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灌了五六杯,心情不好再加上空腹下酒,张旦旦很快就有了点醉意,耳边听着其他人闲聊,他一点说话的**都没有,也一动不想动。懵懵懂懂的,突然看见林浩云和一个模样轻浮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林浩云脸上有点着急,看了张旦旦一眼,问:“怎么,小雨没来?你一个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张旦旦觉得林浩云今天的眼神特别冷,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冷,让他看着不舒服,所以他没搭理林浩云。

    林浩云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今天晚上的派对可是他精心布置的,洛雨涵如果不来那派对的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因此听见蒙少帆的话儿,林浩云只是心里暗骂了一句“待会儿你就知道”,然后很快转身掏出手机打给洛雨涵去了。

    张旦旦看着蒙少帆关切的眼神,知道他误会了,正想解释两句,没想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接听,只听见里面传来一把好听但语调却很奇怪的声音说:“请问,是张旦旦少爷吗?”

    “我是李道陵,柳晴川先生派来接您去sh市的,请问您现在在哪里?我方便过去一下吗?”那人的语气由始至终都带着恭敬。

    张旦旦刚把手机收起来,转眼看见林浩云脸色阴沉的走过来,对他说:“你是不是应该给小雨去一个电话?从昨天开始,我就给她打电话了,可她的电话一直关机,家里也没人,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为什么?”林浩云皱着眉头问。

    林浩云地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之极。他恨恨地盯着张旦旦。心里就像长了条毒蛇。那毒蛇之前一直被他牢牢压抑着。未能昂吐信。这时候知道了张旦旦只不过是一个小保安之后。他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一个小保安凭什么在自己面前嚣张?要弄死他。不就跟踩死只蚂蚁那么简单吗?

    火辣辣地酒水让他仿佛被架在火炉上烤。身上地水份随着热力蒸。就连泪水都出来了。他分不清这是热还是悲。只觉得这样很徜徉、很舒坦。他想就这么多呆一刻让自己休息一会儿喘口气儿。心里地不愉快最好也和酒精一起蒸干净。这样醒来就可以忘记一切了。

    因为想让张旦旦现场表演射术,叶俊健今天把那把从张旦旦手里买下的猎弓拿了过来,当然这其中也多少有点要在朋友面前炫耀自己得了把好猎弓的意思,林浩云拿着叶俊健的那把猎弓,举止轻佻的翻来翻去的看,似乎一点也没把这猎弓当回事儿。

    叶俊健没想到林浩云会有这样的举动,这里头简直就有点不惜翻脸的意思了,他摸不清林浩云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一声不吭的看着林浩云,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张旦旦有点醉醺醺的,回答说:“都是老家那些村里人自己做的,算什么能工巧匠?不过俊健这一把是我爹手里两把猎弓里头的一把,杀过黑瞎子,有血气。”

    这傻吊……

    看见张旦旦这副模样,林浩云顿时火大起来,他哼哼一笑,又说:“张同学,我听说你是sz大学的旁听生,不知道你现在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什么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吗?”林浩云看见张旦旦突然站起来,他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然后才继续蔑笑道:“你现在做的工作,是富贵豪庭一个看门的保安,对不对?”

    周围立即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看向张旦旦的目光顿时变得好奇而警惕。

    林浩云眯了眯眼睛,看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旦旦的身上,他心里就觉得一阵快意,就像正在亲手捏着一只蚂蚁,然后看着蚂蚁在手指之间挣扎、惨嚎:“是,你虽然是保安,可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哼哼,你千方百计的接近小雨,又千方百计的接近我们这个圈子,到底是为什么,这还不清楚吗?”

    穷人眼巴巴的盼望着结识富人,富人眼巴巴的盼望着结识地方权贵,地方权贵眼巴巴的想得到中央当权者的青睐……他们就像一个个勤勤勉勉的建筑工,每天顶着太阳搬运起沉重千钧的大石头为自己搭桥铺路,按照他们的关系和利益垒砌成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城堡,然后心安理得的置身其中。在这些城堡里,任何从墙洞钻入的人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可以举棒喊打,因为它们还不够级别迈过殿堂的门槛。这个时候,张旦旦就是那钻进城堡中的异类,就好比人人开着大奔宝马来到这个派对现场,他却乘搭公交然后再光着脚从山下走上来一样,这座城堡对他来说高不可攀。

    林浩云看着张旦旦这个失态的样子,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得逞了,他步步紧逼说:“张旦旦,你这么狡辩又有什么用?这里谁不知道小雨的爸爸就是sz市的市委书记?你这么千方百计接近她,为的什么还用说出来吗?”

    虽然早就看出洛雨涵的父亲不是普通人,可是却从没想过他居然是sz市的市委书记,回头看了看蒙少帆、叶俊健、王晓东他们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张旦旦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消失殆尽。他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尽,苦笑着说:“算了,算了,都散了吧,我也看清楚了,弄明白了……”

    嘟嘟囔囔,张旦旦踏着酒意,摇摇晃晃的独自朝着下山的山道走了过去,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气氛一片沉寂,林浩云看着张旦旦的背影,心里非常痛快,这么多天憋下来的怨气总算是一下子都消了,他举了举手里的猎弓,很轻佻的扔给叶俊健,说:“怎么样,知道上当了,这弓买亏了吧?”

    叶俊健接过猎弓,皱了皱眉,他还没有说话,反倒是蒙少帆先沉声说了:“这弓怎么买亏了?弓是好弓,这总没错的。”

    叶俊健也醒悟了过来,点点头说:“帆少说得没错,这弓是好弓,两百米射程的好弓,现在上哪儿找?”

    林浩云怔了一怔,没想到蒙少帆和叶俊健会这么说,不禁冷笑道:“一个看门的穷保安,能拿得出什么好弓?”

    蒙少隽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听见林浩云这么说,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少帆,这两年在大学里,你就交了这种朋友?”

    蒙少帆冷哼一声,对林浩云说:“保安怎么了?那哥们从没说过他不是保安,我就愿意交他这种朋友,有钱没钱什么的,算个屁!”说完,他鸟也不鸟林浩云,起身就要朝张旦旦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叶俊健、王晓东想了想,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在蒙少帆的后面。

    林浩云的脸色变得铁青铁青的,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居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看着蒙少帆、叶俊健和王晓东几个人要走,林浩云忍不住恨恨的骂了一句:“这几个傻帽!”

    蒙少帆他们才刚走出没多久,突然一辆灰色轿车从山道很快驶上来,然后车上走下来一名英俊清秀的白人青年,一直朝着草地这边走了过来。

    “那是……那是宾利雅致6.8t?”

    突然,这边有个人轻呼出来,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辆车子上。

    流畅的线条,雅致的外观,这无疑就是宾利雅致6.8t。

    只要稍微对车子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奔驰和宾利虽然都是b打头,可是却一点也不夸张的说,奔驰在宾利的面前,那就是一堆破铜烂铁,两者根本不在一个级数上。

    在国内,真正开得起宾利的人并不多,尤其是雅致6.8t这一款四驱限量版车型,即使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那个白人青年的身上。

    那白人青年长着一头好看的金,非常古怪的是,他那一头金居然都扎了起来,用一个小木簪固定在头顶上,就像一个传统的中国道士。不过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穿道袍,而是穿着一身紫色的西服,配搭着粉红色的衬衫和暗金色的领带,看起来充满了现代感的精神抖擞。

    那白人青年一路走向沙这边,非常彬彬有礼的用略显古怪的普通话问:“您好,请问,张旦旦少爷在哪里?”

    这边的所有人,包括林浩云和他身后那个年轻人都怔了一怔,那白人青年的中国话儿虽然说得有点奇怪,可是他们都听得明明白白,他是来找张旦旦的,并且把张旦旦称作少爷……那恭敬的语气,完全是仆人称呼主人的口吻。

    “听说我们少爷正在这里参加这个派对,请问他现在人在哪里?”看见林浩云他们没出声,那白人青年又和气的问了一句。

    林浩云脸色难看极了,一声不吭。

    沙上坐着的一个认识蒙少帆的年轻人出声说:“他……他刚走了,一个人下山了!”

    “谢谢!”那白人青年深深的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转身就朝着他的那辆宾利走回去。

    “少爷?见鬼,他算是什么少爷?”

    林浩云紧紧的握住拳头,指甲死劲儿的往掌心里扎。

    这一刻,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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