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将军,岳行人,说起来你们肯定不敢相信,其实最早追随我们汉王殿下的人里面,除了汉王的那一帮项家兄弟,还有冯仲冯将军,就数小人魏山的资历最老!小人不但亲身参与了汉王殿下的下相起兵,还在下相起兵之前,就帮着汉王剿灭了马陵山的盗匪,为汉王立下了犬马之功!我们汉王右脸颊上那道不显眼的伤疤,也是在那一次剿匪时亲自上阵落下的。”



    “……只不过后来楚国的武信君收编我们汉王原来的军队,把那时候的少帅军一分为三,小人又恰好被划归进了冯仲的军队,跟着冯仲直接听令于楚国武信君的号令指挥,小人才被迫离开了我们汉王殿下的麾下军队。但小人可以对天发誓,小人一直都是对汉王殿下忠心耿耿,也时刻没敢汉王殿下当初对小人的知遇提携之恩。所以这次冯仲暗中安排小使来试探你们的虚实,是否值得与你们联手,小人就没有推辞半句,马上答应……。”



    仔细倾听着魏山多少有些夸大的自我介绍,彭越突然开口,打断魏山问道:“等等,你说你是冯仲派来的?这么说,你带着他的行军地图来投奔我们,实际上是出自他的安排?”



    “彭将军明鉴,的确是这样。”魏山忙回答道:“现在也不怕让彭将军你知道真相了,其实冯仲将军他和我们汉王殿下一直都是亲如手足,感情深厚,冯将军他也一直没有忘记过汉王殿下对他的提携之恩,还有他和汉王殿下的兄弟亲情,早就想要叛出西楚军队,重新回到我们汉王殿下身边,只不过孤掌难鸣,冯将军他的军队又一直驻扎在远离前线的彭城后方,找不到机会反正易帜,才一直没敢有所行动。”



    “所以这次借着这个机会,他就让小人故意触犯军法,乘机逃出西楚军队,假装来投奔你们,乘机替他摸清楚彭将军你们到底是不是我们汉王的人,然后再代表他和你们商量联手大事。”



    言罢,也已经有了不少成长的魏山又赶紧向彭越等人请罪,说道:“彭将军,岳行人,小人之前因为摸不清楚你们的底细,担心你们只是打着汉王旗号招摇撞骗的寻常盗匪,合作不成,反倒害了我们冯将军,所以没敢一见面就向你们说明实情,欺瞒之处,还请你们务必宽恕。”



    “没事,你们不清楚我们的底细,行事小心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彭越大度的挥了挥手,又问道:“既然冯仲有意叛出西楚军队,又派你来探听我们到底是不是汉王的军队,那你们打算和我们如何联手?”



    “冯将军他希望和你们联手进兵彭城,里应外合拿下西楚贼军的国都,也乘机救走我们汉王殿下的妻子和儿子,保护着她们回到我们汉王的身边。”



    魏山的回答让彭越和岳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魏山又赶紧补充道:“彭将军放心,你们军队的情况,我们冯将军也有一定了解,知道仅凭你们的一军之力,是绝无可能拿得下西楚国都,但是有了我们冯将军的帮忙,攻破彭城的西楚贼军,拿下彭城,至少能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所以还请彭将军千万相信我们冯仲将军的反正诚意,与我们携手合作,也千万不要再往北走,乘着西楚腹地军队已经被几乎掏空的机会南下彭城,和我们冯将军联手救出汉王的妻子和儿子,还有汉王麾下各大重臣的父母妻儿。”



    听到这话,彭越和岳醪等人的心里当然既是激动又是兴奋,但人之常情,事情关系到彭越军的生死存亡,彭越当然也不敢轻易相信魏山的一面之词,魏山却是乘热打铁,又从自己当初穿来的百姓衣服夹层里,取出了冯仲写给彭越的亲笔书信,珍而重之的呈献到了彭越面前,说道:“彭将军,我们冯将军可是把他全家的性命都交托给你了,这道书信只要稍微走漏半点风声,我们冯将军肯定得亡命天涯不说,他在彭城的妻子儿女也一个都难逃活命。”



    小心接过冯仲的书信仔细看了,见冯仲的书信内容与魏山的口头介绍大同小异,还冒着风险在书信上盖上了冯仲的西楚官印,彭越又多信了三分,可还是那句话,事情关系到彭越军的生死存亡,又对冯仲不够了解,彭越还是不敢大意轻信,盘算了好一会才说道:“魏山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们的诚意,是事情实在干系太大,我必须小心行事。这样吧,你回去告诉冯仲将军,只要他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反正易帜,放心和他携手合作,共取彭城。”



    “请彭将军吩咐,只要我们能够做到的,一定全力而行。”魏山赶紧答道。



    “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彭越答道:“你们不是希望和我们联手共取彭城吗?这样吧,只要你告诉冯仲,叫他放缓追击,让我们先渡过泗水,给我两天时间拿下沛县南部的留县补充粮草,这样我就相信他了。”



    彭越提出的条件其实相当谨慎,要冯仲放缓追击,除了可以让久战疲惫的彭越军有时间稍微喘一口气外,南下攻打留县时,即便冯仲反悔耍诈,或者项声和项它从彭城率军北上,彭越军也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向其他地方流窜,不至于落入敌人的圈套。



    然而让彭越意外,听完了彭越提出的条件,魏山马上就哈哈大笑,说道:“彭将军,原来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将军放心,不用小人冒险回去把情况告诉给冯将军,你只管放心在胡陵这里渡河南下,然后适当留下一点军队在泗水渡口装模作样,装成阻拦冯将军他渡河的模样,冯将军他就绝对不会抢渡泗水,只会等你们留守渡口的军队走了,他才会过河再追你们。”



    “真的?”彭越将信将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魏山笑笑,说道:“彭将军,说一句冒犯的话你可不要介意,你们擅长急行军,我们冯将军在这方面也差不到那里,如果我们不是冯将军故意手下留情,不愿意真的追击你们,这几天早就把你们给追上了。所以你们只要留下一支军队在渡口装装样子,冯将军他就一定不会急着渡河,只会故意等你们走远了再出兵追赶。”



    彭越将信将疑,又盘算了半天才说道:“那好,我就暂时相信你们,不过为了谨慎起见,魏兄弟你还是回去一趟,先把情况告诉给冯将军再说,等我拿下了留县,打开了进兵彭城的道路,也顺便担起我们和冯将军联系的重任,方便我们配合行事。”



    魏山一口答应,当下彭越匆匆与魏山约定了联络方式,留下魏山在胡陵等待冯仲的追兵,然后毅然改变北上计划,组织军队在胡陵抢渡泗水,冒着很大的风险南下留县,同时留下扈辄率领三千军队守卫胡陵渡口,装出拦截冯仲过河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向南而来。



    两天时间后,擅长流窜的彭越军南下到了距离彭城只有大约百里的留县城下,确认了扈辄没有派人送来急报后,粮草已经在流窜途中消耗过多的彭越军不敢怠慢,立即向留县小城发起进攻,而因为留县城里只有区区数百守兵的缘故,彭越军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轻松拿下了留县小城,缴获到了一批军需粮草补充军用。



    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留守胡陵渡口的扈辄才派人送来消息,说是冯仲军抵达了胡陵渡口后,果然没有急着发起抢渡进攻,而是选择了派人到上下游收集渡船,同时派遣斥候不断探察扈辄军背后的情况,还是在扈辄军两天后主动放弃渡口南下时,冯仲军才渡过了泗水南下。彭越和岳醪闻报当然都是大喜过望,岳醪还迫不及待的说道:“看来这事情假不了了,我们可以放心和冯仲联手合作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彭越依然还是十分小心,说道:“除了要防着冯仲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之外,我们还得仔细考虑如何和他联手拿下彭城,如果不能顺利拿下彭城,我们还得考虑下一步的退路,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又盘算了许久,彭越拿定主意,说道:“这样吧,先把扈辄叫回来,然后我们再兵进萧县,从萧县渡过谷水,最后再东进彭城。另外叫冯仲不要过谷水,直接谷水北岸东进彭城。”



    “先去萧县,然后再东进彭城?为什么?”岳醪一楞,十分奇怪的问道:“我们可以从留县直接南下彭城啊,为什么还要到萧县去,又兜一个大圈子?”



    “三个原因。”彭越竖起三个指头,一一解释道:“第一,我们从留县直接南下彭城,必须要在彭城附近的渡口渡过谷水,才有可能威胁到彭城,到时候西楚贼军的彭城驻军只要出兵封锁渡口,我们就很难渡河成功。到时候冯仲如果再故意拖延时间放缓追击,就肯定会引起西楚贼军对他的疑心,对他不利。”



    “第二,这么做可以让我们防着冯仲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他只要按照我们的要求从谷水北岸东进彭城,即便有什么意外,有一条谷水拦着道路,我们也有充足的时间调整应变。另外到了彭城战场后,如果情况不对,我们也可以从驰道迅速南下,拉开和西楚贼军的距离,不容易被西楚贼军追上。”



    “第三点最重要,我们要给冯仲一个合情合理回师彭城的借口。”彭越又说道:“倘若冯仲是真心和我们联手,那么叫他直接易帜过来,我们联手去打彭城,也会面临强攻坚城的难题,另外冯仲的军队里也肯定会有不少人不愿意弃暗投明,帮着冯仲和我们攻打西楚贼军的国都,大战之时,这些人如果又突然临阵倒戈,肯定会对我们十分不利,甚至还有可能让我们反胜为败,吃到大亏。”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冯仲暂时继续打着西楚贼军的旗号和我们虚与委蛇,找借口让他回师到彭城,和彭城的西楚贼军会师一处,然后再在决战的时候象雍齿将军一样突然倒戈,才可以杀西楚贼军一个措手不及,帮着我们迅速拿下彭城重镇。”



    听了彭越的解释,岳醪当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没口子称赞彭越的思虑周全,面面俱到,彭越却摆了摆手,表示这些算不了什么,然后安排人手北上与扈辄联系,让扈辄通过魏山暗中转达向冯仲自己的要求,叫冯仲依计行事。



    抓紧时间在留县城下休息了大约一天时间后,轻装急行的扈辄军南下来到留县与彭越会师一处,然后彭越也不耽搁,马上就带着军队改道西南,急行奔袭彭城正东面的萧县小城,冯仲则是带着军队遥遥尾随,保持距离从容追击,故意给彭越军留下抢渡谷水的机会。结果靠着冯仲的故意放水,两天多时间后,彭越军十分顺利的在萧县附近渡过了谷水,迅速封锁渡口,捣毁渡船,让冯仲军可以名正言顺的暂时屯兵谷水北岸。



    最关键的一步也随之到来,按照原订计划,彭越又故意留下一军守卫谷水渡口,然后亲自率领主力东进奔袭彭城,冯仲收到斥候探报后,也马上召集军中众将,宣布说彭越军很有可能乘虚奔袭彭城,为了拱卫西楚国都,决定从谷水北岸直接回师彭城。结果冯仲的麾下众将都十分担心,纷纷提出质疑道:“冯将军,如果我们的判断有误怎么办?如果彭越贼军只是虚张声势,假意奔袭彭城,骗得我们直接回师彭城,然后他们又突然掉头去了其他地方,我们这些天岂不是白辛苦了?”



    “是啊,冯大兄,谨慎起见,我们还是抢渡谷水继续追击吧。”重要助手徐次也说道:“这段时间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一直没能追上彭越贼军,还让他们抓空子把留县都拿下了,两位项将军在彭城肯定已经大发雷霆了,我们如果再把彭越贼军也给追丢了,你肯定更没办法向他们交代。”



    冯仲假意思索了片刻,然后才说道:“谨慎为好,彭城现在已经只有不到万人的守军,我们如果抢渡不利,没能立即渡过谷水追击,给了彭越贼军乘机奔袭彭城的机会,彭城那怕是稍有闪失,我们都是万死难辞之罪。还是优先回援彭城为上,项声将军和项它将军他们如果追究责任,我一个人担着,与你们无关。”



    见冯仲坚持,对冯仲十分爱戴的麾下众将也不敢反对,全都是抱拳唱诺,立即带上军队随着冯仲走谷水北岸东进,急行赶回彭城救援,期间为了不至于被人看出破绽,冯仲还叫自己的军队在夜里只休息了两个时辰,以最快速度赶来彭城救援。



    让冯仲意外,第二天上午,当他带着军队急行撤回到彭城城下时,谷水南岸和彭城城外竟然静悄悄的毫无动静,田野里也到处都是忙碌耕作的农夫,没有半点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冯仲也不由心中叫苦,暗道:“彭越,你这个匹夫该不会涮了我吧?你如果真的乘机往其他地方溜了,那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再怎么叫苦也没用,既然已经回来了,冯仲只能是硬着头皮带着军队立即过河,结果也就在冯仲军分批渡河的时候,掌管彭城城防的项声突然打马来到了冯仲面前,还一见面就气势汹汹的喝问道:“冯仲,我们叫你去率军追击彭越贼军,你一再贻误军机没有追上就算了,怎么还擅自撤兵回了彭城?谁给你的命令叫你回的彭城?”



    “我在萧县发现彭越贼军的主力东进,有奔袭彭城的迹象,担心我们的国都有失,所以赶紧带兵回来了。”冯仲赶紧解释,把事情的原委粗略说了一遍,又疑惑问道:“项司马,怎么,你们还没有收到彭越贼军东进彭城的探报?”



    “有鬼的探报!彭越贼军吃了豹子胆了,敢来侵犯我们的西楚国都?”



    项声的怒吼回答差点没让冯仲晕过去,又不断咆哮大吼,愤怒指责冯仲的作战不力,导致彭越军贼势日益猖獗,还扬言说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告诉给项羽,让项羽出面收拾冯仲。冯仲不断在心中叫苦,暗道:“彭越匹夫,我这次算是被你给坑死了,我对你都手下留情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我?”



    “报——!”



    还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西楚军斥候突然快马冲到了项声的面前,气喘吁吁的拱手奏道:“启禀项司马,彭城以东二十里处发现贼军踪迹,正向彭城急行而来,贼军规模十分浩大,暂时还不知道兵力多少。”



    冯仲也悄悄松了口气,也不得不佩服项声的治军之能,彭越军都已经逼近彭城二十里了,项声这个彭城守将居然才能收到斥候探报——而且还能没有迅速摸清楚来敌的兵力多少。项声则是彻底的张口结舌,半晌才大吼道:“彭越贼军居然真的向着彭城来了?怎么可能?”



    “果然是彻底被酒色泡软了骨头,越来越没用了,换成是我兄弟治军,就凭你现在的表现,就算你是他亲堂兄,他也肯定是把你一撸到底,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冯仲心中嘀咕,脸上却不动声色,耐心只是等候项声的下一步动作,而项声先是把现在才送来军情急报的斥候臭骂了一番,然后才匆匆向冯仲说道:“冯大兄,你回来得正好,既然彭越贼军真的来了,抵达贼军的事就拜托你了。”



    “项司马恕罪,事关彭城安危,末将必须实话实说,末将没有这个把握能够打得退彭越贼军。”冯仲赶紧振振有辞的说道:“原因一是彭越贼军的战力要比我们预料的强,远非寻常的乌合之众可比。二是我的军队连日急行,昨天晚上又几乎没有休息,士卒又累又饿,更没有把握可以打退彭越贼军。”



    “那怎么办?”项声为难问道。



    “只能是请你出手帮忙了。”冯仲立即说道:“请项司马你即刻统领本部人马出城,和末将联手与彭越贼军交战,我给你打下手,帮着你收拾彭越贼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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