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林间小路是泥泞的,头上还一滴一滴得掉落着树上挂着的水珠,道路两旁伸展出来的植物的枝叶也沾满了雨水,轻轻拂过身边,身上立刻会沾上水迹。

    那匹马虽然跑得又平又稳,但是地上的泥水仍旧往上飞溅起来。

    因此跑没有多远,瑞博身上又沾上了一些雨水和泥浆。

    瑞博放慢了速度,让马悠闲得溜达在黄昏那微红的夕阳映照之下。

    当他们来到刚才树木倒下堵住了道路的地方,那里正有几个工人推着一辆长长的搬运木料的推车,清理着道路呢。

    泥泞的路面上还有马车碾过的痕迹,瑞博寻思着是不是隆那男爵邀请的其他客人刚刚从这里通过。

    和工人们有礼貌得打了个招呼,谢谢他们使得自己得以通行在这条小路上之后,瑞博驾着骏马向前赶去。

    男爵的别墅在树林的深处,在这样泥泞的路面上,普通的马车至少要走上半个小时,但是,瑞博的马确实相当出sè,不到十分钟,红sè的别墅屋顶就显露在眼前了。

    走出树林,眼前一亮,在森林环保之中整整齐齐地开出了一片空地。

    这块空地大概有二十多亩,一条清澈的溪流将空地一分为二。

    溪流的这边种着一些农田,时值深秋,地里的瓜果蔬菜长得相当丰硕,一片丰收景象。

    在溪流的那边是一片碧绿平整的草地,和海德先生庄园的天鹅绒草坪不同,这里的草地更自然,更和谐,不想是刻意平整修饰过的,草地上种着几棵树,有杨柳,槐树,以及两株银杏。

    随着秋风吹拂,银杏树上飘落下几片金黄sè的银杏叶子。

    银杏叶子掉落到水里,草地上,到处星星点点。

    远处一座两层楼别墅映照在夕阳的余辉之下,通红的屋顶不知道是它原来的本sè呢?还是夕阳照shè下给人的错觉。

    墙壁上是用普通的青砖砌成的,只是在边沿上用白水泥勾勒出一道轮廓。

    铁制的栅栏,木框的窗户和普通人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窗框上镶着的是一块块玻璃,证明这里的主人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

    在远处围成圈建造这一排矮房,木板钉成的房顶上铺着泥瓦,简陋的门板和木头的窗门,那里应该是仆人们住的地方。

    马厩想必就建造在这些矮房的后面,也许还有牛羊棚和猪圈,瑞博猜测着。

    这座别墅和佛朗士南方到处都是的庄园并没有什么两样,看着这样一户平常人家,很难想象住在里面的是一位男爵。

    看来剥离了金光耀眼的贵族身份,他们仍旧是只一些平常人。

    瑞博长叹了一口气,催马向前行去。

    树林外一直到别墅门前的路上铺着长条的青石板,而旁边的小路上铺着的都是些碎石子,一座jing巧别致的小桥跨越在小溪上,从桥下伸展出来的蔓藤说明这座桥已经有些历史了。

    别墅的主人显然已经看到他了,两个仆人从房子里面走了出来,在他们身后跟着那位男爵千金。

    和舞会那天不同,这位千金小姐今天打扮得相当朴素,只见她身上穿着一条白sè低领短袖连衣裙,没有戴任何首饰,只是在腰间系了一条蓝sè丝巾,丝巾在腰部右侧扎成蝴蝶结的样子。

    ‘你总算来了,刚才突然间下起了大雨,而且听说连路都被闪电劈断的树木给堵了,我们原本担心你来不了了呢。你怎么骑马来的?为什么不坐马车,从莱而到这里应该有一百多里呢,骑马来太不安全了,万一率着怎么办?‘男爵千金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仆人们将马匹签到马厩里面安顿好。

    瑞博从马上下来,将缰绳交给那两个仆人,然后从坐骑左侧的插兜里面取出一样东西递给那位男爵千金。

    ‘不好意思,来晚了,隆那小姐,就用这个来表达我真诚的歉意吧。‘瑞博说道。

    ‘请你不要叫我隆那小姐,叫我芬妮好了,要不然,我就叫你海德先生以作为报复。‘那位男爵千金笑着打开礼物。

    厚厚的金sè的包装纸里面裹着的是一瓶红葡萄酒,不是平常用粗陋的陶罐,而是用名贵的玻璃瓶承放的那种,在阳光的照shè下,玻璃瓶中透shè出艳丽的玫瑰般的红sè。

    ‘谢谢你,瑞博,这下子宴会上的饮料也有了,我们原本也准备了葡萄酒,但是,和这瓶比起来差远了。‘男爵千金直截了当地说道,一点都不掩饰,好像早已经将瑞博当成了自己人一样。

    ‘啊,亲爱的瑞博,你总算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原本让我以为会使得你的行程耽搁了呢,我正打算推迟晚餐的时间,不过这样一来,又对其他的客人太过怠慢了。‘刚一进门,就听到房间的主人热情洋溢得打着招呼。

    ‘这就是你一直推崇的小外交家吗?能不能为我们介绍一下?‘旁边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怎么是个小孩?他好象比令爱还小两三岁呢。‘坐在客厅一角的一个胖子嚷嚷道,不过男爵夫人递过去的一个显然有些愠怒的眼sè让这个胖子闭上了嘴巴。

    ‘这位一定是出身于意雷的罗贝克家族的子裔吧,我刚才看到他的坐骑了,那正是一匹好马,这样血统纯正的纯种马,我见到过的还不到十匹,老梅丁伯爵,我们尊敬的已故领主大人手上有四匹纯血统的波尔蒂马,但是因为伯爵是从马上摔下来摔死的,他那位固执的姐姐坚决要将那些纯种马都给处死,噢,没有比这更加令人痛惜的事情了,如果可能的话,我甚至愿意跪下来为这些纯种马的xing命向那位以严厉而闻名的老夫人求情,自从老梅丁伯爵的那四匹纯种马被宰杀之后,我原本以为整个佛朗士南方已经没有纯血统马了,今天的发现倒是一场意外的惊喜。‘靠着窗口坐着一位身材高瘦,带着一幅金丝边眼睛,头发浓密黄褐sè中略略带着一些棕sè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滔滔不绝得谈论起关于马的话题。

    ‘纯种马?噢,一匹纯种马,等会儿,一定要让我看看。‘刚才那胖子急切得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待会儿再谈论马吧,大家可以落座了,芬妮,你来安排坐位,等到落座之后,我也好替各位互相进行介绍。‘别墅的主人说道。

    那位漂亮动人的男爵千金依依不舍的离开瑞博身边,她走进厨房吩咐下人们布置起餐桌来了,等到一切安排妥当,这位千金小姐便急匆匆地跑上楼去,显然更多的客人并不是在这个小小的客厅里面。

    瑞博这时候才有机会好好将四周打量一番。

    这座别墅和大多数普通庄园没有什么两样,客厅的四周安放着几张沙发,沙发上铺着的是厚厚的羊绒,这种舒适的享受用不着花费太多的金钱,皮顿盛产绵羊,羊绒十分便宜。

    客厅的zhong yāng放置着长长的餐桌,这种餐桌平时不用的时候显然是可以折叠起来的。

    如果将餐桌所占的地方空出来的话,这个客厅还是挺空旷的。

    客厅的南北两面墙壁上悬挂着十多支烛台,烛台上早已经插满了蜡烛,因为太阳还有些余辉,别墅的主人只是吩咐下人们将北边墙上的那些蜡烛点燃起来。

    靠着东边的墙壁上安着一个壁炉,炉边堆着劈好的木材,壁炉里面炉火烧得很旺,将房子里面烤得暖洋洋的。

    雨后的林中别墅原本笼罩在一股湿气之中,幸好有这熊熊的炉火将所有的湿气都驱散干净了。

    客厅的顶上挂着一盏青铜大灯盘,显然刚刚擦亮过。

    灯盘上插着的蜡烛虽然还没有点亮,但是仆人们已经去拿点蜡烛的长搭杆了。

    东面墙壁靠着角落的地方开着一扇小门,后边应该是厨房。

    一座红木楼梯直通二楼,楼梯显得有些低矮,楼上想必是一间间房间。

    正当瑞博四周观望着的时候,突然,楼板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普通庄园一样,这里的隔音也不太好,不象海德先生的庄园,楼板之间是用石板加上钢条隔绝起来的,上面再铺上厚厚的木质地板,楼上的响动根本传不到底楼的大厅中来。

    客人们一个个从楼上下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下子客厅中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那位漂亮的男爵千金连忙为这些客人们分配作为,年纪大的先坐下,身份地位较高的同样也不能让他们站立得太久。

    至于她的那些小姐妹,则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还轮不到她们呢,还有两个年纪更小的小娃娃,站在楼梯口向下好奇得张望着。

    忙乱了好一阵,大多数人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主座上坐着男爵夫妻,他们女儿的位置就在右侧,而再右侧那个空位理所当然是为瑞博留着的,那个胖子坐在男爵夫妻的左侧,看来他是这家很近支的亲戚,胖子身边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大的那个和男爵千金同样年龄,小的那个看了和瑞博差不多,在瑞博的右侧坐着的正是刚才看到瑞博骑着马来的那个中年人,显然他是个孤家寡人,在他旁边是另一家人,刚才在楼上,瑞博没有见过。

    胖子的旁边坐着刚才在客厅里面的另外那个人的一家,这位先生颇会生养,他带来了四女一男五个孩子,最小的那个男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他被安排在母亲的身边。

    这一大家子旁边坐着一对小夫妻,夫妻俩三十岁不到的模样,但是他们身边跟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儿。坐在餐桌最远端的是一对老夫妻,年龄应该和海德先生差不多,不过保养得显然比海德先生好多了。

    老夫妻俩,那个作丈夫的骨瘦如柴,显然有些jing力不继的样子,那个妻子面目红润,身体状况显然远好与老伴。

    老夫妻俩的旁边坐着的大概是他们的儿子媳妇。

    这一对夫妻和男爵夫妇差不多年龄,地位也相仿,那位妻子和男爵夫人显然交情很深,但是那个丈夫好象和男爵有仇,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交谈过,甚至连目光也刻意避开对方。

    在这对夫妻俩的身边坐着他们的女儿,虽然比不上男爵千金,也颇为出sè,年龄也相差不多,好像还是男爵千金稍微大一点。

    所有人落座之后,仆人们端上开胃菜。

    一锅蛤蜊浓汤,切成薄片的nǎi酪承在盘子里面,放在浓汤旁边,喜欢多少自己加多少。

    一盘蔬菜拼盘,里面装着的是新鲜的刚刚采摘下来的莴苣,卷心菜,生菜和黄瓜,都被切成片叠在那里,配上胡萝卜丝在淋上些nǎi油鲜酱汁,是很平常的开胃菜。

    ‘今天的客人大多数是互相认识的,只有一位大家可能没有见过。‘隆那男爵乘机介绍道,他指了指瑞博:‘这位是瑞博.海德先生,他祖父是大名鼎鼎的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王国杰出的政治家和外交家,那是一位无比伟大的人物,当年之所以能够达成比雷斯协定,王国能够得享这么多年的和平安宁,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的丰功伟绩不可磨灭。‘

    在这段时间里面,隆那男爵显然化了一番jing力来调查那位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倒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调查的结果颇令他满意。

    男爵指向身边的那个胖子说道:‘瑞博,这位是我的内弟布冯勋爵。‘

    ‘你如果愿意可以叫我拜尔。‘胖子显然是个没有什么架子的人:‘我和你叔叔也见过面,你们家是有名的富商,而我在瑟思堡的税管署工作,我们曾经有所来往,不过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你这样一个侄子。早知道,我就叫……‘

    胖子显然想到当着姐姐和姐夫的面胡说八道不太好,连忙闭住了嘴巴。

    ‘我叫约瑟夫.布朗,世袭男爵,瑟思堡财政署的,和你的叔叔海德先生也见过面,‘瑞博身边坐着的那位自我介绍道:‘我虽然曾经听别人说起过你的家族原本在意雷颇有名望,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居然是罗贝克家族的一支,罗贝克家族世代出著名的政治家和外交官,看来你继承了所有这些才能。‘

    ‘当然,当然,罗贝克家族擅长培养纯正品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餐桌另一端那个显然同男爵不太合得来的那位冷冷说道。

    这句带刺的话让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冷淡了下来。

    ‘开个玩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隆那男爵连忙打起了圆场:‘这位是特尔博子爵,子爵家族在瑟思堡颇有名望,子爵本人是已故领主老梅丁伯爵的私人秘书,他的夫人是我太太幼年的同伴。子爵夫人是陪着她的父母亨瑞德男爵和男爵夫人一起来的,这两位我得尊称为伯伯和伯母,家父在世的时候,两位和家父以及岳父大人是极为亲密的好朋友,他们两位对于芬妮也很慈爱,芬妮将两位当作自己的爷爷nǎinǎi来对待。‘

    那对老夫妻和隆那男爵的交情显然和他们的女婿天差地别,两位老人一边听着一边笑容满面得看着瑞博。

    ‘这位是斯卡兹勋爵,他曾经是我多年共事的同事,在首都佛朗士的时候,整个部门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是来自南方的‘男爵指着那对瑞博没有见过的夫妻俩介绍道。

    ‘我现在还是在财政署工作,和你的叔叔埃克特先生也见过面。‘那个被介绍的勋爵伸出脸来和瑞博打了个招呼。

    ‘我叫米迪特,隆那的好朋友,芬妮管我叫叔叔,和隆那一样我不需要cāo劳任何公务,这是我的太太,和四个孩子。‘对面的中年人自我介绍到。

    瑞博看着他那身还比较新但是稍稍显得小了一些的礼服以及他妻子和孩子俭朴的穿着,完全可以想象,他们一家的ri子十有仈jiu比隆那男爵还要紧迫。

    ‘米迪特,现在是个勋爵,不过将来可是个伯爵噢,他的伯父费司南伯爵在瑟思堡名声显赫,老梅丁伯爵一族唯一的继承人还没有出现,费司南伯爵暂时代替执行领主的义务,米迪特是费司南伯爵唯一的继承人。‘男爵介绍道。

    ‘算了吧,我伯父身体还好着呢,再说,从我父亲开始我们家就一向于他合不来。‘那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

    ‘但你毕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伯爵的名号迟早是要教给你和你儿子的。‘那胖子在旁边插嘴道。

    ‘最后这两位是奥奈尔男爵和夫人,奥奈尔男爵是我的教子,他的父亲是我的另一个好朋友。‘男爵介绍道。

    ‘家父卧病在床已经近十年了,我提早继承了这个爵位和父亲的公职,我现在任武备署副长。‘那位奥奈尔男爵自我介绍道,看得出来他是所有客人中最有权势的一个,穿着打扮也最奢华,唯一令人遗憾的是他的那位太太相貌平平,不过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傲气,瑞博猜测这位男爵之所以能够达到现在这个位置说不定是因为这个妻子的原因。

    ‘海德先生,刚才说到你有一匹纯种血统的名马是来自于罗贝克家族的是这样吗?‘奥奈尔男爵问道。

    ‘是的,是一匹四岁大的马,我们家族从意雷来到佛朗士的时候,带出来四匹纯种血统的马,而我现在骑来的这匹马是它们的小孙子。‘

    ‘我知道,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这些纯种血统的马是绝对不会出售的,但是,你能不能让你的祖父借给我几个月,不久我要和父亲一起去佛朗士,我们有一辆漂亮的马车,但是,南方没有任何一匹马配得上这辆马车。‘奥奈尔男爵夫人说道。

    还没有正式开宴,就提出这种让人为难的要求,显然这位男爵夫人并不认为瑞博有拒绝的可能,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充其量只是一个平民贵族,而且是个以经商致富的平民贵族,自己的伯父权倾佛朗士南方,除了梅丁家族,谁不让自己家族三分,借是说得好听的,借了之后还不还,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奥奈尔男爵夫人的这番话,甚至连她丈夫都感到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不太合适,他笑了笑真想上前打个圆场。

    但是他妻子冷冷得瞪了一眼,把丈夫的话给逼了回去。

    餐桌上所有的人都一声不发得沉默着,瑞博心中暗想,海德先生之所以让自己骑着马来,是不是早已经预见了现在这种场面,这是不是又一个难题,一个用来考验自己的难题?

    瑞博对此始终无从猜测。

    正在这个时候,那位和隆那男爵不很和睦的特尔博子爵说话了:‘既然知道任何一个家族对于纯种血统马匹极为爱惜,绝对不会愿意出售的,那么同样也应该知道,这些纯种马也是不会租借的,何必强人所难呢?‘

    听到有人在旁边搅和,奥奈尔男爵夫人显然有些不乐意,她冷冷得说道:‘特尔博先生,如果这些纯种马是您的,您当然不会租借了,但是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却未必,我想,他肯定会慷慨相赠的。‘

    ‘不,我想,那是不可能的。‘瑞博直截了当地拒绝道,反正出了事情,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对他本人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危害,答应将马借出去,反倒没有办法和海德先生交待,现在,瑞博唯一担心的是海德先生,除此之外,就算是国王陛下他也毫不在乎。

    瑞博的回答显然令奥奈尔男爵夫人极为愤怒,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如此大胆。

    显然在场大多数人都认为瑞博的回答实在太直接了,太过于冲动,即便要拒绝,也要用更婉转的方式,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说话冲动的少年,怎么会被男爵看作是极具外交天赋的少年外交家。

    但是瑞博怡然自得毫不在乎的样子,又给餐桌上所有人以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这个少年是真得信心十足呢?还是仅仅因为年轻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

    瑞博看到众人盯着自己,悠悠地侃侃道来:‘各位有所不知,因为,那几匹纯种马,有很多人向我爷爷提出过想要购买或者是租借,其中地位最高的便是长老会副主席福科斯公爵,福科斯公爵的地位在佛朗士想必是没得说了吧,但是爷爷坚决不出售,公爵当然会不乐意啦,公爵权倾朝野,什么东西弄不到手?但是,最终他仍旧没有弄到任何一匹马,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瑞博这番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场的人至少听懂了一件事情,那位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神通广大,连福科斯公爵也拿他没有办法,更何况南方一个小小的贵族?

    ‘这件事情我好像听说过,福科斯公爵当年看中了几匹纯种马,但是最后也没有弄到手,多少年来,公爵还整天念叨着这件事情,他同我说起过,那些纯种马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怎么出sè,没有想到,让他吃瘪的就是你爷爷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瑞博身边坐着的那位布朗男爵说道。

    ‘福科斯公爵倒是个真正的爱马之人,在佛朗士谁不知道?‘胖子接口道。

    ‘谁说不是啊?公爵拥有六个马场,近千匹好马,每天如果在长老院找不到他,那么肯定是在马场那里,人们开玩笑说,想要让公爵帮忙,只要送他一匹好马,什么事情都能够解决,和公爵谈公事的时候,最好是在马背上,那时候,公爵的心情最好。‘布朗男爵又接口说道。

    两个人一搭一挡,说话的意思无非是jing告奥奈尔男爵夫人,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即便无路可走,只要送一匹纯种马给福科斯公爵,奥奈尔男爵夫人的靠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奥奈尔男爵夫人并不是傻子,她的脸sè显然变得难看起来了,坐在那里沉默着不吱声。

    ‘刚才,在楼上的休息室,我们品尝了隆那男爵的茶,真是味道好极了,听说这些茶是海德先生赠送的,勋爵经营的是茶叶生意吗?‘老迈的亨瑞德男爵将话题岔了开来。

    ‘不,茶叶买卖只是偶尔为之,除非有极为出sè的茶叶,爷爷才会进一些,不过大多数是半卖半送,供应一些特殊的主顾的,事实上,我爷爷不能算是一个纯粹的商人,我家并不是通过商品的买卖赚钱的。‘瑞博解释道。

    ‘不是商人怎么可能这么有钱?‘胖子问道。

    ‘弟弟,你这样问话,好像不太礼貌。‘男爵夫人教训道。

    这位布冯勋爵显然很害怕自己的姐姐,立刻闭嘴不说了。

    对此瑞博倒并不在意,事实上,那正是他擅长的话题,埃克特曾经谈到过一种奇特的经营方法,海德先生从这种经营中捞到了一大笔钱,但是,因为风险太大,后来就再也没有进行过,这种经营从某种方面看来同样是一种欺诈手段,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看又完全是合法的,当初瑞博为了弄懂这种奇特的经营方式,曾经花费了整整两天时间。

    这些东西想必是在座的贵族们闻所未闻的。

    瑞博说道:‘经营商品买卖要看时机和人脉,雨后的羊毛和夏天的木炭显然是很难出手的货物,一个在佛朗士南方拥有长达一个世纪的家族和刚刚在这里扎下脚跟的家族,无论是信誉度还是受欢迎程度上都是无法比拟的,因此爷爷只是在早期的时候,进行一些商品买卖,那并不完全是为了积累财富,更重要的是将这条通道的主要人物摸熟,等到人脉熟悉之后,才是真正赚钱的机会,大家知道玻璃在意雷和在佛朗士的价格相差多少吗?‘

    ‘大概差整整五倍。‘斯卡兹勋爵说道。

    ‘是的,当玻璃被运上船的时候,就已经差了两倍了,那是必须缴纳给意雷的税收,以及意雷商业行会收取的费用,等到到了佛朗士,一下码头,又增加了两倍,这些钱都进了国库,因此商人辛辛苦苦到手的只不过是对本对利的买卖,这里面还要去掉损耗以及意外的损失,因此往往一条船沉没,便能够让几家富商破产。‘瑞博说道。

    ‘没有逃税的吗?‘胖子插嘴说道。

    ‘不错,在南港几乎每一户商家都多少逃掉一点税,但是,以此致富却是不可能的,南港有商会联合管着,他们不希望看到太过嚣张的逃税行为,那样对于大多数商家是不公平的,同时也会惹来麻烦。因此商人们顶多将损耗和意外损失转嫁到税务里面去,商会联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商人们的利润仍旧不到百分之五十,还得支付工钱和租船的费用。爷爷并不从这条航路上打主意,他花费了大量的jing力和极大的代价,疏通了意雷,西拜和佛朗士的几条门路,就拿意雷的玻璃来说,爷爷买通了两家玻璃厂,以及意雷商会联合中专门管辖玻璃出口的官员,爷爷将需要生产的玻璃制成订单,让玻璃厂事先生产好,这批玻璃算是爷爷已经买下来了,然后爷爷拿着订单到南港的商人那里,让他们出价,卖给出价最高的那一家,这样一来,爷爷就做成了一笔生意,然后正正经经得缴纳税收,钱就到手了,那个商人再到意雷去将货物运回来,中间出现任何损耗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也用不着缴纳任何税收,因为税已经交完了,到了后来,爷爷越来越有名气,信誉越来越好了,他也用不着事先向玻璃厂下订单,无论是玻璃厂还是商人都愿意先垫付出钱来,爷爷就是这样发财的。‘瑞博解释道。

    那位斯卡兹勋爵琢磨了半天,突然间叫道:‘不对啊,这样一来,你爷爷实际上并没有赚到什么钱,他等于替那个商人白忙了一场,那个商人化了钱,买了玻璃,运回来,加上缴税,如果玻璃不涨价,意雷的玻璃厂不跌价,那个商人不肯吃亏,你爷爷从中根本不可能赚一个铜子,即便是赚一个小小的差价,也不可能令你的爷爷如此富有。‘

    ‘对啊。‘胖子也恍然大悟道。

    瑞博早已经猜测到这些人是如此反应,因为当初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瑞博笑吟吟得解释道:‘这其中赚钱的名堂多着呢,差价不算,合资是最简单的办法,爷爷用一半的货物当作资本和那个商人一起做生意,这样利润平分,还能够减少风险,大多数商人愿意这样干,这是一块利润,不同的季节,商品的价格是浮动的,在这上面作文章,才是真正令爷爷发财的原因,比如这些茶叶,意雷并不出产,同样也是从外国运进来的,茶叶大量到达的季节是三月到五月的信风季节,那时候,茶叶比较便宜,爷爷买进一批藏着,但是对于佛朗士来说,一年四季都相当昂贵,因此无论同什么人合伙都能够赚钱,除此之外,另一个赚钱的原因就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我爷爷很多资金都是别人赊欠或者是垫付的,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来,无形之中爷爷的资本等于增加了十倍,二十倍,甚至一百倍,要知道一分本钱一分利润,多出来的本钱等于提高了利润,虽然这些本钱是虚的,但是利润是实实在在的,第二个好处,才是我家财富的真正来源,用爷爷的这种经营方式,第一笔生意刚刚做好,货物在意雷的港口还没有装船呢,这里已经能够开始第二笔交易了,因此,即便我们家每一笔经营所得的利润远小于普通商人,但是我们资金回笼的速度要比其他商人快几千倍,其他商人运一次货物前前后后大概要三个月,但是爷爷谈成一笔交易顶多需要一个小时。‘

    ‘不错,不错,厉害,厉害。‘胖子连连点头道:‘你爷爷真是天才,能够想到这样高明的经营方式,不过这种经营方式好像极为危险,一旦中间遇到波折,很可能陷入资金运转不过来的情况。‘

    ‘是的,所以,叔叔准备将生意渐渐分散开来,减少风险,或者是在几家比较有信誉的商家投资,他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而且我们家族的财富也已经累积得相当可观了。‘

    ‘好了,好了,你们说得那么起劲,我们却根本听不懂,怪闷的。‘隆那男爵夫人阻止了这个让夫人们感到烦闷的话题。

    ‘对,大家最好考虑一下餐桌上的女士们,说些轻松的话题吧。‘胖子一边嚼着拌着nǎi油的生菜一边说。

    看到瑞博不动手,那位漂亮的千金小姐将亲手挑选了几块清爽适口的黄瓜拌上nǎi油放在一个干净碟子里面推到瑞博面前。

    按照埃克特给自己制订的严格食谱,有好些食物根本不能够吃,因此瑞博仅仅是象征意义得沾了沾嘴唇。

    ‘姐夫,你这个别墅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打雷打成这样,如果不是米迪特到城里去招来了工人,那棵大树只怕将我们所有人堵在你的别墅外面了。‘胖子说道。

    ‘这件事情确实相当奇怪,自从七年前翻修这座别墅以来,每隔几个月总是会来这么一场暴雨,这座别墅自从先祖定居在皮顿之后便建造了,从来没有提到过这种奇怪的现象,但是七年前我们夫妻决定搬到这里来住,从那以后,经常出现莫名其妙的暴雨,树木也被打坏了不少,幸好还没有发生伤人的事情,雷电也从来没有打到过别墅附近来过,我们也就不太在意了。‘隆那男爵说道。

    ‘树林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魔兽?‘斯卡兹勋爵问道:‘我曾经听福莱备长老说过,有些魔兽生长到一定阶段,会引起天气的反常变化。‘

    ‘魔兽?那我们不是很危险了吗?‘胖子的老婆嚷嚷道。

    瑞博听到大家谈论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他思索着怎么能够乘机让隆那男爵提供一些线索,左思右想,在这种情况下,让所有人以为自己是这方面的专家是最好的办法,埃克特曾经教过自己一套‘扮老虎吃猪‘的计策,而且他也说过,这种极为简单的计策往往是成功率最高的行骗手法,更何况自己并不是真正一无所长,起码有个魔法师老师,这点是一丝一毫没有掺假的。

    想到这里,瑞博故作沉思得向旁边坐着的男爵千金问道:‘芬妮小姐,你们有没有挖掘出石像,石板什么的,也许,在改建这座别墅时,你们遇到了不清楚用途的东西。‘

    那位漂亮的小姐眨巴着眼睛努力回忆着,但是,那毕竟是七年以前的往事了,当时她才十一岁,还不懂事情。

    ‘瑞博,你有什么见解吗?‘男爵问道:‘你的爷爷周游列国,见解肯定远比我们广阔,你的叔叔埃克特同样也是个博学的人,这里很多人都知道,想必你对此有什么高明的见解吧。‘

    餐桌上所有人回过头来盯着瑞博,大家想看看这个被男爵说得极其出sè的少年倒底有些什么本事,虽然刚才那通闻所未闻的奇特经营之道,已经令在座很多人听得瞠目结舌,虽然完全听懂的没有一个,稍微听懂一点的只有那几个在财政署或者税管署工作的人,其他人,特别是那些夫人们根本听得一头雾水,简直莫名其妙。

    但是,所有人对于这个海德家族jing明到如此地步感到匪夷所思,难怪这样的家族能够如此兴旺发达。

    不过,这更多的是对于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的赞叹,这位高明的外交家和商人无疑是个天才,瑞博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仅仅是证明了那位老人同时也是个天才的教育家而已,在众人看来眼前这个少年无疑是那位老者jing心培育出来的继承人,虽然培育的成果相当杰出,但这更应该归功于那位睿智的老人。

    因此,大家很期待看到这个少年有什么惊人表现。

    瑞博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说道:‘我只是感觉到这块土地上雷元素的聚集实在是有些反常,问题出在这块土地本身,而不是这块土地上生长的任何植物或者动物,按照您刚才所说的那样,这块土地原本所有的魔法元素是趋于平衡的,之所以发生变化,那是从七年前重新翻造这座别墅开始,您的祖先是不是留下过什么记载,说明为什么在这里建造别墅?这个地方离开皮顿稍微远了一些,而且在您祖先那个年代孤身住在这里想必不太安全吧。‘

    听到瑞博这么一问隆那男爵皱紧了眉头思索了半天后说道:‘这座别墅建造的年代比我家的祖屋历史更加久远,原本是先祖从某位地位显赫的人手中买下来的,如果想要知道详细情况的话,等会儿我得到书房里面去好好查查先祖留下来的资料。对了只要看一眼房契便可以知道原来的主人是谁了,不过我很怀疑,这有多大的用处。‘

    ‘噢,亲爱的姐夫,劳驾你去书房跑一趟嘛,反正主菜还没有上来,难道你想让我们这些人满心好奇得等在这里,让我们因为强烈的好奇心无法得到满足,而食yu不振吗?‘胖子问道。

    餐桌上其他人也在一旁怂恿着。

    ‘是啊,父亲大人,也许这件事情非常重要,虽然那些雷电至今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但是很难保证将来仍旧如此幸运,既然,瑞博找到了一些线索,您还是跑一趟嘛。‘那位漂亮的女儿也在一边撒娇道。

    隆那男爵看看大家的意见一致。值得从餐桌前站了起来,向楼上的书房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急匆匆从楼梯上跑了下来,看上去神sè慌张,显然有了重大发现。

    在他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羊皮纸早已经泛黄,边脚上甚至起了一块黑斑。

    ‘太惊人了,我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太惊人了,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封财产交割书上的担保人和见证人都是些什么人,太惊人了,真是太惊人了。‘隆那男爵气喘吁吁得说道。

    ‘你快告诉我们,你的发现。‘米迪特说道,对于隆那男爵他实在是太清楚不过的了,男爵并不是那种喜欢一惊一乍的人,肯定有什么出人预料之外的发现。

    ‘噢,是啊,谁会去注意一份财产证明中的担保人和证明人呢?除非他是个法官,但是,这份财产交割证明完全不同,交易双方,显然都是无名之辈,我的祖先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是,又有谁听说过波塔尼.莱都这个人呢?反正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担保人和见证人则完全不同,我们家族的担保人,我的天啊,是保罗.卢匹斯,我的天啊。‘

    ‘保罗.卢匹斯?他是谁?‘米迪特问道,胖子脸上也一脸迷糊样。

    其他人大多数显然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有坐在另一端的特尔博子爵想了一会儿说道:‘佛朗士五世时代的教宗正是保罗.卢匹斯,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卢匹斯三世。‘

    ‘不错,你说得不错,正是这位尊贵的教宗陛下,而出售人一方的担保人竟然是伟大而又高贵的佛朗士五世陛下,噢,我的天啊,这位至尊很不喜欢签字,是史书上都有记载的,迄今为止能够找到的佛朗士五世陛下的签名,不超过十个,天啊,这里就有一个。‘隆那男爵喃喃自语道。

    ‘那么见证人是谁?快说啊,‘胖子嚷嚷道。

    ‘噢,对了,见证人,这位见证人没有那两位担保人地位那样尊贵,但是,他同样有名,佛朗西斯.帕罗德。‘

    ‘神圣骑士团的创始人,佛朗士五世的剑术老师,‘圣骑士‘。‘特尔博子爵迅速得说出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情况。

    ‘这份文件如果是真实无误的话,那确实是一件惊人的事情,这三个签名,每一个都至少值两万金佛朗士,如果你愿意出让的话,我可以将多内姆公爵,或者是奥本公爵介绍给你,他们俩对于这些签名肯定会产生浓厚的兴趣,特别是五世陛下的签名,那可是实在太罕见了。‘瑞博身边的布朗男爵。

    ‘噢,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要知道,这是传家之宝,真正的传家之宝,我不会出卖的。‘隆那男爵连忙回绝道:‘我甚至希望你千万不要向那两位先生提起,我有这样三个签名,要不然,恐怕他们也会来向我租借这份文件的,那我可就头痛了。‘隆那男爵笑着说道。

    对于这旁敲侧击的一句话,餐桌上所有人会心一笑。

    隆那男爵心情显然极好,他高声吩咐道:‘上主菜,现在该是上主菜的时候了,快,把好酒拿上来。‘

    仆人听到吩咐,迅速得跑到厨房里面去,很快一道道刚刚烹调好的菜肴端了上来。

    管家沿着餐桌一一询问着客人的意思,看他们想要饮酒还是喝其他饮料,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仆,按照客人的要求,将杯子摆放整齐。

    酒被拿来了,最显眼的肯定是瑞博送的那一瓶。

    那瓶酒首先被打开,想要喝酒的每一位都倒了一点,一圈下来还剩下一些。

    事实上原本喝酒的人就不多,女士们当然是滴酒不沾的了,那位老男爵看来被妻子控制住了,只能喝点麦酒,那个小男孩,理所当然给他的是牛nǎi,瑞博自己同样是不喝酒的。

    ‘好酒,真是好酒。‘胖子连声嚷嚷道。

    ‘当然是好酒,罗贝克家族酿造的丰登酒平时除了他们自己家族饮用之外,只献给教宗品尝。‘特尔博子爵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子爵夫人问道。

    ‘老梅丁伯爵是个喜欢喝酒的人,他收藏着很多酒,我是他的私人秘书,久而久之,也了解了这些东西,再加上那个装酒的玻璃瓶上有罗贝克家族的标记,丰登酒的品味又很独特,根本没有办法模仿得了。‘子爵说道。

    ‘对了,刚才你说到,这里雷元素不太正常,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个魔法师吗?‘特尔博子爵问道。

    ‘我算不上是个魔法师,但是,我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一个魔法师,在我了却了爷爷的愿望之后,我打算向我的老师玛世克先生学习魔法。‘瑞博说道。

    瑞博这番话,让周围人再次紧紧得盯住了他。

    ‘我真没有想到,噢,瑞博,你和你叔叔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将会成为一位魔法师,这正是太伟大了,可为什么你们之前从来没有提到过?‘隆那男爵问道。

    ‘这原本是我的各人想法,但是,还没有得到爷爷和叔叔的同意,叔叔很忙,而且他希望我能够继承家业,爷爷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但是,我确实很喜欢魔法,而且,我的老师玛世克魔法师答应了收我为弟子,他给了我这枚戒指。‘说着瑞博脱下那枚蓝宝石戒指递给隆那男爵。

    ‘真是一颗名贵的宝石‘隆那男爵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说道。

    他身边坐着的胖子拉了拉姐夫的衣袖示意让他也见识一下。

    戒指传到了胖子手里,米迪特当然同样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戒指从一个人手中传递到另外一个人手中,每一个人虽然看不出戒指中蕴藏的任何神秘力量,但是那块硕大,无比纯净的蓝宝石,深深得吸引住了所有人。

    当戒指传到那位奥奈尔男爵夫人手里时,她两眼发光,爱不释手,显然又在打着暂时租借的念头了。

    幸好她的丈夫深知一个魔法师的东西是绝对动不得的,对于这些特殊的人来说,权势是根本没有效力的,更何况,他们拥有神秘的力量,如果引起他们的报复,那么法律根本不可能保护你免受那灭顶之灾。

    戒指最终传到了布朗男爵的手里,这个人显然交游广阔,见多识广,只见他熟练的翻弄那枚戒指,凑近眼睛分辨着戒指上篆刻的咒文,然后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魔法戒指,它里面肯定蕴藏着我所不了解的强大力量,这枚戒指上面篆刻的符咒,比我所见过的其他任何魔法装备更多更jing细,而且,你们看,铸成这枚戒指的金属是迷银,这种神赐的金属是如此之少,以至于我们至尊的国王陛下手中都没有这样一枚戒指,他手中所有的迷银只能铸造一颗直径半厘米的扁平圆盘,我们的国王陛下将那枚迷银嵌在了戒指里面,戴在右手无名指上,和那颗著名的天使之心红宝石戒指戴在一起。‘

    男爵的话无疑证明了这枚戒指的价值,同时也证明了瑞博的身份――一位魔法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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