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袍老人的一席话,无异于一块投进平静湖面中的大石,顿时便将猿族族长那本就愈发凝重的情绪给扰得起伏不平,波澜叠嶂起来。 更新最快

    睨眼扫向素袍老人,虽然对方的话只说了一半,然而从那两道充满希冀的目光中,猿族族长却清楚地知道对方那滩涂于胸腹脑海间的未尽之言。

    “事情……有可能会是那样吗?”

    “不一定吧……就算两人之间有些极为相似的特征,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啊?”

    “但是如果这说法是真的,那么……”

    刹那间,猿族族长脑海里的思绪已然转了千百遍,他越想这事便越玄乎,越玄乎也就愈发无法维持他先前的判断,而一旦他的判断出现了裂缝以至于开始变得动摇起来,他心中那颗或许被他埋藏了数百年之久寄托着整个古之一脉万余年来不断追求自由的希望的种子就好像突然遇到了几条松土的蚯蚓而后又恰好迎来一场压抑许久的大雨竟隐隐有着从那片板结的土地中破土而出的迹象。

    “多少年了……”

    猿族族长不由心叹到,当他还是一个娃娃的时候,便时常听到族中的老人说起那当年的故事,那是一个关于春天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某人的故事,故事很老套,但却像所有开场过程结尾都老套得一塌糊涂的故事一样,对那些正处于青春发育懵懂无知期且又怀揣着各种梦想的少男少女们有着足够的杀伤力。

    其大致内容不外乎就是在某一年的某一春,突然有一个不属于封界、不属于古之一脉的人出现在了封界中,那个人有着和封界中人不一样的装束,很裤很拉风,因为他的衣袍上有着许多用以调节体温的洞。

    当然,拉风只是一方面,判断一个人不能只看表面,那么封界中人便不去在意他的体面,而是关心起他的里面来,可不深入还不要紧,这一深入,便发觉此人竟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居然能和当时他们七族中的最强者战至天昏地暗、海枯石烂却还不分上下,而他们族中当时的最强者有多强呢?

    猿族族长以为那肯定比现在的他要强,不过也应该强不了多少,毕竟他们古之一脉的修炼功法顶了天也就是圣斗士而已,当然也只是顶了天而已,否则再上一步那就会有将天捅破的风险,却也仅仅只是风险,而且还是那种想象中的风险。

    而他现在已然是灵斗士了,虽然刚刚跨过这个门槛,可那好歹也是灰常牛叉的存在了,不仅是在封界,相信在外界那也是相当牛叉的,比起那圣斗士来也差得不多,就差那么一丁点罢了,既然族中当时的最强者仅比他强那么一点,而那个自外界而来的人又能和那名最强者战作一团,所以照这个极其严谨的论调推断下来,也就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个自外界来的人其实也不是很强,最多就比他强那么一点……

    一点!是的,许多年后的今天,猿族族长便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古之先贤们的崇拜和敬畏,毕竟他这人虽然有些不太好的习惯,比如说爱讲实话、虚怀若谷等等等等,自从他成为灵斗士后,却也清晰地认识到在此基础上要想更进一步的难度有多巨大,那个自外界而来的人既然能比他强上一点,已经就非常了不得了,尤其是他那奇怪的作战方式,更是让人生出一种有力无处使的诡异感觉。

    这种诡异感可不比古籍上记载的古之一脉先祖同那兵魔斗战时,兵魔所采用的战斗形式,而是一种全新的斗战形式,当然,这些还不是令古之一脉惊诧惊喜的地方,而真正令它们感到兴奋的,则是这个拉风得一塌糊涂的人是如何来到封界之中的。

    带着这种兴奋感奇迹强烈的好奇心理,古之一脉中的要领导人随后便同这位外来强者进行一番长期的严密戳伤,不好意思,手误!是磋商,在了解到导致这种意外情况发生的根源竟是源自对方所习练的神妙功法时,尤其在了解到对方之所以会潜入封界更是因为被兵魔所留下的‘残余’邪恶势力所逼迫的走投无路后,双方立时便达成了一个重要协议。

    协议的内容嘛,自然是在达成了互助互利互不侵害三大原则前提下,交换双方所习之功法,用于提高大家的实力,然则等双方拿着对方那谓之普天之下绝无仅有的神妙功法并加以习练后,才发现由于彼此之间存在的文化上的各种差异竟至于无法修炼对方秘法的地步。

    无奈之下,双方开始寻找各种解决的方法,通过长时间的商讨试炼,在双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找到了一个折中之法,古之遗民通过族中上古所传之秘法,让此外界强者拥有了能够习练古之一脉炼体秘法的条件,而外界强者呢?则承诺事成之后帮助古之一脉打通封界与外界之间的通道,并在日后对上兵魔以及兵魔扶持势力的时候,不遗余力地对其进行毁灭性的丧失人道的打击。

    古之一脉所传之上古秘法是可信的,是可靠的,毕竟那凝炼了无数先贤呕心沥血之精华,所以用在那外界强者身上也是非常成功的,使得其综合实力在短时间内有了一个巨大飞跃。

    而这名外界来的强者的为人也是可信的、可靠的,虽然有时候在一些细节方面约莫有些不靠谱,可大方向还是把握得住的,所以在他的帮助下,古之一脉在历经了那次正邪之战且被囚困于封界中后,终于得到了一次大规模向外输出火力的机会。

    于是生活在那一代的古之强者纷纷加入了这个队伍,怀着满腔热血,去往外界干掉鸠占鹊巢的兵魔,解放那些仍被兵魔所迷惑受其不断迫害压榨的族人,而这一去,便是三千多年,这一去,便再也没有一个人回来,直到多年以后,当族中再次派人去往外界,真相才得以浮出水面……

    “唉!……”

    想到这里,猿族族长不禁一声长叹,饱含沧桑但却不失神采熠熠的目光竟是出现了刹那间的恍惚,对于那流传于数辈族人口中的故事到底蕴含了多少过往的真相,不是他这么一个只活了几百年的青年俊杰(在族中那些老怪物眼中)所能了解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于封界之外那美丽世界的各种向往,毕竟这是古之一脉祖祖辈辈所拥有的共同志向。

    而今天,当他从某个经常捣乱、不知死活的小辈口中得知居然有一外界人士来到封界中时,他才会表现得如此愤怒,这愤怒源自于他对族人那虚无缥缈的前程的希冀,因此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将此当做戏弄族人的工具,由此可以想象到他听到这则消息后心情是多么震撼,更令他感到怒不可歇的,则是那不知死活的小辈竟然还说那人生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而数千年前那个自外界而来的强者也同样生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这意味着什么?

    “族长、族长……”

    “啊……!?何事?”

    猿族族长越想越气,恨不得立马便将那假传消息的小辈一把捏死,可偏在此时,素袍老人那温和而又不失严肃,严肃中却带着一丝难以压抑的兴奋情绪的声音却提醒了他,事态发展至此,也应该有一个决定了。

    目光再次扫向殿堂中央那正拜伏于地且已露出一脸尿遁之意的李阿坝,猿族族长兀地冷哼一声,像是宣泄自己的不满似的,遂即将脸别向一旁端坐的素袍老人,道:“既然祭师大人发了话,那老夫便暂且绕过你这一次,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依着本族长那向来光明正大、不偏不倚、有功必赏、有罪必罚的行事作风,自然会于你记上一功,而如果不是……”

    言及于此,猿族族长忽地冷哼一声,遂即一招手,“孩儿们且随我来,老夫今日倒要看看,那所谓的‘从外界来的小子’是不是真如某些人所说的那样,如此稀奇!”

    说罢,此时或坐或站或隐于某个阴暗角落的猿族族人便见那巨大白猿雕像手掌中的族长整个身影竟是出现了一丝拉扯残破感,就仿佛是族长身畔正有着无数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巨大漩涡在吸扯着他似的,紧跟着,那道被拉扯着的族长身影却是顿然消失眼前,随后大家便听到那道苍老却又熟悉的声音从大殿门口悠然响起……

    “还愣着干嘛!难道尔等不知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

    话音未落,猿族族长那看似瘦弱微躬但却蕴含着无穷能量的身影便再次从大殿门口消失,只留下殿中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却也不敢违逆其长久以来建立起来强大威信,纷纷尾随其后鱼贯而出。

    “麻痹,本以为捡着件好事,却不想差点为此丢了小命!”

    望着族人逐渐消散而去,李阿坝这才缓缓从地上爬起,嘴上咧咧鄙夷个不停,脚下却也不慢,立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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