都是因为家里没有楼房吗?你应该要钱,立即买材料盖房子。秋收之后,你哥就可以找媳妇了!”



    在他看来,还是徐巽的哥哥徐乾才是个干正事的人。



    徐巽说道:“大姑父,你老想错了。我那同学如果给我分红,最多不过四五万。可是,这辆车呢,我现在要价十万,都有人争着买!”



    冯永富根本不相信:“怎么可能?最多八万顶天了!”



    大姑徐学秋当然要向着娘家侄子说话:“就算是八万,二子也多赚了三万!”



    徐巽微笑道:“大姑父,我说你不相信。你就看我这车牌吧,黄cw0098,一百以内的车牌,在莲城辖区内的任何一个收费站,都不要钱!而且,别看我没有驾照,交警却从来不查,倍儿有面子!这种有面子的车牌,很多有钱人想办都办不到!”



    徐巽说的是实情。



    在二十一世纪,很多挂着官府牌照的公车一旦出现在酒店、会所的门口,立即有人曝光。



    但是在这个年代,公车牌照却是一种特权,开着它有底气!



    “你把俺侄子拦在门口干什么?”徐学秋把自家男人推了一把,然后把徐巽往家里拉,“快,到家里说,别在门口站着!”



    “大姑,表哥呢?”两个表姐都出嫁了,只有表哥还没有结婚,徐巽顺口问了一句。



    “给人送货去了!”大姑父替老婆回答,“怎么,找你表哥有事?”



    “没事,大姑父,我主要是找你!”徐巽笑道。



    冯永富一愣:“找我?找我做什么?”



    “我也想收蚕茧,请你老人家帮帮我!”徐巽一点也不隐瞒。



    冯永富明白:“这小子是看他同学贩蚕茧赚钱了,自己也想做。”



    于是,他问道:“你有销路吗?”



    “当然有!”



    “你不怕我们乡里的联防队查你的货吗?”



    徐巽嘴一撇:“以我哥和所长的关系,联防队谁敢查我?”



    冯永富还是不放心:“既然生意这么好做,你那个同学为什么不干了?”



    徐巽解释道:“那家伙出国留学了,不在乎这些小钱!”



    “我能帮你什么?”



    “我手头没有现钱,你老人家在村里有号召力,帮我先赊一万斤蚕茧,我卖了就给你钱!”徐巽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你没有钱收什么蚕茧?”冯永富真怕侄子带着一万斤蚕茧跑了,这可是将近十万块钱!这年头,谁家能拿出十万?



    “大姑父,你别怕,我的车可以在你这里押着!”徐巽笑道,“再说,你可以跟我的车一起走,人家付款的时候,钱由你来保管!”



    徐学秋见男人不相信徐巽,就插话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让俺家云山给二子拉货。如果对方不给钱,就让云山再把蚕茧拉回来!”



    “是啊!如果表哥来拉货,就省得我再找车了,这运费就可以让表哥来挣!”



    冯永富还是不放心:“你把车子卖了,不就有现钱了吗?你让我给村里的人打白条啊!万一……”



    徐学秋顿时来火了:“你是信不过俺侄子吗?你也不看看他爸是谁?俺兄弟徐学礼可是河口乡响当当的人物,一口唾沫一颗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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