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绫的眼泪不仅未能激起弘历的怜悯,反而令他更加厌恶,冷冷吐出四个字来,“死不悔改!”

    此时,四喜已经带着两个宫人来拖彩绫,后者见状,赶紧再次爬前几步,抱住弘历的腿,泣声道:“皇上,臣妾不要去辛者库,臣妾不要被贬为奴,臣妾是冤枉的!”

    弘历已经认定她有罪,就算她满身都是嘴,都说自己冤枉,也不会相信一个字,嫌恶地踹开她道:“拉下去,朕不想再看到她!”

    两个宫人在四喜的示意下,一左一右拉住瑕月,后者用力挣扎着,嘴里不停地道:“我不要去辛者库,不要去!”

    可惜,不论她怎么挣扎,那两个太监都牢牢抓着她,根本无法挣脱,被强行拖着往外拉去。在经过神色平静的瑕月身边时,彩绫脸庞扭曲如鬼,恶狠狠地道:“是你,是你害我到这一步的,那拉瑕月,你好卑鄙,好恶毒!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瑕月轻叹一口气,道:“彩绫,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不曾害你,害你落到这一步的人,是你自己。”

    彩绫咬牙切齿地道:“事实如何,皇上不明白,你却清楚,那拉瑕月,你等着,待我从辛者库出来时,我辛彩绫必报今日之仇!必报!”

    瑕月没有说话,倒是弘历传来一句冰冷如霜的话,“朕说过,你此生都不可能踏出辛者库!带走!”

    “皇上,您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相信这个女人!”彩绫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不可闻。

    待得养心殿再次静下来之后,瑕月屈膝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希望皇上能够应允。”

    弘历轻吐了一口气,道:“是否有关阿罗?”

    瑕月望了一眼跪地低泣的阿罗,道:“是,阿罗侍候了臣妾十几年,后来臣妾去了冷宫,她才去侍候彩绫,如今臣妾既然已经重回延禧宫,臣妾希望可以将阿罗接回去,以免她在外头受苦。”

    阿罗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震惊地道:“娘娘,您……您肯让奴婢回去?您不恨奴婢之前怀疑您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今既已知道一切皆是误会,那就让这件事随之过去吧,以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起。”说到此处,瑕月眸含泪光,哽咽道:“在这世上,除了皇上之外,本宫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本宫不希望因为一点已经过去的事,而影响了你我之间的感情。”

    说到此处,她陡然跪下,激动地道:“皇上,臣妾恳求您答应臣妾所求!”

    弘历走下来,亲自扶起她,温言道:“既然你如此在意阿罗,就让阿罗继续跟在你身边吧,至于碧琳馆的宫人,朕会让内务府重新指派差事。”

    当这句话完整无缺地落入耳中时,瑕月一颗心终于彻底落了下来,与阿罗一起谢恩。

    在命阿罗与齐宽等人先行下去后,弘历轻叹一口气,从四喜手中取过他捡起的折子道:“事情不来便罢,来了就是一件接着一件,让人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像今日,朕想传你来说说话罢了,结果竟弄成这副德行。”说到此处,他轻责道:“你也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何不来与朕说?”

    瑕月轻声道:“皇上要操心前朝之事,已经很累了,臣妾如何忍心再烦扰皇上。”说到此处,她轻瞥一眼弘历拿在手中的折子,道:“永定河一事,臣妾记得皇上说过,已经交给高大人督办,高大人又是治水奇才,应该不会再有不妥才是。”

    “治水一事,朕自是不用再心烦,但大水冲垮河堤,冲毁民房,百姓流离失所,这件事却得另外派人赈灾才是;偏偏这个时候,台湾又出了旱情,两边都要赈灾,可国库里能动用的银子有限,朕不知该先赈哪一边的灾才好。”弘历回到御椅中坐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显然这件事令他很头疼。

    瑕月走到他身边,道:“敢问皇上,两处一起赈灾,总计要多少万两银子?”

    弘历长叹一声,道:“台湾路途遥远,永定河受灾面积又大,至少得要三百两万银子,国库里倒是能拿得出来,但一旦拿了,国库也就空了,这年景谁也不敢保证说一定好,万一再出点事,国库却拿不出银子,不说百姓受苦,朝廷颜面也不好看。”说罢,他又道:“你一向点子多,这次可能想到应对之法。”

    瑕月谦虚地道:“臣妾哪里能有点子,就算勉强有,也只是雕虫小计罢了,难登大雅之堂,更不要说入皇上与众位大臣的法眼。”

    弘历被她说的一笑,道:“你不必如此谦虚,你所谓的小计,朕可是亲自领教过了,虽不光明正大,却极为有用,否则你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瑕月知道他是说雍正年间,她以诡计令弘历纳自己为侧福晋的事,晒然笑道:“皇上倒是记得清楚。”

    弘历握着她的手道:“正是那件事将朕与你牵在一起,也是那件事,让朕第一次发现,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厉害刁钻的女子,恐怕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瑕月嫣然一笑道:“那臣妾现在是应该感到荣幸还是害怕?”

    弘历好奇地道:“害怕什么?”

    “臣妾那样算计皇上,不该怕皇上的报复?”瑕月的话语令弘历一阵莞尔,“朕若存心要报复你,你还能站在这里?”

    在话音落下后,两人相视一笑,虽然事情依然没有解决之法,弘历心情却是轻松了许多,抚着脑后的发辫,徐徐道:“既然这件事不能两全齐美,那就只有取其中之一了。当年施琅奉皇祖父之命平定台湾,不可在朕手里生出乱子来。”

    瑕月七窍玲珑之思,如何会不明白弘历的意思,道:“皇上之意,是想先赈台湾之灾?”

    弘历无奈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朕会让受灾州府衙门,尽力安置灾民,只要国库稍有松动,朕就立刻发银赈灾。”

    瑕月思索片刻,道:“臣妾倒是有一个取巧的法子,不知皇上有没有兴趣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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