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皱了眉头道:“今日朕传召过她,本是想问她为何那件事会闹得人尽皆知,还有如何补偿于她,她当时问了朕一句话,说是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还是能纳她为妃。朕本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她却表现的很紧张,连手心都紧张得出了汗。”

    “皇上觉得纳兰福晋这么做是为了入宫为妃?若真是这样,那纳兰福晋的心思不可谓不深了。”

    胤禛摇头道:“问题是朕对湄儿很了解,凭她绝对想不出这样一个周密的计策来,在她背后,一定要高人指点。”

    容远低一低头道:“恕草民愚昧,就算此事真有可疑,皇上又为何要与草民说这些?”

    “朕与你说,一是相信你是个可靠之人,二是想你替朕解惑,朕当日究竟是不是中了媚药?”

    “这个……”容远想了一下道:“因为离皇上中媚药的时间太久,仅从脉像上,草民实在诊不出来。不过听皇上刚才所说,确像中了媚药的症状,而这也能解释皇上体内过于旺盛的虚火。”

    “很好。”胤禛眸光一寒道:“多谢徐太医为朕解开心中之惑,不过朕希望徐太医记住刚才答应过朕的话,不可有第三人知道此事。”

    “草民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在开好药方后,容远告辞离去,在他走后,养心殿重归于宁静,在这份宁静中,一个计划渐渐在胤禛脑海中成形――将计就计。

    第二日,胤禛下旨将关了多日的苏培盛从慎刑司中放了出来,至于原因,胤禛并没有提及,在外人看来,苏培盛关的莫名放的也莫名。

    在回养心殿当差后,苏培盛比以前更加谨慎小心,不敢有任何懈怠,而胤禛也没有再提及,但这并不表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苏培盛心里始终有一根刺横着。

    这日午后,趁着胤禛在暖阁中小睡,苏培盛悄悄来到景仁宫,看到他来,舒穆禄氏满是笑容地道:“公公来了,快请会。”

    苏培盛冷着一张脸道:“不必了,奴才此来,是想问娘娘一句话,当日养心殿的事,娘娘为何要这样算计奴才?”

    舒穆禄氏轻叹一口气道:“本宫就知道公公是为这事而来,本宫让如柳去地牢中见苏公公的时候,已经将实情全数相告。本宫知道这样做对不起公公,但本宫也是迫于无奈,还请公公见谅。”

    苏培盛没好气地道:“奴才知道娘娘您恨熹妃,可这与奴才何干,若非这一次奴才福大命大,只怕已经死在慎刑司。”

    “这一点公公大可放心,就算皇上这次不放了你,本宫也一定会将你安然救出。”不等苏培盛说话,她又道:“公公待本宫恩重如山,本宫又怎会恩将仇报将公公推向死路,再说往后本宫还有许多要倚靠公公的地方。”

    “哎,这个就免了吧,以后奴才与娘娘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苏培盛被她狠狠算计了一回,在慎刑司吃了不少苦头,哪还会相信她。

    正当苏培盛扔下这句话准备离开的时候,舒穆禄氏恬淡动听的声音自从后面传了过来,“苏公公已经上了本宫的船,真以为还能下船吗?”

    她这话让苏培盛意识到不好,转过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穆禄氏抚着领襟精致的绣花轻笑道:“本宫没有什么意思,只希望以后公公还能如原来那样帮助本宫,当然,本宫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公公,只要是公公喜欢的东西,本宫都可以赏你。”

    苏培盛遭了她那么大一个算计,哪还会相信她的话,冷然道:“只怕奴才没命享娘娘的东西。”

    “公公何必说这样的话呢,只会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其实上次的事虽说是利用的公公,但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公公又何必耿耿于怀呢!”见苏培盛始终没什么好脸色,她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道:“你帮本宫达成心愿,本宫就助你荣华富贵,取代张四喜成为大内总管,如何?”

    她说的话令苏培盛砰然心动,大内总管一直是他求而不得的东西,不过经过慎刑司一事,他对舒穆禄氏多了以前没有的忌惮,挣扎了一下后摇头道:“不必了,多谢娘娘抬举,不过奴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有妄想。”

    “这么说来,公公是打定主意要与本宫划清界限了?”舒穆禄氏似笑非笑地道:“就不知道皇上知道公公收了本宫多幅字画还有银子后,会怎么对公公,是再关进慎刑司呢,还是直接下旨杖毙?”

    苏培盛骤然变色,指着舒穆禄氏颤声道:“你……你威胁我?”

    舒穆禄氏起身走到他近前,轻描淡写地道:“本宫怎会做威胁人的事呢,本宫不过是说事实罢了,就像本宫之前说的,既然上了本宫这条船,就断无中途下船的道理。”

    苏培盛忍着心中的慌意,大声道:“你……你不必吓我,将事情抖出来我固然会没命,但你也讨不到好处,皇上会知道是你让如柳在茶中下的媚药,知道你居心不良。”

    舒穆禄氏不在意地道:“公公说的不错,你我之间,合则两利,不合则两害,门就在那里,公公随时可以离去,本宫绝不阻拦,不过本宫劝公公还是想清楚的好,是否要与本宫弄得两败俱伤。本宫左右是孤身一个,无牵无挂,废黜也好死也罢,牵连不到别人身上,但本宫记得公公以前说过,在宫外的宅子里养了好些个娇妻美妾,公公当真都舍得吗?”

    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苏培盛很想跨出去,可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任他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来。刚才舒穆禄氏的话他听得很清楚,一旦自己跨出了这扇门,与舒穆禄氏就是敌人了,舒穆禄氏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虽然他不认为舒穆禄氏会为了报复而搭上自己,但惹上这么一个人,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很难熬,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

    挣扎许久,苏培盛放弃了与舒穆禄氏为敌的念头,无奈地低头道:“奴才原听从娘娘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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