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麦巴.陈列嘉措作为乌斯藏派遣到榜噶剌的特命全权使者,肩负着与南粤军一道征讨哲孟雄等处的职责。,

    按照当初大海上师与大博学珍宝智者、固始汗僧俗两家一道与南粤军签订的《南乌贸易条例》规定的条文,双方签署条例后一年之内,南中宣慰司将出动不少于3000人的军队,协助乌思藏都司攻打哲孟雄、热日、白隅吉墨郡及波密。攻下上述地方之后,哲孟雄、热日归属日喀则,白隅吉墨郡归属洛喀。波密归属工布。乌斯藏都司在上述地区建宗之后,南中宣慰司方可进驻上述地区设立商务代办处。

    作为乌斯藏与南粤军方面接触的通道,仲麦巴.陈列嘉措这几年能够用肉眼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更可以清晰的看得到周围人们对他的态度变化,更能看得清楚环境的变化。

    一面他是两位佛爷和固始汗派出的特命全权使者,而另一个角色又是乌斯藏僧俗两家贵族们与南粤军进行贸易往来的桥梁。没有哪个人胆敢冒着被切断贸易通道的危险来得罪他。就算是两位佛爷的家人和固始汗本人也不可能。

    一旦得罪了他,那些朗生堆穷们就只能懒散的赖在在自己的庄园里消耗宝贵的粮食,将该死的跳蚤传播的到处都是。没有了雇佣他们到南粤军老爷们的各处工地上干活的收入,贵族老爷们又如何去购买那些漂亮的丝绸,精美的玻璃制品,坚固精良的甲胄刀枪?

    于是,在僧俗各家不断的讨好巴结包围之下,仲麦巴.陈列嘉措老爷不断的扩充着自己家的银库,不断的加盖房子来容纳那些被当做礼品送来的女人。当然。那些朗生堆穷虽然也是最终要卖给南粤军的,可是即使是会说话的牲口,也得有个棚圈不是?最令陈列嘉措悲哀的是,他的衣服几乎没有能够穿过一年的。几乎所有的丝绸衣服都会迅速的变得瘦小不合体。

    “这大概就是西天乐土的生活吧?”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呼吸着温和湿润的空气,陈列嘉措觉得便是此时西天佛祖度化他成佛。他也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的。

    他是作为特命全权使者通过乃堆拉山口到哲孟雄的首府甘托克来接收这里的。

    沿着那条奔流湍急发源于冈钦迥噶冰川的提斯塔河,一路南下,便可以顺利抵达甘托克。而拉昌和拉金两条河,以及从哲孟雄境内各处湖泊和冰川流来的所有溪流的水都汇入这条河,湍急的河水凿刻着两岸怪石嶙峋的山体,形成了一座座深峻的峡谷。

    在甘托克城外,不时地有士兵欢呼着从冷冽的河水中钓起来一条条肥大的鲑鱼作为晚上加菜的原料。他们眼前的这条提斯塔河穿过哲孟雄腹地,最后汇入布拉马普特拉河,这条神秘的大河席卷着来自喜马拉雅山的冲积物。构成了广袤而肥沃的孟加拉平原,在这片平原上根本找不到比小孩拳头更大的石头。

    这条河流此时已经成为了南粤军向乌斯藏运输物资的重要通道和血管,无数的物资被船只装载着逆流而上,蚂蚁一样多的朗生堆穷差巴们变成了纤夫,喊着悠扬有力的号子牵引着船只向前行走。

    陈列嘉措便是沿着这条河流一路由北向南自高向低而来。一路上,饱览着杜鹃和木兰花树这些温带植物由稀疏变得稠密,之后有渐渐的被两旁的木槿、九重葛、树蕨和兰花等热带植物所取代。

    树木变得越来越稀疏,空气也越来越湿润清新。二三十种猩红色、绿色或蓝色的巨型彩蝶聚集或盘旋在山路两旁的每一棵树上。当人马队伍经过时。它们腾空飞起,就像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鸟。坐在马背上的陈列嘉措和他的手下们能够听到树林里传来的阵阵猴子的吱吱叫声。偶尔看到它们在路旁的桔树林里游荡。这些猴子对农民是个威胁,给作物造成严重损失。锡金的农民养狗来驱逐猴子,或者用弹弓和泥丸赶走他们。

    热带森林枝繁叶茂,树干上爬满了蕨类植物、苔藓和兰花,顶着白色或洋红色花朵的幼嫩花枝从寄生的兰花枝叶中钻出来。锡金有六百多中已知的兰花,有些地方农民用兰花喂牛。森林里散发出一种混合的气息。它由浓烈刺鼻的香气、正在腐烂的植物发出的恶臭、以及兰花和其他热带花卉发出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每一片树叶、每一根枝条上都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湿润的蕨叶发出单调的滴答声,打破了沉闷的寂静。森林中有各种色彩夺目的鸟类,从青金色的鹞子到金色和猩红色相间的山椒鸟,还有闪烁着孔雀般虹彩的黑卷尾鸟。

    “到底是哲孟雄啊!不愧是被雷布查人称为天堂的地方!”

    沿着山路南下,此时被李华宣定为哲孟雄首府和行政中心的甘托克镇便跃然出现在眼前。这座城市沿着林木茂盛的马蹄形山脊向前延伸。山脊两侧布满种植着稻谷的梯田,沿着山势陡然直下,一直垂落到峡谷底部提斯塔河的激流之中。远处漫山遍野都是杜鹃和龙胆花,把山坡染上令人眼花缭乱的红色、粉红色、淡紫色和白色。一品红长得像屋子那么高,开着绯红色的花朵,而曼陀罗开着像低垂的百合一样的白花。

    这座小镇因为坐落在天竺与乌斯藏商路的必经之处而被中野学校的师生们看中,为了商贸往来和税收方便,李华宣从谏如流的将自己的大本营设在了这里。

    这里最早的居民是生活在森林中的雷布查人(lepchas)。这是一个爱好和平的朴实民族,宁静地生活在森林中,用火烧树木的方法开辟小块空地,种上谷物,并在森林中找些野味和野果。雷布查人具有典型的蒙古人种特征,他们的语言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十四世纪从乌斯藏迁来的菩提亚人(bhutia)占据了哲孟雄的高山地区。开始在这里放牧羊群和牦牛,迫使雷布查人移居到谷地。“菩提亚”是天竺人和尼泊尔人对藏族——特别是居住在喜马拉雅山南麓的藏族人——的称呼,意思是来自西藏(bhota)的人。

    而早期的乌斯藏移民则称这里为“登疆”,意为稻米之谷。远在公元7世纪,哲孟雄是吐蕃(西藏)的一部分。9世纪时,哲孟雄成为独立的部落。但其境内的寺院仍隶属于乌斯藏的各大寺庙。

    这些后期来的菩提亚人则是称哲孟雄为“beyuldezong”,也就是隐秘的稻米山谷。至于说另外一个在国际政治版图上熟悉的名字,锡金,这个十九世纪才出现在政治文献上的名字则是来自于尼泊尔移民所使用的林布语(这是居住在尼泊尔东部、属于藏缅语族的林布人使用的语言),由su(新)和khyi地方)两个词组成,意思是“新地方”。

    相传佛教圣徒莲花生上师(藏文名gururinpoche,梵文名padkara。原为印度僧人,生于莲花之上,被因陀罗菩提国王收为养子。750年应藏王赤松德赞邀请。前往西藏弘法,成为藏传佛教祖师,并创立了藏传佛教最古老的教派——宁玛派,即红教)在公元八世纪前往西藏弘法的时候曾经路过锡金。当时居住在那里的雷布查人信奉的是苯教,流传于西藏的一种古老宗教。据说莲花生把佛教引入了锡金,并预言在若干个世纪之后会有一个来自东方的王族统治这片土地。

    如今,这个预言似乎得到了应验,莲花生上师的这个预言在雷布查人当中不断的被人提起。此时居住在甘托克镇中的李华宣。不就是来自于东方的王族成员吗?

    也就是因为这个历史渊源,当得知李华宣已经进驻了甘托克镇。控制了以哲孟雄为中心辐射到了不丹、尼泊尔、榜葛剌和天竺的广大地域之后,日喀则和拉萨的两位佛爷当时便急如星火的命令陈列嘉措火速南下,去督促三殿下执行南乌贸易条例当中关于地盘问题的决议。

    不能慢了啊!这块地方同宁玛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是动作慢了些,红教的那些人抢在咱们前头下了手,这块土地便和不丹一样。成为了其他教派的疆域了。

    在抢夺自己教派所属地域的态度上,红教也好、黄教也罢,其本质和东星、洪兴两个社团没有什么区别。都深知地盘就是信众,就是财富。

    如果陈列嘉措不动作快些的话,那么沿着提斯塔河一直到榜噶剌湾的广大土地。都有可能被白教或是红教抢夺走。

    要知道,白教那些厚颜无耻的家伙,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传播自己的教义,已经完全拜倒在三殿下的脚下,宣布自己就是华夏后裔是唐宋遗民了。如果动作慢了些,只怕咱们正统的格鲁派连口肉汤都喝不上!

    不过还好。

    当看到甘托克镇中心的旗杆上只有李华宣的帅旗,而没有红教的经幡时,陈列嘉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数千里的奔波,总算是值得的!

    但是,遥遥的望着甘托克镇内那数面旗帜下的红瓦白墙楼房,陈列嘉措却是不得其门而入。

    在镇外,数百名把守在镇口的黄鞋兵和刚刚从劳工摇身一变成为南粤军所谓的义勇队的前朗生堆穷,虽然看到了往日里遥不可及的陈列嘉措老爷未免仍旧有些腿软,但是却是仍旧强硬的握住了手中的刀枪。

    听得了争吵之声,在镇口担任警戒的营官前倭国志愿兵井口清兵卫,现在的南粤军营官秦兵卫从自己的岗亭之中走出来查看一下情形。

    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秦兵卫此时的精神气质已经远非当年的那个挑着担子卖蝈蝈笼子的小贩可以比拟的。身材胖了不少不说,脸上也是泛着营养良好的油光。那个为了六百石大米的抚恤金而铤而走险的小贩,已经在倭国列岛上成为了无数年轻人的偶像。

    从一无所有衣食不全变成了****老爷,家中拥有田地数百顷,一家人过得仿佛天神一样的生活,吃的是油和肉,穿得是绸与缎。这样的传奇每日里都在倭国打算通过手中的刀枪来改变自己命运。改善自己的生活状态和社会地位的年轻人当中传颂着。

    见到了熟人,陈列嘉措自然是喜出望外,他同这些低贱而又脑袋僵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家伙无话可说。

    “秦大人!秦大人!”

    有人自然好办事。见是陈列嘉措这位乌斯藏与南粤军往来接洽的使者,秦兵卫自然是要大开方便之门。当下便命人将拒马搬开,领着陈列嘉措一行人沿着刚刚修葺过的官道往镇内来。

    “秦大人,为何有如此多的黄鞋兵?那些原本应该在筑路工地上干活的低贱朗生为何也披上了甲胄成为了贵军的战士?”

    “三殿下要进兵。要打隆吐山,要打春丕河谷,兵马不足,又不好万里迢迢的回南中去调。这些劳工,在工地上待得久了,既听招呼又吃苦耐劳,而且身体强壮,稍加调教便是一个好兵。如何不能成为南粤军的战士?”

    二人坐在马上,一路向镇内行来。

    口中与秦兵卫闲聊着。陈列嘉措一双眼睛却是不停的向四外仔细观看着。

    街头巷尾,不时地有人马驼队经过,沉重的货物压得那些牦牛和骡子行走起来都有些吃力。从几条热闹的街道上,人们欢喜的扛着大包小包的货物从几个临时设立的南中商铺内走出来。

    细致棉布,上好的精盐,白砂糖,烈酒,成为了这些人首选。被珍重的抱在怀里,唯恐有失。

    “唉!往日最低也得格贵才能享用的细布、精盐如今连根保、达桑甚至大差巴都能享用到了!”

    看到这个景象。陈列嘉措心中未免有些不忿。

    格贵指的是掌管寺院僧众名册和纪律的喇嘛,俗称铁棒喇嘛,在喇嘛中算是有点权力的了。根保类似于乡长,达桑类似于村长,大差巴指的是稍微有点余粮的平民。大差巴类似于汉地的富农或者小地主,差巴类似于汉地中农。小差巴类似下中农,堆穷类似贫农。

    一定要把哲孟雄拿到手!既然李家三殿下要对春丕河谷动手了,那片肥沃湿润的土地,就必须是归日喀则和拉萨所有!哪怕付出再多的朗生堆穷都可以!

    “秦将军,殿下缺少人马。为何不与我说?我可以为殿下在前藏与后藏招募至少一万兵马!”

    不但打定了主意要在攻取春丕河谷的战事当中为南粤军招募一万兵马,陈列嘉措更是打好了算盘,要无条件的扩大与南粤军的商贸往来。

    便是如他同伊拉古克三所说的那样,牦牛要在新发现的肥美草场上好好的养肥自己。

    “陈列嘉措大人有此好意,本官在这里自然要代南粤军将士表示感谢了。”秦兵卫同陈列嘉措一路打着哈哈,将陈列嘉措带到了李华宣的行辕门外广场上。

    李华宣的行辕是原来土王的宫殿,他兵败逃走之后,这里自然被李华宣老实不客气的据为己有。这座建筑由一组白色的三层石头房子组成,这些楼房围成一座院子,院子中央是一座乌斯藏式的神庙,有着鎏金的铜瓦和双层的屋顶。此时庙宇已经变成了西征军的营务处,不时的有参谋和军需官们进进出出。庙宇前原本树立经幡的位置上,赫然飘动着几面南粤军的帅旗、认旗和军旗。

    李华宣居住的房屋式样是仿照那种带有凉廊的建筑,屋顶铺着红毡,门厅和房间里都镶嵌着当地生产的木料,被仆人用沾了清水的抹布擦拭的光可鉴人,极为引人注目。行辕花园里有着园丁精心修剪的草坪、古朴的百合花池和长着紫菀及蜀葵的花坛,几盆哲孟雄当地出产的兰花几乎有半人高,正在廊下盛开,令人赏心悦目。

    “我早上起来便听到鸟儿在枝头喳喳叫,便知晓今日一定有贵客到。却不料是你,仲麦巴大人!”

    李华宣从自己的签押房内满面堆笑的迎出来,口中全是客套之词。

    “本官一路南下,却也是看到了三殿下的文治武功。往日里荒凉得很的榜葛剌,哲孟雄,如今佛祖眼神之下,到处都是稻田。沿着提斯塔河一直到榜噶剌湾的广大土地,无数农人辛勤劳作。提斯塔河上,货船如织,大惠沿岸生灵,这岂不是三殿下的无上功德?”

    陈列嘉措这番话,一半是阿谀奉承,一半却也是事实。大批的南中生产的货物从榜葛剌湾进入内河,沿河而上一路向流域各地扩散。带有强制性的推广水稻和黄麻的种植加工技术,确实是让沿途的百姓获益匪浅。

    几句客套话讲完,两个家伙开始就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亲切友好而又热烈的交谈。

    (嗯?这词有点耳熟!自己去翻看一下黑话表吧!)(未完待续。)

    ps:  今天的章节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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