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眯着眼,眼前这华服在身,看起来不太像好人,此刻却对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是在皇宫中见过的叶修远。那双与慕千岚相似的眸子,让左卿有一种危险临近的感觉,甚至周身都开始泛着寒意。

    “原来真是左公子,本官还以为看错人了。”叶修远似松了口气般,抬手将左卿扶了起来。

    左卿本想拒绝他的搀扶,可浑身的痛楚又让她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眼看着叶修远将自己扶起来。

    “左公子这是怎的?竟伤得如此重!”叶修远似乎这才注意到左卿衣物上的血迹,还有沾染的那些尘土。

    “不碍事,有劳叶大人。”左卿想将手臂从叶修远手中挣脱出来,可他却依旧死死地抓着,仿佛感受不到左卿的挣扎般。

    他满脸忧心的样子让左卿觉得一阵不适,可现在又无力反抗,只能暂且由着他扶着自己。

    “要不这样,左公子,你先随本官回丞相府,待给你查看伤势后,再派人将你送回昭王府,这样如何?”叶修远试探性地说道。

    如果让叶修远将自己送回昭王府,那是肯定不行的,可又不能将上善门的事透露出来,目前也只能先委身到丞相府一趟了。左卿将前后的关系想通后,略带歉意道:“那当真是多谢叶大人了,还望叶大人莫要嫌弃在下叨扰了。”

    “不敢当不敢当,左公子乃皇上亲口所封的客卿,何来叨扰一说。”叶修远同样客气地回应着左卿。

    得到左卿的同意,叶修远命跟在身后的随从空出一匹马来,随后又有些顾虑的看着左卿,道:“左公子带着一身伤,也不知能否骑马?若是不能,本官就命人回城里准备车驾过来,好在此处离凌风城还不算远,并不会等多久。”说着还想再吩咐随从,左卿拦住了他。

    “叶大人,不必如此费事。既然此处离凌风城不远,在下骑马回城还是无碍的。”左卿不想再拖下去,不管是自己身上的伤,还是陆影他们的情况,她都有必要快点回到凌风城。

    “那就暂时先委屈左公子了。”叶修远身旁的随从将马匹牵到左卿面前,左卿在他的搀扶下勉力跨上了马匹。

    叶修远看着左卿上了马,又看了看前方绵延的山路,并没有思量多久,便掉转了方向,大声呼喝道:“回城!”好些骏马一同往凌风城的方向而去,叶修远侧目看了看坚持坐在马背上赶路的公子,也算是放下心来。

    虽说并没有前去查探云空寺是否覆灭的真相,可是能在半路有这样的收获却是意想不到的,更何况这山路上无一参拜的人,或多或少能猜到关于云空寺的传言,应该是真的。

    左卿暗暗咬着牙,忍耐着在马背上的颠簸所带来的痛楚,只要暂时熬过这里就行,那些关于黑衣人的问题就等回到凌风城再解决。

    这一行人走过没多久,又一批驾着马的队伍同样往凌风城的方向去。

    不知赶路的时间过了多久,待左卿回到凌风城时,夜幕早已落下。

    零落的星子缀在天边,新月散着朦胧的光映照着脚下的路。马蹄声相继回响在略显沉寂的街道上,到了一处气派的府邸前,那阵“哒哒”的声音才落下。

    左卿觉得已经感受不到周身的痛楚,似乎有些麻痹了,连头脑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叶修远的脚步,进了那座府邸。

    庭院深深,原本寂静的院落因为回府的几人而变得嘈杂起来。左卿跟着叶修远绕过长长的回廊,宅院的正厅中走出一皱着眉的老者,左卿隔了些距离都能听到他不满的声音。

    “府里发生了何事?竟如此吵闹!”左卿从这声音听出来了,这老者也是她在皇宫中见过的叶天鸿。

    叶修远快步走到叶天鸿身旁,躬身道:“父亲,孩儿刚从北山回来,途中正巧碰见左公子,而左公子不知为何受了些伤,孩儿便将他带回府了。方才那些不懂事的随从声响太大,叨扰了父亲,还望父亲息怒。”

    叶天鸿并没有将叶修远的话全部听进去,只是听到他口中说的“左公子”时,那浑浊的双眼突然带了些神采。

    “原来是左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叶天鸿分明对谁都是一副目高于顶的样子,此时不知怎么的,对左卿却做足了低姿态。

    左卿原本迷糊的大脑,在听到叶天鸿这一番客气之极的话语后,也清醒了不少。“丞相大人这话实在折煞在下了,深夜前来叨扰,在下才是羞愧,岂敢再让丞相大人亲自相迎。”

    左卿心中对叶天鸿的话保持着警惕,以他的身份来对自己说这样客气的话,指不定有什么别的意思,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左公子为人当真谦逊。”叶天鸿状似和善的笑了笑,好似又想起些什么,对着叶修远道:“修远,你刚才不是说左公子受了些伤么,还愣在这做什么,快去请大夫过来。”

    “是。”叶修远领了命,赶紧安排下去。

    “左公子,你先去客房歇着,等大夫过来,再为你诊治。”待叶修远走后,叶天鸿便这般安排着。

    左卿应了一声,也不再推辞,跟着叶天鸿安排的随从往客房去。

    只是叶府这两人的态度颇为奇怪,让左卿觉着里面有些蹊跷,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其中能起到什么作用。而随后一想,事已至此,现如今也不能再跟慕云昭扯上关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客房,左卿将打算留下来服侍的下人遣退,独自一人待在屋里。

    在房内摇曳的烛火下,左卿将衣袖挽起,手臂上都是点点青紫,应该是从山林滚落下来所致。身上倒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手掌上的伤痕比较可怖。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咚咚”的叩门声,左卿赶紧将衣袖拉下,沉声问道:“谁?”

    “公子,在下是尚书大人请来为你诊治的大夫,请问公子方便让在下进去么?”门外男子的声音温和,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感。

    “无碍的,大夫请进。”左卿的话音刚落,门外的人便推门而入。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左卿神情一滞,倒是那位大夫先回过神来。

    “左……”他还没说完便赶紧止住,扭头看了看门外的情形后才赶紧进门,将身后的房门掩上。

    左卿不敢置信地撑着桌子站起身,又担心隔墙有耳,只能特意压低了声音道:“任神医,你怎么来了?”

    “左公……不对,应该是左姑娘。”任邈自顾自地纠正了自己的说法,又满带笑容地说道:“是尚书大人请我前来,说是府中有位公子受了伤,不方便出门,没想到竟然是左姑娘。”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将左卿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倒是姑娘你怎么会在丞相府?而且还是这样一副打扮。”

    “此事说来话长,现在不方便说起。”左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身上这沾染了不少污迹的衣袍。随后她又抬头急切地问道:“任大夫有见到我师兄回城么?”

    “说来还奇怪,陆公子是先叶尚书一脚到的医馆,他身上也有些伤,不过也只是些皮肉伤,不碍事。”任邈说着也拎着药箱坐到房内的圆桌前,打开药箱似乎在翻找着什么,随后拿了一个瓷白的药瓶放在左卿面前。

    “这个是元前辈走前吩咐我给制的药丸,说是有助你学习内功心法。本打算明日送到上善门去,没先到今日竟如此凑巧。”任邈想了想又半开玩笑道:“这个药方可是元前辈提供的,我也只是按药方提炼,效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左卿接过药瓶,心底有股暖流悄然划过。元凛待她确实不赖,只是越是这样,自己的心里就越是觉得愧疚。左卿紧握着药瓶,稳了稳心神,勾唇笑道:“若是出了问题,那我可只认这是任神医制的药丸。”

    任邈故作惊吓状,“那你还是将药丸还给我,若真出了事,任某的招牌怕是要被姑娘你拆了。”

    左卿笑出了声,还作势将药瓶收到怀里,“这是师父吩咐给的,当然不能还,但是药丸是否有问题,那自然是制药的大夫担着。”

    任邈委屈地看了看左卿,又摇了摇头后将药箱里的垫枕拿出来,“姑娘,要说你不是元前辈的徒弟,还真是没人信,你这性子跟元前辈可差不了多少。”他示意还带着得意神情的左卿将手放在垫枕上,随即褪去打趣的神情,认真道:“玩笑话就到此为止,叶尚书那里我还得有个交代,况且,你的伤势似乎不轻。”

    任邈从刚才左卿仅是站起身,脚步便有些虚浮,加之紊乱的气息,都可以笃定她受了不轻的伤。

    “神医之名果然当之无愧。”左卿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将手放在垫枕上,让任邈替她把脉。

    “姑娘就算这般称赞任某,诊金也不能少。”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又因任邈的这句话打破,左卿掩唇笑了笑,还是正色道:“任大夫,你回去后能否替我向师兄报个平安?也好让他安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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