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见苏忆荫十分窘迫,以为是介意桐儿指责她错穿了衣服,忙着又安慰了一番。这才出去吩咐道:“夜里天凉,桐儿带着小惠去给公子送御寒的衣物。其他留下来的人,苏姑娘有事叫你们,不许顶嘴驳回。”众侍女小声叽喳了一阵,方参差不齐的答应了个“是”字。

    青儿知道她们心里不情愿,也不去计较,回到屋子里,又叮嘱了苏忆荫几句:“你好生在屋里坐着,有什么事只管叫她们去做,不要客气。”苏忆荫不好辜负她的心意,只好答应道:“我知道了。”青儿见她始终放不开,便先出去了,心想:“日长天久,以后相处熟了自然融洽了。”

    青儿走后,苏忆荫又听见桐儿等人在院子里咕哝抱怨。只听桐儿道:“不穿孝服就去都督灵堂,被夫人知道了,我还要命不要命。”其他侍女道:“这怎么办,姐姐要是不去,日后被夫人问出来也是不得了。”桐儿想了一会儿,道:“只有好这样了。紫儿,你的衣服暂借我穿一晚。”紫儿拉长了声音道:“姐—姐——。”桐儿就知道她不愿意,半路截下话来,道:“不想借呀。”紫儿笑辩道:“姐姐的身量比我的高,我又没有姐姐那么丰腴,穿我的不合身。”桐儿哼了一声,又道:“那就穗儿把衣服借给我穿吧。”穗儿也不肯借。

    桐儿恼了道:“你们这班烂了心的坏蹄子,平日里姐姐长姐姐短,夫人面前我替你们遮了多少短去。稍微有点子事求到你们跟前,就都推三阻四,缩头收颈。”侍女们自知理亏,装聋作哑的都不作声。

    紫儿出来道:“姐姐,你在这里埋怨我们又有什么用。这件孝服是夫人专为都督的大事,特地吩咐裁缝连夜赶工做出去的,谁敢随便外借。况且姐姐的衣服也不是丢了,不过被那不知好孬的人穿了去。依我说,不如姐姐先找别的素服换上,公子的这桩差事要紧。”

    桐儿虽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法,只得道:“你们要有良心,就去帮我找找。”大家正要各自去找时,却见苏忆荫从屋内出来,道:“你们不要去找了,有什么事,我帮你们去做吧。”。众侍女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彼此窃窃私语,拿不定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桐儿袖起双手道:“好呀,那你就去吧。”苏忆荫只当她果然赞成自己去,点头道:“是什么事呢,你们告诉我。”桐儿冷笑一声道:“是天大的好事。你要去可以,但我们没人陪你。”紫儿悄悄拉她道:“桐儿姐姐,你怎么真让她去,你忘了青儿姐姐嘱咐。”桐儿一甩手,道:“青儿不是让我们都听她的吗,如今她自己说要去,我们就不应该拦着。”其他侍女落得看热闹,便由着桐儿撮弄苏忆荫。

    苏忆荫听说是替司马玉送添换的衣物,心里一跳,脸色慢慢转为绯红。她自觉得脸上发烧,不好意思久站,转身向院门口走去。众侍女见她是真心实意替桐儿办这趟差事,一阵诧异过后,转觉得无趣,搭讪着各自散了。

    苏忆荫原想着不必问灵堂的位置,多走几步路自然找得到。才一出院子,就望见前方一溜的白色纱罩宫灯向前延伸,望不到尽头。左右大树上都挂着纸糊的白灯笼,每隔不多远,就有一颗挂着同样灯笼的大树。四面八方灯火闪动,辨不清方向。

    正踌躇为难间,穗儿拿着一个包袱跑过来,递给她道:“这是给公子添加的衣服,你好生送去,不要误事。”又道:“也不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苏忆荫理不得她的抱怨,忙问:“灵堂在哪里?”穗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一指着前面那排宫制纱灯,道:“从那里去。”说罢,想是夜来风大,她耸了耸肩膀,丢下苏忆荫,转身飞快跑了回去。

    苏忆荫站在院门口,搂紧了手中的包袱。夜风吹动树木,沙啦啦作响,白纸灯笼突明突暗,随着树枝起伏。抬头眺望,数不清的飞檐斗拱,重叠交加,乌鸦鸦的压深了夜色。不知从何时起,院中已无一丝声响,整个世界静的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踩着脚下的石子,走在穗儿指点的那条路上。身旁宫制纱灯里的白蜡烛默默的燃烧,烛泪无声向下滴落。所有的树木在夜风摇动它们的枝叶,伴奏夜色中这份阑静之音。周围悄无一人,只有自己的影子,伴着苏忆荫在这陌生、空旷的府邸里夜间独行。

    出了石子路,偶尔会遇见一两个人,苏忆荫也不问路了,只管捡最宽敞的那条路走。突然看见前面一处地方灯火大亮,和周围的夜色极不相衬。这是司马成的灵堂到了。

    灵堂外有人面带倦色,乘着天没亮在那里布置。苏忆荫见他们踩了长梯,在屋顶上悬挂白色帏幔,挂好后,互相说了几句话,便搬了梯子要走。从她面前经过时,一个人停下来,问她:“你是四公子的侍女吗?他在里面呢。”说完便向前赶上同伴。苏忆荫听他们偶尔低声的说话声、东西碰撞声伴着他们的脚步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她独自站在灵堂前面,看着屋顶的白色灵幔,随着风向任意放肆的舞动。蓝黑色的天幕上几朵云丝在扯絮似的流动,月亮躲在断续的云层后面,不见踪迹。苏忆荫抬步向堂内走去,堆放在台阶两旁的纸扎花圈被风鼓起落下,纸张相互击擦,发出清晰可辩的“哗啦啦”声音。

    走入灵堂,第一眼望见正中那口黑漆描金檀木棺柩,供桌正中一块黑色灵牌,上书十六个正楷金漆大字:“大明谥勇猛忠正蓟北都督司马成之位”,灵牌前白瓷盘里供着各式干鲜祭品。苏忆荫想到:“娘的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呢?我从未见过父亲,如今连司马叔叔也死了。”心底涌上了无限的惆怅与伤感。

    这时,从灵堂内室走出一个人来,见她驻足凝望棺木,忙惊讶上前道:“苏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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