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鄂踱步到唐素怡身边,佯笑道:“小姑娘,好厉害的本事呀,你叫什么名字呢。”唐素怡正在气头上,当即道:“你别来充好人,我是不会给他们解药的。”唐鄂干笑一声,讨好道:“姑娘要是不喜欢这些人,我有个更好的法子,管教都他们趴在地上向姑娘求饶。”唐素怡见他无事献殷勤,料定不安好心,况这更好的方法说不得便是更毒的方法了,便道:“既这么着,随你爱怎么处置他们便怎么处置吧。”说完抽身就往外走,唐鄂伸手拦住她,道:“小姑娘,告诉我你的名字再走不迟。”

    司马玉见唐鄂为难唐素怡,连忙转过身,叫她道:“小妹妹,原来你在这里。”唐鄂看见他,显然大吃了一惊,又斜眼瞥向唐素怡,目露狰狞道:“哼,哼,今儿可真是冤家路窄呀。”司马玉听他语露杀机,当下心中计议想道:这两人心狠手辣,唯今之计,也只好这样了。便招手叫唐素怡,道:“过来,咱们坐在一起吃饭,说话。”唐素怡看唐鄂这架势,多半是不会善罢干休的,便走过去坐在苏忆荫身边。

    司马玉待她坐定,指着那几个士兵道:“那些人怎么了,我瞧他们的样子又好笑又可怜。”原来他算定唐鄂、孙渡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大白天当众行凶。所以他打算先劝唐素怡给士兵们解毒,等他们恢复正常后,再说明身份,派他们回军营报信。

    唐素怡却哼了一声,道:“我懒得说,你不忍心,你自己去问他们。”司马玉见那些士兵口不能言,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唔唔的怪叫声以示抗议,便忍住笑,柔声道:“这些人现在张不了嘴,叫我问谁呢?”唐素怡也笑道:“反正他们张嘴也说不出人话来,不如像这样听他们像小狗唔唔的叫,岂不好玩。”话虽这么说,却怀里掏出一个淡青色的长颈瓷瓶,倒出五粒白色的小药丸,递给司马玉,道:“我瞧你的面子上,才给他们解药的,拿去给他们一人一粒服下去,一刻钟后就全好了。

    士兵们寻思道:“我们中了两种毒,这只有一种解药,到底能解哪种毒。”唐素怡撇撇嘴道:“这药什么毒都能解,你们要是不信,就扔了,再向我讨别的试试看。”士兵们心想大不了再中一次毒,于是一手捏着药丸,一手费力的将嘴掰开,奋力将药丸塞进嘴里,看得周围的人忍俊不禁,整条街的人都呼朋引伴的过来看西洋镜。

    苏忆荫也笑得吃吃有声,花枝乱颤。司马玉瞧着唐素怡心里其实乐得不行,表面却还装出严肃生气的样子,也是边叹边笑。

    唐鄂冷冰冰的过来道:“猴戏耍完了吗,小姑娘,你还是得告诉我,你姓什么?!”唐素怡抬头道:“我姓什么,你管得着吗?”唐鄂正要发怒,又收住道:“我看你长得挺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所以问问。”唐素怡听后,脸色一变,道:“我像谁?你又认识谁?”唐鄂道:“四川唐门唐远志,你认识他吗。”唐素怡愕然失色,仔细看了看唐鄂,不禁道:“原来是你这卑鄙小人!内丹神掌你练成了没有?!”唐鄂倏地伸手抓她,同时四下张望,道:“你爷爷呢?他在哪里。”唐素怡将身子向后一缩,道:“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有脸问我爷爷?呸!”说完,朝地上啐了一口。

    唐鄂见唐素怡当面啐他,哼了一声,狞笑道:“唐远志为了争夺掌门之位,一夜之间将所有竞争对手毒杀。他的妻子自许为唐门第一美女,仗着有几分姿色,为助夫荣登掌门之位,不惜以美色诱惑唐门弟子。你是他们生出来的小崽子,所以才这样歹毒。可惜当时我掌法还不精进,不能亲手击杀这两个唐门败类。”言下之意,便是他现在已练了内丹神掌。

    唐素怡气的浑身发抖,站起来指着唐鄂道:“你凭什么诬蔑我爹爹娘亲!你才真正是唐门败类。二十年前你被唐门逐出,不是我爷爷收留你,你早被仇家砍成肉酱,你却恩将仇报,勾结外人对付我爷爷,还恬不知耻盗取我爷爷的药谱,偷炼内丹掌。可惜你天生资质蠢笨,岂能参透其中的玄妙,你满脸黑气就是你练功不成的证据!”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揭**,旁边的人实在难断真伪,司马玉便问:“你爷爷是谁?”

    谁知唐素怡没开口,唐鄂却先仰头大笑,道:“臭小子,你问他爷爷是谁,哈哈哈,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猛然收住笑,深为戒备道:“你休想又耍花招。”司马玉听他失声狂笑,情知不妥,忙改口道:“你倒挺长记性的,吃过一次亏就学乖了。”唐鄂待信不信的,但眼下也顾不得他了,仍挟持唐素怡:“那老头子还活着吧,带我去见他。”唐素怡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道:“就你?!你也配!”唐鄂当即阴沉了脸,道:“那就休怪我不念同宗之谊了。”

    话掌劲力向唐素怡拍来,唐素怡知道他掌风中带剧毒,急向左侧一避,同时右手软鞭甩出。这软鞭力道不大,唐鄂却不敢硬接。原来他知道这软鞭名唤“金银缠雾蚕丝鞭”,乃是用生长在天山之巅野生雾蚕所吐的蚕丝,混和金丝银线编织而成。这雾蚕生长在寒雾冰隙之中,所吐的蚕丝物性极寒,不但本身有毒,而且世上任何毒药,只要一沾上它,毒性就会自动增强数倍。唐鄂知这蚕丝鞭的妙处,生怕自己掌上的毒沾在上面,立增数倍,反受其害,所以唐素怡连连进攻,他却招招躲避。

    这饭铺本来就小,又摆了许多桌椅,唐鄂脚下移动时,不是撞着椅子脚,就是碰着桌子角,眼前鞭影闪动,脚下空间却捉襟见肘起来。唐鄂大怒,且不理会唐素怡,先拳打脚踢将周围的桌椅打得稀八烂。唐素怡见他心浮气燥,手中软鞭向向下一抖,啪!”的一声,鞭梢快速弹起,像一条从地上跳起的腹蛇,张嘴向唐鄂的下颌咬去。唐鄂轻蔑道:“黄毛丫头!想钻我的空子。”说完双手一扬,七八块裹挟着毒药的木屑碎片打出,飞向她身体的不同部位,唐素怡急回鞭就空中击落,唐鄂又扬起数片,她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唐鄂当下抓起一条长凳,用上十成力量向唐素怡面门掷去。

    唐鄂冷眼看去,唐素怡想避开这条长凳,就要被碎片击中,想要躲开空中碎片,就会被长凳打倒,不由残忍的哼了一声,道:“自找苦吃!”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轻轻飞出,恰好停在他和唐素怡之间,人影站定的同时,“噶喇!”一声,凳子裂成两半摔落在地上。又听一阵劲风飒响,空中碎片接二连三的落在地上,只见唐素怡面色微红,喘息未定,感激道:“多谢姐姐出手相救。”再看时,苏忆荫提刀站在面前,表情淡淡望着他。

    唐鄂已知她武功不低,刚才那一连串动作更是干净利落,便欲抢占先机,也不打话,当即右手向前抡圆,半路间掌心翻出,直劈向苏忆荫的胸口。几乎在同时,左脚前迈,左掌挥出直取苏忆荫的脖颈。瞬间连发两掌,一般人能避开第一掌,第二掌旋至,却难以再避开。

    但让唐鄂吃惊的是,苏忆荫好像知道自己会有前后两掌,只后退一次,距离却刚好可以避开他的这两掌。当下更集中精力,左手一抬,手腕向上朝苏忆荫的下鄂撞来,突然间手势一变,手腕抬高,左手正面成爪状,朝着苏忆荫的面门猛抓过来,同时右手也成爪形袭向苏忆荫的腹部。

    苏忆荫以刀代剑向上撩,只这一招,先挡开扫向小腹的右手,再挡开向面门抓来的左手。唐鄂大吃一惊,因为他以毒掌对别人锋利的兵器,讲究的是一个“快”收,自己掌握主动权,动作慢一点,就会被人家的利刃砍断双手。刚才那两招他集中精力发出的,速度非常迅捷,可是苏忆荫心到手到,比他更快,以至于他竟怀疑在他出招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他的招式走向了。

    稍待片刻,唐鄂大叫一声,不断变化掌势,向苏忆荫袭去。苏忆荫见对方来势凶猛也不敢马虎,急忙施展开“蓝田十八式”。这蓝田十八式是点穴的功夫,脚下的步法不甚讲究,主要是靠手腕灵活变化。

    但见苏忆荫牢牢站在原地,唐鄂每一出招,苏忆荫先以刀背抵挡,再转动刀尖,以刀尖代手指,迅捷刺向他的一处穴道,可是每次又不真的刺下去。苏忆荫本心是不想伤害他,但唐鄂却认为她故意出自己洋相。原来他平生有个鄙好,就是喜欢将对手逼入绝境,再残忍的欣赏他们面对死亡的挣扎和恐惧,他推己及人,心下着恼,下手更狠了。然而无论他出手多快,招式多复杂,无一例外都被苏忆荫在半路拦截,好像她手上的刀生了眼睛。唐鄂越打越恼火,越打越泄气,越打越心惊。

    当下抽身跳出阵外,对一旁莫不关心、闭目养神的孙渡大叫道:“借你的“天罗地网”一用!”孙渡慢悠悠道:“天罗地网,岂能随便动用。”唐鄂瞪了他一眼,然后道:“想看《万毒谱》,就替我除了这个妖女!”孙渡眯缝着的眼睛霍的跳开,站起来道:“一言为定!”

    唐素怡听到《万毒谱》这三个字,一脸的厌恶,狠狠的瞪向唐鄂。原来这《万毒谱》是唐素怡的爷爷唐山半生心血所著,详细记载了世上所有能找到的毒物,还有很多奇怪独特的毒药配方并下毒的方法。唐鄂一直视若珍宝,收藏得甚为隐密,孙渡只听其名,却从未见过,早已垂涎三尺,这回唐鄂肯主动拿出来,他才甘愿替他卖力。

    不知这“天罗地网”究竟是何物,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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