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敏特问蒋英林:“忆荫姑娘右脚踝上,是不是真有一块红色胎记?”

    蒋英林点点头道:“嗯。”

    格敏特又拿出那只刻有“长命百岁”字样的银镯,递给蒋英林辨认。

    蒋英林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转身进屋,不久手里拿着两个同样的小银镯,从里屋走出来。“我在船上救出荫儿的时候,她的手腕上也带着相似一只。”

    格敏特和司马玉看时,两只镯子一模一样,一只银镯上刻着“长命百岁”,另一只镯子刻着“如意吉祥”。

    苏忆荫的身世终于一清二楚,她是刘诚妹子和妹夫的女儿。

    当年她父亲听说苏瑾被冤入狱,皇上法令严酷,其妻女也难逃一死。义愤填膺之下,以九流戏子微贱身份,奋起肝胆侠义心肠。情愿牺牲自己亲生女儿,天牢换女救出苏瑾的女儿。这种大义无言付出,如同春雨润物,默无声息,无私成全。可恨天不佑好人,最后竟然落得个,夫妻双双身死命殒,一女随同夭折,一女遗失他乡的悲凉结局。

    蒋英林将两个银镯子放在桌上,屋内三个人同时注目凝望着它们,心事各异。格敏特首先开口道:“这件事怎样告诉忆荫姑娘?”

    蒋英林道:“由我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一切告诉她吧。”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她总以为自己对苏忆荫有养育之恩,谁知竟是苏忆荫对她有救女之德。

    司马玉一直沉默不语,昨晚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荫儿的父母绝不可能是戏子”,始终盘旋于脑际。诚然,不管苏忆荫的父亲是粉墨登台,供人消遣的戏子,还是街头行乞,遭人白恨的乞丐,司马玉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感情。但他心里总是觉得不妥,似乎苏忆荫的身世,和昨夜她对自己的无情行为,有着莫大的关系。渐渐陷入到回忆之中。

    司马玉茫然失措走出老夫人屋子,一阵又一阵冷风迎面吹来,神智顿时清醒了过来。他要回去见苏忆荫,马上送她出城回庵,再迟些恐怕城门要关上了。想到能和她并辔行走,共同夜行于山间小路,虽然此刻狂风大作,星月无光,仍觉得快乐美好无比。

    陶醉在幸福的想像之中,司马玉脚步轻快,恨不能一时半刻就飞到心爱的人身边。突然间,他很不高兴的收住了脚步,道:“曾儿,我不是叫你陪着荫儿说话解闷,你怎么跑出来了?”

    曾儿仿佛被吓了一跳,低声道:“公子,我,我是陪苏姑娘一起来的。”司马玉奇怪道:“陪她一起来?可是我并没有看见她呀。”曾儿更加胆怯了,嗫嚅道:“公子走后不久,大夫人就派人来请苏姑娘……所以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司马玉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详细盘问曾儿时。府中一名马夫快步奔来,一边急跑着,一边嘴里嚷着:“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府里进女强盗了。”

    “女强盗”三个字传入耳中,司马玉莫名大惊,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马夫惊慌失措道:“启禀四,四公子,有个女强盗闯…闯到府里行凶抢马。”

    司马玉心中着急,截住他话头,喝道:“你说得清楚些!”

    马夫想不到平素温文尔雅的四公子,会突然发火,吓了一大跳。“四公子,你不是叫马厩备马吗。小人们牵了马正要送过去,半道遇着个面生的姑娘。小人们问她是谁,到府里来做什么……谁知这位姑娘是武功高强的女强盗,几下打倒了我们,抢走了公子的白雪马。”马夫恐怕再次惹司马玉生气,一口气不停的说出这些话。

    曾儿张口结舌,愤怒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抢公子的马,不过…看来是个识货的熟手,不然怎么一出手就抢西域的宝马呢。”猛然醒悟自己说错话了。那个抢马贼很可能就苏忆荫。急忙煞住话头,拿眼睛瞅司马玉。

    司马玉眉头紧皱,连曾儿都已猜到盗马贼是苏忆荫,他又怎会蒙在鼓里呢。

    他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详问究竟,当下就扯住那马夫道:“快带我去找她!”

    那马夫见司马玉痛失爱马,心急如燎,也顾不得送信了,带着司马玉急匆匆的去了。临走时嘱咐曾儿:“兄弟,相烦代我禀报夫人。”曾儿哪会代他去禀报夫人,紧跟在后面也去了。

    **

    夜雨肆虐,雨水冷漠单调从天而落。得!得!得!如此急促而紧迫的马蹄声在急风骤雨中响起,引得听见的人不由的猜测,骑马的主人究竟为了何等重大事情,夜行于狂风暴雨之中。

    大雨倾盆,司马玉全身上下淋得湿透,追出了不知多远,始终没有见到苏忆荫的身影。司马玉又急又气,不断挥鞭驱策身下坐骑,他心急如焚,不停大声呼叫道:“荫儿!荫儿!”。

    声音刚一出口,立时被淹没在暴风雨中。他不停的呼叫苏忆荫的名字,多么希望有人能回应,多么希望她听到自己声音,受到感动,策马返回自己身边。然而无论他呼唤多少声,回答他的只有繁密的雨声,阵风冷酷无情的从他身边吹过,似乎在嘲笑他的白费力气,自作多情。

    曾儿跟在后面,不住的劝说:“公子,雨越下越大,我们回去吧,不要再找了。”司马玉哪里肯听,仍是不顾一切的驱马狂奔,大声的呼喊。“荫儿!荫儿!荫儿!”

    如果你听见了,请你回答我,请你回答我呀!

    前往普渡庵,要经过东城门,他们一直向东追寻,来到一片树林前,黑黝黝的树林,在风雨中发出似人声的悲咽声响。曾儿听见这古怪凄厉的声音,吓的几乎掉下马来。

    突然,一道黑影从树林里闪出,曾儿魂飞魄散,“啊!”的一声惊呼,惨叫出声。司马玉却一阵狂喜,催马上前。

    从树林中走出的那人正是刘诚,司马玉着急之中,来不及询问其他,只问道:“刘诚,你刚才在这里,看见一位骑马的姑娘从此经过吗?”刘诚抬手指了指北边一条路,道:“她朝这条路走了。”

    司马玉脚下有两条道路,向东那条笔直通往东城门,向北的那条则是转个弯,通向北城门。司马玉心想:普渡庵在东城门外,她为何如此生气,竟连回庵的路也走错。确定似的重复问了一遍:“她是朝这边走的吗?”刘诚点头确认。司马玉手一拱,扬鞭抽马,转向北城门追去。

    一直追到城门口,城门尚未关闭,他纵马飞奔出城,又寻出了十几里。茫茫雨帘之中,哪里见到苏忆荫半分身影。司马玉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突然他放慢了速度,缓缓而行,一边走一边俯身仔细察看。如此行出了十数步,司马玉一声惨笑,笑声悲愤难抑。曾儿吓了一跳,忙问道:“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玉遥望雨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荫儿,你好,你好……”,猛的一拉马缰,向城内急驰而返。曾儿跟在后面惊诧莫名。

    只见司马玉一路狂奔,重新回到城东树林,黑鸦鸦的树林怪啸声依旧,无数像魔怪手臂的树枝在空中狂舞。树林边不见了刘诚。司马玉大叫了一声:“荫儿!”。突然,马声长嘶,一团白影从黝黑的树林里跑出,如风般跑到司马玉身边。

    “是白雪!公子,是白雪。”曾儿惊喜叫道。

    不错,这匹白马正是被苏忆荫强夺出府的白雪,但是马背上空无一人。

    冰冷的雨水打在司马玉的脸上,身上,然而他心中的寒意却冰冷过这雨水几倍,几十倍。他怎么也想不到,苏忆荫竟会欺骗他。刘诚方才向他指示道路,其意在故意将他引开。因为他在城外的泞泥土路上,没有发现任何马蹄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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