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王邦的命令,武关秦军很快就派了一个使者出城西进,打着王邦要和李采当面商议联手御敌事务的旗号,邀请李采到武关城里与王邦当面商谈。

    也是凑巧,王邦派出的使者来到李采军的营地大门前时,正好有斥候在李采面前报告,说是武关关城无缘无故的在大白天里关闭了西门,暂时切断了武关城里与李采军营地的联系,李采听了奇怪,疑惑说道:“出什么事了?大白天里为什么要关上城门?武关南北险峻,全都无路可走,贼军不可能迂回到背后偷袭武关西门啊?”

    “将军,要不派个人去问问情况?看看是什么原因?”副手邓果建议道:“武关太过重要,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李采点头,正要派人去武关联系了解情况时,不料帐外却先有亲兵来报,说是王邦派人来求见,李采听了一笑,立即点头同意求见,然后不一刻,王邦的使者就来到了李采的面前,很是恭敬的替王邦邀请李采到武关见面,心中坦荡的李采当然是一口答应,然后又好奇问道:“对了,武关城里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才过了中午就把西门关了?”

    “这个……。”王邦的使者当然不敢回答实话,只能是十分含糊的说道:“禀李将军,这事小人也不清楚,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是请将军你当面去问我们王将军。”

    “也行。”李采不疑有他,只是直接转向得力副手邓果吩咐道:“邓果,你暂时替我主持军营事务,我去去就来。”

    邓果心很细,没有马上抱拳领命,反而还说道:“将军且慢,末将还有一件重要军的情禀报。”

    说完了,邓果还转向那王邦使者吩咐道:“你先出去一会,我有事要当面向李将军禀报。”

    王邦使者答应,忙暂时退出了帐外,邓果也这才向李采说道:“将军,以末将之见,你最好还是别去武关城里。”

    “为什么?”李采疑惑反问道。

    “将军,你没发现这事有点古怪吗?”邓果说道:“如何联手抵御贼军,我们是早就和王邦将军商量好了的,怎么现在又要当面协商?武关先是在大白天里突然关门,又故意找借口请你去武关城里见面,王邦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太多疑了。”李采笑道:“贼军就在关外,为了关城的安全,突然在白天关上城门有什么奇怪?再说了,王邦他为什么要故意找借口让我去武关和他见面?”

    “将军,还是小心点好。”邓果不放心的提醒道:“今天早上的时候,项康逆贼派人劝你投降,我们和贼军之间隔着一座武关,项康逆贼还派人劝降,武关可以直接和关外贼军联系,项康逆贼怎么可能会不派人劝王邦开城投降?”

    李采愕然,半晌才明白了邓果的意思,忙问道:“你怀疑王邦动摇,找借口骗我去武关把我拿下?然后还要把我献给贼军?”

    “防人之心不可无。”邓果答道:“毕竟,连堂堂的南阳郡守吕齮都变节投降了项康逆贼,更何况王邦这么小小一个武关守将。”

    李采放声大笑了,说道:“邓将军,谨慎是好事,但这次你真的是怀疑错人了,王邦将军曾经与我共个事,他的为人我清楚,除了脾气有些暴躁冲动,对我们大秦的忠心那是绝对没得说的,贼军劝降,如果说别人可能动摇,我也许会相信,可是说他动摇,我第一个绝对不信。”

    忠心耿耿的邓果还是不敢放心,又力劝李采小心行事,可李采却绝对信得过王邦,坚持摇头,邓果无奈,也只好改口说道:“既然将军你一定要去,那你最好多带一些士卒保护,预防万一。”

    念在邓果的一片好意份上,李采点头接受了他的这个建议,决定带上自己的亲兵队和两百精锐士卒同去武关,邓果也这才稍微安心,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李采走后,邓果又自行决定多派斥候,严密监视武关的一举一动不提。

    …………

    邓果让李采多带士卒前往武关虽是一片好意,可惜这次却无意中坑苦了倒霉的李采将军,在武关西门城上遥遥看到李采带着两百多士卒过来,秦军武关守将王邦不但益发坚定了对李采的怀疑,还又生出了更多的疑心,说道:“李采匹夫怎么带这么多兵来?他想干什么?”

    “将军,小心些好。”旁边同样十分怀疑李采的宁执说道:“两百多士卒虽然不多,可如果在见面时突然发难,还是会对将军你形成威胁。”

    王邦缓缓点头,又稍做盘算,很快就想出了一个收拾李采的办法,吩咐帐下诸将率领军队在城内埋伏侯命,又叫来了城门官,对他做了一番交代,然后才派宁执代表自己下去迎接李采。

    王邦的安排布置好后,李采也已经来到武关西门城下,宁执领了一队士卒出城迎接,满脸堆笑的把李采请进了城中,可是李采带来的秦军士卒尾随着想要走进城门甬道时,城门官却跳了出来阻拦,说道:“各位将士,请留步,我们王将军有令,今天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武关,只能是请你们在门外等候。”

    李采带来的秦军士卒无奈,只能是征求李采的意见,旁边的宁执忙说道:“李将军,我们王将军确实有这道命令,如果你一定要带着军队入城,我们得先请示王将军的命令。”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李采心中终于生出警觉,也猛的想起出发时副手邓果的好意提醒,忙用眼角余光去看周边情况,结果让李采大吃一惊的是,城门附近的街道上竟然空无一人,不见一个关中百姓来往,同时巷道中还隐隐有人影闪动,家学渊源的李采也顿时心叫不妙,暗道:“糟了!有埋伏!难道邓果的怀疑是对的,王邦真的已经变节了?!”

    得出了这个结论,李采忙微微一笑,向宁执说道:“既然王将军有吩咐,那宁将军稍等,我去吩咐一下,让他们在城门等候。”

    言罢,李采转身就要走回自己的军队,无奈旁边的宁执打仗水平一般,反应却十分迅速,立即一把拉住李采,笑道:“将军,何必麻烦你亲自下令,我们在这里大声说一声就行了。”

    笑着说完,宁执马上就大喊道:“关中的兄弟们,李将军有令,让你们退回城外等候。”

    宁执又是拉人又是喊话,李采当然就算再笨也知道危险已经到来,忙一边挣扎要跑,一边大喊道:“快,上来救我!”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悬挂在武关西门内侧救急用的千斤闸突然落地,把好几个李采的亲兵直接砸成了肉酱,直接切断了李采和他部下的道路联系,同时城门附近的街道上杀声四起,无数秦军将士挺着戈矛冲了出来,转眼间就把李采包围得水泄不通!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还是在宁执的亲兵冲上来帮着宁执把李采按住时,李采才回过神来,挣扎着疯狂大吼道:“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干什么?”宁执直接一拳砸到了李采鼻子上,顿时就把李采砸得满面开花,鼻血流淌,狞笑骂道:“狗贼!老子们当然是要把你这个卖国求荣的无耻奸贼拿下,车裂处死!”

    “卖国求荣?谁卖国求荣了?!”李采彻底晕头转向,忙大吼道:“王邦在那里?王邦在那里?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满足你的愿望。”

    宁执狞笑着一努嘴,他亲兵也马上拿出绳索把李采五花大绑,突然杀出的秦军将士则三下五除二,迅速把李采的亲兵全部砍翻或者拿下,同时隔着千斤闸与李采带来的秦军士卒互相捅刺,阻止李采的士卒破坏千斤闸,互相都很快就出现了死伤。

    再接下来,当李采稀里糊涂的被押到了王邦的面前后,更加稀里糊涂的听了王邦一番狗血淋头的臭骂,李采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大吼道:“王将军,你把我拿下,是怀疑我投敌叛变?这那归那的事啊?我们李家世受国恩,久食君禄,先皇更是对我们李家恩重如山,我就是再狼心狗肺,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啊?!”

    “说得可真是好听。”王邦怒极反笑,喝道:“把书信拿给他看,看他还怎么狡辩!”

    亲手擒下李采的宁执大声答应,立即拿起放在王邦面前的李采书信,走到李采面前双手举了展示,还冷笑道:“狗贼,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

    难以置信的仔细看完了那道确实很象自己亲笔的书信,李采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又象杀猪一样的惨叫了起来,“假的!这道书信是假的!我从来没有写过这道书信!这道书信一定是贼军伪造了,用来离间将军你和我的关系的,王将军你千万不能相信!千万不能相信啊!”

    “装得真象。”王邦再次狞笑,吩咐道:“把那个贼军使者押上来,让他和这个叛徒当面对质,看这个叛徒还有什么话说。”

    王邦吩咐后,那个倒霉到了极点的少帅军使者很快就被押到了同样倒霉到了极点的李采面前,还因为害怕又被毒打折磨,宁执才刚问起可是李采亲手把那道书信交给的他,那少帅军使者就马上连连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就是这位李采李将军,亲手把那道书信交给的小人,让小人藏在衣服夹层里带回去交给我们楚国的右将军。”

    “你胡说!”李采彻底的欲哭无泪了,疯狂吼叫道:“我没有!你胡说,我没有把什么书信交给你,我只是把你骂了一顿,然后还把你赶出了我的营地!当时有很多人在场,很多人都可以给我做证!”

    “你是在演戏。”少帅军使者赶紧分辨道:“你只是假装在别人面前骂我,然后又悄悄把我带到其他帐篷,单独把那道书信交给了我。”

    李采几乎气疯,挣扎着要冲上去和那信口雌黄的少帅军使者拼命,王邦和宁执为了将来有人证可以向大秦朝廷交代,当然让人把李采拉开,紧紧按住,倒霉的李采将军疯狂咆哮,堂上也因此彻底乱成了一团。

    假如没有后来发生的事,大家都冷静下来平心静气的分析推测,倒霉的李采将军或许还有冤屈得雪的机会,然而很可惜,老天爷有时候就是偏偏喜欢站在坏人恶徒一边,就在李采快把嗓子吼裂的时候,一个传令兵突然冲上了大堂,向王邦抱拳奏道:“禀王将军,我们驻扎在武关西面的友军突然倾巢出动,正向武关西门杀来,似乎象是要来攻打我们武关的西门。”

    “带攻城武器没有?”王邦赶紧问道。

    “没有。”传令兵如实回答。

    “那就没事。”王邦松了口气,还狞笑说道:“没有带攻城武器,李采匹夫的叛军就是死光死绝,也休想冲上武关城头。”

    “可是将军,我们的城门被破坏了。”传令兵又哭丧着脸说道:“刚才那些叛乱的贼军冲不过千斤闸,就把我们的城门给砸碎了,还把门栓也给撬断了,我们的西门现在就只剩下一道千斤闸可守了!”

    “什么?!”王邦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跳起来大吼道:“快,宁执,顾传,赶紧带上你们的军队增援西门,绝对不能让叛军冲破千斤闸!”

    宁执和顾传二将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怠慢,赶紧飞奔出去领军增援西门,李采则是迅速冷静下来,忙说道:“王将军,我真是冤枉的,你如果信得过我,就马上就把我带上武关西门,让我喊话先劝他们退兵,然后我们再慢慢商量。不然的话,我的军队如果因为误会和你火并,贼军又乘机出兵攻城,武关就完了!”

    犹豫了一下,还没有暴躁到极点的王邦发现这么做也确实不错,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只要你能让你的军队退兵,我就保证不杀你,还给你分辨的机会。”

    李采忙不迭的点头,当下王邦忙命令亲兵把李采押来,亲自带着李采匆匆登上西门,结果也还算好,李采上到武关西门时,他的副手邓果虽然已经带着李采军来到了武关西门城外,却还没有来得及发起进攻,仍然还在紧张的布置军队,李采不敢怠慢,忙请王邦让人摇动白旗,提醒城外的邓果注意,同时疯狂的大喊道:“邓果,千万不要攻城!千万不要攻城!这是误会!这只是一个误会!”

    摇动的白旗成功吸引了李采军上下的注意,邓果也马上派人上前,听清楚了李采在城上的叫喊,可是上前听话的士卒把情况报告到了邓果的面前后,邓果却依然还是万分狐疑,自言自语道:“误会我们李将军投降?真的假的?我们李将军该不会是因为武关的叛徒胁迫,被迫说了假话吧?”

    自言自语的说完,邓果又向上去听话的士卒问道:“我们李将军现在什么情况?”

    “隔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士卒如实回答,说道:“只看到我们李将军被绑着,脸上和身上还有血。”(之前被宁执打出来的鼻血。)

    “李将军果然是被逼着说了假话。”邓果得出结论,又遥遥看到秦军士卒正在千斤闸的背后活动,似乎在紧急堵死武关西门,对李采忠心不二的邓果不敢犹豫,忙喝道:“擂鼓,攻城,赶紧救出我们的李将军!”

    战鼓擂响,关中秦军就象潮水一般的冲向城门已经被破坏的武关西门,城上秦军士卒无奈,也只能是赶紧对着友军张弓放箭,城墙上的李采也几乎急昏过去,绝望大叫道:“邓果,你怎么这么糊涂?就一点都不听我的劝?”

    武关秦军的箭雨并没能挡住关中秦军的冲锋步伐,仅第一次冲锋,就有上百名秦军士卒冲过了武关西门城下的护城壕,直接冲进了城门甬道,千斤闸背后的武关秦军虽然通过缝隙不断放箭阻拦,无奈关中秦军却带有长盾,挡住了绝大部分直射过来的羽箭,冲到了千斤闸的近处,毫不犹豫的挥动斧头劈砍千斤闸,武关秦军奋勇还击,与关中秦军厮杀成了一团,吼叫声直冲云霄。

    事实上,早在武关秦军设计生擒李采的时候,少帅军布置在武关北面少习山的岗哨斥候,就已经发现武关的情况不对,已经把消息报告到了项康的面前,项康也马上明白情况不对,自军可能会获得攻城机会,已经让少帅军将士做了一定准备。可是项康却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少时间,关中秦军竟然会倾巢出动,强行攻打武关西门,以至于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项康都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道:“暴秦军队的援军攻打武关西门?这怎么可能?是不是看错了?暴秦军队的援军疯了?为什么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右将军,绝对没错。”斥候无比兴奋的回答道:“小人在少习山上看得清清楚楚,暴秦军队的援军就好象中了邪一样,真的在猛攻武关西门。”

    项康继续瞠目结舌,旁边陈平却立即反应过来,忙说道:“右将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你的离间计已经得手了,两支暴秦军队互相误会,所以发生了火并。”

    “可这效果也未免太好了吧?”项康吃惊说道:“我只是想让武关的暴秦军队怀疑他们的援军,不敢在我们攻城的时候让他们的援军进城,怎么效果能好到这么惊世骇俗的地步,让他们直接动手打起来?”

    “右将军,现在好象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吧?”陈平微笑着说道:“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立即出兵,和暴秦军队的援军前后夹击武关关城才对吧?”

    项康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忙向纷纷赶来中军大帐侯命的少帅军众将吩咐道:“快,全军集结,分发攻城武器,出兵攻城。还有,天色不早了,后军马上赶造火把干粮,送到前线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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