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随何和陆贾无意中帮了叔孙先生一个大忙,假如没有他们亲自动手刺杀叔孙先生这件事,从来与汉军没有直接联络的齐王田假有极大的可能不会和叔孙先生见面,甚至还有很大可能兑现他答应陆贾、随何的诺言,二话不说就把叔孙先生直接用鼎烹死,以此表明他对项羽的不二忠心。

    然而陆贾和随何的刺杀之举却起到了反效果,逃命经验丰富的叔孙先生摆脱了他们的追杀后,马上就意识到如果不能赶紧见到田假,自己就算再能跑也决计不可能逃出临淄城,还不管藏到什么地方只要被陆贾等人发现,他们也绝对敢不经田假同意直接干掉自己,便一横心一咬牙,干脆逃来了齐国王宫门前求见,直接寻求田假本人的保护。

    被叔孙先生料中,情况辗转报告到了田假的面前后,田假果然马上就是暴跳如雷,拍案怒道:“好大的胆子!西楚军使臣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未经本王准允,竟然也敢在寡人的国都动手斩杀汉贼的使者,简直就是猖狂到了极点!”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情,当然更何况田假好歹还是一方诸侯?所以极度震怒之下,田假除了命令卫士立即把叔孙先生带进王宫保护起来外,又喝道:“马上派人去把西楚军使臣给本王带来!本王要当面问一问他们,这个齐国到底是他们说了算,还是本王说了算?!”

    对陆贾与随何来说也还算好,终于进到齐国王宫后,虽说叔孙先生马上就向田假提出了见面要求,田假却没有急着接见他,不然的话,如果让叔孙先生抢先说出自己曾经对随何有过救命之恩,那么田假肯定得对陆贾与随何二人的印象更加恶劣几分。而当齐宫卫士终于找到了正在满城搜捕叔孙先生的陆贾与随何后,得知叔孙先生竟然直接逃到了齐国王宫,陆贾与随何也马上暗叫不妙,只能是赶紧随着卫士赶来王宫拜见田假。

    运气这一次站到了陆贾与随何一边,他们进到王宫时,正好收到消息的汉军使节团给叔孙先生送来了衣服、印绶和周叔写给田假的书信,刚刚洗去身上炭灰的叔孙先生正在更换衣服,所以他们也就后发先至,比叔孙先生更快一步见到了田假。

    “今天的事,二位先生是不是要给寡人一个交代?”

    这当然是田假见到陆贾与随何后的第一句话,路上已经有过商议的陆贾与随何则马上扯虎皮做大旗,向田假行礼说道:“齐王恕罪,外臣等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过于冒昧,但是外臣我们也没有办法,立即处死汉贼派来临淄的使者,乃是我们西楚军左司马项庄项将军的命令,外臣等也是奉命行事。外臣等知道这么做太过冒犯齐王圣威,不敢再有多言,只请大王随意发落。”

    言罢,陆贾与随何还真的向田假伏地请罪,装出了一幅任由田假宰割的惶恐模样,然后也不出陆贾随何所料,目前不敢得罪西楚军的田假不管再是如何的怒火冲天,也果然没有敢把他们给怎么样,只能是铁青着脸吼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先向寡人禀报一声?汉贼也是寡人的敌人,你们要杀汉贼使者,寡人能不答应吗?”

    “你如果会爽快答应,我们就不会这么做了。”陆贾与随何一起心中冷哼,然后由陆贾顿首答道:“大王责备得是,外臣等是太过冲动了。但这也是事出有因,原因一是我们西楚军的左司马项庄将军有令,二是大王你也知道,外臣等在南阳的家眷妇孺,全都已经遭到了汉贼的毒手,与汉贼的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所以一时冲动,就赶出了这样的事。”

    “大王,请下诏处置外臣二人吧。”随何也赶紧说道:“外臣等一时冲动,干出了这样的荒唐事,实在是追悔莫及,所以外臣等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请大王随意处置,外臣等绝对不敢有任何怨言。”

    如果说陆贾与随何没有西楚军的背景,那么不用说,田假肯定马上喝令卫士立即把他们推出去斩了,但是没办法,田假目前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得罪西楚军,所以也只能是胸膛起伏的强迫自己冷静,还得想办法给自己找台阶下。结果也是凑巧,恰好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了叔孙先生带到的禀报声,田假便也乘机下了台阶,喝道:“起来吧,你们的事一会再说,先把汉贼使者带上来。”

    “谢大王。”陆贾与随何赶紧道谢,然后在起身的时候,陆贾与随何还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全都做好了准备只等叔孙先生开口怒骂他们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他们就马上颠倒黑白,一口咬定汉军在南阳杀害了他们的家眷老小!

    让陆贾与随何意外,被领到了齐宫大殿上后,叔孙先生不但没有一见到他们就红眉毛绿眼睛,相反还神色如常的向田假恭敬行礼,朗声说道:“汉王麾下仆射侍中叔孙通,拜谢齐王救命大恩。”

    “先生先不忙谢。”田假对叔孙先生的态度也不是很好,冷笑说道:“寡人只是暂时留你一命,如何发落你,还要一会再说。”

    “没关系,外臣既然来了齐国,自然也就做好了任由齐王发落的准备。”叔孙先生就好象突然变了一个人,不但脸上再没有他标志性的贪生怕死谄媚模样,相反还变得镇定和自信无比,又向田假拱手说道:“不过在齐王处置外臣之前,还请齐王开恩,准许外臣问西楚军使者一个问题。”

    “问西楚军使者一个问题?”田假一楞,然后下意识的点头说道:“好,你问吧。”

    “谢齐王。”叔孙先生无比潇洒的拱手道谢,然后更加潇洒的起身转向了随何与陆贾,朗声说道:“随何先生,陆贾先生,正所谓各为其主,你们不念老夫当年的救命之恩,对老夫痛下毒手,老夫不怪你们。老夫现在只问你们一个问题,适才舍身搭救老夫的那一家齐国子民,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害他们?”

    “好狡猾的老匹夫,明明是在骂我们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竟然还能说得这么漂亮。”

    随何与陆贾一起心中暗怒,也就没有回答叔孙先生的问题,叔孙先生则马上就怒容满面,大声喝道:“为什么不说话?你们是不是把那家齐国人给害了?老夫告诉你们,你们恩将仇报杀我,老夫可以不和你们计较,但你们如果真的杀了搭救老夫的那一户齐国子民,你们就死定了!我们汉军将士将来就算抓到了你们,也绝对不会接受你们的投降,只会把你们车裂腰斩,为那一户无辜的齐国子民报仇雪恨!”

    言罢,叔孙先生又飞快转向了田假,再次拱手说道:“齐王,看来那一户齐国子民真的已经遭了这两个匹夫的毒手了,外臣素来受人滴水之恩,定然以涌泉相报,还请齐王准允外臣拿出一笔钱财,答谢那户齐国子民的在世亲眷,以此表示外臣对他们的谢意。”

    田假当然明白叔孙先生这是在旁敲侧击,告诉自己陆贾与随何在临淄城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横行霸道,究竟是如何的不把自己这个齐王放在眼里,但还是忍不住怒意重生,转向陆贾与随何冷笑问道:“二位先生,怎么不说话?你们到底把本王国都的子民怎么样了?”

    “大王放心。”陆贾硬着头皮回答道:“外臣等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就只是问了他们几句汉贼的使者下落,然后就把他们放了。”

    “随何先生,希望你没有再骗老夫。”叔孙先生马上就说道:“当初韩王申阳要用鼎把你烹死,是老夫求韩王法外开恩,饶了你一命,希望你不要是用答谢老夫的办法,答谢那一户无辜的齐国子民。”

    “老匹夫!”随何顿时急了,忙喝道:“本官杀你,是因为……。”

    “行了!”叔孙先生立即打断随何,说道:“老夫已经说过,不计较你的恩将仇报,反噬救命恩人,你不用再多说了。老夫当年救你,算老夫当时瞎了眼救了一条白眼狼就是了!”

    “老匹夫!”

    随何被叔孙先生辱骂得勃然大怒,下意识的又去抓腰间剑柄,叔孙先生见了大笑,说道:“随何先生,怎么?当着齐王的面,你还想干什么?”

    陆贾赶紧按住随何,田假则是怒容满面,冷哼说道:“随何先生,难道真要寡人开口提醒,你才知道这里是本王的齐国王宫,不是你们的西楚军营?”

    随何无奈放开剑柄,乖乖向田假再次谢罪,叔孙先生则乘机火上加油,说道:“齐王,恕外臣直言,陆贾先生和随何先生他们这一一次不止是想要外臣的命,还是想要你的命啊!他们如果杀了老夫,也等于是间接杀了齐王你啊!”

    “危言耸听!”田假傲然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寡人相提并论?”

    “外臣一介卑微儒生,当然不配与齐王相提并论。”叔孙先生打蛇随棍上,马上就接着说道:“不过外臣却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他们一旦杀了外臣,等于也就是把齐王你逼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从今往后,大王你就只能是任由他们摆布,如差奴役,不敢有半点违抗,更是不得不为西楚贼军陪葬殉葬。”

    “老匹夫,住口!休得在这里花言巧语!”陆贾一听急了,赶紧向田假拱手说道:“齐王,叔孙通这个老匹夫摆明了是在挑拨中伤,妄图离间贵国与我们西楚军的关系,请齐王即刻下旨,把这个老匹夫推出去当众斩了!”

    “齐王请看,陆贾先生果然急了不是?”

    叔孙先生哈哈一笑,说道:“陆贾先生,你急也没用,齐王何等英明睿智,那能不明白你们的恶毒用心?你们只要杀了老夫,汉齐两国就会彻底的反目成仇,再没有任何的和好可能,然后齐王别无选择,就只能是任由你们的狐假虎威的打着西楚军旗号任意摆布,也只能是任由你们在齐国横行无忌,欺凌霸道,你们真的以为齐王什么都不知道?齐王他不过是暂且忍让,暂时看你们小丑跳梁罢了。”

    “老匹夫,你胡说!”陆贾听了更急,忙转向田假说道:“齐王,请千万不要听这个老匹夫的挑唆之言,外臣等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啊。”

    “你们如果没有这样的胆子,今天就不会在临淄城里直接动手杀人,欺凌寡人的子民了。”田假心中冷哼,嘴上却一言不发。

    “齐王,请容许外臣直入正题。”叔孙先生又拱手说道:“外臣虽然是今天才到的临淄,还来不及打听什么消息,却也猜得出陆贾与随何他们的来意,无非就是来劝大王你出兵增援历城战场,让齐国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帮着他们西楚军打赢历城的仗,还一定会用什么唇亡齿寒的道理来蛊惑于你,劝你牺牲齐国利益,保住齐国的济北屏藩也间接保住齐国本土,不外乎就是这些话。外臣斗胆,敢请齐王明示,外臣的话有没有猜对?”

    “猜对了又怎么样?”田假依然还是对叔孙先生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哼说道:“他们的这些话,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很对!”

    叔孙先生的意外回答让田假愕然,也让陆贾和随何一起瞪大了眼睛,然后叔孙先生还更加的语出惊人,说道:“假设外臣处在了齐王你的位置上,也一定会如此选择,原因也很简单,只有保住了济北,才能挡得住我们汉军进兵齐国的脚步,也只有不惜代价的帮着西楚军和济北军打赢历城一战,齐王你才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后方的其他敌人。如果不然的话,就算留下再多的军队在齐国,济北军一旦覆灭,大王你也照样挡不住我们汉军进兵齐国!”

    没想到叔孙先生竟然会帮西楚军说话,田假当然只能是满怀狐疑的上下打量叔孙先生,然后疑惑说道:“那先生你还想说什么?”

    “外臣只想提醒齐王,这么做虽然是正确选择,但是太过冒险,等于是赌上了齐国的国运和齐王你的身家性命。”叔孙先生微笑说道:“这一把赌赢了倒是好说,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一旦赌输了,那不但齐国必亡,齐王你的王位不保,身家性命和项上首级也一定保不住!”

    “大胆老匹夫,竟然敢如此威胁齐王?!”陆贾赶紧喝道:“齐王,这个老匹夫对你如此无礼,你为什么还不把他斩了?”

    随何也赶紧跟着帮腔,对着叔孙先生喊打喊杀,出了名贪生怕死的叔孙先生却是难得的毫无惧色,又向田假微笑说道:“齐王,外臣就不明白了,既然是赌上了齐国的国运和你的身家性命,你为什么就不把赌注押在必胜的一方?偏偏要把赌注押在没有必胜把握的一方?还注定是勉强赌赢了,也只会是元气大伤,得不偿失?”

    陆贾与随何的脸色全都变了,忙向叔孙先生质问道:“必胜的一方?难道你们汉贼敢说你们稳操胜算?”

    “当然不敢说稳操胜算。”叔孙先生的回答再次让在场众人愕然,又更加直接的说道:“假如齐王不肯听外臣的良言规劝,坚持要把外臣车裂腰斩,也坚持要出兵历城,我们汉军或许是没有把握拿下历城,拿下济北。老夫从来不喜欢虚言诓人,自然不会欺瞒齐王,说就算齐王出兵历城,我们汉军也稳操胜算。”

    说到这,叔孙先生顿了一顿,又微笑说道:“但是齐王,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就算你帮着西楚贼军勉强打赢了历城之战,又能得到什么?我们汉军就算在历城输了,也可以退兵赵地重整旗鼓,以后再卷土重来,现今关中蜀地,三晋燕北,还有南阳荆楚,全都已经为我们汉王所有,我们就算东征齐地失败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四次,都可以征召军队重新再来,不管输上几次都不怕,但是齐王你呢?你敢输上一次吗?”

    田假彻底沉默,陆贾与随何听了则更是焦急,马上就说道:“大王,请千万不要听这个老匹夫危言耸听,只要在我们杀退了汉贼周叔所部,马上就会大举反攻,夺回赵地三晋,然后进兵关中巴蜀!”

    “齐王,你相信有这个可能吗?”叔孙先生再次笑出了声音,说道:“当初我们汉王只是有关中巴蜀之地,西楚王举关外六国之力攻打我们汉王,现在打成了什么样子?那个时候我们汉军尚且不怕西楚贼军的疯狂攻打,更何况现在?”

    “齐王,不要听这个老匹夫胡说八道!”随何和陆贾几近怒吼了。

    “齐王,以你的英明睿智,想必也一定很清楚。”叔孙先生又接着说道:“不错,你不惜代价的起倾国之兵增援历城,确实有希望帮着西楚贼军打赢济北决战,但是相应的,你的军队也一定会付出惨重代价!另外乘着你国内空虚的机会,类似于田横之流的齐国王室之后,也一定会乘机兴风作浪,叛乱起兵,到时候你就算在济北赢了,也一定会元气大伤,实力大损,得不偿失!”

    “既然没有必胜把握,又注定是就算赢了也得元气大伤,齐王你为什么不把赌注押在必胜的一方?”

    叔孙先生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假如齐王你现在弃楚归汉,甚至不需要冒险出动你的主力进兵历城,只要让你在历城的军队临阵倒戈,那么就肯定是必胜无疑,还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汉军不但再不会进兵攻打齐国,夺走你的王位,还会马上去令田横,命令他率领军队撤出齐地,他如果不听,我们汉军不但不会帮他,相反还会出兵帮你征讨于他!”

    “到了那个时候,大王你还用担心什么后方隐患,还用担心类似田横之流的逆臣贼子起兵反叛?你的齐王之位,你的齐国社稷江山,岂不是如同铁打铜铸,万年不易?如此做,岂不是远远胜过把赌注押在西楚贼军一方千倍?万倍?!”

    “老匹夫!住口!住口!我宰了你!”

    陆贾与随何彻底理屈词穷,也彻底的忍无可忍,只能是双双拔剑上来要和叔孙先生拼命,然而他们在暴怒之下却忘了这里是齐国王宫,他们的宝剑才刚出鞘,殿上卫士就已经冲了上来,挺起武器指住他们,逼得他们不敢动弹。叔孙先生却是神色如常,也这才双手呈上周叔写给田假的劝降书信,说道:“齐王,外臣言尽于此,如何决断,还请齐王自行定夺。”

    书信当然很快就呈到了田假的面前,田假接过书信细看的时候,陆贾与随何心里的惊惧也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赶紧在卫士的包围下大声嚷嚷道:“齐王,齐王,千万不要听这个老匹夫的胡说八道,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西楚王封你做的齐王,西楚王对你有大恩啊!”

    “西楚王对齐王有大恩?”叔孙先生大笑出声,说道:“随何先生,这个问题难道你忘了,老夫当年早就告诉过韩王申阳答案,齐王的王位,是他当年领着齐国将士在讨伐暴秦的战场上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是齐王应得的报答,齐王凭了什么要谢他?”

    “还有,西楚王如果真的对齐王有恩,那么他当年出兵讨伐田市、田荣的时候,为什么要在齐地四处杀人放火,坑杀俘虏,劫掠民财,抢夺女子?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齐王的感受?倘若他西楚王当年但凡有半点仁义之心,稍微善待一下齐地子民,田横又何至于在胶东城阳一呼百应,迅速拉起上万大军与齐王为难?”

    “老匹夫,你住口!”陆贾用剑指着叔孙先生狂吼道:“再敢多说一句,乃翁现在就宰了你!”

    “你给寡人住口!”

    怒喝打断了陆贾之后,已经看完周叔书信的田假先是抬头凝视叔孙先生,半晌后缓缓说道:“寡人出身行伍,是挺喜欢赌博,不过寡人只喜欢赌赢,从来不喜欢赌输。”

    言罢,田假突然大声喝道:“把陆贾和随何两个匹夫,给寡人拿下!再派人去驿馆,把他们的随从全部给寡人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跑!”

    殿上卫士唱诺的时候,叔孙先生转向了已经面如死灰的随何,说道:“随何先生,老夫学自儒家,讲究的是以德报怨,但是老夫的先师孔子还说过这么一句话,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老夫谨记先师教诲,对于你这种以德报怨的人,老夫这一次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又求齐王饶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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